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次换工作的一点反思
1 出来,进去,反转!
深外、赫德、广雅无一例外,都是出来难,入职容易。这次反过来了。
深外是火线上岗,因为之前招聘的那个“骗子”(一位伪造简历的帅哥,后来去了新东方)惹得天怒人怨,于是我十一之后来了深圳。与Smithberg(那时候的国际课程中心校长)面试的时候我还不会用Skype开会软件,专门买的小摄像头结果没用上,他就听语音看着我的头像图片脑补我嘴巴在巴拉巴拉。我觉得Smithberg对我有知遇之恩,或许在他的角度来说,我是唯一一个不是狄邦教育直接派下来的老师,而是他面试认可的老师,兴许他会对我有些感激,他不是被动接受方。
深外的四年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走得有些坎坷。但毕竟那时候是30出头,是初心难忘,所以四年之后的离职,我认为是人生最难的决定,没有之一,加上到目前的后来几回,它仍然是最难的。我需要停下我的11个语言班,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然后那学期已经在为下学期做的前期预备都雨打风吹去——主要是一个校本课程。当然,实际上就像是我后来在宁波的时候跟深外的一个家长说的那样,其实就算我留下来了,多半这个校本课程也是开不出来的,因为没有招聘新的老师,我的工作量不可能允许再加一门课。
最后离开去赫德是有点降维打击的,也就是向下兼容,Ms Flynn(那时候的中学学部校长)姿态放得很低,认为我是大地方跑小地方的屈就,生怕我看不上宁波。于是,这边是姿态低低地希望我来,而另一边则是初心难改舍不得走。第一次的出来难,入职易。
在赫德总体来说是高光时刻,从一进去就高光得很,这里不细谈。离开的时候也很神奇,8月份我在北京站短训班在猎聘一顿操作猛如虎,于是就开始了各种面试邀约之类的,但没走到最后。开学前一周,我来了句神预言“有本事开学前三天把我挖走”,一语成谶。真就是在被召回做准备之前——周一开始准备开学,然后上一周的周四,广雅的机会来了。
从赫德到广雅也充满了故事。我对赫德多少抱有一些歉意。在那两年中它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尊重态度,用一位曾经的同事的话说(她后来还是我离开宁波前请我吃饭践行的人),我在学校里是横着走的。尽管我不满于它越来越变得急功近利越来越“公办”化,但至少对我的态度,我挑不出它什么毛病来。最后见Holroyd校监,我一见面就苦笑说,“您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他干笑两声。因为我实在是觉得自己没啥脸面来跟他请辞。我当时甚至希望他能够硬气一点,直接把我留下,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完全反过来,就像前一天总经理办公室的人说的那样,他知道大城市对一个年轻人的吸引力多大。所以他成了最后坚定我“走”的决心的人。接下来就是怎么走,他希望我能够待到Christmas,但我说,恐怕我最多能坚持两礼拜。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多礼拜,赫德跟广雅就开始了太极推手:
你知道我艰难(开学前三天挖人),我知道你难(开学前还找不到人),我知道你知道我难,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难……
但进入广雅是容易的,我都不太记得当时都经历了些什么面试了。也许最难的一段是两边拉扯下,我需要扛住的压力。就像后来人事主管跟我说的那样,感谢我的选择和理解我的压力。但我那时候就不断跟自己说,再难难不过当年离开深圳。
然后这次离开广雅,情势颠倒,出来容易了,我没太多留恋的,但入职,我需要经历“求职”的过程了。相较于之前几次几乎零压力面试,这次就把前几次没交的学费都补齐了。
2 离职理由,流氓协议
其实我之前先斩后奏地开始西班牙语班已经触了广雅的霉头,她们觉得大受冒犯。我的学生问我说,你说什么了得罪她们。我说,不是我说了什么,而是我没说什么。其实就是所谓的请示、汇报、走流程。最后离职那天我大概是见到了一眼我的接任者,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呆滞与迷茫,我就觉得,广雅这次找对人了。因为她需要一个听话的,而不是我这种脑子后面长反骨的。她需要“体制化”的人,而不是我这么个麻烦制造者。她们需要一个“尊重”她们,把她们当回事的人,而不是一个动不动就忽略她们的。于是我觉得她们这次找到了。对我来说,跟我的继任者,进行了一次资源的优化配置。
因此,那个所谓“竞业协议”,无非是这帮人找来开我的借口。
她们就在每个学生群里,我这两年来给学生更新视频的通知她们都知道,但她们就是不说话。最后罗织的罪状是:
我有意引流,让学生看我的视频,增加名气且赚钱。
她们问我视频赚钱了吗。
我回答,赚钱,虽然很少很少,单凭流量,估计只有死神之子、罗翔那样的才有看得过去的收入,但另外我也无法阻止观众的打赏充电。
于是她们说,我们都是成年人,1块钱跟100块没啥区别。
我觉得罗翔老师不会这么看的,盗窃罪定罪量刑也要看金额。
她们要求我不能再在学生面前提任何关于我视频的东西,不能引导他们去看。
我当时还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第二天就说终止合同,我被开了。措手不及。于是马上蹲厕所里开始看猎聘,中午就跟某某猎头通上电话了。
在最后阶段我的确在班上提到了我的一些想法,比如我在考虑躺平之旅,我在考虑工作是否继续。于是就有好几个学生找上门去,质问新老师的情况。这令广雅管理者大为恼火。为了防止舆情汹涌,于是跟我订立了口头协议,这次走,安安静静地走,不在任何地方透露自己离职消息,她们承诺会让我走的体面。
于是三个半礼拜,我几乎守口如瓶(只对一个西班牙语班的学生说了)。我刷朋友圈看见了我在赫德的前同事离职跟学生告别的合照,但我是不可能有这个的。
三个半礼拜后,7月第二个周一,正式离职,于是我说,我的朋友圈正是解封。
大概过了一个月,我想我可以把这些故事比较详细地写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