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貌离神合 第二十一集
晚间蓝湛回到静室，才把寒潭结契的事情好好跟魏婴说了一遍。
“族谱？”
“是。”蓝湛很是郑重的对魏婴做出承诺，“之前是我不够关心你，让你受了委屈。如今已通告蓝氏，以后没人敢对你不敬。”
因蓝家人的闲话而闹了两天别扭的魏婴，此刻反倒沉默了。
其实当初接到岐山传召令的时候，魏婴没想到过能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在他最初的想象中，自己这个眼线到了敌国，生活必定很艰难。蓝家不把他给饿死毒死就算好的了，别提有什么好的待遇。
没想到，等他真的来了云深，日子却过得很是滋润。
因他吃荤嗜辣又爱酒，与云深众人的饮食习惯完全相反，蓝湛专门给他一个人修了个小厨房，言明只为魏婴服务。
魏婴没跟他客气，点餐也是随性的很。
记得有一次在后山看到不知谁养的兔子，他当天就说要吃。厨子和弟子有些为难，因为云深不能杀生，所有肉类全部得从山下运上来。
魏婴觉得这不是什么事：“你就不能把兔子拎下山杀了再提上来？脑子灵活点。”
众人被他的言论怼得无从回答。最后还是思追去请示蓝湛，才达成兔子也从山下送来的特例。
吃喝上面满足了，衣着上面也没有缺过。
魏婴在夷陵的时候，两身衣服换着穿，破了补补接着穿。一年难得弄件新衣服，连普通贫民都不如。
到了云深，沾了王后身份的光，又有蓝湛的提点，掌管事务的人隔三差五就要来给魏婴量尺寸、制新衣。
刚开始魏婴还兴兴头头的试穿新衣，随着衣服越来越多，他也变得越来越懒。新衣服送来的时候，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了，随手就扔在一边等仆人来收拾。
仔细想想，在他跟蓝湛达成合作之前，蓝湛就没有亏待过他。尽管蓝湛大可以不用这么费事，吃喝穿用差不多就行了，饿不死冻不死就算是给温氏交代。可蓝湛对他始终如一，所有吃的、用的都捡好的给他。基本蓝湛用什么都会给魏婴备一份，很多时候魏婴用的比蓝湛还好。
周围的人基本都是蓝湛手下，对魏婴的态度也算客气。在他代掌国主事务的时候也没跟他唱反调，挺配合的。如果不是蓝湛的授意，想来这些人不会如此。
至于上次那些人嚼舌根被魏婴听到，很难说不是蓝家那些不服蓝湛的人搞出来的事。如果不是魏婴自己跑到陌生地方去，想来也不敢有人到他面前说这些。
“细想想，在云深过得平安肆意，是因为有蓝湛在护着，照顾着。”
蓝湛还不止一次救过他，帮助他隐藏信香。
“他没做错什么，是我得寸进尺了吧。”
想明白这些，魏婴低垂着眼眸，嘴唇微微翕动：“其实作为合作者，你做得很好。反倒是我不知足了。”
将婚后相处的事件捋一遍，魏婴实在想不出蓝湛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魏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家给的好处和人情，享受了就要承认。
“作为夫君，不够。”
魏婴抬起眼，见蓝湛那对琉璃色眼珠正凝视着自己。
那目光太过灼热，让魏婴有点承受不住，他拿起酒杯掩饰自己脸上的神色。
“魏婴，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发火，是因为对我有超出合作者以外的期许。”
听到蓝湛这么问，魏婴不由得反问：“什么意思？”
“对夫君的期许。”
这话太直白，魏婴羞窘的立刻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他放下杯子快速补充：“当初我两是被温若寒强行凑一块的，你别说你乐意。”
最初这场联姻是两个不情愿的人被温若寒强制牵的线，当时的他们确实不乐意。
只是时过境迁，很多事不一样了。
就如此刻，听到魏婴的话，蓝湛面带笑意道：“这也许是温若寒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魏婴嘟嘴：“是啊，让我们合起来对付他。”
见魏婴还要嘴硬，蓝湛开口，不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我是认真的。”
“我如果不拿你当妻子，当时你中了药，我不会碰你。”
蓝湛说得很认真，魏婴也不再嬉皮笑脸，他放下了酒杯，静静看着蓝湛。
“甚至更早在玄武洞，也不会给你标记。我对你早已不是简单的利益交换。”
魏婴没回答。实际上他现在脸皮发烫，心如擂鼓。
从两人被迫成亲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对蓝湛的关心示好魏婴不是无动于衷的，只是他不愿往那方面去想。他可以给蓝湛的行为作出很多解释：要麻痹温若寒，要利用自己，要合作达到摆脱温氏的目的。但这些解释都抵不过蓝湛真心诚意的目光。
夜里下起了雪。
魏婴站在屋檐下，望着庭院中的雪景。
蓝湛从屋里出来，站在他身边。
之前的谈话过后，魏婴没有给出回答，蓝湛也没有追问，就好像他们什么也没说过一样。而事实上，两人都清楚，他们之间的氛围在偷偷改变。
“魏婴，你说下十八层地狱也不在乎，”蓝湛提起魏婴曾在酒楼说过要灭掉温氏的话，他在此刻给出了他的回音，“那么这刀山油锅，我陪你一道。”
这句话比任何山盟海誓的情话来得更重更热烈，让魏婴脸红发热，大半夜都没睡着。
看着躺在身边睡得安安静静的蓝湛，魏婴有种莫名羞恼：“这厮竟然能睡着？”
睡不着的魏婴开始折腾，在床上滚来滚去，扯着蓝湛的抹额玩。
动作太大，把蓝湛闹醒了。
于是，魏王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