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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第三节

2020-01-18 17:18 作者:七宫唐俟  | 我要投稿

回到家里,我只说我遇着山贼了,家人们虽然害怕,但都没有联想到父亲的事。他们草草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收好,便默默地盘算今后的生活。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穿着袍子来到村口,那人正蹲坐路边一块石头上,抽一支很细的烟,不得不说他们穿的衣服很是显眼。

当时我还很害怕,因为我听老人们说洋人会采人阳、挖人肝,我猜测那些奇形怪状的武器也是干这个用的。

但我实在很想知道我父亲的事,于是我主动打招呼:“我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他把烟截断,把没烧着的部分收回烟盒,“恭喜你啊。”

“没什么好恭喜的,”我悲伤地说,“一下子,什么都没了。”

“你躲过了他们的攻击吗?”

“不,我把他们全杀了,给我的羊陪葬。”

他吹了声口哨,看来不是很相信我。于是我掏出几只他们戴着的暗器给他看。果不其然,看见那些玩意,他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不赖啊,老弟,”他重重地拍了拍我,“你给我省了好多事。”

“是啊,以后他们再派更多人来,该怎么办呢?”

他挑了一只带皮套的、戴在手臂上的暗刃(就是袖剑),说:“放心,我就是来清理他们残余势力的。”

我懒得追问,一心想问父亲的事,但是他的回答与之前无异。

“我说,”我发问道,“你们的兄弟会是个什么组织?”

“想改造你们国家的组织,”他解释道,“暂时和其他革命党的目标一样。”

我听说过很多这样的组织——耶稣他兄弟的“拜上帝会”、斗洋鬼的“义和拳”、洋务派的“自强运动”、皇上的“百日维新”、国外成立的“同盟会”还有不少小党派。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政治活动,而且第一次感觉到政治的无力:“这统治是不是有点松散。”

“不,只是在你们国家太松散。”

“那,我父亲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刺杀铁良,后来失败了,”他说,“铁良现在活得好好的,你父亲也没被捕,奇怪了。”

我毫不关心铁良是谁,只知道,父亲他是逃兵、出轨了、又生了个差点杀了我的儿子、然后消失了。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从未停止寻找我的父亲,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唯一遗产只剩下我了。

一种怅然若失的味道袭上心头。

他看出了我的忧伤:

“我开门见山地说吧,想没想过加入我们?”

“唉,既然你问这个,老实说,几年前我也想过跟同乡伙伴去闹革命。”

“那就来吧。”

“可惜,如今我家破人亡,下顿饭都成问题。”

“噢,确实是这样,但现在我们有一个计划,我们打算在村子里建一个根据地,一方面种植农作物,另一方面吸收信徒,你觉得呢?”

“什么意思?”

“我们打算在你家附近盖间房,顺便租下你家的土地。”

“好嘛,让我当地主?”

“正是,”他笑着说,“你意下如何?”

“乐意至极。”

 “那我们这就签约吧。”他身后的石头后面涌出一堆兄弟会成员和见证人。

 

 

当新兴事物出现时,一定有人会反对,因为接受新事物就意味着否定过去、意味着践踏自己。正所谓趋利避害,人的自我保护、追求安全感的本能让人竭力避害。

要想让他们接受新事物,就要提高利益的诱惑力,亮出优点、遮起短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当趋利的力量高于避害时,谁还在乎内心怀旧的情怀?

即使最后回过神来,纵使悔不当初,也常常是木已成舟、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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