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将醒》：其五

今天……又做那个噩梦了……

梦里，满眼皆是苍白而没有尽头的迷雾，而茶座便站在不远处低声啜泣着，我并不知道她在为何而哭泣，所以只能徒劳地安慰着：

“放心啊，茶座，即使是将来毕业了，我也会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而茶座却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只是继续为那不为我所知的悲伤哭泣着。

“没事的，茶座，不用担心毕业离开学院后的事的，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找到你喜欢的未来的。”

似乎是听见了我所说的某个词，茶座放下了遮住自己面庞的双手，呜咽着低声细语道：

“未来……”

“对啊，未来……就算未来有许多不知名的苦难，但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一定会没事的，茶座。”

而这时，我才注意到茶座所看向的方向，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更远处的迷雾中徘徊……而他，似乎也在哭泣着……

而随着他无力地跪倒在地，茶座向那个方向伸出双手，仿佛想要拥抱远处的他一般，随后悲伤地说道：

“那……特雷纳桑，你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唉？”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远处那个跪倒在地哭泣的身影……

是我。

“原来……是我让茶座……”

这时我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身后瘫坐着一个四肢宛若破碎的炭雕一般的身影，而这时，似乎是为远处的哭声所唤醒，他抬起头，用同样犹如碎裂炭块的眼窝看着我，悲伤地笑着说道：

“对啊，你能为她带来什么呢？她的特雷纳桑？”

随后，他漆黑的眼窝流下了猩红的泪水……

“而我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那个破碎无能的躯壳……

也是我。

“我！……”

随后，我在一声悲伤的呜咽中从梦中惊醒。

“唉？原来你醒了啊？”这时，我听见房间角落的阴影里似乎有人对着我说道：“也好。不然我就打算把床单连带你，都从床上拽下来，这样把你叫醒呢。”

“原来是你啊……”我无奈地撑着尚且混乱的头脑从床上坐起，梦中的悲伤仍在延续。

不知从何时起，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和她这样说话，而她似乎也习惯了即使茶座不在的时候也和我待在一起的感觉……

“所以，你的办公桌怎么比前两天看起来还乱？”我看着房间另一侧的桌子上，几篇文件像是被风吹动一般地离开原本的位置……虽然我并没有开窗户或者开空调吧……

“不要乱翻别人的桌子啊……”我随意地将枕边的一个抱枕丢向桌前那模糊却仿佛正在蠕动的黑暗。

“唉？难不成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比如新买的……”

“对，没错，没错，是我昨天新买的小黄本，还是幽灵人外本……”

这时，我听见她似乎有些生气地喊道：“变态混蛋！”

同时那个被丢向桌旁的抱枕也被丢了回来，砸到了我的脸上，而我也就这样顺势躺倒在床上……随后房间又重新灌满了沉默……

“她走了……”我拿开脸上的抱枕，想道：“为什么今天又做了同样的梦？……因为我真的只能……吗？”

其实并没有什么小黄本，我真正不想让她看见的……是那些申请出国的资料……

“话说……”这时，她的声音又在床头旁的阴影里传来。

“啊……你还没走啊？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来我家里找我啊喂。”

“虽然你这几天都像是没睡好所以要死了一样，但你不会忘了吧？今天是那孩子的……”

“是茶座的退役前的最后一次比赛对吧？”我从床上坐起来，埋怨地说道：“怎么可能忘记啊……只不过这也太早了吧？还有四个小时才到比赛的时间，天还没亮啊喂。”

“当然是为了避免你再错过那孩子的比赛啊，其他的时候我都能原谅你，只有这次你敢错过我就敢打断你的鼻子。”说到这里，她似乎笑了笑，说道：“以及……你那次牙都不洗的就冲到了赛场上，我都看得见你昨晚吃的夜宵残渣。”

“不会吧？”我叹了口气说道：“话说，你这乱操心的模样有些像几年前的我啊……”

“不会吧？我可不想变成那样……总之，动起来吧，那孩子的训练员先生。”

她似乎笑着对我说道：

“去见证她的未来与成长吧……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