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途·明朝》骨头公会(23)——逃兵的惩罚是被熊抱?
赫轩等兽离开牛神山时又多狼狈有多狼狈。
“阿轩!阿轩!你怎么了?”驻守在独角道口的卡洛琳看到赫轩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她急得眼睛发红,泪水在眼眶内打转。她原本的瞳孔是番茄红,现在变成了樱桃红。
“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甩掉你的家臣,你也不会……”
“别说了,卡洛琳。”赫轩摆了摆手,“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如果受这点伤就哭着回去找查尔爷爷,那我这伟大冒险者的面子往哪儿搁?”
“这种时候你还……算了,别乱动,我来给你包扎……”卡洛琳的声音颤抖。
看守进山通道的那两个家伙还昏迷着。
可还不到一分钟,这个地方就围满了十几个牛兽人,这些牛兽人无一例外把长矛对准他们,对准这几个伤员。
赫轩被卡洛琳扶着,鼻青脸肿的,身上全是伤口。
而铁山的整个胸膛上的毛发都染红了,一个黝黑的血洞瞩目,不过万幸没伤到心脏。
他们几个中,也就是蓝铭看起来相对还好一些,就手臂脱臼加一些擦伤之外,没有受太重的伤。
严阵以待的兽群中,钻出一个身材明显比那些雄性牛兽人小上一圈的雌性牛兽人。
正是不久前为奥卡解毒的牛大婶。她一眼就看到受伤的铁山,径直往他走了过去。
“铁山?你这混小子才刚回来,怎么又……”牛大婶的眼神满是心疼。他拉着铁山就往回走。想要阻挠她的牛兽人被她凌厉的目光一瞪,顿时把脑袋低下,不敢再挡着他们的路。
“阿婶,队长他们还受着伤……”
“有兽会为他们包扎的,轮不到你来操心。对了……那只……小狮子呢?”
“奥卡吗?他应该没事,他比我们更先离开牛神山。”
“那就好。”
……
不多时,一头身材壮硕、挺着个大肚子的黑牛出现了。那些牛兽人恭敬地让道。
黑牛身后跟着一头熊。
那头熊越过黑牛,快步来到赫轩面前。
“阿轩,蓝铭,你们怎么了?奥卡呢?他在哪里?”钟德四处环顾,见没有奥卡的身影后急声询问。
“奥卡?他不在吗?”赫轩大惊失色,“他不是在我们之前就撤退了吗?”他背后的毛因为惊讶而炸了一片,或者可能是在战斗着就已经炸立了。
“你们受了这么重的伤?奥卡却抛下你们独自逃跑了?”卡洛琳瞪大了眼睛。难怪哥哥千叮咛万嘱咐她绝对要小心那只狮子。难怪了,不然关键时候说不定会被捅一刀。她得找个时间和阿轩说一声,提防着点奥卡。
“蓝铭,御礅是你的下属,你自己和他说明情况,你们先跟着阿萨斯酋长回蛮牛部落处理伤口。”钟德的短熊耳不断甩着,显示他此刻烦躁的心情。他的一条腿已经迈入独角道。
他不能让奥卡出事,那只小狮子在沼泽内为他挡过鬼蜂的攻击,用他那饱受摧残的肩膀,义无反顾为他挡下攻击。更何况,他还是自己弟弟心爱的兽人。绝对不能让他出事,绝对不能!
钟德没有发现自己此刻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你很久没这样慌乱过了。”黑牛阿萨斯酋长拉住钟德的手臂,淡淡地说,“当年老师说你是我们之中性格最理智的,这么多年来我也这样坚信着。”
“放开。”钟德冷漠地说。
“我可以答应你很多事,但这件事……不行。”阿萨斯酋长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眼底多了几抹旁兽看不出来的惊异。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听到这声音,钟德猛地把脑袋转过去。
独角道的另一边,奥卡一边鬼哭狼嚎一边拼了命往这边儿跑,仿佛他背后有什么魑魅魍魉追赶着他一样。
“奥卡!”钟德甩开阿萨斯的手臂,接住狂奔过来的奥卡。
“是钟大叔啊。”奥卡下意识把自己的手臂往后面藏。
“你的手……”钟德看到奥卡整条被染红的左臂,心头一紧。一股莫名的愤怒袭上心头。
“在牛神山迷路了,慌不择路的时候跌了一下,然后就……”奥卡尴尬地回答。这个时候他倒是忘记表演一下气喘吁吁了。
狮掌的肉垫是自己的爪子弄伤的,而手臂那到整齐的口子就是葛拉那娘炮划伤的。血是不再流了,不过他的整条手臂就跟浸泡在一大盆红酒内一个小时一样。
“活该。”卡洛琳轻哼一声,“谁让你抛下阿轩他们独自逃走。”
奥卡看了她一眼,很想说:注意你的态度,我可是你的阿轩的救命恩兽。
不过他没有开口,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先处理你的伤口再说。”钟德漠然地瞥了卡洛琳一眼,把目光投回奥卡。他现在不想管其它的。是奥卡抛下赫轩他们独自逃亡还是什么原因,他不在乎,他的眼中除了奥卡手臂的鲜红之外,再也看不下什么东西。
见那群牛兽人还包围着他们,钟德怒斥一声。
“阿萨斯,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钟德他略带低沉的声音让阿萨斯有些心惊。
阿萨斯酋长愣了一下,挥了挥手,语气没有任何波动。“退下。”他对身后那群牛兽人说。
钟德不由说分抱起奥卡,就往蛮牛部落跑去。
“阿萨斯,召集你部落内最好的医者。”钟德咆哮一声,粗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中。
“那啥,钟德会长大人,我受的伤在手臂,还记得吗?”奥卡挺感激这头熊这么关心他的,可他还没残到需要兽抱的程度!
“闭嘴!”钟德低喝,“失血这么多,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处理你的手臂!”
“谢谢,但我想我自己还能走。”奥卡脾气也上来了,他翻身下地。
除却剧情需要或者令敌人松懈之外,奥卡从不会在外兽面前展露自己弱小的一面。
“和我那混蛋老弟一样倔!”钟德摇摇头。他现在也冷静了一些。一天之内,他连续两次品尝那种突如其来的惶恐不安,导致他的情绪有些失控。第一次是奥卡的肩膀被鬼蜂蛰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了。
为什么呢?钟德把这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归咎于这头小狮子是他弟弟的心上兽。为了他那老弟,他也必须保护奥卡。
“进左数第三间屋子。”钟德说。
奥卡进屋,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里面不算宽敞,但该有的一切一应俱全。
钟德一阵感叹:“屋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啊。”他驾轻就熟地从一个柜子内拿出一卷纱带和一盒药。
奥卡本想自己单手包扎伤口的,毕竟这种事以前也没少做过,算是熟能生巧吧。见钟德走过来,他放下摸索背包的另一只手。
钟德小心翼翼抬起奥卡受伤的手臂,惊奇地发现,这小子的伤口竟然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有效阻止血液的流失。
“您对这个地方倒是挺熟悉的。”奥卡不经意地说。
“我和蛮牛部落的阿萨斯酋长是故交,年轻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做客,这间屋子就是以前经常住的。”钟德叹了口气,“以前那些守卫没换的时候,大多都认得我。”
格尔城和蛮牛部落双方的领袖交情匪浅,可为什么两个地方之间却彼此仇视?说这里面没有章程奥卡都不信。
钟德怕奥卡的伤口发炎感染,打了一盆清水一丝不苟清理奥卡伤口附近被血污缠住的毛发,然后抹上药膏,再用纱布包扎上。
“我那混蛋老弟以前也这样,糊里糊涂的,每次回来身上总会莫名其妙出现伤口。想必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这样为他包扎的吧?”包扎好后,钟德头也不抬,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奥卡刚想下意识回答:是啊是啊包扎得可辛苦了。
可是他眼神一凝,话到嘴边硬生生给噎下去了。
钟德是在试探他?
果然,作为会长,又是管理整个格尔城的市长,谨小慎微理所当然。
“钟戈大叔经常受这种伤吗?”奥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懊恼地说,“难怪……难怪那家伙每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支支吾吾,我还以为这头熊是憨厚腼腆,没想到……都怪我,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他经常受伤,就不会时常缠着他背我去爬山……等这次回去之后,我要隆重地和他道歉!我发誓!”
“没事,那家伙皮糙肉厚,骨头断了照样活蹦乱跳。”钟德似乎是松了口气,但是他紧锁的双眉却没有松开。
钟德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奥卡不认为刚才自己那番话滴水不漏,但那模棱两可的回答也足够混淆试听了。他没再和钟德搭话。言多必失,在钟德没有告诉他一切之前,他不想节外生枝。
阿萨斯派来的蛮牛部落的医者有三个,钟德全程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直到检查奥卡除了失血过多、并无大碍,甚至开了几昧生津补血的药后才肯放他们离开。
钟德出去了,说是为奥卡抓那几昧药并顺便看看赫轩蓝铭他们的情况。
离开前,他吩咐门口两个牛守卫保护好奥卡。
奥卡笑着说自己绝对不会乱跑,然后面无表情看着钟德离去的背影。
留下两个护卫,是为了保护他?还是归根结底就是不信任他?
奥卡不想去纠结这些问题。
他背包内的煤油灯已经隐隐在闪烁了,说明老白就在附近,奥卡必须想办法溜出这间屋子去找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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