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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翻译)氏族外道

2022-07-13 12:52 作者:机兵苍熊式  | 我要投稿


“一名钛民选择不了自己的氏族和真名。前者是与生俱来的,后者则是由血脉背负的,我们因自己已有的作为和可能的作为而得名。而且就像我们自身(的身份)一样,我们的真名并未被刻在石头上。”

                                                                       —钛’瓦(机仆:Tau’va是钛星人对于greater good“上上善道”的称呼,“钛之道”、“钛之精神”)


战士在黑暗中蹲下,双眼则锁定在自己手中头盔那柔和发光的镜片上。记住,要寻找一个名字。


当我完成自己的训练并步入火焰之途时,我和沙思’萨尔同窗们被召集到了学院指挥官面前,进行命名仪式。有谁能比训练出这些活生生兵器的大师们更适合为其命名呢?其他学员都是因耐性、机敏或对于武器的熟稔而得到头衔,我则是因为自己能读出战友们心思的能力而得名——吉’卡拉,“明镜”。

“你已经成为了他们闪耀的核心,”他说到,“你能辨别并利用他们的力量,令他们如虎添翼。”

他预言我会走上一条领袖之途,确认了某些我已经知道的事情——我是同届生中的第一名。是的,我心中怀有傲慢,但这也是我奋力争取而来的,虽然在钛’瓦的教导下,钛民们并不存在对于女性的歧视,但我们中只有极少数人在火焰之途上熠熠生辉。我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令影阳相形见绌。


她回忆着往昔,蹙了蹙眉——时光只解催人老,年轻时的傲慢总会过去,但代价永远不会消失。她叹了口气,用长满老茧的手指抚摸着头盔。从她第一次尝到战争的甜头开始,这件装备就一直伴随着她。


作为一名新入伍的沙思’拉,我怀揣着信念开始了我的第一次战役——彼时,战争的寒风也无法令其动摇。我们的敌人是荷’哈尔,这种绿色皮肤的野蛮种族感染了银河系中的大片区域,钛帝国的疆域也频繁遭到它们的劫掠。它们是为战争而活的粗野丑陋物种,它们驾驶着玩笑般的飞行器,成群结队地在战场上横冲直撞,陶醉在自己的怒火中。我们为它们编织出了死亡圆环,引诱它们进入一个又一个陷阱,并用他们无法企及的火力从远距离将其摧毁,然后在它们以绝对的兵力数量蹂躏我们之前便撤退。

对空育战术的无瑕执行证明了钛民掌控战争的能力…也证明了我自己掌握他人心思的能力,尽管我没有指挥官的阶衔身份,但我的战友们总会被我的榜样和言辞所激励,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追随我。事实上,我的言辞是如此的流利自如,以至于我们的沙思’乌(shas’ui)都调侃过,他说我肯定是个水族民,只不过被偷换进了火族民的襁褓中!

我当时还没有感到恐惧或怀疑,也很确信自己在钛’瓦那完美组织结构中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当我在沙思’乌牺牲后被选中接替他的位置时,没人感到惊讶。年纪轻轻却已经成为了老兵,这让我相信自己是个英雄。那时我太年轻了,不明白轻松取胜造就不了英雄的道理。

当手指碰到那处伤疤时,她打了个寒颤。战士产生了一种憎恶与虔诚相结合的情绪,她沿浅断层线抚摸着头盔,手指从头盔顶部一直滑到下巴处。那道曾经的裂痕已经被修补好了,只留下这一道浅浅印记,但那种真实感却从未减弱。


Fh’anc… Dhobos… Po’gaja…我走过了更多微不足道的世界,经历过了更多渺小的战争,对付了更多软弱或无能的敌人,我轻松取得了更多胜利,也变得更为得意洋洋。

Oba’rai…那个微小的星系处在第二次扩张的边境处,它异常美丽,干旱的平原让钛民们联想到可敬的钛星球本身。对钛民而言,这是一个天然的家园,值得我们冒险。

“那里有鸠’拉,”我们猎核的沙思’欧说到,“他们的帝国声称自己占有那个世界,但他们的影响力在此地只是一片苍白阴影——远方的冲突侵蚀了他们的力量。如果我们快速猛攻,鸠’拉帝国就会视而不见。”

鸠’拉,人—类种。

他们是一个古老的种族,沉浸在好战的迷信之中,然而他们既不愚蠢,也不野蛮。一想到自己终于面对了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我就激动不已。我或许能在那里赢得沙思’维勒的军衔。


那顶被毁了容的头盔也回望着她。她想起了那些挑战和指责。这顶头盔由她亲手进行了粗糙的修补,功能齐全但依旧丑陋。一位土族工匠能将它恢复到完美状态,但完美是一种谎言。


鸠’拉殖民者反抗地很激烈,但与我们相比,他们的技术和战术都是原始的。只有他们被夸耀的帝国卫队阻挡住了我们——那是一支千人团,鸠’拉帝国给了他们承诺:如果守住这个星球,Oba’rai就会成为他们的家园。沙思’欧给了他们一个投降的机会,但他们回以尖刻恶毒的言辞,并啐在了沙思’欧的脸上。这个结果令我困惑,因为这些鸠拉军人是可敬的对手,但当我向沙思’维勒提出这些疑问时,他笑了起来。

“你以为沙思’欧想让他们投降吗?这场战斗要求我们发出致命一击,而非张开双手拥抱他们——我们要把他们扫荡干净,而非让他们归顺。”


她朝自己伤痕累累的影子点点头,想起了自己信念动摇并生出怀疑的时刻——在那一时刻,她的真名成了一个谎言。


卫军士兵们在Oba’rai的主城中进行了最后的抵抗,他们加固了城墙,并召集起了一支数千人的民兵部队,但这只是徒有其表。我们的偷袭部队渗透进入了要塞,以手术般的精准摧毁了他们的炮兵部队,让这些守军只能无助地面对远程导弹和磁轨炮的进攻。我们夷平了那座城市,消灭了所有鸠’拉战士,然而在这场噩梦般的轰炸中,那些人类帝国之民们从未试图投降过。我的战友们嘲弄着鸠’拉们的愚蠢,但我却一言不发。

如我预料的那样,沙思’欧宣布不留俘虏。搜索废墟会是一项危险的近战任务,所以他将克鲁特人——我们的异星人仆从军释放到了破碎的城市中。克鲁特人是嗜血的食肉猎食者,只比野兽好上那么一些,但它们忠于钛帝国,而且完美地适合此类任务。

然而在此刻,一想到那些野蛮生物在阵亡的战士们横行肆虐,我就觉得厌恶。倘若谣言是真的,那么克鲁特人就喜欢吞食敌人的血肉…


她已经不再是一面明镜了,但她仍然强大,也仍然服务于上上善道。不过并非因为钛之道是完美的,而是因为其他的一切还都尚且不如这套理论。现在她所反映出的力量是黑暗且断裂的,或许不完美将是她真名的关键。


哪怕到了现在,我也解释不了那种冲动,但我违背了沙思’欧的命令,率领小队进入了废墟中。我欺骗了下属们,利用了他们对我的信任,领着他们去寻求某些我不能道出的东西。盘旋的黑烟瘴气将城市变成了一座阴暗的迷宫,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和虽已死亡但仍在抽搐的东西。我们向前走去,无言地进行着杀戮。这是一种仁慈之举,但我还是感觉到小队成员们因厌恶而彼此靠紧,也感觉到了他们没问出口的问题:为何?

他们都是我最亲近的战友,我希望能与他们发下塔里瑟拉誓言(swear the ta’lissera ),结义金兰。但我却把他们带到了这个肮脏的地方,而且钛民们更愿意远离这种屠杀工作,但我却在以这种方式伤害羞辱他们。

为何?

随着我们走向城市深处,将死者的呻吟声回荡在我们周围,这些声音偶尔会被那些贪婪饥饿的克鲁特人的欢快叫声打断。在城市广场上,我们看见那些野兽正围着一堆尸体,此刻我才知道那些关于我们盟友的谣言都是真实的。其中的某只克鲁特人看见了我们并发出一阵啾啾声,它前后晃动着爪子,锯齿状的喙上叼着红色的尸块。之后他歪着头招了招手,动作和表情狡黠且嘲讽,邀请我们共享盛宴。当我们向后退去时,我的两位战友在头盔里呕吐了出来,因为急于和这些可恶的盟友来开距离,我的动作匆忙,步伐蹒跚。

我在浓烟和令人恶心的场景中迷了路,在某具裹在焖烧着的大衣内尸体上拌了一下,然后我愣住了。那个死人脸上的皮肉被烧焦,露出了骨头,但他的双眼还在大睁着——而且是在直勾勾地看着我。

可笑的是,他的高顶帽子还完好无损,而且融化的帽檐粘在了他的头骨上。

为何?

我本可以大声问出来的,虽然我也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带着某种由仇恨驱动着的不可思议活力,这个鸠’拉扑了起来,他手中握着某种明亮且发出剧烈嗡嗡声的东西,朝我猛挥过来。我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去,举起脉冲步枪挡住那一击,鸠’拉的武器将我的步枪撕碎成了金属碎片,其冲击力也令我全身震颤。当链锯刃那飞旋的锯齿接触到我的头盔时,我听到了战友们疯狂的呼喊和脉冲卡宾枪开火的爆裂声……

火战士伸出了手,触摸另一道疤痕。这道疤痕是永远无法被修复的,因为那柄链锯刃切穿不仅是皮肉和骨骼,还伤到了某些更深处的事物——这道伤疤宣告某种黑暗或许会一直存在于那里。她的战友们杀掉了那名正’维(ko’miz’ar,模仿钛星人对commissar的发音)——倘若再慢一个心跳的时间,她就会是被杀死的那个。但这一个心跳的时间还是太晚了。从那以后,他们就不再是她的战友了,而她也不再被集体接纳。这个错误让她成为了同族中的被驱逐者,曾经的战友们否定了自己与她发下的塔里瑟拉誓言,但她因此而变为了更为复杂。就像黑暗蜷缩在她心中那样,她也蜷缩在了黑暗里,最终选出了自己的真名:吉’凯拉,“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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