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现实向)心病 第四十四章 飞奔回三庆
习惯了爱人总在身旁,相隔万里,杨九郎和张云雷都睡不着。
后悔临走前给张云雷甩了脸子,杨九郎尽量温和:“今天疼得怎么样?吃了多少饭?”
张云雷立刻就哭了:“你不理我。”
杨九郎死不承认:“哪有啊!”
“就有!你还不让大林给我倒水喝!”
“那大林倒了么?”
“没!我怎么求他他都不肯!”
“等我回去收拾他!”
张云雷改口:“倒了倒了!”
“我说了让你自己下来动动!欠揍的玩意儿!”
张云雷自动把这句“欠揍的玩意儿”理解为是说自己:“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打我!”
一听张云雷又要哭,杨九郎赶紧哄他:“不是!我是说大林欠揍!不是说你!”
张云雷气得摔枕头:“杨淏翔你不是人!”
“你别乱动啊!”
“就乱动!”
“找打是不是?”
“是!”
杨九郎被噎住了。
“爸,开箱你都不在~~”
十八个转儿的委委屈屈挠得杨九郎心疼:“爸尽快回去好不好?”
“不好!陪着你媳妇好好玩吧你!”张云雷恶狠狠地挂了视频。很快,他收到了九郎发来的信息:我是瞎,可也不至于认不清媳妇。
笑了半天,张云雷发过去一条娇嗲嗲的语音:“老公我错了。”
“错了该怎么办?”
“该打屁股。”
相隔万里,两个人各自捧着手机笑,眼泪同时落了下来。
这一次,张云雷确信自己不会被遗弃了。
小时候跟着姥姥,张云雷是姥姥的眼珠,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长大一点,张云雷开始学唱大鼓,没完没了地练,没完没了地挨打,大人说,学艺就是这样。可是从来没人告诉他,学艺是要住别人家的。
父母的家不是他家,他没有家。
家是什么?家是有热饭热菜的地方,是有人和他说话听他说话的地方,是不锁的门,是干净的衣服,是他想躺就能躺,想哭就能哭,是他想回就能回,不想走就不必走。
慢慢的,他认命了。姐夫家就是他的家。姐夫教他能耐,查他功课,一切都为了他有饭辙。也好,姐夫就是爸爸,姐姐就是妈妈。
吃苦受罪一起,挨饿受冻一起,家人嘛,就是这样。
到他能上台,他是发自内心地骄傲:看,我们家离不开我,我有用。
后来,他还是得回爸爸妈妈的家。除了这里,他无处可去。
去哪里,不去哪里,从来都由不得他。
他12岁了,站起来和妈妈一样高,是个大孩子,不,其实他早就不是孩子了。
爸妈张罗着给他找学校,他不想去。他谁也不认识,他什么都不会。爸妈想让他再学个手艺,他拒绝。学什么有个屁用?
谁也别为他操心,他不值得。
浑浑噩噩混到了16岁,镜子里的人,熟悉又陌生。他是张云雷啊,上过电视的张云雷,出场时掌声雷动的张云雷,德云社的小角儿张云雷。
德云社还是那个德云社,张云雷不再是那个张云雷。
张云雷突然发现,爸爸妈妈老了。
停止自我折磨,也停止折磨父母,张云雷去了北京。好大好大的北京啊,没有张云雷的容身之地。
直到被九郎找到。
九郎爱他,他也爱九郎。可是九郎要结婚,要生孩子,九郎对孩子的期待时时刻刻提醒他:你和九郎没有牢不可分的紧密关系。
叫爸,叫师父,叫老公,叫哥哥,不觉羞耻无视伦常,张云雷妄图抢占杨九郎所有的亲密关系。
只是,九郎会有亲生的孩子叫他爸爸,会有能摆知的徒弟叫他师父,会有法律承认的妻子称他丈夫,德云社许许多多的人都管九郎叫哥哥。
对杨九郎,张云雷看似什么关系都有,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
唯一的不同,就是杨九郎从来没给别人立过规矩。
不论是台上还是台下,张云雷在杨九郎那里挨了打,第一反应都是高兴,那是别人没有,唯独他才拥有的东西。
很多次偷偷想过,他要永远给九郎当儿子,永远给九郎当徒弟,永远不要长大,永远惹事,永远抢占九郎的注意力。
做错事,就挨打。规矩在,关系就在。
只是没想到,他会犯这么大的错,差点送了他的性命。
没有可使用的身体,没有可期待的未来,原来这才叫一无所有。
可是杨九郎始终坚定,不管他哭也好骂也好,杨九郎只是不厌其烦地告诉他:我爱你。我在呢。我不走。爸养你。
张云雷第一次有了安全感。
这一次,他确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被遗弃了。
飞机落地,杨九郎直奔三庆园。
他的磊磊长大了,没有他在身边,张云雷一样可以带着队员开箱,这是他们的八队。
看了开箱视频,杨九郎归心似箭。
别人都不了解张云雷。
张云雷自尊心极强,身子伤成这样,他从来不喊疼不说苦,谁来看他他都笑,笑得几乎所有人都忘了他还没好。
张鹤帆也一样,他不知道张云雷台上的倔强是硬撑,他只以为张云雷确实是好起来了,可以了。
开箱那天的视频连线,让杨九郎一夜没睡。
张鹤帆都心疼张云雷心疼到掉眼泪,他却在临走之前给张云雷甩了脸子。
看见晒成红虾的杨九郎,张云雷幸灾乐祸:“还是我疼你吧?你媳妇儿连个防晒霜都懒得给你用!”
“谁是我媳妇儿?谁是我媳妇儿?”狠狠地在张云雷屁股上拍了两下,杨九郎用舌头堵住了张云雷的嘴。
媳妇儿,我回来了。咱们闲言少叙,快点抓紧时间没羞没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