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笼中之鸟》第八章 梦

皇宫文渊阁，三更。 苏若安困得打瞌睡了，一脸生无可恋，本来睡得好好的，半夜被暗卫托着进宫了，陛下坐在那优雅弹着琴，问了陛下，是不是白日发生了什么，陛下一会笑，一会又愁，也不回答。 司马乘渊想到今日亲吻到她，梦里又和她缠绵悱恻，心情本来很好，只是后来这梦又变得悲伤起来，梦中‘月浮宫’哭倒一片，挂满白灯笼，好像是谁死了，在哭丧，瞬间就吓醒了，心绞更痛了，而且莫名的哭了。 他不知道他要和谁说，就把苏若安拖进宫里来了，刚刚苏若安问他，他又不知从何说起，太过离奇，很难让人相信，只好弹琴舒缓一下心情，至少有个人陪着。 可苏若安真的好困，而且他做错了什么，纯纯大冤种，他是来渡劫的吗，他发现自从陛下碰到这慕容月，他越来越倒霉了，已经三次被陛下从梦中拖出来。 第一次是慕容月进宫后，陛下做了奇怪梦，后来没了这个梦，陛下郁闷了，半夜把他拖进宫谈心。 第二次是花灯会，慕容月和别人私会被陛下发现，当时陛下什么也没说就回宫了，他进入梦乡的时候，又被安慰拖出来，带人去砍树，又去偷慕容月的字迹找许愿条，忙了一晚上。 而且砍这许愿树多不吉利，他也怕遭天谴，还让他去慕容家偷字迹，他这辈子功德都没了吧。 这次他觉得肯定和慕容月有关，说不定是白天闹什么矛盾了，可这陛下喜怒无常，他心里虽然慌慌的，可是他还是好困，欲哭无泪，只希望陛下快放他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朝呢，陛下睡不着，也不关他的事，他又不是陛下的妃子，他只希望陛下的选秀之日快点来吧，陛下有了女人，就不用他陪了。 琴声停下了，司马乘渊问道：“落水之事查得怎么样了” 苏若安醒了醒神，说道：“这事已经查清楚了，这和您的表妹有关，她竟然勾结一个寒门子弟，给了他请柬冒充世家公子进到百花宴，又买通一个丫鬟把慕容小姐推进水中，让那个男子去毁了慕容小姐的名节，那男子是个寒门子弟，苦读几年一直未考上，就动了攀附贵女的心思，本来他想攀附的是林小姐，可是当日看到慕容小姐国色天香，就算不求钱财，他也想故意想毁了慕容小姐的清白，若能娶到慕容小姐这等美妻，又是高门贵女，必定官运亨通” 司马乘渊露出阴狠之色，怒道：“他算什么东西，竟敢肖想朕的月儿”如此下作之人，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苏若安在一旁吓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陛下如此狠厉，上次他开玩笑调侃了一下慕容月，还好及时刹住，否则他可能真的会很惨的。 苏若安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陛下，他已经在大理寺用过刑了，因为他和林小姐签了协议，明明证据确凿，不用刑，他还嘴硬不肯承认，臣已经把他从科考除名了，这辈子他都不能入朝为官了，他只能回去做个普通老百姓了” 司马乘渊闻此，也就作罢，还好月儿没出什么事，若真出事他必定诛他九族，就凭他也敢妄想。 苏若安见陛下情绪稳定下来了，又继续问到：“那林小姐那边怎么办，她是你亲舅舅的女儿，臣可不敢捉拿她，只是她如今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以后入了宫，慕容小姐哪都得过她” 司马乘渊冷哼一声：“哼，朕从未想过让她进宫，哪怕秀女名单上有她，朕也会把她的名字划掉”不过他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你明天去敲打敲打林相，务必让他知道他女儿干了什么事，而且告诉他朕和太后已知晓” 苏若安点点头：“是。”他又问，“陛下要告诉太后娘娘此事吗？太后娘娘抓到那个婢女咬死不说，说什么和慕容家有仇，咬舌自尽了，太后娘娘本就对林家心怀芥蒂，连带着您都不太信任，恐怕……” “母后这几日提到林家，又对朕冷言冷语，说不定她早就知晓，只是碍于朕的关系，不好惩戒”所以这几日都不曾让他请安，有时候用膳也是让月儿在房中一人用膳，他连见月儿一面都很难。 苏若安突然悄悄小声“陛下，臣还查到一事，是关于太后与太傅大人的密事”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太后与太傅有……不，曾经是一对。” 他也是这几日查案，刚好碰到太后与太傅在酒楼，不小心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说起了陈年旧事，原来太后与太后本来两情相悦，因为两家不和，本来想等天下太平，二人便私奔游历天下，但事与愿违，事态变故，先帝与慕容家受到重创，慕容家岌岌可危，先帝又病重，陛下又年幼，所以才让太后入宫辅佐陛下，生生拆散了两人，不过先帝不至于太过无情，等陛下坐稳皇位，太后便可拿着圣旨出宫祈福，装病假死，就此脱身了。 苏若安把来龙去脉一一告诉陛下，虽然这有些不道德，可他是陛下左膀右臂之一，断然不会瞒着陛下，而且这个秘密与皇室有关，陛下也理应知道。 太后若要离开，他自然不会阻止，毕竟太后尽心尽力多年，父皇也让她离开，但如果太后要离开，慕容月会不会也不会留在宫中， 司马乘渊思虑了一会，抬头望向夜空，今夜竟然没有一颗繁星，只有一轮弯月，显得如此孤寂。 以前他在想慕容月的时候，也常常看月亮，这样他就没有那么孤独了，只是今夜却觉得月亮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心中隐隐不安。 不过还是警告了苏若安：“这件事，你把它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能提起，若有一丝泄露，朕绝不姑息。” 这是皇家秘事，若是被他人知道，不仅有损皇家颜面，也会害了慕容家和林家。 苏若安点头：“微臣知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再提” 他肯定不敢乱说，如果让别人知道，太后和太傅私奔，天下还不大乱，到时候还会诛九族。 苏若安真想回去了，刚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突然陛下又开口了。 “苏若安，你说梦会变成现实吗？”司马乘渊认真问他。 “陛下，这梦就是梦，不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是真觉得很真实，就像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一样” “陛下，您又做了什么奇怪的梦，臣倒是很好奇，该不会又梦到女子吧”说到女子，他又莫名兴奋，“陛下总梦到女人，会不会做的是春梦吧” 司马乘渊想刮他一眼，但确实也有春梦，一时心虚，自顾自地弹琴，他突然无比期待她能成为他的妃子，梦中无比缠绵，颠鸾倒凤的样子，他不得不流连忘返，不由得笑了起来。 苏若安看陛下心情大好，又继续问到：“陛下该不会梦到的是慕容小姐吧”陛下不做声，明显就是了，可是他还是作死的又说，“可是慕容小姐好像不想进宫，而且……” 还想再说什么，苏若安感觉到冷冷的杀意，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说什么。 司马乘渊信誓旦旦说道：“她一定会进宫的” 虽然他也拿不准，但他等了那么多年了，无论如何，哪怕她不喜欢自己，他也会把她留在身边。 天快要亮了，所以司马乘渊不得不放苏若安回去穿官府上朝。 苏若安要哭死了，这一夜惊心胆战的，生怕陛下一个不高兴真的把他‘嘎’了，拖着沉重的身体上了朝，下朝后还要去丞相府，告知丞相林思思所犯的罪，传达完候，他才回去补觉了。 此时，司马乘渊在勤政殿看着那些公文烦躁不已，又有心事，最后还是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昨夜太后也很迟才回宫，那时候慕容月已经睡下了，来不及谈她的婚事。 她们刚刚用完早膳，太后便提及此事。 太后告诉她：“昨日，姑姑去了永宁候府，回来有些晚了” 她有些抱怨道：“姑姑去了永宁候府，怎么不带我去” 她好像很久没见到芷颜了，上次百花宴也没见到她，不知道芷颜是不是回青州了，前段时间她还和芷颜在一品香作诗，后来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了，可是芷颜走了，也会和她告别的。 太后笑着说：“去给你说亲事啊” 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疑问道：“亲事？” 此时，司马乘渊刚好走到门外，听到这两个字，他眼底凌厉，本来冬天就寒冷，此时周围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一般。 因为太后要与慕容月单独谈谈，都把宫人都打发走了，所以司马乘渊进来也没人发现。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心中的不甘与怨恨，侵蚀了他的理智，他从小到大，对太后事事听从，无不孝顺，可是太后还是算计他，把慕容月从他身边带走。 “怎么，你不喜欢世子吗，我看他待你挺好的，你嫁过去就是世子妃，正妻之位，他也承诺只娶你一人，一生一世” 慕容月不知道要不要嫁，虽然她知道子辰哥哥对她很好，可是她对子辰哥哥没有那么热烈，她以前喜欢过陛下，知道喜欢的感觉是什么，喜欢一个人是无所顾忌，是一种冲动，犹如飞蛾扑火一样的情感。 司马乘渊见她犹豫没有说话，心中还是有点欣喜的，只是还没高兴一会，却听到屋中的人同意了。 她微笑地告诉太后：“我喜欢子辰哥哥，我愿意嫁给他” 她说了违心话，上辈子，她爱了一人很久没有回应，真的很苦，这一世，被人爱着也许会不一样吧。 司马乘渊的心就犹如撕裂般疼痛，好像被打入冰窟那样寒冷。 她们都背叛了他，他生命中两个重要的女人都要离开他，一个是他视为亲生母亲的太后，一个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留下他一个人在这皇城之中。 他想冲进去，可是他不能打草惊蛇，不能把她吓跑。 算计？谁不会算计，他能坐上那个位置，能坐稳这个江山，怎不会算计？ 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他的心意？他对她如此示好，她却如此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明明可以告诉她们长宁侯府的算计，他们的阴谋，但他知道，即使不是长宁侯府，还会有别人，永远都不会考虑他。 想到她随时会离开他，心绞又痛了，他捂住胸口艰难的回去了。 太后见慕容月答应了，自然很高兴，说：“你父亲镇守边关，没办法回来主持婚事，等你大伯回来，让他亲自带你们去定亲，也总算把你定下来了。”这样她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慕容月乖巧的点点头，只要能离开这皇宫，其实嫁谁都很好吧，想到前世她在皇宫中受到伤害委屈，就像无情扇了重重的巴掌一样，打得她哑口无言，她实在没办法原谅陛下，难道那些委屈都是她活该吗？即使她曾经那么深爱过，也想要逃离，她想要好好为自己活一回，又不是离开他就活不下去，放下才能活得更自在。 而且陛下也不是非她不可，以后会有无数的女人围着他转，也许以后早就忘记她了。 丞相府。 林思思被林相罚跪在丞相府，刚刚大理寺卿苏若安特地来府中告诉他慕容月落水之事，虽然陛下亲自派心腹苏若安告知，未有责罚，但他的女儿做出如此阴毒之事，陛下怎不会介怀。 林相质问道：“你是不是糊涂了，竟敢推慕容月下水” 林思思倔强的回答：“不是我推的” 林相指着她说：“你勾结人做的，和你做的，有什么不同，她可是太后最疼爱的亲侄女” 她恶毒说道：“可是皇帝表哥爱她，哥哥也爱她，她根本就配不上我哥哥，我最喜欢的男人都爱她，偏袒她，只有毁了她，她才不会抢走我的东西” 林相看魔怔了，骂道：“你是不是疯了，我们两家根本就不可能，你看看你小叔叔，他都没有和太后在一起，何况是你哥哥和慕容月，而且我告诉你，就算我同意他们在一起，陛下会同意吗，本来你哥哥就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你又做出如此阴毒之事，至林家何地啊” 她不知悔改的继续说道：“父亲只有林家，您既然要和慕容家一较高下，首先就要毁了慕容月这一步棋，否则……”未说完，‘啪’的一声甩了一巴掌。 林相看林思思不思悔改，气急扇了她一巴掌，怒骂道：“你真是疯了，就算要争也不能害他人性命，我告诉你，若不是有你小叔叔在，慕容月又并无大碍，太后一定会扒了你的皮，到时候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太后又如何，她和小叔叔的私情……”还未说完，林相又‘啪’的打了她一巴掌。 林相已经气的不得不说重话，带有些威胁：“你是想林家都毁了吗？若让人知晓此事，全家都得入狱，你要是再提此事，你母亲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你祖母可不会放过你” 当年太后带着十岁的陛下来给林老夫人贺寿，林思思母亲与太后曾经认识，而且有过节，虽然太后和自己的四弟林瑾川曾经两情相悦，不少人知晓此事，但太后进宫后却没人提及此事了，但林思思母亲差点说出来，让人想起这陈年旧事，林老夫人命人把她拖了下去，事后家法处置活活打死。 小的时候林思思也听母亲说过此事，所以林思思也从小和慕容月不对付，事事都要高慕容月一头，后来母亲被祖母打死，她后来也谨言慎行，父亲也可怜她从小没有母亲，便事事都纵容她，也不再续弦，才无人管教，变得胆大妄为。 林相甩了甩袖子道：“我告诉你，从今日起，你不能他出房门半步，好好面壁思过，记住，不是不许出府，而是不许出房门半步” 说完，便让人看守着她，也不准她与任何人接触，真的得好好管教她才行，否则真的闹出大事了。 林思思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她苦笑着哭了，自言自语道：“你说的对，我父亲果然不会管我，只在乎林家” 她本来不想害慕容月，只是那个人说，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帮她，只有她自己才能帮自己，没想到慕容月这么好命，竟然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