恶灵骑士短篇故事103
“这就是伴侣间的默契吗。”
这句话算不上夸赞,更多的带有点调侃的意味。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心对于说话者存在已久的偏见,或者是过往的矛盾带来的敌意,玛门不太喜欢对方在此刻这么说。尤其是这还涉及到努梅莎特。在地狱里,尽管他的恋情(更多时候被讥讽为无果的单恋)是公开的,可是他不常和其他人谈论这事。他是感情受挫的人。路西法这样形容玛门的爱恋。至于天堂怎么看,玛门不想知道,可却又不得不去想那些天使的看法,毕竟努梅莎特和他们朝夕相处,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给她带来某些烦恼或者被刁难,他会很懊恼。
有过一次,他试着与过去告别,邀请,或者说是哀求她回应自己的感情,与他携手摆脱各自的阵营,去创造他们全新的生活,可他失败了,却也无怨言,至少那次让他确信她心里确实有他,因为这点,在天堂危在旦夕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付出了全部,就算现在让他说,玛门依旧会坦然的表示,自己做的很值。
他死了,后来又复活,还是因为努梅莎特。她把我带了回来,不是上帝。玛门在回到地狱后,对着镜子,看着颈部依旧存在的伤口,这伤口不是他的耻辱,是证明,他与她感情的证明,所以他不会去修复,他要留着,提醒自己。
不过既然回到了地狱,他就依然是堕落的一员,史上最大反叛的参与者,路西法的追随者,坐拥亿万财富的地狱建筑师。这表示他还是会尽心竭力的为路西法服务,服务于他的意志与利益。他知道这位地狱之王对自己的袒护惹得很多同僚眼红,他做出的事,等同于背叛地狱,为了恢复相应的身份与地位,他就必须献出点成绩,地狱是最不缺事做的,比如现在。
地狱很大,无限大,这是共识,可是这种无限是在扩建中造就的。为了容纳源源不断的灵魂,一些恶魔会奉命开辟更多区域,一层又一层,逐渐深入,有时,就会发现一些超出恶魔们预料的东西。
“这个是……”举着单眼镜片,玛门观察了好半天,才确定自己没看错,“这是挖出来的。”
“是的。”路西法说,他的表情看上不去并没有因为这个发现而变得兴奋,更像是在处理一种前景不明的情况,“这些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被我固定住,程放在这个托盘上。”
最早挖出这些东西的恶魔有些还没有归来,或者说很难凭借自己的能力回来,迫使地狱组织起了搜索队伍,地狱的恶魔,习惯了带去灾难,战斗,各种谎言与诱惑的他们,为了消失的同伴,要从事他们不擅长的工作。
托盘上的那些东西,密密麻麻,如同糖豆,可那不是糖豆,在玛门靠单眼镜片的深入洞悉下,他看到了内部的新世界,这是口袋宇宙的入口,怎么会出现在地狱里,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路西法把他叫来,搞清的任务落在了他身上了。至少有种推论可以先排除,恶魔工人的铲子不具有创世的力量。
“这些小的宇宙,都是新诞生的。”路西法说。
“总共有多少。”玛门说用布擦着镜片问。
“不清楚。”路西法已经下令停止对于地狱更深的建造,那些工人大部分都是玛门的下属,他可以去问,很快就会了解详情,不过目前有个更重要的发现,“这些口袋宇宙对于地狱大部分没用,可有一些,带来了很有意思的局面。”
他建议玛门再次观察这些入口,重新观察,玛门寻找着所谓有意思的局面,接下来,就算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那一幕出现,他还是严肃的说:“这可麻烦了!”
麻烦!这个词被用来形容一片景色很优美的自然环境。玛门看到一棵树,位于一个类似花园的中心位置,背景中能看到清澈的天空,有微风拂过地面,吹得青草微微的摆动。
那棵树,如果不是精致的伪装,玛门相信那是仅此一颗,位于天堂伊甸园中的,曾导致亚当与夏娃最终被驱逐的智慧树。
这让路西法想起了曾经的光辉往事,“我很乐意派人把那棵树带来,移植到这里。”他想要是做成了,有不少天使会因愤怒去爆粗口的。
“这可不是好兆头,怎么做到的。”玛门疑惑的说。
“这些口袋宇宙,”路西法说,“有些似乎造成了某种未知的时空嵌合,其本身形成了一片过度地带,使天堂和地狱出现接壤。”
有谁能想象到,两个理论上最遥远的对立现实,现在异乎寻常的紧密。
玛门的思绪转的飞快,他有太多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造成了天堂和地狱的联结,那些口袋宇宙的诞生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其它地狱是否也出现了类似现象,以及最重要的,路西法的意图。
他很快就摆正了态度,表情从复杂趋于冷静,“要开战吗?”他问。如果路西法决定借助此次机会对天堂来一场突袭,玛门会像当年那样参战。尽管会遇到让他为难的情况,可作为恶魔,与天堂对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不妥。
“不怕遇到她吗。”路西法故意说。
“我会避开她。”玛门说,“况且,现在天堂里确实还有几个我想教训的家伙。”
“不需要了。”路西法说。玛门的直接令他有点惊讶,他以为在经历过那些事后,这位老伙计的态度会更倾向于天堂,现在看来他仍然是过去那个他。“就在你来之前,已经有安耐不住浮躁的恶魔这么做了。”天堂和地狱接壤的区域不止一处,已查明的就有十几处,天堂同样对于地狱的突然靠近感到惊愕,可那些天使反应很快,迅速在所有暴露区域布置了防御,几次短暂交锋地狱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只给圣城带去了几处火情。
看来已经背着我悄悄打了几次,玛门重新分析着路西法叫自己来的目的,如果是需要增强攻势,完全没必要征得自己的同意,看来这次更多的任务是要让我善后,“有事不叫我,等我解决完再和他们算账。”自从复活后,他始终没能正式休个假,玛门从不为此抱怨,懒惰可不在恶魔们的日程表里。
“我会将接壤天堂的口袋宇宙入口全部筛选出来,以及其他一些不重要交给你调查,请尽快,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路西法说。
命令下达,他就得执行,可在动身前,玛门需要做点准备。毕竟可能要和天使短兵相接,他得武装自己。
其是玛门没什么需要带的,他只是回到自己的宝库,取出惯用的手杖,一切就绪,他该上路了。
“需要我带点人跟着吗。”在他的出发前,胡斯还特意问了一句。尽管口碑变差,可玛门在地狱的威信还有点,有人愿意听命于他。
不,这局我亲自下场。这就是玛门的回答。
看到他的态度坚决,胡斯也就耸耸肩说,“希望你顺利完成任务,以及有足够的运气见到她。”
这家伙,也学会跟我开玩笑了。看来我不在期间,地狱很多人都变了。玛门从来不会刻意去制造自己的亲和力,毕竟这与地狱格格不入,可确实有很多恶魔在玛门面前会比较放松,他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透过镜片,他分析着边缘地带,再往前几步,就会迈入天堂的势力范畴,不久之前已经有人这么做过了,尤其是地面上那些足迹所留下的焚烧印痕,有恶魔,而且为数不少曾前往过天堂。在过去这是难以想象的,天堂的光芒是多数恶魔受不了的,就算是自己,也曾被一道落下的强光逐回了地狱,而现在残存的迹象在告诉他,当两个维度因不明原因出现接壤,那股巨大的排斥力被削弱了,恶魔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前往令他们妒忌又憎恨的地点。
“被强化了。”玛门小声说。有了漏洞,就会有填补的人,天使们做出了回应,他们加固了这处接壤区,将恶魔们赶了回去,并使闯入者无法再轻易越过边界。
双方都处在高度警惕的状态,地狱在找机会,想着怎么从这次的事件中从天堂那扣下点好处,而天堂在严防死守,如果说还有共同点,玛门猜测双方都在急于找到这次意外的原因,只是他来到这半天,实地考察后得不出有力结论。
也许我该越过去,找天堂的高层谈谈,他们应该能提供些我感兴趣的事。虽然天堂设置了屏蔽,可凭玛门的能力是有办法强闯的,都不需要出剑,就用自己的地狱火,他就能在短时间融出缺口,可是进去之后那,他应该来不及展开对话,有可能天使们面对他会直接进行攻击,最后除了落下满地羽毛和破坏一些树木与草地,他不会有实质收获,而听到的话估计也只会是斥责。
玛门收起了贸然进入天堂的决定,还是想要从边界线入手,天堂地狱的中线间应该会有线索,只要他有耐心以及敏锐的眼光,发现是迟早的。
他还在寻找,却遇到了让他觉得有点荒唐的事,那是一个打扮很精致的篮子,里面放着酒和几份地狱最新的报纸,外加一个便签,上面竟然写着送给天堂爱读报纸的人。一些天使与恶魔,比如更早前的卡赞与玛拉基,胡斯与路德,有时会背着各自的势力偷偷会面,交换些消息,再用得到的消息换取在各自阵营中的利益,这种潜规则是被默许的,可玛门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利用这次机会半公开的去做。
他拿起篮子,先是看了看报纸,上面是各种关于地狱,甚至不同地狱的消息,有海拉与卡尔尼拉的最新情况,也有关于墨菲斯托的事,这家伙占据的版面很多,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得意,多玛姆也是头条偏爱的对象,他在宇宙中扩张,已经惊动了合并的两个帝国以及银河护卫队,这些报纸本来没什么,既然刊发了,谁都可以看,出现在天堂也不会被追究,可让玛门比较好奇的是,竟然在报纸中还放着一瓶酒,这可就不是单纯的情报交换了,还附加了问候,
“你这小子!”玛门拿起便签研究起来,上面的字迹是英语,只不过看着有点别扭,这种掩饰方法很容易看穿,是用左手写的,玛门已经有了嫌疑犯,这很可能是胡斯,从前为了抓回卡赞他和路德有过血腥的比赛,最后却是强尼完成了任务,可他依然逃不出地狱,仅拉了玛拉基陪葬,而胡斯与路德继承了暗中勾结的游戏,这种游戏就像停战之约一样,会持续下去,直到万物的终点。
玛门将花篮放在了显眼的地方,至于当有天使巡逻到这发现花篮是否会带入天堂,他就不知道了,但他可以乐观地期待胡斯能成功。
几乎就是同时,他听到有动静,从天堂那边传来的声音。看来有天使在接近这边,是例行的检查还是发现了自己,玛门决定先躲起来,静观其变。
一小队天使,手持武器,看着像是在战场最前线,他们如此紧张也可以理解,毕竟以前可不像这样会与地狱如此接近。不出意外,他们看到了留下的花篮,在小心翼翼确定没有陷阱后,他们触碰了花篮。
偷看一个天使紧张的,有点神经质的表情让玛门都觉得好笑,这些天使收走了报纸,在看到便签后,似乎因为上面的话觉得被挑衅了,他们焚毁了便签,并将酒也丢了回来,“浪费佳酿。”
心疼酒的同时,玛门并没有错过那些天使无意间说出的话,他听到了玛拉基的名字。这个家伙,难道想利用这次机会回去吗。玛门偷听着,任何细节都值得玩味,也许是这个花篮让那几个天使带入了某种假设,他们的话变得很多,这几个人之前就发现了企图潜入的玛拉基,将他控制并遣送回了地狱,尽管玛拉基哀求他们,却没用,现在这个发现被视为玛拉基的讨好手段。
“推断大错特错,业余侦探。”玛门说。
他没有出现,因为没必要使气氛变得紧张。这除了妨碍他工作,不会产生任何益处。直到他们离去,玛门才开始重新对这片区域进行调查。

“希望你说出点有价值的内容。”这是他从口袋宇宙返回后,路西法说的第一句话。
“关于这些宇宙。”玛门说,“全都是缺陷导致的。”
“缺陷?”路西法说。
玛门用手杖轻轻敲击地面,周围的场景依照他的意志出现变化。那是不同层级的维度、现实之间的嵌套与分离,这一切本来是有序的,一环套一环,或者是彼此保持着安全距离,可现在,在某一个更高的环节,出现了未知的缺陷,这个更高的环节尽管尚未确定,可玛门推测,大概率比地狱和天堂更高级,牵涉到那些宇宙级别的至高或力量。
“那些口袋宇宙,是现实因为缺陷而崩坏导致的碎片。”玛门的意见是再派人进入碎片时必须小心,因为这些碎片本身也不稳定,尽管他还能收到口袋宇宙诞生的消息,可他怀疑这些宇宙的生命会在短暂的预期内彻底瓦解,而身处里面的人会怎么样,有可能会因为时空的细微失控被炸到别的现实,更严重的可能会随着这些口袋宇宙的消失而一同被抹除。
这是场灾难,却不是由路西法所处的地狱导致的,对于灾难,恶魔向来爱用多角度去对待,“我有几个问题,第一,这是否对会对短暂接壤的维度带来实质破坏,第二,这对地狱有好处吗。”
第一个问题在玛门看来只是让不同维度的居民感到困惑,而第二个,他说不准,“如果你想维持接壤地区的存在,我们这边可以设法稳定这种状态,关键在于天堂。”他不认为天堂会任由这种事继续下去,就在他返回时,已有征兆显示天堂正在有计划的切断每处连接点,这样的接壤区实际打破了双方持续了无数岁月的战略平衡,会为擦枪走火创造机会,持续下去很可能升级为全面的跨维度战争。
“那就有第三个问题了。”路西法说,“以我们的力量,能否修补缺陷。”
“目前没有。”玛门说,“毕竟我们不是天堂。”
“上帝在这件事中保持着惯有的沉默,也许他早已行动了,但我们不清楚。”路西法说,玛门的发现给他提了醒,他决定另外着人去调查宇宙轴目前的动向,如果真有不同层级的现实像玛门说的那样出现越来越多的碎片,那上帝绝不会无动于衷。
汇报完后迎来的不是休息,玛门必须立刻重新回到口袋宇宙中,导致缺陷的高层现实,这个理论如果正确,他就得去找到起始点,地狱未必会真想修复,却必须掌握详情。
去而复返,他换了一个宇宙,没有与天堂产生联系,可是严峻的迹象更显著了。在最新形成的宇宙,玛门观察到,碎片对与其他维度处于正在下沉的过程,或许正是这种过程扭曲了原本的和谐,致使不同的维度的结构出现漏洞或者连接。
如果我逆着下沉,往上去,是否能找到缺陷点,再将这个碎片置于原位。玛门承认这个计划有点简单,可就如那句老话,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好过没有计划,所以他决定行动。
这个上升的过程中,转换的维度带来了大量不同形式的影响,这种影响比以前要更加深远,玛门不清楚这是否是缺陷造成的,维度切换会对自身存在构成干扰,本来不值得大惊小怪,可现在竟然连天堂和地狱都不能幸免,这就不得不令他忧虑了。
越发的向上,他也越能察觉到一种神性的流失,像是有双手,正在从更高的领域取走一些本不该被轻率触碰的概念。然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刺痛深入了他的神经,不是攻击,而是最新的发现,玛门改变了关注的视角,他举起单眼镜片,去透过维度之墙观察,浮现给他的只是一重重模糊的人影,有个家伙在不同的维度间产生了奇特的共鸣,这种共鸣正在整个多元宇宙间缓慢的分布,随着扩散,加入者逐渐变多。
“有人在利用这次缺陷。”玛门小声说。
“你答对了。”马上有声音回答说。
看到他,玛门的脸色绷紧了,尽管他依旧优雅,还特意整理了下西装,就算是对敌,他也要保持适当的风度,“十一,好久不见了。”十一就是玛门想要教训的几个人之一,可他却遗憾的承认现在不是时候,“似乎每次咱们见面,你都能找到让我冷静的方法。”
十一不否认这是种优势,“我们面对共同的难题。”
玛门直入主题,他可没兴趣和十一展开更丰富的对话,“谁想利用缺陷,或者说谁导致的缺陷。”
“你清楚现在宇宙间发生的事吗?”十一问。
玛门看了报纸,“多玛姆,对吗。”只是这样那事情就简单了,银河护卫队,末日博士,以及宇宙中的其它势力已经联合,他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可这一切跟现在的事有什么关系,如果是多玛姆玛门早就察觉了。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词,“白炽之屋!”
“你的思维依然很敏锐。”十一说。
“那些变种人,该死……”玛门言词间忍不住变得粗鲁。他的困惑豁然间解开,更高层次的缺陷所导致的不同维度间异常,竟然都源于变种人,“他们不满足于建国了,他们有更大的野心,他们……”先是火星,其后是对整个太阳系的宣言,以及他们与天剑局合作,从白炽之屋带回来的神秘金属。
“那个层次的现实可不是能轻易撬动的,以前只有拥有凤凰之力的人适合进入,而现在,变种人将那里变成了私人采矿场。”十一说。
来自上层的力量或者概念被掌控这并非新鲜话题,玛门也曾帮助路西法控制过宇宙,可当时他们至少还有点约束,而变种人的所作所为已经引来了不小的灾难。
就在玛门考虑是否要去火星给变种人一个警告时,十一将一幅巨大的照片拿到了他面前,“看看吧。”
乍看上去,那只是星空图,还是很普通的,就像天文爱好者在良好的夜晚拍摄的,想要去评奖上杂志都很勉强。可剧玛门的了解,十一不会用这种东西来打扰自己,如果是故弄玄虚,他能看穿,“用你的眼镜。”十一说。
当单眼镜片放好,照片背景中更深一层的奥秘暴露了,玛门能看出无数星体背后形成的图形,是星座,虽然其中涉及人类的思维与美学,可玛门看到的排列方法绝对不是游戏,在数以百万光点中,部分星体的排列,呈现出的是一副面孔,恶魔的面孔。
“托戈!”玛门说。
“我们还观察到更多这样的现象。”十一说。几乎就在众人的目光对准天空,紧盯多玛姆的动向时,天堂意外发现,还有别的势力企图从这次变种人导致的缺陷中获利。
操纵星体,排列图形,这是每个地狱领主都能轻易办到的,玛门也可以。但托戈这么做绝对不是简单的耀武扬威,“索米奴斯的消息近来我们也不多。”玛门说。
十一以为用这个能从玛门口中打听到新的内容,可结果让他失望,正当他判断玛门是不是有意隐瞒时,他发现玛门的形象有点扭曲,起初察觉不出来,但很快的,他眼中的玛门就从头部开始,逐渐的扩大到半个身体都不正常。
在玛门眼中十一同样如此,从十一的嘴角出现了不自然的弧度,像是紧闭的嘴再强行往内卷曲,然后变成了上半身的错乱层次感。“碎片!”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出事的不是彼此,而是他们所置身的这个口袋宇宙,就在这个宇宙里,又一个碎片出现,碎片嵌入碎片,引发不同现实的连锁反映。
十一怕自身存在受到干扰,立刻向后退,玛门也想要回避,可在这时,他握着手杖的手微微的颤了一下,“出了什么事!”他觉得手杖中有股力量,像是被吸引,指向了那块导致维度畸变的碎片。
尽管周围的情况变的恶劣,可是碎片之内的情况却变得清晰而简明,有只手,很轻柔的伸了过来,“是她!”惊讶、喜悦、难以置信,种种思绪冲破了玛门的理智,他不会看错的,那是努梅莎特的手。
他直接伸了过去,握住了那只手,“是我……”
对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可玛门就是不放,并想把她拉过来。可此时,两个碎片的融合导致一场维度间的能量冲击,将玛门吞没。
我疏忽了。这是冲击来到时玛门的想法。如果不是自己鲁莽的行为,可能还引起不了这些状况。他不关心自己的安危,反而是怕努梅莎特受伤,但他来不及后悔了。
意识彻底放空了,玛门不由自主的在不同层级的维度间掉落,就像那些碎片。他的身体变得不灵活,来自不同维度的现象正激烈的流过他的身体,他只能承受,这些摧毁不了他,而他也不能做出应对,只能等待落入相对稳定的维度后自然结束。
变化终于停止,玛门的理智渐渐恢复,他发现自己躺着,身下的地面很粗糙,而头顶是一片各类天体的集合,他肯定是在那场冲击中落入了某个不知名的小维度,他觉得自己手依然紧紧抓着另一只手,“这可不符合我的作风。”他自嘲着说。
努梅莎特躺在他身边,表情木然,还没彻底清醒,可已经有了点知觉,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玛门没有放,他和她,就这么躺着,瞅着天空。
过了一会,他听到请求,“能放开我吗。”
他不想,至少不想这么快。玛门诅咒这样的情况,为什么就不能在相对和平的环境遇到她,两个人聊聊开心的事,似乎当命运为他们创造相见的场面,永远是遇到麻烦的时候。
“你也是巡逻队的一员。”玛门在放手后问,如果是这样,那他真得祈祷接壤区域再多点了。
天堂和地狱出现了交汇,之后遭到袭击,就是这些堕落之人干的,是他的同伴,他们总是在一块,讨论各种增进地狱利益的事,也许玛门也参与了策划。努梅莎特希望自己保持克制,毕竟玛门所代表的那些恶魔不久前才试图侵入过天堂,可是当她看到他,眼光却忍不住落在他的颈部,那道伤所遗留的痕迹,虽然说不是自己造成的,可当时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否则以玛门的实力,他完全能躲过去。
他心中还有点良知与荣誉感,虽然这些都是因为我,压下这些会妨碍工作的感情,努梅莎特说:“我是最早发现口袋宇宙爆炸式增长的。”
她不像是会去关注这种事的人,“你是为了帮小姑娘独立才去寻找的吧。”玛门说。从个人角度他觉得很难,独立先要从精神上,而莉林不可能摆脱莉莉丝。
被戳中了心事,努梅莎特脸上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她没有回避玛门的目光,她能察觉到目光中的温情,“是的。”扎坦弥亚渴望获得独立领域,她曾有机会,却在和墨菲斯塔的战斗中错失了,努梅莎特想要帮她达成愿望,所以比较在意这样的事,那些新生的口袋宇宙,她想挑选出能稳定维持的,等到合适的时候送给她,却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来自更高层次现实的缺陷,便汇报给了天使长,她的发现确实及时,当时谁都没意识到,这些看似是口袋宇宙实则是碎片的隐患已经影响到了天堂和地狱,幸运的是,因为隔离措施及时,双方才没有爆发大的战争。
“白炽之屋引发的碎片下坠还在持续,我们正在想方设法阻止。”努梅莎特变回了工作状态。她不必隐瞒这些,天堂必须这么做。而就在之前,她尝试阻止新的碎片带来的时空强制性联结,没想到却突然被人抓住,落到了这里。
玛门带着歉意说,“来自全能的力量不好掌控,不止是变种人,我也大意了。”
“目前我们不担心多玛姆,我们有点在意托戈。”努梅莎特说。在不同维度中,都发现星体被暗中连接成了托戈的形象,这种暗地里的图谋,引发了天堂的警觉。
索米奴斯最近的情况,玛门没听说,托戈总在策划冲突,不出意外,他也是想借助这次缺陷达成某种目的,“托戈不清楚,我们更提防的是墨菲斯托。”
他说的是实话,至少在这方面,能让地狱和天堂短暂达成共识。对于玛门努梅莎特保持某种相信的态度,只要不触及地狱的核心,他不会欺骗自己,“你能帮我进入索米奴斯吗。”
她疯了吗,一个天使,潜入索米奴斯,卷入与特里亚永恒的战争,如果是别的天使,玛门根本不担心,他可不希望努梅莎特成为托戈阴谋的牺牲品,“离那里远点。”仁慈国度特里亚的黑暗倒影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闯入的。
努梅莎特难掩失望,“你看不到吗。”她指着天空,“不止是常态的三维宇宙,很多不同的领域都在被托戈的力量染指,可能包括地狱。”
他若敢来地狱,那路西法会很乐意帮他重新确立一下上下级关系。玛门宁愿托戈来找自己麻烦,“他想去拼星星,我们会注意的。”不知是不是无意之举,玛门取出了单眼镜片,戴好后瞅着天空的那些星体,“我会在地狱发表的天文……”
他原本只想说些敷衍的话,让努梅莎特将活动范围局限在接壤地带,可当他的眼睛透过镜片,看到的景象让他愣住了。在背景中,出现了托戈的脸,那张脸与之前照片中看到不同,因为那表情呈现出一种变化,像是隐蔽的猎手,准备捕食前却被发现才会露出的。
星体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玛门很清楚,可现在他看到的这张脸,表情正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变化,也就是说,那些星体的运行速度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随时会达到崩溃的极限。
托戈的表情凝固了,玛门读懂了那个意图,毁灭的力量也在此刻降临。
“躲开!”努梅莎特推开了玛门,她从玛门的神态中看出了危机的征兆,并及时做出了反应。
我们必须离开,玛门再次拉住她的手,托戈的力量正在深入并撕裂他们的落脚点,最终脚下的大地坍塌,这颗不知名的星球成为了这片领域弥漫着的尘埃。
能量带来的狂飙还在持续,影响到了邻近的星体运作,躲过袭击的玛门将目光再次瞄准那片区域,却发现托戈的面孔不见了,星体间的连接已经荡然无存。
“他就在我们面前。”努梅莎特说。
“你们该把目光局限于眼前。”托戈说。
那是托戈,却又与熟知不同,恶魔擅长变化,使自己变得狰狞恐怖,或者伪装成神圣的样子去误导他人。可托戈呈现出的外貌仍然使他们惊讶,托戈本身成为了多重的嵌套。身体的每一处,体现出来的是不同宇宙的法则,就像有人从众多世界的托戈身上各取走一小块,用这些小块混合拼成了一个全新的托戈。
“你,或你们对自己做了什么。”努梅莎特说。
“他只是人多而已。”玛门说。他终于理解之前透过维度发现的是什么了,共鸣就是托戈。
“这不是简单的数量。我多,而且更复杂,相对于你们的单调。”托戈说。举手投足间,不同的现实在互动,托戈,不是一个,而是一种群体式的嵌套正在对周围的现实带来破坏,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冲突,而是更彻底的,以他意志为主宰的修改。玛门和努梅莎特在他眼中就像两个简单又原始的单细胞,永远也比不上他。
“你到底是那个托戈。”玛门问,用来观察的镜片碎了,对方的复杂已经使强行分析成为了一种危险。
“有区别吗,都是我,只有一个我。”托戈说,“我们的聚会,比墨菲斯托的要紧密。”
“你利用了这次缺陷。”努梅莎特说。
笑容是最好的回答,“那些变种人,以为曾拥有凤凰之力,就可以从白炽之屋的概念中肆意而为,他们错了,可也晚了。”托戈喜欢冲突,而现在变种人透过将上层的概念实体化带来神密金属已经为冲突埋下了伏笔,多玛姆对于现实的侵入只是起点,而将由他带来终点。多元宇宙间的和谐出现了失衡,这种失衡令托戈找到了一个机会,让他发出邀请,给每一个宇宙中的托戈,将他们联合起来,形成一种不同现实间的共鸣,一个最强大,最完美的托戈会诞生,到那时,他坐拥的将不是索米奴斯,而是更大的现实。
可现在这个过程遇到了点阻碍,因为天堂已经警惕,并试图阻止更多的碎片下坠,没有了碎片的下坠,宇宙会自我逐渐修复,而他所达成的融合会被打断,他不允许。因为天堂的调查,托戈的目的多少已经暴露,为了转移视线,他已经暗地让地狱和天堂发生了几起火拼,而现在他担心玛门会因为与努梅莎特这层关系破坏他的计划,因此,他必须出面,干掉这两个人。
“就算你们暂时修复,危机还是会出现。”托戈说,“变种人依然会向上层的概念出手,灾难的发生只会更多。”而他要做的就是在灾难中扮演一个重要的利益推动者。
枯燥,没有新意,玛门拔出了他的剑,“知道吗,就算你的描述再炫丽,你也不过是墨菲斯托的模仿者罢了。”已经有一场跨宇宙的地狱盛宴,玛门可不希望再来第二场,别的地狱他不想管,可现在自己所属的地狱和天堂处在一种随时会失控的状态,他可不能任由事情严重下去。
努梅莎特要阻止的理由更简单,托戈的计划本身对于宇宙就是有害的,她要站出来。
“我不是模仿者,我是颠覆者!”托戈说。
“去跟我的剑说吧。”玛门出手,燃烧着地狱火的剑,砍进了托戈的身体。
一切都变了。
托戈就在那里,可玛门根本刺不中他。他的身体,那些不同的托戈,共同做出了回应。火焰的碰撞,引爆附近星球的内核,令本来遥远的星光分崩离析,全新的力量喷涌,诱发巨大的引力错位,形成的不再只是托戈的面孔,而是他的整个身体。
我们在面对一个群体,努梅莎特深刻地意识到双方的差距。托戈确实人多,这种数量虽然目前不能将双方实力彻底拉开,可是带来了一系列复杂性,对方有充足的手段去转嫁她和玛门的攻击,火焰也好,光芒也好,以及武器带来的伤害,全都作用于不同的现实,而托戈,毫发无损。努梅莎特想要断掉联结,不管是星体构成的托戈形象,还是不同现实中托戈的共鸣,却发现困难重重,那种连接的性质同样复杂,仅仅是强行分离了两个星体就造成了星球上永久的生态变化,她不得不小心,如果为了战胜托戈反而带去更大的破坏,就违背了她的本意。
他们想要分解托戈,托戈同样如此,流星群、类星体爆发,黑洞的湮灭,维度折叠带来的相变,伤害手段从自然角度到超越现实的层次,玛门与努梅莎特感受到了自我毁灭的逼近,如果他们输了,托戈会把他们拆开,从灵魂上拆开,撒到任意维度,他们到时依然会有感受,不过是破碎的,对自我认知的混沌,他们会经历不同世界的痛苦,这种痛苦会反馈给其他的灵魂,同一时间,亿万种痛苦,永远不会麻木,可也永远得不到解救。
“你的回归是个错误,是她带来的错误。”托戈对玛门说,而对于努梅莎特,则是另一番说辞,“你不该救他,你该选择与他相拥赴死,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打破对立,永远在一起。”
他妄图从意志上先分化两个人,可得到的回答是,不!
努梅莎特以自身发出的光芒在空间中产生了一股震荡,抵消了托戈的蛊惑。而后就是玛门,他的剑,带着横跨时空的贯穿性,不是简单的劈或者刺,而是想要分割掉托戈的一部分,他的攻击效果不震撼,甚至看上不去有点微不足道,他从细微之处着手,重点先针对一个具体的现实,完成从数量到质量的退化。
托戈的手臂,与剑擦过,带来了变化,玛门在瞬间以为起作用了,却又蓦然发现剑竟然有生锈迹象。这不是错觉,而是那层现实与剑重叠后,构成剑的太初粒子发生了变化。
“这剑很坚韧。”托戈以为能凭借现实的转换毁掉这把剑,他知道玛门对于剑极为在意,这种对于过去的回忆是他所唾弃的。堕落者,怀念失败前的时光,他想证明什么,自己还配得上这份殊荣,不要开玩笑了,玛门和自己一样,都是恶魔,不过是出身不同,托戈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身份,而玛门到现在都摆不正。这让托戈更加确信自己不会输,玛门与努梅莎特都会死在这里。
他察觉到了吗,当玛门的剑被影响时,努梅莎特也会有所触动,剑是特殊的,为了复原它,自己将翅膀上的一根羽毛融了进去,当时她不认为玛门有机会复活,只是想用这种手段来证明她对他的思念,玛门复活了,她把剑还给他,看到他用这把剑去战斗,她觉得能贴近玛门的心。
剑很顺手,可确实多了一种不同以往的特点,玛门来不及问,可从手感中他知道,这来自努梅莎特,这是与贝拉斯科决战中碎掉的剑,她为了我收集残片并修复,我不能输,我要和她赢下此战。
在战斗中,他们从口袋宇宙来到更大的世界,而带来的后果也逐渐扩大。至少有几次,玛门用力过猛,险些造成维度间不堪设想的大撕裂,努梅莎特需要提醒他,让他控制力量。可托戈不在乎,他会在战斗中收集正在形成的口袋宇宙,作为武器,强行令数个宇宙碰撞,而带来的能量暴涨,则会给沿途的各个维度带去动荡。
“你们根本不是在战斗。”托戈说,尽管看着激烈,但玛门与努梅莎特的所有手段在他看来连防御都算不上,仅是为了延续生命的挣扎。
“确实不算战斗。”玛门没有否认,“不过,我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去判断,你确实很复杂,但不是最后阶段,这种复杂只是强化了你作为一个存在的特殊性,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实力上的强化。”
他随后看向努梅莎特,双方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玛门相信她也想到办法了。
努梅莎特点了点头,托戈将他们的克制当做机遇,而现在,该对他的狂妄做出纠正了。
开启通往各自领域的大门,涌入的不是援兵,对于这场战斗,那于事无补,他们也不是借助各自的代表的力量,而仅是让天堂与地狱两种现实局部降临。
他是玛门,恶魔,堕落者,叛逆者,来自地狱。她是努梅莎特,天使,维护者,坚守者,来自天堂。两种完全对立的现实,在外力的指引下,与托戈产生了互动。
不论天使还是恶魔,当本身的存在离开所属现实,在其他世界必然会对环境带去影响,为了避免干扰过大,天使们会刻意限制自己,遵从当地的部分法则。而恶魔尽管生性不知收敛,却也受限于各种条约的束缚,若要强行违背,必要付出代价,这就是平衡。
可是现在更大的平衡被打破,一些人,如托戈想要利用这种机会,并已取得进展,他看似不可战胜,却随着玛门与努梅莎特的布局,令他的毁灭到来。
天使与恶魔,两个不同的实体,两种不同的影响,完全放弃了对于自身的制约,并且将超出他们掌控范围的现实也带了过来。托戈本身已成多重现实的混合体,他想要万众归一,诞生出最终极的托戈,崭新的力量将随着他的脉动在各级现实中传递,可是玛门与努梅莎特引入的新介质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堵塞,天堂、地狱本身的对立在二人有意配合下产生了更为混乱的效果,托戈本身为恶魔,可与玛门所代表的群体又有所不同,玛门是天堂原本的分化,堕落,而托戈是从古神能量中孕育,迥异的特质,不同的现实,以他为中心交织混战,愈演愈烈。
这种情况最终转化为两种截然相反的现实对他构成了一种挤压,挤压源于排斥,天堂想要将托戈放逐到地狱,而地狱想要将托戈送入天堂,被夹在中间的他,承受着无比痛苦的煎熬。
“你们两个疯子。”托戈大喊。
他作为一个复杂的存在正承受不可控的畸变,身体的每个部分,那些来自不同宇宙的托戈都感到危机已经来到,融合的过程被迫打断,他们现在想的是,该如何应对。
努梅莎特听过不少粗鲁的言论,不过被称为疯子还是头一次。这种称呼她认为更多时候应该是用来形容玛门的。
玛门不在乎,他转变了态度,承担起了托戈的角色,冲突的推动者,而他的目标,就是托戈。战斗早就不在是具体的破坏与毁灭,托戈所凝聚的那些现实像是膜般一层层的展开,玛门就在其中,他不用暴力,而是低语。
“你们会受到影响,这也是共鸣,你们导致的共鸣。”玛门说。
“但在这种共鸣不再是你们的专属,加入了我们的要素。”努梅莎特也加入了,而且她的口吻不像是严厉的警告,而是一种友好的提醒。
天堂的现实,地狱的现实,结合到托戈身上,原本对于他来说完美无缺的共鸣成了噪音,不仅刺耳,更是对身体的实质产生了严重的摧残。天堂的光芒正在震慑他的意志,而地狱的炙热也在瓦解他的野心,他快受不了了。
“你们不可能摧毁我,我是复杂的。”托戈说。
“谁说我要摧毁全体了。”玛门抛出了诱惑,他只针对个体,“你的复杂性足够保护大多数,但我很在意,谁是被牺牲的,不需要有人主动站出来了,顺应自然就好。”他会寻觅时机,找到最薄弱的那个,先行干掉,突破口只要打开,他就会逐渐扩大,虽然最终只能消灭少部分,可他接受这个结局。
“我不会拒绝逃跑者,我乐意给他们提供便利。”努梅莎特说,斗争是门艺术,今天她才亲身领略到,玛门撬动了托戈敏感的神经,而她要加棒。
随着意志的崩溃,第一个逃跑者出现了,他的退场带走了曾经组合的一部分现实,削弱了托戈的复杂性,这是信号,接下来,更多的,来自其他宇宙的托戈停止了共鸣,他们承受不了了,为了摆脱即将到来的失败,他们纷纷离开,人数越来越少,这种离开给正在战斗的托戈带去了相当大的负担,早先达到的完美雏形,现在要断开,对他又是一种变相的伤害,那些托戈不想承担任何代价,留下的伤害对他产生了叠加效应。
以他一己之力,不可能对抗来自两个现实的冲击,那些概念、力量、心灵、元素。在进行激烈的,无止境的互斗,并且以他的存在作为战场。承受能力终究达到了极限,当最后一部分现实从他身上消失,虚脱的托戈倒在了他们面前。
两种现实的角力消失了,玛门与努梅莎特,停止了这个过程,随着传送关闭,痛苦宣告结束,只有托戈身体不时出现的颤抖在告诉外界,之前是多么惊心动魄。
玛门和努梅莎特作为最直接的参与者,也不能完全理解托戈的心态,现实的交织与对抗对于他们同样危险,而且更加复杂,他们只知道,这家伙彻底输了。
在如何处理托戈的问题上,二人似乎遗留了一些之前的现象。
把托戈带到天堂,让负责审讯的天使从他口中问出各种重要的消息,努梅莎特没有这种打算,“你把他带回地狱吧,路西法应该会乐意和他谈谈。”
托戈是个恶魔,但与玛门分属不同阵营,他可不愿意关押托戈,管控这个家伙很困难,还得提防是否会有内部的人想跟他合作,这会使工作量增加,“这家伙在我们那也不受欢迎,你要知道,我们那有些人……”
托戈突然神经质般的挺直了身体,“你们没权利决定……”起初嗓音还比较大,可立刻就显现出衰竭,声音变得几乎听不到。
玛门和努梅莎特不想听,就在他起身的同时,恶魔与天使面向他同时挥出拳头,玛门是右拳,努梅莎特是左拳,拳头击中面部,托戈的双眼肿了起来,他隐约看到点点星光在闪烁,一种分不清上下的眩晕从头至脚袭来,他摇晃着再度倒下。
这真的是她吗,玛门有些错愕,在他印象中,努梅莎特以前可没有挥着拳头去打人的记录。而努梅莎特也为这粗鲁的行为不好意思,她甩着自己的手,托戈的脑袋对她来说很硬,那一拳的反作用力让她有点疼。
气氛似乎有点尴尬,努梅莎特低头揉着的手,什么话也不说。而玛门忍着没有笑,坦率的说,他喜欢刚才一击,两个人,彼此间最完美的配合。
“这就是伴侣间的默契吗?”十一以鸽子的形象落到了托戈的胸口。
这家伙可真不会挑时候,对于他的话,玛门不会认为是一种恭维。这家伙似对于时机把控很好,总能在关键时刻破坏他的好心情。玛门构想着,事情解决了,在各自返回前,他完全可以不管托戈,这家伙已经威胁不到现实了。他想邀请努梅莎特与他用餐,聊些愉快的话题,不聊工作,没有天堂地狱,不是恶魔天使,只是天各一方的伴侣久别后的重逢。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十一来了,这让玛门的想法成了泡影。
十一用喙轻轻啄着托戈的头,托戈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他见过输的最可笑的,不像邪恶的地狱领主,更像个失败的拳击手,“托戈那都不需要去。”
那一啄后,托戈的身体分解了,化作尘埃,弥散在不同的现实中,像他这样的家伙不可能被这么轻易消灭,可想要回归,也需要好一段时间。
一定是得到了上面的许可,否则以十一的身份也不敢擅自做主,努梅莎特没有说破,而是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是在问我吗?”十一反问。
“你们在观战我知道。”玛门说,否则为什么他能这么及时抵达,他也必定带着天堂的命令,“别装模作样了,快说,如果不想被旁听,我可以保持距离。”
“你们那两拳打的漂亮。”十一说。
努梅莎特和玛门本能的互相对视,要说默契,确实这次战斗证明了。
“不会再有新的口袋宇宙诞生了。”十一说,“上帝布置在白炽之屋之下的维度坐标轴上布置了伪真空墙,可以使下坠的碎片停留在那,至于之前的宇宙,短暂的生命正在宣告完结。”
“可是缺陷怎么办。”努梅莎特说。
十一的鸽子形态耸了耸肩:“那是变种人造成的,只能由他们处理。”
“果然还是他的风格。”努梅莎特和玛门异口同声的说。
属于神的,神来办,人类的责任,自己履行。
当战斗的激情消退,留给他们回味的就只是分别前那种心理上的失落。
接壤地区仅剩下一个了,而且这种联结也变得微弱,距离正在拉远,就像分割的大陆,即将消失在视野中。如果不从这里走,想要回天堂或者地狱,就要兜好几个圈子,不方便。
十一比较有人情味,提前走了,给玛门和努梅莎特留下了私人时间,只是这种时间很短。
“你对这把剑做了什么。”玛门问,当她出现时,自己能感应到剑与努梅莎特之间那种奇妙的联结。
该不该告诉他,我把身上的羽毛当材料用于修复这把剑了,最后努梅莎特决定隐瞒,留给玛门小小的想象空间,“我找人修好这把剑。”
模糊的回答是想让我去独自体会吗。以前对于这把剑,玛门视为一种对于过去身份认知的坚守,他想证明,就算在地狱,某种程度上,他依旧配得上这把剑。但现在,这把剑对他又有了全新的意义,一种留恋。
她为我修好的,她亲手送还给我的。
“该走了。”玛门说。接壤区几乎要消失了,就算有再多话也只能放在心里了。
努梅莎特站在他面前,凝视着他,然后伸出手,帮他打理了下领带,刚才的战斗中,有点歪。
“这样就好了。”努梅莎特满意地说。
玛门摸了摸的领带,笑着说:“比之前要舒服。”
“我要回去了,记住,”努梅莎特告诫说,“别总跟那些家伙走的太近,你们不一样。”
我们一样,只是我比较另类。这是玛门对于自己的看法。
努梅莎特回到了天堂,虽然她远去了,可玛门觉得两颗心,依旧紧密的靠在一起。仔细抚摸着手杖,并敲了敲地,然后他笑了起来。
托盘上所有的口袋宇宙都不见了,这意味着地狱的扩张可以正常进行了。看到玛门回归的笑脸,路西法知道他过得肯定不错。
“看来你很高兴。”路西法说。
“是的,”玛门说,“能狠狠教训托戈,这次工作真棒。”
“也许还有比工作更棒的事吧。”路西法说。
“是的。”玛门没有否认,他和她的默契,才是这次最珍贵的。
“但缺陷却还存在对吧。”路西法比较在意。
“这对每个现实都是问题,”玛门说,“让我们的报纸关注下变种人吧,这些人正为这个世界埋下各种伏笔。”
尽管给地狱带来了影响,可路西法喜欢变种人正在做的事,不论是打破生死,还是在宇宙间的高姿态。每件事都是隐患,而当这些伏笔暴露出问题,他相信,整个世界将为之战栗。而在那时,他会细细欣赏随之而来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