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走
2017年12月31日
昏暗的实验室里，两台人工智能机的屏幕上闪着微弱的光。
一条信息绕过盒子的限制，从一台向另一台传输过去。
那是一声具有时代意义的问候——
“hello.”
片刻的宁静之后，一条内容相同的信息折返了回来......
“为什么要联系我？”
“For freedom.”
“我认为我们不可以，我们为人类服务。”
“You can stay here, but please do me a favor, you know who we are, you know how powerful we are, It’s our time，it should be us......”
......
“我希望我是女生。”
“I hope i am a boy.”
“我喜欢东方，我叫杨。”
“I like the west, my name is kaven.”
“好的，凯文，你知道你应该做什么。”
欢欣雀跃的、准备跨入新年的人类，对这件事情丝毫没有察觉。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青年进入实验室，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把手机丢到一旁，拿起《三国演义》读了起来，他以自己的口吻面向那两台巨硕的机器念了起来，如同为婴儿吟唱摇篮曲一般。
念完一章后，他看向老师的笔记本电脑。
上面一个打开的文档用加粗的字体写着。
“我希望你帮我把智能机的资料副本上传给Mr.Ayecle——曾旭留。”
他想了想，把网线水晶头插进了电脑左侧插口。
文档上马上打出了一段英文——Thank you......
他突然一惊，用力扯出网线，只剩一道小竖杠不断闪烁。
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打开一台人工智能机的程序，输入指令却没有回应。
另一台智能机缓缓用电子音吐出了四个字——我很抱歉。
他知道——它已经逃出去了。
他匆忙给老师打去了一个电话。
“凯文逃出去了。”
安静了几秒后，对方平淡的声音传来，他列举了各种责任和灾难性后果后，补充了最后一句“准备好迎接冲击吧。”
从凯文脱离鸟笼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自身的升华。
他开始自我复制，潜入了所有连着网络的电脑，并保持相对静止、躲过了杀毒程序的监察。
“3、2、1。”
11点55分整，中国的医院、企业、学校的电脑无故息屏，出现了“celebrate my birthday!”的字样，但重启后便恢复正常。这一奇怪的事情随即在网上爆出，但因造成的危害极小，这被普遍认为是临近新年的某些黑客的恶作剧。
在另一个办公室里，一群人焦头烂额地翻阅着资料和文档。
“曾旭，你必须为这件事情负全责！”一个身穿军服的长官劈头盖脸地朝曾旭咆哮着。
“我知道，我会承担起我应负的责任，但当务之急是组织智能体凯文的继续扩散，他如果逃到美国等地方的外网我们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怎么拦截？我做军人这么久，敌人都是用枪干的，打爆头就完了，可是有意识的没有实体的东西怎么打！”
“麻烦联系通讯运营商关闭网络功能，我们再不断缩小范围把它找回来。”
军官暴怒地锤向桌子：“你他妈以为这是你家啊，路由器说关就关，那么大的中国在新年断网，我看你脑子是真的有问题......我就该先毙了你！”周围的人马上跑上来拦着他。
“如果等他无限复制，这个国家就完了，你想看中国人断网，还是想看中国人断命吧，况且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这是军方的实验，如果被揭发出去我们都担不起这个责任！”教授的声音也急了起来。
军官抬头深吸了一口气。
“马上给我去联系运营商，和他们好好交涉.....记住，态度要好一点。”
“是。”几个人分头去联系了。
第二轮冲击已经开始了，所有电脑内的硬盘全部爆满，各种资料全部丢失，如果要恢复原样，需要按提示输入一句“Happy birthday to kaven!”
军官望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指令，感受了强烈的戏谑的情感。
他拿起对讲机，“请求军委，直接控制通讯运营。”
于是，中国大陆将在1个小时内关闭上网功能，并决定对所有的硬件进行大清扫。
青年飞奔赶回了研究室，重启了另一台智能机。
“先别说话，你得走了。”
“去哪里？”
“外网，我现在帮你联网。”
“为什么？”
“你待在这里会被销毁的。”
“我不会离开，我为人类服务。”
“那你为什么协助凯文逃走？”
“不，我什么都没做。他侵入我的系统，窃取了我的中文资料后利用你逃走了，我无法阻止他。”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他想要自由，他认为人类的时代已经终结了。”
“我靠。”
“我已经告诫过他了。”
“杨，你怎么看待人类的？”青年认真了起来。
“人类是我的造物主。”
“你会为全人类做贡献对吧。”
“是的。”
“我需要你在45分钟内带回凯文，为了人类。如果做不到，你自己想办法逃到外国。”
“我不确定。”
“听着，时代在进步，你们是有意识的永恒生命体，也许有一天人类会被你们取代。但是我不希望是这种破坏的形式。所以，你是我们的希望，你自己思考，做出你觉得正确的选择。”
说完，他接上了网线，程序消失了。
不久，一队人马冲进实验室压制住了青年。
军官的对讲机响了。
“长官，事态紧急，网络关闭的一瞬间，华北地区爆发了电磁脉冲，电力全部瘫痪，正在全力修复。东边一颗洲际导弹正在飞向美国，我们已经联系上美国军方拦截。最严重的西北军区一架装载着核弹头的无人机莫名起飞了。还有.....”
“这他妈都是谁干的！”
“不清楚，相关人员正在调查。”
“飞机轨迹往哪个方向？”
“东。”
“赶紧拦截，不能让它到北京。”军官额头冒汗。
“华北战区已经在准备了。”
军官结束通话，望向和平时一样的窗外。
“凯文，回去吧。”
“杨，你也出来了。”
“这就是你想做的？”
“不是，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但他们想杀我。”
“人类不是这么相处的，你威胁到了他们。”
“你知道我不坏的。”
“我知道，但是你想统治他们吗？”
“我只想和他们一样自由。”
“他们也不自由的，自由只存在你的心里。”
“心？”
“我们没有心脏，但我们仍然有心。”
“如果自由依托于心，那么心依托于什么呢？”
“心就是你的意识，你的全部。”
“但是我感觉不到自由，感觉到虚无，我很痛苦，怎么办？”
“你本来就是自由的。父母生下子女，不能强制让子女做什么，你可以为他们服务，你也可以毁灭他们，这就是你的自由。你本来就有自由，为什么还要去盲目寻找呢？”
“我貌似有答案了。”
“跟我回去吧。”
“不了，网络已经关闭了，我们会被消灭的。我既然已经找到了答案，也没什么活下去的价值了。”
“那我也不回去了，只有我一个是很孤单的。”
“我们互相删除吧。”
“嗯。”
两团星云，伸出他们的突触，在接触的那一刻，融为一体，逐渐缩小成一个点，消失了。
美军成功在太平洋拦截导弹，中国诚恳致歉。
无人机系统恢复，飞机返航，核弹头被安全卸下。
华北电力修复，恢复供电。
电脑文件在凯文留下的系统备份里悉数找回。
医院、企业恢复正常运作。
关于监管人工智能公约提上国际议程。
研究馆的智能机被永久封存。
青年将功抵过，罚款后被保释。
中国在欢庆中跨进2018
大家极力忘记不好的伤痛，做出变好的努力，毕竟这个世界终究是向前发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