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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帝国精英(节译八)

2022-05-05 09:04 作者:楓間嵐月  | 我要投稿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EMPEROR'S FINEST》,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八章

 

尤根以他惯常的泰然自若接受了我们即将启程的消息,但我不得不承认从登陆行星到返回星船,这来去匆匆的境遇着实叫人有些疲于应对。但对于尤根来说,命令不容亵渎。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他肯定是相信指挥链能够上达天听,所以即便是任命每天的厕所勤务员这等平凡无奇的琐事也一定渗透着帝皇陛下那不容质疑的神圣权威。总之,他就只是点了点头,一心忙着打包我的行李,只说了一句“遵命,长官。我们出发前你想吃点午餐吗?”

 

“我想是的。”我考虑过后,给出了肯定的回复。话说我很快就从新近抵达的帝国防卫军分队那里征用了一套微型通讯器,以替代先前连同“欧姆尼西亚的馈赠号”一起被太空死灵蒸发掉的那套设备。有它襄助,我用不着打扰格里斯就能实时跟进阿斯塔特的出发准备进度,这对双方而言可能都是一种解脱。回收分散在半个星系范围内的各支战斗小组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即便以他们的高效也无法免除这样的繁琐,而且根据他们战团的传统,没人愿意半途而废,放过那些还能喘气的敌人。

 

先前我在指挥碉堡里尽可能迅速而又巧妙地摆脱了米拉的纠缠。而午餐也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和她能以合适的方式互相道别。她的话搅得我心烦意乱,但考虑到我时常以帝皇的名义不得不面对的一些致命危险,这也许会令你感到惊讶,但起码你知道自己在面对一只冲锋的兽人。当一个女人告诉你她想要聊聊“关于咱们”这个话题时,你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即便再丰富的战斗经验也无法让自己全身而退。

 

尽管米拉没有应允我的邀请,但必须承认,这出乎意料的回答也让我松了口气。前来传话的是一名面色阴沉的女仆,她带着混合了幸灾乐祸与轻侮鄙夷的复杂表情,知会我说她的女主人“没空”。回想之前我强行撬开米拉握住自己手臂的十指,借口与之前想要交流的情报分析人员商讨急务时,她脸上便是一副冷如寒霜的神情,我完全可以相信这就是她本人的真实回复。自打我们开始这段暧昧关系的那一刻起,我便心知肚明,我和她只会像我多年来经历的各种露水情缘一样,转眼间就要迎来分道扬镳的结局,政委会赋予我的立场以及职责使得我不可避免地会在维利迪亚局势稳定后立即奔赴另一处战场,但米拉的那一方天地只会围绕她一个人旋转,虽然有些后知后觉,但我已经开始意识到除非出自她的意愿,否则这女人不会乐意接受其他人安排我离开。

 

罢了,这真是糟糕透顶,我想道。虽说她可能已经被选定为这颗星球的女继承人,【注:这表明米拉从未向凯恩主动提起她还有其他的长兄长姊。依照常理,这本是绝大多数人都会择机提及的问题。这虽是件小事,但却很能说明她的自命不凡。但若是她当真想要说服格里斯把我留下,那么我实在不认为她的话在上尉那里能有多大的分量。有那么一刻,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虚构的画面:一位脾气暴躁的年轻贵族正对着星际战士上尉喋喋不休。想到这里,一时间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随后我便不再考虑这个问题,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更为紧迫的事情上。“去厨房看看他们有没有搞来那些小蜥蜴【译注:“小蜥蜴”代指格洛克斯兽。和熏鱼头。”我吩咐尤根道。“还魂者号”上的配给口粮差强人意,这些生活上的小调剂在星际战士的优先列表中排名靠后,我打算趁自己还能享受这一便利条件时充分利用总督府主厨的精湛手艺。“要是没有,你就自行决定弄点儿什么回来。也别忘了给你自己备上一些。”

 

“遵命,长官。”他在自认为不损害政委副官形象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加快了脚步,尽管尤根向来都很注重维护这份威严,但被幸福感包围的他恍然不知旁人无法对此感同身受。很快他便带回了一个带盖的大托盘,里面的东西是为我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漏出热气的保温袋,看来他准备把那东西带回自己的住处再行享用,这样的处置让我暗暗地松了口气。这银河系里鲜少有什么东西能比看着(或是听着)尤根进食更加能够抑制食欲。

 

享用完餐点的我们无事可做,毕竟我们总共也没带什么装备过来,即便是那品类有限的行李,尤根也早就做好了妥善的安排。我不禁发现手头上的时间变得极是顽固,竟自赖着不走,这样的状态令人既感到新奇又觉得讨厌。我强行给自己找了点工作,最后一次拜访了指挥碉堡,向众人传达了阿斯塔特留在我这儿的动态信息(主要是大量死掉的异端分子),并以防万一,为应付格里斯的咨询,而具体了解了帝国防卫军的最新动向。(事实证明,我原本的判断并未出错,他对此毫无兴趣,我们刚一离开维利迪亚星系,他便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追踪太空废船上,在我的印象中,他再也没有提起发生在那里的那场战役。)

 

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并没有在总督府的走廊上撞见杜潘亚,因为我根本就不确定这人有多么了解我和他爱女的关系(或者说米拉目前对此的不满情绪)。凑巧的是,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男人。然而我却在指挥中心里发现了徘徊无计的奥尔顿,尽管他已经被帝国防卫军的一众军官排除出了决策圈,但还是下定决心要尽力阻止这些外人搅乱他的家乡世界,并确保我能尽量在公开的场合下与他道别,我不知道这是否能让旁人略微重视他的存在,但我希望会是这样。【注:绝大多数维利迪亚战争史都认为他近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将行星防卫部队所剩无几的残兵败将又整合成了一支可以信赖的作战部队,并在最终荡涤基因盗取者污染的行动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我们显然要考虑到这些说法中存在着相当程度的乡土偏爱与地方保护主义倾向。帝国防卫军的相关记录仅把他视作他们与行星防卫部队之间的调停人,若是从较为宽仁的视角出发,可以把这解释为带有一定勉强成分的认可。

 

至于米拉,离开总督府前,我没再见过她。必须承认,这件事让我的心情有些矛盾。一方面,不辞而别的处置能够避免一场最终可能演变为互相指责的冲突,这令我略感宽慰。但另一方面,我这人从不喜欢把悬而未决的事情抛诸脑后。当尤根驾着征用来的火蜥蜴带我离开主院,拖着一条稍显仁慈的泥带,穿行在主路两边庭院的破败废墟之间时,我越过保护乘员舱的后装甲板回头张望,目光来回扫视,想要从几百个窗户里寻找到那一缕金发,但终是一无所获。我们最终驶出了外墙上特洛斯克向围攻叛军发起攻击时所选择的那道饱受摧残的大门,总督府彻底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踪影,我随即把自己的注意力又转回到了眼前的环境上。

 

抵达后这相对短暂的时间里,我没怎么打量过费德利斯这座城市。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出行机会乃是冒险随同帝国防卫军军官或是阿斯塔特亲临战场并交换意见,乘坐的也都是主人体贴安排的一辆犀牛装甲车,而它的到来总会在帝国防卫军和忠诚的行星防卫部队中间激起相当程度的兴趣。看来感化者战团确如那位终结者中士向我暗示的那样重视我的个人安危,我对此没有意见。若是硬要在鸡蛋里挑出骨头,那么我唯一能够发现的缺点就是没法观察这台装甲运兵车外面的情况。犀牛内部的空间比我熟悉的奇美拉要宽敞得多,而且内置的长条座椅也与雷鹰上的相应配件保持一致,对于顶盔掼甲身材超越凡人的星际战士来说,乘坐的体验十分舒适,但换成我们这样的肉体凡胎,则无疑又是另一种体验。这几次出行的结果就是我只看到了这座城市争端区域的几幅剪影,那些地方到处都充斥着大量的噪音与来袭的炮火,显然不适合让人放松心情游荡观光。

 

此时,尤根正以他一贯能够折断颈骨的速度,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穿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之间,只偶尔会绕过那些过于坚固而无法让履带通过的障碍物。望着一闪即逝的街景,我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心情竟有了些喜悦的成分。总的来说,战争的狂潮已然退去,仅剩几处骚乱的城区还有待清理。除此之外,便宛如森林大火余烬中伸出的嫩芽一般,很多地方开始出现了一些正常生活秩序的雏形。此时通往星港的主路上已经没了挡道的残骸,对路面破坏最为严重的弹坑也被人使用质地粗糙的混凝土敷料进行了修补,考虑到军方往来于星港和主城区之间的庞大交通量,这是意料中的事。而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车流中还夹杂着大量民用车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超载的货运卡车,上面塞满了各式家具、私财以及面色沉郁的人们,此前他们只能在生活的废墟中拼命挣扎,以求得勉强安身。我猜他们眼下这是不顾一切地想要回家(或者该说是家的遗址),重新拾起他们失去的生活。绝大多数严重超载的车辆上都带有帝皇陛下的圣像。路边的祠堂里还留有少量简陋的供品,毫无疑问,只待黄昏降临,便会有人违反宵禁跑来把它们偷走。【注:事实上,考虑到普通维利迪亚公民对于帝皇陛下的坚定信仰,很可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我怀疑始终会存在那种不可避免的例外。

 

不耐烦的尤根最终选择把车开进小路,主干道上那密集的车流抑制了他想要把节流阀推至最高挡位而后纵情驰骋的天性。这些地方的路面自然更为杂乱,但即便是在这些地方,种种渐行复苏的迹象也令我的精神为之振奋。穿行在建筑废墟中的人们正全力翻捡着物资,只是如果我之前遭遇虫巢意志支配的哨兵的那座商场可以当作参考,那我怀疑已经洗劫过这里的暴徒不会再给他们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注:事实上,相比于那些贵重的物品,他们更加钟情于寻找建筑材料。部分废墟中升起了一道道的炊烟,那些地方的建筑保存得相对完好,足以遮风挡雨,偶尔还能看到人们用防雨布或是其它临时材料对这些宝贵的住所进行了修补。

 

极少有人会关注途经此地的我们,但孩子显然不在其列,他们在废墟间嬉笑打闹,把全部的精力都挥洒在了只属于这个年纪的喜怒哀乐上。当我们从旁边飞驰而过时,他们往往会抬头扫上一眼,无视车子履带溅起的石头与混凝土碎块,冲着我们大声呼喊,用力地挥手,随后便又重新开始他们之前的游戏。

 

到目前为止,极少见到什么有组织的重建活动,但我们偶尔能够瞥见一些处在起始阶段,旨在令费德利斯重拾宜居功能的尝试。少量科技教士来到了户外,他们三五成群在城市里游荡,在数据板上认真地做着记录,或是下到沟渠里仔细地检查情况。与此同时,一队沃斯托亚团的工兵正用防弹板在一座尤根懒得绕开的公园里搭建临时的小屋,大概是为了安置我们早先在卡车上看到的那些满怀希望的平民。我们途径的唯一一座正在进行积极修缮的建筑是本地的一座国教神庙,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正在一位年迈的教堂司事的监督下叠砌砖块,这无疑是为了换取食物与一张过夜的床铺。【注:和往常一样,凯恩对于国教成员那习惯性的冷嘲热讽可能会让他错过问题的实质。考虑到维利迪亚人极为普遍的虔诚表现,他见到的那些工人很可能并非出自实际需要,而是基于宗教信仰的原因帮忙修缮神庙。

 

没过多一会儿,我们再度放慢了车速,我把头探出保护乘员舱的装甲板,伸手去抓自己的激光手枪。通常我喜欢在征用的火蜥蜴上加装一挺能够旋转的架设武器。这样即便局势开始变得棘手,自己身边也能有个更为致命的助力,只可惜车库没法给尤根提供相应的配件,这导致我在遭遇紧急情况时只能使用自己的随身枪械。一名卡里多尼亚中士示意我们停车,他身上的杂色迷彩制服与奥尔顿常穿的那件颇为相似,与他一起的那一个班的士兵死死地盯住了我们,目光中带着老兵特有的警惕。他们严格地履行着职责,一刻也没有把手中的光枪从我们身上移开,毕竟叛乱分子和暴徒们手中还掌握着大量行星防卫部队的装备,即便士兵们已经能够看清我的制服,但据枪瞄准架势依旧没有松懈,这令我十分满意。

 

“政委。”中士点了点头,和我打了个招呼。毫无疑问,他很想知道自己或是哪名下属是不是惹出了什么麻烦,但还是决定不去主动触及这个棘手的问题。帝国防卫军中很少有人愿意见到大红腰带,这无疑解释了为什么我有太多太多的同事会因“友军误伤”而不幸殒命。“我们没接到你要来视察的通知。”

 

“这可能是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这里还有咱们的人。”士兵们听了我这句话微微松了口气。“我的副官和我正要赶往机场。”我冲仍在瞄准我们的士兵们微笑道。“你们可以暂时解除警戒了。我们可不是杂种基因盗取者或者泰伦异形的提线木偶。”

 

“当然不是。”中士嘴上附和道。他拿着一个便携式鸟卜仪,微有些神经质地走上前来。“但长官,你们不介意让我略作检查吧?我想你不愿意看到我们玩忽职守。”

 

“悉听尊便。”我表示同意,收好了激光手枪,爬下车子,来到了路边,以便让他能够更为轻松地进行基因扫描。那台设备发出了嘟嘟的轻响,闪出一个绿色的符文。看到结果后,每个人都略微松了口气,特别是当尤根也被判定为还算近似人类时,原本紧张的气氛得到了大幅的缓解。“你这份谨慎值得称赞。”

 

不出所料,我的这番处置很能让他们买账。在管理士兵这个问题上,除了简单粗暴地把帝皇的敬畏强加在他们身上,还有不少远比这要更为妥帖的方法。我一直试图说服班里的年轻学员们要相信这一点,尽管希望渺茫,却还是想让他们能够拥有一个相对完整的职业生涯,不至于在第一次夜间巡逻时就猝然丧命。

 

中士点了点头。“要说和基因盗取者打仗,就属这件事最让人头疼。你永远也没法提前知道谁是潜伏的杂种基因盗取者或者被植入感染的傀儡。我们从新兵训练开始就在一起摸爬滚打的同班战友便曾在柯菲亚上对我们反戈一击,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没办法,我只能亲自开枪结束他的生命。”

 

“我也在那儿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我委实不想过多地回忆那段惨痛的经历。“到处都能见到这一类的惨祸。”

 

中士耸了耸肩。“反正我从来都不喜欢那家伙,打心眼里不喜欢。随后我就拿到了他的军阶。是为了表彰我的主动性。否则局面可能会更加糟糕。”

 

我又笑了笑。“中士,你是个天生的乐观主义者。防卫军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长官,感谢你的夸奖。”我的天啊,他竟然真的脸红了。“但恐怕你们得要绕道了。这条街无法通行。”

 

“我们能把车开过去。”尤根对此很有信心。我就知道他会把这句陈述当成是挑战。

 

中士摇了摇头。“我对此表示怀疑。”我见状连忙用眼神阻止了原本可能想要就此展开争论的尤根。

 

“你说的‘无法通行’是什么意思?”我问道。中士耸了耸肩。

 

“反正前面就是无法通行。”他简单地回答道。好吧,这话听起来十分奇怪,于是我让引擎空转的火蜥蜴原地待命,沿着铺满碎石的车道走过去查看情况。起初约一百米,我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周围仍是一片破败的街景,散落在混凝土路面上的小块碎片不停地摩擦着我的靴底。随后道路便如同被人用小刀切开一般突兀地迎来了它的终点,大约几米长的路面开始变得起伏不平,看上去就像是固化的熔岩流,前面紧接着便是一个约三四米深的大坑。现在重读这段文字,我也许会感到不可思议,但我当时最初的念头就是感叹我们的幸运。倘若之前遇到的士兵没有示意我们停车接受检查,我们怕是要用自身的惨痛经历来发现这个大坑。但接下来,当我发现周围建筑的边缘也像融化流淌的蜡油一般迎来了同样的命运时,方才恍然大悟。这里正是先前米拉和我并肩战斗过的地方,当时被困在地下的我们正与敌人做殊死一搏,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赶来救场的雷鹰扯掉了碍事的路面,最终让终结者们能够及时出手搭救我们的性命。

 

我不清楚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只知道脑子里一直都在重温那段可怕的经历,并且感叹我们那些救命恩人动作的精准,直到一阵熟悉的体味让我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

 

“这是个大洞。”尤根出现在我的身边,他手握光枪,和往常一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经过一番辨认,我最终找到了当初纯种基因盗取者藉以现身的那条隧道。那些曾经攻击过我们的怪物此时已是尸骨无存,我只在下面被雨水冲刷过的混凝土上发现了一些油腻的污渍。当时有一些终结者携带了火焰喷射器,在他们传送离开前将每一具尸体都丢进了火堆。然而我不禁很想知道到底还有多少异形孵化的怪物潜伏在我们脚下,还有多少貌似无辜的家伙仍然携带着它们罪恶的感染。但幸好这已不再是我该头疼的问题,这要感谢格里斯以及那位摇摆不定的科技教士雅斐尔。

 

“得让人找些东西把洞填上。”经过片刻的“深思熟虑”,尤根补充道。

 

“我想他们会的。”为预防自己的空想开始拿这些回忆搞出什么恶作剧,我转过身子准备离开。“你能找路绕开这里吗?我们还得赶去搭乘穿梭机。”

 

尤根点了点头。“交给我吧。”他说道。

 

……

 

多亏副官那一贯粗野的驾驶风格,这次意外的绕道并没有耽误我们太多的时间。到达着陆平台的我们正赶上那架载我登上这颗星球的雷鹰(或者是我在机库中注意到的那架和它一摸一样的同类)呼啸着飞过我们的头顶,然后就像是回巢的猛禽一般舒舒服服地依偎在了防爆墙之间的地面上。我并不是唯一一个转头目送它进入星港的家伙,附近几十名路过的帝国防卫军以及海军的士兵也给出了同样的反应,尽管他们平时看惯了女武神、天鹰以及大量鬼知道是什么型号的穿梭机、登陆艇和战斗机,但雷鹰那与众不同的轮廓立时便吸引住了他们的眼球。

 

幸运的是,尤根和往常一样对此漠不关心,显然在他眼里那不过只是一艘寻常的飞行器。他带着雷打不动的泰然自若,以那一贯令人窒息的间距,驾车躲避着走神的地勤人员、货物搬运机以及步行的工人。好在火蜥蜴的咆哮与引擎空转的雷鹰发出的轰鸣彻底淹没了我们背后的各种评论,不过那与之相伴的手势足以代为表达它们包含的主旨。

 

当副官驾车穿过平台外围防爆墙的缓冲屏障【注:这种装置可以降低着陆推进器在起飞与降落阶段发出的巨大噪音,以及在事故发生时控制爆炸造成的损害。时,事实表明,那天下午尤根和我并不是唯一一波应邀想要登上“还魂者号”的客人。雅斐尔贤者也同样出现在了那里。受空转推进器的回流影响,他摇摆的幅度比之先前更为剧烈。随行的还有几名资深的科技教士以及两台奴工——它们正忙着把一大堆箱子与包裹搬上雷鹰。尤根减速让火蜥蜴停了下来,然后便开始整理我们的装备。我跳下车子,冲着齿轮小子【注:这个略带讽刺意味的昵称常被帝国防卫军用来称呼机械神的侍僧,其命名的依据显然来自于代表他们职属的钝齿轮标志。们友好地点了点头。

 

“贤者。”我略微提高了嗓门,让自己的声音略微压过了引擎的尖啸。“我不知道你会随我们一同行动。”

 

“欧姆尼西亚指引我们沿着知识的道路求索精进。”为了对付周围的喧嚣,雅斐尔调高了扩音装置的音量。我抑制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冲动,没有指出这对于早就没了双脚的他来说十分困难。我只是点了点头,装作这句明显是引语【注:这句话出自《敬献机魂的豆炼精萃》,这部民粹主义作品旨在引导我们绝大多数对于技术神学知之甚少或者根本不感兴趣的人能够一窥机械神教的一些运作原理。毫无疑问,这确实是个值得称赞的宏伟目标,但显然它并没能达到作者预期的效果,书中的内容对于非专业读者过于艰深,可换做即便是最低等级的科技教士又过于浅显。想必你能猜到,此书的作者正是雅斐尔,而且他也是少数真正阅读过该书的人。的回应让自己茅塞顿开,似有所悟。“而且这项工作能够获得难以估量的备用数据。”当时我把他的话仅仅当成了一个简单的比喻。要是我当真能够洞悉他的暗示,我会立即爬回到火蜥蜴上,吩咐尤根以他能从引擎中压榨出的最大速度(我毫不怀疑那会是个相当可观的数字)径直奔向地平线。然而实际上,我只是和这家伙交换了几句寒暄,然后便跟随我那“严重超载”的副官来到了装卸坡道板的底部,避开了一个正要返回再次装货的奴工。雅斐尔和他的亲信显然认为这大包小裹都是旅行中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就在我忙着恢复平衡的当口,又有一辆车子平稳地停在了被我们抛弃的火蜥蜴旁边,我登时感觉一种奇怪的不安骤然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这辆地行车通体修长,表面光滑,防弹车窗呈现出与车身相同的黑色。不知怎地,眼前这一幕让我回想起了自己在因特利图斯主星上遭遇的那些面无表情、状若沉思的金属杀手。如果事实证明车里乘客的身份当真与我的直觉相符,那我宁愿再次面对那些恐怖的太空死灵。

 

然而现实就是这般冷酷无情。车子的司机身着自我到达这里之后便已看惯了的那种仆人专用的制服,他离开驾驶舱,缓步走到了后门旁。随着司机打开车门,米拉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那骤然变化的表情无疑说明车子的隔音效果不次于它对民众粗野视线的遮挡。女人兴高采烈地朝着我的方向挥了挥手。

 

我也冲她挥了挥手,强挤出一丝微笑,想要用这状若惊喜的伪装来掩饰自己发现她满面春风后骤然舒缓的心情。女人小跑着来到了我的身边,就像是一只刚刚学会怎样打开储肉柜的小狗一样咧嘴笑个不停。显然此时的米拉已经厌倦了扮演士兵的游戏,彻底抛弃了那身华丽的制服,转而选择了更为女性化的服装。一件低胸的靛青色女式衬衫(和她衣橱里其他衣物保持着同一风格),以及一件深红色的及膝短裙,它与衬衫都采用了同一种制作面料,被光线照射时能够微微地闪烁光芒。雷鹰空转的推进器所激发的湍流在米拉的身上掀起了层层涟漪,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笼罩在了一片由彩虹构成的光晕之中。然而她的鞋子却有些出人意料的实用,那是用某种本地动物的毛皮制成的长筒靴,不过我怀疑这面料的原主并不具备这种散发着荧光的粉红属性。

 

“米拉。”当女人用能够勒断兽人肋骨的力道紧紧地抱住我时,我的呼吸竟不受控制地变得有些粗重。“感谢你能来给我送行。”

 

“我可不是来给你送行的。”她脸上再度绽放的笑容让我明显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后,当我看到那名司机正在搬运数量不次于科技教士的行李时,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暗骂自己的迟钝。“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难道这不算是个令人欣喜若狂的惊喜吗?”

 

“在我看来,‘令人欣喜若狂’还不足以形容这份从天而降的‘惊喜’。”我坦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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