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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化“敌”为友】

2019-11-23 01:01 作者:子妍若水Mia  | 我要投稿

  这天晌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教导主任吴瑞德又狗腿的过来找梅香,“二小姐,您在学校这段日子还习惯吗?”


  梅香看着他这副谄媚的嘴脸就够了,但是面上还必须应付着。


  “多谢吴主任关心啦,我很好,蒙您记挂了。”


  梅香一脸的嫌弃,还不能让吴瑞德看见。


  “二小姐客气了。”


  梅香停下脚步,转过身,“吴主任,您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啊,我这次来,也没什么事,主要就是,外面有人找您,我来通知二小姐,顺便来看看二小姐。”


  “有人找我?谁啊?”梅香有些奇怪,应该不会是家里人,他们知道自己在念书,不会来打扰她的,再说了有什么事情打一个电话就好了,何必跑一趟。


  “嗯,那个人是个,司令,骑着马带着枪,说是二小姐的叔父,二小姐,您家里什么时候有一个司令官啊?怎么没听梅老爷说起过?”


  “吴主任,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不方便跟您透露,谢谢您‘特意’来告诉我,我现在就出去见他。佩雯,我们走了!”


  梅香道谢后拉着佩雯就走,她最受不了这样的人了,她虽然生在大户人家,但是身边都是些真心待她的人,没人会用这幅嘴脸在她跟前晃悠。


  “姐,你快受不了了吧!”佩雯偷笑着,梅香嫌弃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哎呀我的妈呀,何止是受不了了,我都快吐了。”梅香一想起来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到了校门口,梅香一眼就认出了骑着马的梅益远。


  她心情很复杂,几年前梅益远上门,被梅老爷赶了出去,那时候她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刚好撞上,梅益远狼狈不堪,却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塞给她。


  梅益远被赶出来,因为他是军阀,梅香痛恨军阀,因为他们无恶不作,欺压百姓,比土匪还坏,而梅香是最有正义感的。


  梅香为什么知道军阀坏,梅老爷告诉她的,还有她自己看见的。


  这几年总有军阀头子“路过”省城,每路过一次,老百姓就要遭殃,几十里外的豹子山上有一伙土匪,这么多年也下来过几次,这些军阀头子就借口剿匪,问老百姓要钱,百姓们苦不堪言,可是却敢怒不敢言。


  这些军阀不但敲诈老百姓,还带着枪到富商家去“喝茶”,借机再敲诈一笔。


  有那么一年,隔三差五就有军阀来家里“喝茶”,每次走,梅老爷都得给他们一大笔钱,还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梅家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三两次下来,梅老爷就气的病了。


  还好,那是最后一次,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军阀上门了。


  梅家可算是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梅益远看见梅香出来,一片腿就下了马,梅香别扭的站在一边,见着梅益远也不打招呼,佩雯看看梅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梅香?长大了,第一次见你,才那么一点儿,这么快都成大姑娘了!”


  “您有什么事吗?”哪怕不情愿,梅香也要保持礼貌。


  所以姐妹俩是真的像,哪怕是不喜欢的人,也会保持微笑。


  “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跟你聊聊。你现在方便吗?”


  “刚下课啊!我们要去吃午饭了。”


  梅香一直拉着佩雯的手,晃啊晃。


  “那正好,叔父请你们吃饭,这么多年都没跟家里人吃过饭,你们就当陪叔父了,好吗?”


  梅益远语气温和,征询梅香的意见。


  梅香都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军阀,虽然穿着军装,可身上哪有半点军阀的影子,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公子哥,在跟自己家的孩子聊天时的样子。


  她见过那么多的军阀,每一个都凶神恶煞,假模假样,但是眼前这个不一样,他似乎一点恶意都没有,反而用一种很尊重的态度对待梅香。


  梅香和佩雯对视一眼,要不然,去?反正青天白日的他也不敢怎么样。


  “那好吧。不过我们要早点回来,下午还要上课。”


  “没问题,我们去醉仙楼吃,那儿离你们学校近,吃完了叔父送你们回来。”


  梅益远找了个地方把马拴好,跟两个丫头步行过去。


  一进门,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三位吃点儿什么?雅座还是包间儿?”


  “我们去包间吧,香儿,你看呢?”


  “我是梅香,就去我爹常年包的那间。”


  店小二一听连忙把三人往楼上请,梅益远在后面笑的很欣慰,这姑娘有魄力,将来能力不可小觑!


  “您点菜吧。”梅香接过店小二端来的茶壶,给梅益远倒了一杯。


  “你们俩想吃什么?”


  “您是长辈,您点就行了,我们俩,吃什么都可以。”


  “那我就不客气了。”梅益远点了菜,想着要怎么打破僵局。


  佩雯用茶杯暖手,一边看着梅香,有些尴尬,你们俩倒是说话啊!姐啊,你说话啊!


  佩雯瞟一眼梅香,可是梅香没反应,她有些乱。


  梅益远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店小二就端着菜上来了。


  “您三位慢用,有事儿您吩咐。”


  “多谢。”


  梅香见梅益远的茶杯空了,就给他续上一杯。


  “你爹娘可好?”梅益远憋了半天就冒出这么一句,不过佩雯倒是松了口气,好歹是说上话了。


  梅香很礼貌,也带着疏离,“爹娘都好,劳您挂心。”


  “好就好啊,好就好。”梅益远心里苦啊,上次去见梅馨,害得那孩子担惊受怕,这一次见梅香,再不能。。。。。。


  他就是想要认祖归宗,怎么就那么难呢?


  看着梅益远失落的模样,梅香又有些于心不忍,她是痛恨军阀,但是眼前的这个是她的亲叔叔,父亲是不让叔父上门,但他到底也是长辈,这个态度,不太好吧?


  梅香纠结极了,如果叔父不是军阀该多好,那年父亲生病就是因为军阀,家里钱财损失就是因为军阀,她也不想把叔父和军阀画上等号,幼年时的那一把糖,她记了好久。


  桌上的饭菜散发出阵阵香味,梅香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跟肚子过不去不是?


  梅益远先动筷,梅香眨巴眨巴眼睛,给佩雯使个眼色,反正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嘻嘻!


  梅香吃的开心,加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也不小,不一会就吃了好多。


  梅益远忍不住调侃她,“这闺女,人不大,饭量不小。”


  梅香咽下最后一块肉,擦擦嘴,“我吃饱了。我正在长身体呢,吃的多很正常吧!佩雯,你吃饱了吗?”


  佩雯点点头,“饱了。”


  梅香看向梅益远,“您要是想说什么就说,没话说我们就要回学校了。”


  梅益远放下筷子,索性把话摊开了说出来,“叔父这次来见你,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那天去了丁家,看了你姐姐,不过也闹了一场,估计,给馨儿添麻烦了。”


  “您见过姐姐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前两日,本来想去见大哥大嫂的,又怕他们不愿意见我,就先去了丁家,我跟人打听了,说你在这边念书,所以今天再来看看你。”


  “您在丁家闹了一场?为什么?”左不会是看出来梅馨过的不好吧?


  梅香有些差异,不过聪明的她也猜到了几分。


  “那个丁忠是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那日见你姐姐面色憔悴,就猜到了,她身边的丫头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丁忠对她不好,连个好脸色都没有,让我梅益远的侄女儿受委屈,我一时气不过,就打了他一顿。”


  佩雯心里咯噔一下,一向胆小怕事的姐姐居然胆大了起来,天哪!那大小姐的处境岂不是很糟糕了?


  “打得好!该打!”梅香咬牙切齿的,不过他没想到为姐姐出气的却是这个没怎么见过的叔父。


  只是。。。。。。“姐姐一定求情了吧?”


  “你这丫头果然聪明!是啊,是馨儿求情,不然我一定打死那个畜生。”


  梅益远很高兴,自己的行为虽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不过能得到梅香的支持,还是值得的。


  “之前姐姐回门我就能猜到,后来我又去看姐姐,也见了丁家老夫人,我就看出来姐姐过得不好,可是她怎么都不肯承认。她总是这个样子,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受了委屈也自己受着,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是老一套,就是娘教的。”


  梅香的话多了起来,满腔的怨气得以释放,心里痛快了许多。


  “你爹他知道吗?”


  梅香气呼呼的,“有我娘在,爹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样。”


  “下一次你再去看馨儿就叫上叔父,丁忠若是再欺负你姐姐,叔父第一个不饶他。”


  梅香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


  梅益远看差不多了,把话题引了回来。


  “你爹是不是嘱咐过你们姐俩,不让跟叔父接触?”


  “是啊!您是军阀,我爹最痛恨军阀,我们家那几年也没少被军阀欺负,怎么可能让我们认您,他自己都不愿意认您。”


  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可这是实话。


  梅益远苦涩的笑了,“是啊,我可是军阀,可是香儿,人都分好人坏人,何况是我们当兵的,别人我管不着也没办法管,但是叔父可以发誓,我手底下的兵从来没有欺压过百姓,没有拿过老百姓一文钱,更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你可以跟你爹一起生气可以不认我,但是不能误解我,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严治军,手底下的兄弟再安分不过了。”


  梅香听到这番话,思考着,好像是这个道理,她这么多年的所见所闻是真,可是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人是分三六九等的,军阀也是人,也分好坏,如果一味的听父亲讲的就会失去自己的判断力,比如说眼前的这个人,他是和父亲留着同样血液的亲兄弟,爹不会说谎,他自然也不会。


  “我少年时离家,漂泊至今,想家,想爹娘,想大哥。每每想起已故的爹娘就悔不当初,他们二老仙逝我都没有回来,当真是不孝啊。”


  梅香突然觉得梅益远很可怜,他在这世上只剩下大哥一个亲人,这个亲人还不认他,夜深人静的时候,该是多么的孤寂和悲凉。


  她是个爱憎分明的姑娘,一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会马上改正,以前对梅益远误会甚深,现如今误会解开,她也会认认真真管梅益远叫一声叔父的。


  “既然是误会,梅香愿意替叔父在父亲面前说好话,让您早日回家一家团聚。”


  梅益远听见叔父两个字喜不自胜,“香儿,你,你愿意叫我叔父了?你认我了?”


  梅香认真的点头,“以前是因为讨厌军阀,连带着叔父一起讨厌了,不过现在知道了叔父和那些恶人不一样,自然是要认您的,不过军阀我还是一样恨,他们做过的坏事我一样都不会原谅。”


  梅益远很是欣慰,不禁红了眼眶,他行军打仗这些年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今天却被梅香的话感动到泪流,看来糙汉子的心也是软的啊!


  “香儿你要量力而行,你爹的脾气我知道,他认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如果还是不能接受就算了,别连累你挨骂,只要你能叫我一声叔父,我就满足了。”


  梅香站起来,又给梅益远添了茶,举起茶杯,“那就请叔父静候佳音,梅香一定竭尽所能,让父亲和叔父冰释前嫌。”


  她在桌下踢了佩雯一脚,佩雯也赶忙站起来举起茶杯,“呃,那个,二,二老爷。”


  “你是佩雯吧?那天那个是你姐姐佩枝,我记得你们俩,第一次回来时见过,也是好多年前了,那时候你们俩都跟她们姐俩差不多大,你既然跟香儿一同长大,想必是情同姐妹,我既然是香儿的叔父,也就是你的叔父了,不必拘谨,跟香儿一起叫我叔父吧。”


  “梅香以茶代酒,敬叔父!”


  三个人碰了杯,气氛一下子温热起来,梅益远心头压了多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总算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送两个丫头回学校的路上,梅益远把自己贴身佩戴的玉佩给了梅香,“这是我自小带着的,世间独此一快,我手下的兄弟都认得,现在叔父就驻扎在城里,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叔父,只要是看见这玉佩的人都会帮你的。”


  梅香瞪大了眼睛,“这太贵重了吧?叔父,梅香不能收。”


  “没什么不能收的,这是叔父给你的护身法宝,关键时刻能保命的。”梅益远把玉佩放在梅香手心里,“好好收着,记着叔父的住处,在城西梅公署,对了,家里安了电话吧?你会打吗?”


  “会,有财叔教过。”


  “嗯,是个聪明的丫头,以后有事也可以给叔父打电话,等过两天叔父会再来看你们的。”


  “叔父您慢走,我们就进去了。”


  “去吧。”


  梅益远看着梅香和佩雯蹦跳着消失在视线中,才骑了马往回走。


  梅香仔细看着手中的玉佩,上面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中间是一个远字。


  她把玉佩挂在脖子上,收进衣服里藏好。


  一个主意在心里成型,找时间去一次梅公署,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和当兵的近距离接触过呢,一定很好玩!


  佩雯看着梅香笑的贼贼的,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她没有说出来,让她美着去!


  梅益远心情大好,离自己认祖归宗近了一步,怎么能不高兴呢!


  只是他回家的路,远没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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