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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年夜饭》除夕,村里年夜饭是奶奶的骨灰。闺蜜骂了句封建就被他们砍了脑袋

2023-08-24 00:12 作者:哟老福特小说  | 我要投稿

除夕,村里年夜饭是奶奶的骨灰。闺蜜骂了句封建就被他们砍了脑袋,闺蜜死后化作厉鬼逐一闯入吃过骨灰的人家。将人削头,断指。


不知道是封山的雪先被除尽,还是我们这群吃过骨灰的人先被杀光。


01.


我和村里人围坐在村委会的二手大头电视旁看春晚,热闹的气氛将晚饭时的不愉快全部冲散。我身边挨着多年未见的弟弟陆天赐,右手边属于闺蜜唐霏霏的位置则空落落的。


趁着春晚主持人在准备倒数的空档,我起身出去寻找如厕暂时未归的唐霏霏,想和她一起庆祝跨年。


我拿着手电筒,嘴里哼着小调,脚步轻快。


泥土路上没有灯,路两边是竹林,被大雪压弯了的竹子,风一吹就扑簌簌落雪,在黑夜里看上去仿佛有人影晃动。


我抬着手电筒朝厕所的方向去,走到半路却发现,唐霏霏的脚印没有走向厕所,而是径直走进了旁边的竹林。


我顿感不对,随即沿着脚印一路走。这么晚,唐霏霏不应该会去竹林才对。


属于人群的喧哗和电视的嘈杂逐渐被我抛在身后。进入竹林,只能听到树叶摩擦发出的声音,诡秘的寂静在极度的寒冷下被烘托放大,眼前的脚印看上去似乎也逐渐变得有些踉跄。


我的脚步跟随脚印也变得越来越急。


在我快要走到脚印踉跄的尽头时,看到了一个穿着单薄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靠坐在雪中,一动不动。


怎么看都像是唐霏霏。


我试探地叫了一声:“霏霏?”


对方没有回应,距离仍有些远,我无法看清唐霏霏是否有动作。我快步上前,在微弱的光束彻底照到她时我才发现。


这个人,没有头。


而那条红裙子,是被切烂的断口处流出的血浸成红黑色的。


跨年的鞭炮在村里噼里啪啦炸开,昭示着新一年的到来。借着靠近道路稀疏的火光,我在更远处看到了唐霏霏的脑袋。


歪在地上的,被砍得血淋淋的脑袋。


我从那张隐约能模糊辨认出相貌的脸上看到,她似乎在笑。


而血泪正在从她的眼眶中缓缓流出。


02.


唐霏霏死了,身首异处,身上穿着不属于她的连衣裙,头颅被刀砍了又砍,不过伤口都不深,仍然能看出尸体和脑袋都是属于她的。


我想报警,可惜这几天连续的大雪,早就把能向外界联系信号和道路一起覆盖,就连现场也被盖得差不多了,就算我想保护现场也保护不下来。


我找了村里做白事的棺材爷,打了一口狗碰头的棺材,又歪歪扭扭地将唐霏霏的头缝在身体上,最后放进了棺材里。


在此期间,村里有不少人都来看过唐霏霏。家里的亲戚也来看过,特别是二叔,来了一趟又一趟。


所有来过的人,都仔仔细细地盯着唐霏霏那张被砍得面目全非的脸端详,最后再松一口气。来时和走前说的都是同一句话,语气里有欢喜:“这是报应,她是被显灵的祖宗杀死的。”


陆天赐也只看那颗满是伤口的头颅,别的都不看。


不过陆天赐看完尸体时,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松一口气。也不说是报应,只是揣着手陪着来的人一起看,看了一趟又一趟。


等送走了最后一拨人,已经是黄昏了。


晚饭过后,我问他:“你也觉得这是报应吗?”


“毕竟她差点儿搅黄了昨天的法事。”陆天赐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旁坐下:“不过我觉得这事,还有得讲。”


“因为爸妈也是这么死的,晚上在卧室里被砍掉了脑袋。”他慢慢斜靠在沙发上:“当时所有人也都说,这是大姐姐回来报仇了,是闹鬼。奶奶因为这样还搬到了县城和你们住,跑得头都不回,也是因为怕被大姐姐寻仇。”


“大姐姐只是逃跑了,她没死。”我听到陆天赐提起大姐姐,脾气上来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自欺欺人。”他不怕我,冷笑道:“她才没有跑,她是被杀了的,我看见了。”


“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大姐姐埋在后山的。”


“初七,天赐!”二婶夹杂着愤怒的哀叫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你们在干什么!”


她从门外冲进家中,几乎是把门撞开的。陆天赐被她打断了说话,冷眼看了她一眼,不再吭声。


“你们为什么不看好那个贱人?快把她烧了,快!”二婶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她杀了你二叔!她回来了,她来报仇了!”


“冤有头债有主!她死是报应,是她该死!她凭什么回来杀你二叔!凭什么!”


门外人头攒动,都想往里来,又都不敢往里来,只是嘟嘟囔囔地不断在骂着:“造孽。造孽。”


我从她混乱的话中听出了端倪,立刻冲出了院子去看棺材,看到唐霏霏的尸体还躺在棺材里时,我松了口气:“二婶,你看,霏霏她还……”


说到一半,我才意识到,我不该看见尸体。


毕竟,棺材盖应该是钉在棺材上的才对。


03.


二婶说,唐霏霏起尸了,然后杀了二叔。她说她是亲眼看见的,尸体杀了人,砍了脑袋,又砍了二叔的脚趾,最后还扔给了她。


二婶的两个儿子也看见了,他们说得信誓旦旦:“我妈说的是真的。”


村里人都来了,围坐在客厅里当观众,我和陆天赐则坐在小马扎上听二婶坐在沙发上哭。


“就算是真的。”我斟酌着措辞,却被二婶打断:“就是真的!”


“好,那就是真的。”我吸了口气,按照自己在派出所短暂的经验继续发问:“只是一个女尸起尸,两个堂哥为什么不阻止?”


“两个男人难道还打不过一个女人……的尸体吗?”


听到了我的问话,陆天赐坐在我旁边冷笑了一声,拿着热水壶给我杯里续水:“是啊,堂哥你们不是村里力气最大的吗?”


二婶和两个堂哥还没说什么,村长先叫了起来:“这可是起尸,是力气大不大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周围的人一听,都跟着附和:“是啊!那可是鬼!谁能打得赢鬼?谁见到鬼还能走得动道?”


霎时炸开了锅,都说我没见过世面,更有甚者拿陆天赐开刀:“天赐,闹鬼你是见过的!”


两个堂哥也跟着附和:“对啊瘸子,你爹妈不就是闹鬼死的,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去阻止啊?”


陆天赐并没有被激怒,语调平平,仿佛在叙述某种事实:“因为当时没有鬼当着我的面杀我父母。”


我知道再这么说下去就要吵起来,接了陆天赐的话:“是这个道理,这可是当着你们面杀的二叔,再胆小的人也会想要反击的吧?”


“你们从没想过反击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是某种意味不明的沉默。


最后二婶一嗓子嚎了起来,看样子打定主意要蒙混过关:“陆初七,你这是无理取闹!别以为自己是县城人,在省城读了几年警校,就能在这儿说风凉话!”


“她杀了你二叔,今晚不管说什么,都要烧了她的尸体,不要让她再做恶了!”


我看了一眼二婶:“不行,尸体是重要的调查证据,不能烧,你也保存好二叔的尸体,等封山过去之后给警察来调查。”


“到时候是不是闹鬼就一目了然了。”


村长听了,一拍桌骂道:“胡闹!这就是闹鬼!难道这种丑闻还要传到县城里给人知道吗?”


“不用报警。听你二婶的,把尸体烧了,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如果说之前我还有迟疑,那么现在我完全能确定了。他们一定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牵连了唐霏霏,尸体上有证据。


否则他们为什么总盯着唐霏霏被砍烂的脸看,又为什么拒绝报警,并且非要烧掉尸体?


最后就是二叔,他死了,被当着家人的面杀死了,没有人出来制止。他的家人只是看着他被砍掉脑袋,被砍掉脚趾,看着凶手离开。最后来我这里哭闹?


我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有种掉入蛇窟的寒意。


村长,二婶,两个堂哥,在场看热闹每一个村民。


到底是谁杀了唐霏霏,又是谁杀了二叔?还是说,他们都是知情人,只有我对此一无所知?


而今晚,他们是为了让我烧掉一具尸体而再杀了一个人吗?


唐霏霏的棺材盖又是谁打开的?


04.


为了不让村里人烧掉尸体,我重新找棺材爷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在所有人的见证下钉好了棺材,随后又把棺材放在了我现在睡觉的房间里。


“我看着她,她再起尸,那第一个死的就是我。到时候,你们要烧她就烧好了,连着我一起和她烧了。”


同样的,这样就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子下打开棺材盖了,更不可能再上演一次“起尸”的套路。如果真的有人想要背着我烧了尸体,只要我不走,那他们就必须先烧死我,或者杀了我。


村里的人见状,居然不再有任何异议,就连二婶都没有再闹,只是走前放了一句狠话:“初七,你不信邪的话就等着死吧。”


陆天赐倒是绕着棺材走了一圈,看起来很新奇:“二姐姐,你不怕?”


“特别怕。”我坦然道:“我怕死了,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用闹鬼糊弄过去。”


陆天赐漆黑的瞳孔像是要盯穿我:“万一,真的是闹鬼呢?”


“你知道什么?”我想起刚刚有人说的,我们的爸妈是死于闹鬼。


其实这件事,我不是很了解。我八岁的时候就被奶奶卖给了现在的养父母,家里唯一留下的孩子只有弟弟。前两年,我亲生父母死的时候,养父母就把奶奶接到了县城,说是帮我尽孝。


在我从警校放假回家的几次假期里,奶奶也不断和我说过,有鬼,家里有恶鬼。


再细问,又什么都不说了。


“二姐姐,你不信鬼。”陆天赐忽然笑了:“那你信我吗?”


“如果我告诉你,唐霏霏是村里人,她和大姐姐一样早就被杀了埋掉了,她这次回来就是来报复的。你会相信吗?”


陆天赐说得信誓旦旦,我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相信:“霏霏不可能是村里人,我和她是在省城上警校的时候认识的,她家里人我也都知道。”


“再说了,她如果真是村里人,为什么昨天还要闹法事?为什么村里没人认识她?”


“你真的觉得村里没人认识她吗?我都认识她,更何况其他人?”陆天赐轻笑一声:“再说了,见过不等于接受,她借着现在的身份闹一闹不也正常吗?”


他的话像一根针,轻而易举地挑开了我的伤口:“二姐姐,你不也是不接受吗?你不也是生活在村子以外的地方吗?你只是没像唐霏霏那样站出来而已。”


05.


在这个村子里有个习俗,是吃人。


不过吃的不是活人,是死人。是刚刚死去的,年满八十五岁以上的老人。村里人说只要吃了这个老人的肉,就能和老人一样长寿,又或者治好顽疾。老人如果恰巧是个男性,那么就要村里的媳妇们去吃,这样下一胎一定会生男孩,长寿的男孩。


这是一个偏僻的山村,去最近的县城都要走大半天山路才能到,人口不多,可以说是个相当闭塞的地方。


吃人的事对村民们来说是件大好事,一个老人身上又没有几块肉,所以大家都怕有人来分这杯羹。故而除了村里的人,外面的人谁都不知道这个习俗。


我小时候见过一次这样的事。


死人的那天,大家会热热闹闹地坐在这家的祠堂里,先拜祖宗后拜死者,最后开始吃肉,大块大块没有油腥的肉,脸上都是喜悦。


他们称之为法事。


我甚至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法事的那天,也是大姐姐离开的日子。


那时候,家里人想把姐姐嫁出去换一笔彩礼钱,可惜姐姐身体差,迟迟嫁不出去,于是她在像商品一样待价而沽的日子里,自己忽然想通了。


她说她要逃跑。


那天她把自己的菜豆腐分给我后就走了。我不记得她是怎么走的了,只记得她的那碗菜豆腐里有酱油,吃起来有股眼泪一样的味道。


她说,初七,等我赚了大钱就回来接你。


在她离开的第二天,从县城来的养父母就来带我走了。他们给了我家一笔钱,奶奶说这样我之后就是他们家的孩子了。


陆天赐当时对此很紧张,瘸瘸拐拐地拉着我的手走到角落,说话的声音很小:“二姐姐,你快跑吧,他们也要把你埋掉了。”


奶奶说有人要带我走,是我磕头碰到天,是最好的福气。可弟弟却说我会被埋掉,我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被埋掉?”


陆天赐急了,声音大了些:“因为我那天去山上玩的时候看见了,大人们把大姐姐带到了山上去,然后埋起来了。”


那对夫妇和奶奶全都听见了他的话,整个屋里变得静悄悄的。


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妈妈也听见了,她抄着擀面杖就要打人:“陆天赐,你在说什么胡话!”


奶奶扑过去护着他,又给那夫妇陪笑:“小孩子瞎胡闹!我们埋的是得了猪瘟的猪,你们是城里人不懂。猪得了猪瘟就是要杀掉的,否则全村的猪就都要保不住了。”


陆天赐梗着脖子大叫道:“不对,那就是大姐姐!你们在山上说了,她换不到钱,所以就该被埋掉!”


说到这里,他扭过头,声音越来越大:“我希望二姐姐能被换到钱,这样她就不会被埋掉了!”


“而我,还能吃上一顿饺子!”


最终,我带着我不相信的死讯离开了村子。直到现在,再次回到这里。


奶奶的遗愿是落叶归根,唐霏霏和养父母都劝我尊重死者。甚至,唐霏霏在听我说了吃人的事后,还陪我给老人火化,带着骨灰回来给人下葬。


我们都以为村里人只吃人肉,可没想到他们连骨灰也吃。因为村里很久没有出现八十五岁以上的老人了。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唐霏霏也不会大闹法事,更不会和村里人起冲突,最后死于非命。


她掷地有声的话语至今还留在我的耳畔:“这是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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