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下》十七
十七·酒不醉人
林狼的车上，老大正黑着脸往饭店飞奔而去。
终于到了地方，老大叹了口气，对林狼交代着。
“老爸，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小毅不要太凶哦。”林狼倒是没什么感觉，把手臂撑在车窗上露着笑脸“反正又不是多大点事。”
但是老大没有回应。
当他走进饭店里，各色的喧哗此起彼伏，但都不是他所寻找的。
一个包间门口，小六正在那儿怯弱地站着，就像是犯大无赦之罪的犯人等着刽子手将自己送向刑场一般。
“小七就在里面……”
小六低着头，悄悄地指了指包间。
而老大只是瞪了他一眼，时隔久远，小六再次回想起了老大这个名号的缘由——林家七兄弟中年龄最大的兄弟——还有一家之主的威严。而现在，小六再次看到这个仅仅是一眼便会让自己浑身战栗的眼神。
“明天再跟你说。”
小六本有些微醺，但这句简短却带着威严，而对他们兄弟来说近乎是威胁的话，竟直接将小六吓醒。
老大打开包间，里面的饭桌净是喧哗的同学，而小七正大醉着躺在椅子上休息，看起来有些不省人事。
大家看着林毅，空气也顿时凝固了起来，所有人都明白也看得清楚，林毅那写在脸上的暴怒，在这个完结的高一，在座的所有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平时柔和近人的林毅第一次露出这样让人害怕的神情。
“你们也早点回家。”林毅抛下这句话，便扶着林起出门，可仅是如此，也让所有人起了一身冷汗。
小六看着老大把醉醺醺的小七扶了出来，也只是低着头跟在他们的身后。
老大轻轻地把小七放在后座，自己则坐在小七的身边，小六只是默默地坐到副驾上。
旁边的小七看起来不太安分，好像是有些醒了，但依然还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哎？老大？你怎么也来了？嗝……老大你也来喝点吧……我给你留了菜……”
“闭嘴！”老大的一声怒吼在车里回响，连林狼都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小七一时间也被吓得不敢说话，车里再次陷入沉寂。
终于熬了过去，老大扶着小七一路到家，送到房间里面。
但是老大刚把小七放在床上，小七便又开始不安分了。
“我不要睡觉！我不要！”小七闹着要出房间“我要出去玩！”
“好了好了！赶紧睡了！”
“那……老大陪我睡！”小七坐在床上，衣服凌乱，而那副面容，正是自己所渴望的。老大咽了口唾沫，他不能因为小七喝醉而乘人之危。
“多大人了还要我陪着睡，你不是不怕黑了吗？”
“笨蛋老大！跟怕不怕黑没什么关系啦！”小七突然跳过去拽住老大的胳膊，就像是撒娇索要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我就是想跟老大一起睡啊！”
“你说什么呢……”
“我喜欢老大啊！”
这让老大猛然间楞在了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大！你这个书呆子！我都告白了你还在等什么啊！”小七看起来有些生气，不过更像是撒娇，现在的小七跟平时的小七可真是大相径庭“老大！快说！你也喜欢我！”
“这……这可不能乱说……”
老大脸红地用手指把玩着发丝，头微微扭到一边。
“怎么就不能说了？以前你不是也一个劲地说喜欢我吗？怎么现在就敢说不敢当了！”小七继续摇着老大的胳膊“管你是兄弟的喜欢也好还是恋人的喜欢也好，你快点说你也喜欢我！别把我晾在这里啊！”
“……”老大看着面前热情似火的小七，他一时间有些迷乱，似乎面前的人不是小七，只是有着和小七一样的面容，可这种自我催眠是没用的，当他开口时，他的每一句微怒，每一次撒娇，都在告诉老大，这就是小七，虽然这与平时的小七截然不同，但是老大明白，这是小时候的小七，或者说，这是小七的童性。
“呜……”小七啜泣着，眼泪也滴答滴答地拍打在老大的腿脚上，老大的心上。
“你……又怎么了？”这下老大确实是慌张了，他能应对小七发酒疯，却见不得小七难过和哭泣。
“老大……不喜欢我……”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但是你知道我们是兄弟……”
“我最讨厌你这样了！什么狗屁兄弟，什么狗屁校规！你永远都是这一套！”小七流着泪向老大撒气“为什么你总是要考虑这么多啊！你以为需要考虑的人只有你是吗？喜欢就说，不喜欢就离开！为什么你做不到！为什么让我一个人这么难过！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老大被面前的小七所震惊，随后低着头，泯然一笑。
是的，这才是小七。
自己所爱的那个小七。
那个爱与恨都简洁明了，干脆利落的小七。
老大轻轻地抱住小七的腰，然后把头靠过去，一把吻住了小七的唇。
小七先是有些震撼，随后也抱住老大的腰，任由眼泪滴落，撕开老大的心。
两个人就这样狂热地接吻，想要索取什么，得到什么。
不够。
吻罢，老大看着小七，他知道，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远远不够，他们都还想要更多，而面前的小七已经不知道在何时已经被扒得干干净净了。
自己刚刚夺走了小七的初吻。
若是曾经，老大会痛苦，会悔恨自己为何如此冲动，但是现在的老大不一样了，他明白了老二所说的话，理解了小七所说的话。
当他打开那个名为欲望的盒子时，他看到的是无法割舍的爱。
也许爱就是这样一回事，不需要因为身份和位置而多虑，喜欢就说出来，不喜欢就离开，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也是老大所坚定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大便不再能履行这么简单的原则了呢？
他是从什么时候悄然改变的呢？
但是他明白，这个名为欲望的盒子还有着自己所不能消化的东西，所以他选择将它关上，但是他已不再迷茫。
他喜欢小七，他爱小七，爱小七的身体，爱小七的灵魂，爱着他的一切，只要是与小七有关的，都会让他在意，只要是小七的，都会让他痴迷。
莫怪痴儿似铁冷，缄口无言心心念。
“老大……”
“这样吧，小七。”老大温柔地抱住小七，眼里的迷茫和阴霾已然不在“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如果你还能对我说这些话，我们就在一起，好吗？”
“真的？”小七有些欣喜，老大自己也有些兴奋。
小七赶紧收拾了一下躺进了被窝里，侧着头看向老大，那双眼，比夜晚的月光更明亮，比闪烁的繁星更灿烂。
“晚安，老大。”
“晚安，小七。”老大走到门口，轻轻地关上灯，合上了门。
夜至深，老大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忽然从梦中惊醒，却忘却了那个梦里是什么内容，只知道自己很开心，很快乐，即使事实并没有那么美好。
要好好睡觉，面对明日和小七在一起的可能。
他又笑了，摸着自己那狂乱跳动着的心脏，再次投入温柔黑夜的怀抱。
夜深途难君毋忧，灿烂星月照路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