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寻金(实验性短篇小说)
浓雾,沥青,汽浪,一天正午,光可穿雾,一小孩,眼前晃过一片泛金物,不知为何,两者一同飘着。
鸣笛声,看不清红绿灯信号,过马路。
小孩觉得一阵舒坦,但不知自己早已被人抬走。
小孩使不上劲,不觉得疼痛,目前来说,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一股清凉从左手一直流向左臂膀。
在视野渐淡暗以前,这才发觉是针管插入左手。
院方无法联系其家属,肇事者完全灰飞烟灭。事实上,院方断定这是小孩的自杀行为,从喉咙切割处冒出的粉色泡沫来看,这孩子可能没救了。
可院方出于人道,决定放手一搏,选择放弃或尽量降低他人医护,因为相对的,当下这个孩子生命垂危。
在包扎完毕,缝合完最后一针,院长觉得是时候让麻醉失效了。
奇迹。
这是金子?
小孩直摇头。
那这是什么?
小孩直摇头。
一群人围着小孩,一西装革履的人揉搓着小孩的手,旁是一军官和市长,白大褂则组成了第一道,媒体记者摄影机则是第二道,市民则是第三道。
你叫什么?西装男问。
我...
记不起来了吗?手握得更紧了。
“...”小孩张口,却无言。
众人围堵了手术室,死寂,小孩躺在台子上,实在想不起一切,甚至忘记如何说话,小孩只记得白大褂不应多那么多。这应该有院外的人,其他人也是。
小孩更对现状表疑惑,而透过大门间隙一瞟。
为何会有老爷子们往里挤呢?这群老东西也觉得是看戏?小孩想。
其他人更是如此,事实上,还有工地的、扫大街的、送外卖的,等等。
“哟,这不我李哥嘛,你咋来了?”
“凑热闹嘛,你咋来了?”
“这不刚送完货,听说这事儿就来了。”
“我这...忙里偷闲属于是。”
“都一样,你这送快递的好歹比咱送外卖的强。”
“都一样。”
(哈哈哈)
“据说猪肉又涨价了。”
“可不是?”
“房租也涨了。”
“咱这还好不是一线城市,那要是一线城市,可不得累死算了。”
“哎,你这还好,我从早忙到晚,还要带孩子,你像我这哪有时间带啊,我们那人又在外地...”
“不是,等等,你啥时候有的孩子?”
“几年前不封城嘛。”
(两人发出噢的声音)
“我看算了,一个月就那么大几千,我实在是养不起,生孩子又疼,还得伺候。”
两人笑如生锈铜钱铃铃作响。
此外,小孩还看到两个人在对话,至于内容,实在是听不清,只看见先是怒气冲冲,而后那人拍拍另一人肩膀然后窃窃私语,最后好像是和解了,哈哈大笑起来。
从衣着可以看出一个穿着军装,一道杠,一个胳膊夹着公文包,两人看上去都很年轻。
一道杠示意对方看向他手指着的地方。
“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这么多人说吗?没关系的,我们晚点说也好。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了。”
小孩这才反应过来一道杠与西装男的关系。
然而回到现在,小孩也不知道为何,可就是说不出话。
众人云云,小孩只觉自己听到了4个字“匪夷所思”
——小孩偷听到一些细节,句句都离不开那个泛光物体,人们也好像都很关心小孩。
“砰”地一声,小孩的左耳感到振聋发聩,小孩急忙扭头,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拍手恶作剧。
众人云云,小孩只觉自己听到4个字“细思极恐”——人们都在谈论小孩,在确认无误后。
“这雾怎么还飘进医院里了?”不知道是谁在嘀咕,还是说小孩自己心里的想法,可小孩确实是从门外看见有白色气状物像菌毯般蔓延开来。
“你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就好了。”西装男说。
小孩突然觉着自己顿时开窍,嘴巴不哑,会说普通话了。
“我可去你...”声音微弱到自己也听不见。而在其他人包括自己在内还没有检查自己裆部前,小孩自己也不敢从这声音里判断出所以然。
“这是毯子吗?”刚就有人递给西装男一条金光闪闪的毯子,他指着问。
小孩摇摇头。
“果然是哑巴吗?早晓得之前检查就应该测一测,哎,还好啊,还好不是聋子。”随旁的教授小声嘀咕着。
“这个东西以现在的科学技术虽说无法解释,但它能带来好运,对吗?”教授补充到。
小孩摇摇头。
“咳咳,你这样...”西装男对教授交代了几句,“我事先说好,这事关重大,总之你不能有隐瞒,那就这样,违抗命令的事情就麻烦上将您处理了。”
“不必了,他们跟我讲就是了。”军官也准备离开。
“哎老总们,这不对吧。”一旁的市长想拦住两人,但对方似乎一再拒绝。
“那我送送二位吧。”
就像大分子穿梭于细胞膜之间,在打完招呼后,西装男、军官、市长和感到无趣的媒体走了。
这下,除了这名教授,白大褂则是最外层,其他空余几乎全是平民,只有部分专家学者和依旧坚守岗位的记者还在。
但就像看演唱会,主次依然是分明的,蓝领白领在最里,工人和基层员工则几乎看不到手术台。
在一阵骚动地秩序维持后,教授接着问“那我接着问,这是金子做的?”
小孩依旧摇头。
“这是金属?”
...
“这跟普通的毯子没有区别??”
小孩依旧摇头。
“你是这次传播的源头?”
小孩眼睛盯着教授的嘴巴,怒气仿佛能从眼里冒出。小孩双齿紧紧,恐怕更多不是怒气,而是对其态度的不满和不可理喻。
“怎么?是?”
小孩使劲摇头。但小孩可能没有意识到如果回答了是,迎来的就是开膛破肚,毕竟这不仅是手术室,更像是实验室,从一开始小孩环顾四周就发现与平常医院有些不太一样。
“当真?”
猛摇头。
“也就是说跟你无关?”
这回是点头。确认小孩不是装模作样或者存在智力缺陷后,教授这才放心。
“好吧,那我换个说法。你不能改善现在的国际形势和...”
这就让小孩更无法理解了,明明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小孩依旧是十分肯定地点头。
“那你也不能给我们带来希望?”
“...”小孩沉默了一会儿。
“什么意思?”
“就是说,在接收到你的时候,其实你已经没有了脉搏,确切的讲,你连瞳孔都没光泽。”
“当我们打算把你送就停尸房冷藏的时候,你却翻了个身,好家伙,你睡得倒香(笑),可你是不晓得我们几个多尼玛惊悚。”
“我们这才又给你接上仪器,我当时就奇了怪了,我从医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可仪器就是没问题,你的心电图,好家伙,更没问题。”
“然后想起来刚好我一个同事昨天看了黄历,说今天诸事不佳。我就怕了,所以我就叫上了所有医生。”
“咱们中医科的老教授说你可能是上天派来的,我这一听,又想起来你那东西,好嘛,我都不敢耽误,这不,这就是在场的全部医护人员。”
“其他病人怎么办?”
“等等,你不是哑巴?”
“我可去他妈的。”
一片闪光灯下,一片哗然。
于是乎,手术室该疏散的疏散,门该关上关上,额前的红灯再次亮起。
即使是雾气渐浓。
事情过去有一段时间后,世界的某处,几个不同肤色的人。
应该是在做买卖,其中一个问其他人。
[How does this sell?]
没有应答。
他接着问其他人。
[Как эта штука продается?]
没有应答。
[这怎么卖?]
没有应答。
除了知了声。
在某个人的建议下,一行人来到一家当行。
银铃伴随着玻璃门的开合发出响声。当行不大,就一个窗口,仅可从玻璃板的开口处看到老板和后面那台方形老式电视机。
“由于日益恶化的气候环境,本市将再次引来一次罕见的高温,届时,将再破去年创下的历史新纪录。红星电视台报道。”(以上是原文,我不会俄语,但这里必须用,所以机翻了一段)
[Из-за ухудшающегося климата город в очередной раз привлечет редкая высокая температура, которая побьет рекорд, установленный в прошлом году. Об этом сообщает телеканал «Црвена Звезда».]
当行老板仔细看了看发光物。
[Ну, тогда вы можете продать его мне, но позвольте мне сначала сказать, что теперь, когда цены на нефть и цены растут, это может не стоить многого.]
这时,那群人当中的一个貌似还很年轻的某国人特地用中文骂道。
[傻逼]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的雾气有多么魔幻,但至少现在不是,于是那个年轻人——他——亦或者是她,正思考,今昔是何年?
此时世界各地又正发生着什么呢?
望向窗外。
蝉鸣,当行开着风扇,老板躺在摇椅上,低头轻抚着自家的无毛改良波索尔。
当行老板拿起手中的遥控器,调了个台,结果依旧是没让他失望,老三样。
于是,年轻人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般的荒谬感当中。
蝉鸣,这硕大城市或许竟将消亡,空无一人,立体杰作仿佛就快坍塌,路与飞行器即要融化;人们相比出门感染,当然更希望和妻儿在家叙旧往日,玩玩从列爷套斯叔叔套玉米哥再套娃普大帝的传统游戏。
蝉鸣,巴西可能正在举办狂欢节,最近某世些锦赛也正如火如荼,两者令人欢呼雀跃之时末日机甲也正散发着自身“热情”,亚马逊种植园的监工们也是;千万级城市没有见证者,当行老板忙着清算债主,其他人要么苟活要么无趣,显然对日渐影响到每个人生活的事物漠不关心、无能为力;至于千家万户,不同肤色的人的家中投影仪播报着是否属实是否相同的乐子,其实说白就是把新闻媒体看成家常便饭配料,也不在意。
所以。
蝉鸣,午休过后。
童孩觉得舒适。
梦醒了。
于:2022.4.26初写
中途有间歇,暂时停笔
最终于于:022.5.30日修改;2022.6.1;17:18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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