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炸绒】对着身前空气大声宣战(1)
又名《把握思维的奥妙课时练》
三观不正,非双洁,互攻,慎入

一:案发现场
炸炸和阿十把车停在一个老旧小区门口,迅速下车。
W市很少有这样破败的地方。没有围墙将其划入保护范围,只是几栋墙皮脱落的低矮楼房静静立在水泥地面上,似乎和周围灰暗云层融为一体。正是下午,道路两侧的灯并未打开,唯一的监控探头挂在灯杆上,随着垂下的长电线左右晃荡,岌岌可危。这样的房子在几十年前大约是只有富贵人家才买得起,可是老房子终究没能赶上时代发展的潮流,一点一点没落了,爬满时光的痕迹。
早到的勘测人员已经在一栋楼前拉起警戒线忙碌,周围却罕见的没有人看热闹,可见这个小区的冷清。一群警员自单元楼走出,冲到无人处呕吐起来,满脸惊恐。
“前辈,这……”阿十从这群一脸菜色的警员中穿过,下意识瞄向身边的炸炸,隐隐有些不安。
炸炸也皱紧眉头。二人还未进入室内,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就逸散在周围,带来不祥的预兆。
一名警员注意到他们,大老远像见到救星一般迎上来:“探长你终于来了!”
“路上堵车,耽搁了十几分钟。什么情况?”今天炸炸和助理阿十本来要秘密去首都查一宗贪腐案,案子牵连到几个大官,也只有炸炸所在的重案组才敢查。
而重案组组长华炸炸正是整组的灵魂人物,连他都在半路被紧急召回,看来是遇上了十分恶劣的谋杀案。思及此,炸炸微不可察地扬扬唇角,眼中闪过一线兴奋的光。
警员咽了咽口水,脸色苍白:“……还是探长自己去看看吧。”
楼房没装电梯,三人一路无话,行至顶层五楼。
一层只有一户,是种与世隔绝的姿态。房门洞开,腥味几乎是扑面而来,冲得阿十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面露纠结。他才入行不到半年就因为高学历被迫进入重案组走南闯北,血案惨案见得很多,对血腥气却始终无法适应。
炸炸失笑,一把把阿十推进去:“你这人长的一副硬汉样怎么还这么胆小,快去快去。”
阿十委屈,阿十怨念。他只是一个学犯罪心理的文科生凭什么把他当变形金刚用啊啊啊!
一进门,阿十就闯入一片黑暗。过了几秒,他才堪堪恢复视力,向房内看去。房屋结构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90来平的普通小户型,站在玄关便被一览无余。玄关很短,左右两侧分别是客厅和厨房相连的餐厅,正对着的则是仅有的卫生间。而紧靠卫生间的小门半掩,从室内陈设看是个单人小卧室;卫生间另一侧对称的也是一个房间,空间较大,应当是主卧。
阿十上前几步,在没戴手套的情况下他没有动任何东西,只是回头疑惑地看向炸炸:“前辈,这家睡觉的地方和卫生间离得也太近了哈哈哈哈。”语气故作轻快,似乎想活跃下僵硬的气氛。
炸炸略笑一声算作回应,扫视整个屋子。
房屋所处的这栋位于小区正中央,四面均有楼房遮挡,采光很差。而客厅尽头拉得严严实实的阳台窗帘,让黑暗在白天也包围着这间屋子,十分古怪。
炸炸暗忖:明明三年前那个人带他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个温馨的家啊。
随同的警员适时提醒:“探长就在那帘子后面,阳台上。”说着递上一副手套。
炸炸接过,带上,轻轻拉开帘子,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阿十没有手套乐得清闲,只是探个头观察,小心翼翼地跟在炸炸身后,尽量不碰到任何东西。
帘子完全拉开后,想象中的光明仍没有到来。二人在看清眼前景象后俱是一惊。
一名瘦削而高挑的男子面对着他们,痉挛的四肢被麻绳捆在一起,青筋暴起。他的脸部布满皱纹,眼周却因眼眶的放大平滑了不少。眼球前突,血丝多到让人以为这对圆球下一秒就要爆裂。致命伤是颈上大动脉破裂,凶手似乎经验不足,亦或是凶器太钝,别处的皮肉被多次划开,以至于这个男人整条脖颈都被染成了红色,身上衣服也接近饱和,阳台的瓷砖白白净净,显然被人擦拭过。
男子手脚上的绳子极长,近六米的长绳越过缩到最短的可伸缩晾衣杆连接在另一个女人脖颈处。女人相当矮小,又有点胖,被吊至房顶后,她的一双光脚仅仅够到阳台另一侧拉上的遮光帘下摆。
两具尸体经过勘测人员的测量取证,仍在空中微微晃荡。看着他们空洞,无望,灰暗的眼神,炸炸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菜市场里挂在金属杆上的猪,一排一排,任由食客在它们冰冷的身体上翻动,拨弄。
“这个布置……好像一个什么仪式。”阿十率先打破满室寂静。
炸炸赞同地点点头。如果这两人在被吊起来之前都还活着,那么只有在最开始二者才可以勉强维持平衡。一旦男人发力往下坠,女人必死无疑。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个冷血的凶手会怎样玩味地欣赏这一切,品尝仇恨的滋味了。

警员才从恶心感中缓过来,补充道:“男性死者名为龙眷付,53岁,法院退休干部;女性死者荣娟牡,42岁,花壳超市的导购。二人系夫妻关系,结婚20年,据说感情非常好。不过这个龙眷付是二婚,和亡妻有一个孩子叫卷卷,今年29岁,在花壳集团担任副总职位。”
警员边汇报,炸炸边检查卧室及客厅餐厅。整个房子都没有什么个人特色,仿佛临时入住的旅馆,唯二特殊的地方就是次卧的灵台和餐边柜里的大量酒瓶。
这里……少了什么呢?
炸炸的思绪被阿十打断:“卷哥?前辈,那不是你的……”前男友几个字他不敢说出口,怕炸炸回想起那些肮脏事,会伤心。
毕竟两人当初分手的原因,太荒谬,也太难以启齿了。
炸炸笑笑,甩走脑内不合时宜的酸涩,摆摆手示意警员继续。
“死者婚后又有一个孩子绒绒,十八岁,在本地一中读高三,还有两个月就要参加高考。这一家人社会关系都非常简单,交友不少,但都不太亲密,另外……”
“大儿子卷卷有个未婚夫壳壳,30岁,花壳集团创始人。”炸炸打断道,语气晦涩不明。
警员愣了一下,忙说:“是的是的,探长怎么这也知道,太厉害了!”都说炸探长才能不凡,果然如此!
阿十见炸炸情绪不对头,赶紧转移话题:“唉,现场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有?指纹呢?麻绳哪来的?”
警员面露难色:“指纹有是有,但这一家子全住在一起,几个关系人的指纹都全了。麻绳和晾衣架上倒是干干净净,啥也没有。刚才勘测人员在小区绿化的树干上发现同样的麻绳,应该是入秋给树干保暖用的。这下几乎可以说没有线索。”
“动机呢?”
“死者没立过遗嘱,死后财产平均分给两个直系亲属,但总额不多,无法构成动机。死者活动简单,据说脾气还好,讲义气,要说结仇也不太可能。”
炸炸问:“对面的监控呢?”
“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它已经被人用重物破坏了。这小区又旧,只有一个监控能拍到这里。”
“死亡时间是几点到几点?有没有邻居听到什么声音?”阿十不信邪地追问。
“大约是昨天11:00到14:00之间。这附近住户基本上都搬走了,离得最近的那家一个人住,当时正在睡午觉,什么也没听见。”
炸炸在阿十后脑勺来了一记:“人家凶手做了这么多计划还会忘了声音?随便拿个布一塞不就好了。”
“嘶疼疼疼!前辈我错了!”阿十叫苦不迭。
“行了行了,今天收工吧,明天我们去会会这几个涉案人员。”
阿十惊异道:“前辈,你就有发现了?”
纤长的人站在一片空旷中伸了个懒腰,又慢条斯理地摘取手套,好像一只来到自己领域的小猫,得意又慵懒。
“嗯……算是吧。明天先录卷卷的口供。”
炸炸在心里反复把玩这两个曾经亲昵的叠字,喃喃自语: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