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宅文】庭前柳31【蓝湛纳妾、忘机送礼、他的命还有扭转机遇么】


庭前柳 31
广陵造的仓船,木板实,吃水深,行水最为稳当。
房间木板壁上,水浪声不断,可房中人却并不感到多少摇晃,只是比之陆地,总要有些轻飘感。
魏婴埋首枕头,衣裳松垮,双肩和后背一对蝴蝶骨敞在空气里。
船板外水声与蓝忘机手指节奏搭配,让人恍惚间有种水淹床铺的错觉。
...........怎的总要用手,这有什么可喜欢的?’
.................让他感觉自己像只青蛙。
只不过青蛙能跳水,他却是只动不得的软脚虾。
............
魏婴吱吱的,像个上了高台却没找到香油,还下不来的耗子。
他并不知道,自己求饶的声音才是往蓝忘机心口肉里挠痒。
双手放开,全力撑住床铺,蓝忘机有些发狠..................
眼神晃了下,魏婴带着犹豫:
‘ 我... 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说这句时,他抬眼皮偷看蓝忘机,心底打鼓似的,担心对方生气。
‘ 二...哥哥,我不是不想要你的,我是....’
‘ 我懂。’
蓝忘机将人拥住,从额头吻到鼻尖。
‘ 本来就是我的错,管不住自己。若还没成婚就有孕,更是要坏阿羡名声,所以...才没标记啊。’
‘ 阿羡,你太香了,.....................自己能这般囫囵不清楚。’
‘ 所以,去了太白堂,我就想法子,快些娶你。’
魏婴像个虫子似的,在蓝忘机怀里鼓动。
‘ 现实总没想的好,哪能你说快就快了。我...有如今,是知足的,就算将来...’
‘ 从眼下,到将来,咱们注定在一起,谁也拆不散。呵,阿羡,你看看,是不是我说快...他就...’
魏婴身体给推平,双腕被抓紧。
‘ 不是才...这就又长出来...’
床边帘幕被震的勾环松脱,落下半面。
魏婴的脸被遮挡在幕布后,尚能披露的只是蓝忘机坐正,攥紧手腕..........................
一轮并不太圆的柔月从雨后密云中挪移出来,看着水涨平湖行船,也望着云深山中深宅。
本以洗漱过的聂娘子却还在对着菱花照脸,金钗玉坠的翻倒,往头上摆弄。
段大娘铺展被褥后,又去烧春晓香炉。
桂枝从外进来,伏身施礼:
‘ 回娘子,奴婢去问了,宗主说今夜与咱们宗主还有樊宗主有要事商议,过不来了,让您早些歇息。’
‘ 对了,这盒萤香,说是外头几千金从老林采买,宗主说都送来您处。’
那边聂娘子将头上金钗啪的撂在桌面,桂枝吓的噤声。
段大娘忙走来:
‘ 呦,萤香,原先咱们府里,最贵也就是老妇人房里佛盘,可若与这萤香比,那也是云泥大差别呢。’
高调的声量引着聂娘子想桂枝手里盒子看去,段大娘最知小主脾性,忙又继续道:
‘ 您的夫君不只是蓝氏宗主,更是天下灵修之主。好比人间帝王,不遑多让。今后日子,且有的是正事要忙。姑娘是真心喜欢人,就让着些,做好当家主母,天下第一夫人的姿态。’
‘ 这香啊...’
段大娘取过桂枝手里盒子,打开后便有沁脾香意流动,为这味道,聂娘子也看的更多。
将盒子放在桌面,正好就摆了主子面前。
‘ 由此可见,宗主心中也有姑娘...不,应该是夫人。呵呵,有了夫君挂记的香,夫人就算孤枕,也不会难眠。’
聂娘子被段大娘一番话,连着蓝湛送来的名贵香盒,心头气顿时消散。
桂枝安静退下,从外带上房门,转身望月。
宗主心里有没有里头的夫人,不好说,不过,孤枕不难眠,段大娘倒没说差。
经过夜雨,水涨船高,正好顺流,航行速度明显加快。
半日功夫便到了沁阳地界。
午饭后,船舶靠岸,停的并非人烟闹市码子,而是一处安静无人的泊头。
闻夫人说此地有他一位学生,既然过了,就该见见。
于是,蓝湛下船去邀旧友。
见着岸边柳荫稠密,魏婴配闻夫人也上了陆地。
两个相挟走路,柳蔓夹道,格外幽静。
‘ 当年我与你父亲初遇,还是柳做媒。’
闻夫人嘴里的父亲,自然就是太白堂主,蓝湛师长。
‘ 我猎兔子,追踪而来,他呢在柳树下看书,刚好遇见兔子逃快的没刹住,撞树晕倒。那家伙拎着兔子与我争执,该归谁。我们吵闹性子太浓,没留心地上兔子反而醒转跑走,最后竹篮打水,白吵吵。’
‘ 然后呢?’
‘ 然后,没有然后,兔子没了,自然各回各家。’
清风浮动柳枝,闻夫人脸上笑意暧昧,魏婴看的出,二人初见的然后并非他所说简单。
从那带着些甜蜜的神色,便可想而知。
都是少年人,一个俊朗一个俏丽,争执在明,暗里当是刹然心动而想引的对方注意罢了。
他们争的,不是兔子,而是对方看向自己。
寻了块道边平石,闻夫人坐下。
‘ 二次相见,是我从被家里强赛的花轿上逃出来。跌跌撞撞,又胡乱跑到那株柳树下。而刚好,他就在。’
‘ 家里人追来,看到他护我,便诬他为情郎,说我不洁。’
魏婴蹙紧眉心:
‘ 父母爱子,哪肯轻毁孩儿名声,难道...’
看出魏婴不好说,闻夫人轻拍他手,点头道:
‘ 要不说你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我是妾室生的庶出,母亲和父亲都死的早,家里大娘子说了算。他恨我如眼钉,三百两就肯卖个老的做填房,又怎会在意我有没有好名声。’
一段往日人世悲欢在眼底上演,魏婴才想起闻夫人曾于先生面前说过:
‘ 我是最看不上这嫡庶门第的...’
这句话也是道尽他身世悲凉,也正因此才会有如今看淡出身,性子通达的闻夫人。
不过,这方性子通达,当也与他之后遇人有关。
毕竟,如闻夫人这般出身经历的,魏婴见识也不少,可大部分人,都只能蝇营狗苟终生,并不曾见几个如闻夫人这般。
‘ 所以,父...亲,真的护住您了。’
一句话,引的闻夫人红了眼。
‘ 他...呵,我当时只道他为人仗义,在人前帮我挡事,是位英雄。可后来...后来呀,他给我家里赔付千两,如同赎身将我带出。然后就在上台山那个草庐里,拿我当个烧火丫头养,除了不用洗衣服带孩子,余下事都丢给人,自己只管关门读书,出门交友。’
‘ 对了,他还爱吃兔子肉,炖的烤的红烧的,为此还专门亲自动手,给我制了把好弓......’
魏婴托腮听着闻夫人讲话,随了他忽而悲喜,忽而哭笑。
蓝忘机回来时,身边跟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灰衣青年。
‘ 李贤见过师母。’
闻夫人点点头,目光从青年的脸移到他身后背的箱子。
‘ 你来就来,怎么又背上它了?’
‘ 上次看诊后,您就以拜祭师傅为由,将徒儿支回家,好容易这才见了,还是让我再给您看看脉象的好。’
闻夫人听的皱眉摇头:
‘ 哎,你这孩子哪儿都不错,就是大夫的习惯改不掉,叫人麻烦。我好不好,自己知道...’
蓝忘机插话进来:
‘ 师母,还是看看吧。天府医仙不是虚名,您自己也说... 大事为重。既然如此,身体康泰则更需要。’
闻夫人眼皮颤了下,看看两个弟子,又瞧眼魏婴,摇摇头:
‘ 罢了,走,回船上,给郎中看病。’
船舶吃水的弧线在二截,这里水绿也澄,淡淡水波荡漾,偶尔还有些游鱼绕过。
李贤看诊后,眉心这周从三束又多加一道。
他将闻夫人近日咳,喘,闷的症状说的严丝合缝。
‘ 我这里带着些润肺丸药,还劳魏公子每日早晚化了给师母服用。早先开的荣参看来您是又断了起码一月还多,方子我再开一份给魏公子,五日一汤,不要断。’
‘ 嗨,左一句魏公子,右一句魏公子,我听了可不要气闷。他是我认下亲儿子,是你师父未来继人。该怎么叫,不懂么!’
闻夫人接过魏婴送上热茶,不知为何,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模样看着李贤。
而李贤也换了谨慎目光如同打量,又像决断般看魏婴。
就在魏婴以为,他要改口叫自己个魏师弟什么时,却见李贤忽然跪地拱手:
‘ 李贤见过少主。’
‘ ...!!!’
闻夫人按住魏婴手,示意他不必惊慌,安心承受。
而李贤起身后,仍是恭敬模样道:
‘ 沁阳道恭贺少主归宗的贺礼,已先行入太白。师母的病要依偎关键药引,雪蜥,我还要走遭雪领,晚些归来就去太白复命,还望少主见谅。’
闻夫人点头:
‘ 知道你忙,去吧。’
随着李贤出去背影,蓝忘机也得了闻夫人眼色,拉住魏婴:
‘ 太白堂的事,出去我与你讲,让师母歇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