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姆必拓日记(西尔维娅篇:其一)
这里是莫顿湾,雷姆必拓“王权之地”的首府,也是雷姆必拓最大的城市之一。
此时的莫顿湾恰逢盛夏,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日子,也是附近旅游业的黄金时节——作为最著名的冲浪胜地之一,每到此时,莫顿湾南边的黄金海岸和北边的阳光海岸就会被如织的游人充满。无数的人从泰拉各国来到此地,尽情享受这里的阳光、海浪与沙滩。
只不过,现在的我并没有这个福分享受这些——作为雷姆必拓联合军的情报部门负责人,我正在自己的“兼职单位”雷姆必拓联合军特别监狱,等待着第一批“客人”的光临。

怎么说呢,作为两个国家的公爵,以及萨米和哥伦比亚最大的私人矿山所有者,好好的贵族富豪生活不去享受却偏偏跑过来搞这些,简直可以说就是吃饱了撑的——不仅别人这么看,就连我自己也常常想,自己当时怎么就脑子一热干了这个呢?
当然,冤有头债有主,“罪魁祸首”还是可以找到的:那就是某一老一少两条混血的臭龙——如果不算我自己的话。
数年之前,在去阿赞尼亚旅行的时候,我认识了亨利-博福特-斯图尔特,一个德拉克王族与阿斯兰王族的“背叛者”结合而诞生的孩子。不需要多说,这个敏感的身份注定了他的人生是不太平的——在他还小的时候,他和父母就被双方的家族追杀,先是在坎布里亚东躲西藏,后来又在布列塔尼苟且偷生。到亨利15岁的时候,他的双亲就已经被两家派来的杀手“搞定”了,而他自己也至少三次受了重伤差点丧病,以至于已经无法再延续自己的家族了。无依无靠的亨利离开了布列塔尼,在维多利亚本土之外风餐露宿辗转流浪十多年,直到二十多年前才渐渐安稳了下来。然而,就算是在自己穷困潦倒的时候,这家伙却一直在维多利亚等国的殖民地为当地的民众发声,也在各地收获了很多“穷哥们”与“富哥们”——是他们的雪中送炭才让亨利摆脱了潦倒,而这些人也以亨利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势力并不强大但内部十分团结的政治团体。
在这之后,我又认识了叶雨农,这个当时还不到十岁的“小屁孩”既是炎国皇帝的外甥,也是和怡、华大和德丰银行真正的老板,与此同时,他还是炎国都城“火光之夜”中唯一的幸存者,以及花郡城头那个无所不能的“白衣剑客”——由于身份和经历相近,他和亨利这俩人虽然年纪差了四十岁,但却很快“对上了眼”,就跟老朋友一样聊得来。当然,这种情谊不是口头上的——叶雨农和亨利认识没几个月就拿出了海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援亨利的活动,而一直以来都没掀起那么大动静“维多利亚殖民地人权运动”也因为雨农的加入而变得波澜四起,搅得伦蒂尼姆“人心惶惶”。
在和他俩攀谈的时候,我们聊了维多利亚的政局、聊到了维多利亚的王室、聊到了特雷西斯,聊到了龙门、花郡和切尔诺伯格,当然,也有雷姆必拓——
“尤里卡的‘独立’纯粹是那些反对特雷西斯的贵族转移自身财富的方式罢了——之前是龙门,现在是雷姆必拓,那一套流程倒是一点没变……”亨利长叹一声,“只不过,短暂的蜜月期过后,他们又该和雷姆必拓的‘原住民’们起冲突了——只可惜这片本就不那么肥沃的土地又要经历战火,而且很有可能没有真正的尽头。”
“可那又能怎样呢?”我对他摊了摊手,“这矿产是馈赠,也是陷阱啊……”
“诶,有了——”一边的叶雨农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我们可以直接把雷姆必拓拿下啊——这样不就好办了吗?”
“啊!?”
我和亨利异口同声,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玩我呢是吧——”我听到这话除了“这小不点疯了”以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你这小子是嫌你自己花郡载的跟头还不够大是吧……”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对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我们可以这么办……”
于是,这家伙一直滔滔不绝地说了两个小时,而我和亨利也仅仅是附和——怎么说呢,小孩儿嘛,三分钟热度而已,活几天就忘了。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这小崽子居然玩真的——
就在我们的那次会面之后不久,这小子就把整个雷姆必拓西部,包括皮尔巴拉到埃斯佩兰斯一线以西的全部土地买了下来——在雷姆必拓当局的眼中,这里既没有高价值的源石,那些贫瘠且干旱的土地也没有多少地方适宜耕种,也就西南那块地气候还算正常但还没什么人,于是,这片广阔的土地以非常低的价格就成交了。
在这之后,这家伙开始从雷姆必拓及其周边地区招揽流民来此耕种和开采矿物,在西部建立了大规模的矿场、农田、铁路和港口,并组建了自己的武装力量:雷姆必拓联合军——当然最开始还是叫西部自卫队的,到了正式起兵才改成了现在这个名字。
也许是被那小子的话打动,也许是雷姆必拓公司和这帮当权者干的事情实在是不忍直视,亦或是我自己天生就闲不住爱追求“刺激”,反正到了最后,我决定帮他们这个忙——我离开了自己的庄园,卖掉了手里的部分矿山,拿着这些钱“带资进组”,成了联合军的创始人之一。
事实的确如他所说,雷姆必拓平静的表面之下都是涌动的暗流,早就站稳脚跟的雷姆必拓权贵和新抵达的维多利亚贵族才合谋拿下尤里卡就开始对着掐架。而奢侈的权贵与勉强温饱的矿工和贫困的贫民更是造成了无数的对立,也让我们的行动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十分顺利。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韬光养晦,等待雷姆必拓东部这两派直接进入火并状态之后,联合军从作为我方根据地的西部开始,沿顺时针方向推进战线,仅历时一年便已经彻底拿下雷姆必拓整个北部和东北部——而出于“帮助亨利积累政治资本”的目的,这场战争都是亨利在前台指挥,雨农自己并不掺和,只提供人力物力和后勤支援。
至于我自己,也算是在里面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比如在伦蒂尼姆干掉了雷姆必拓派的老二和老三啦、比如搞垮了格莱斯顿的铁路系统让矿石运不出去啦、再比如把某些人参与尤里卡独立的事情透露给伦蒂尼姆搅得维多利亚派鸡犬不宁啦……没什么,都是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我也在这“异国他乡”收获了意外之喜:在联合军的队伍里,我遇到了欧迪内斯-奥尔森——叶雨农在龙门时结识的朋友和救命恩人,一个和我身份相仿、且都在这里做情报和决策工作的萨米人。我俩很快就选择了走在一起,毕竟“门当户对的同志”可是不好找。

现在,联合军对雷姆必拓现政府及雷姆必拓维多利亚派贵族的战争已经进入“胜利进军”阶段——联合军兵分三路,东线的前锋已经攻下了雷姆必拓派贵族的大本营杰克逊港并包围了雷姆必拓的首都,中线部队已经将所有敌军赶至休谟河以南,距离尤里卡首府菲利普港(新金山)已经不足300公里,而西线也占领了坦丹亚并拿下了钢铁萝卜城,然后顺势跨过休谟河进入了尤里卡州境内。三路军队把剩下的维多利亚派和雷姆必拓派部队全都压缩到了东南的尤里卡州范围之内,加上已经占领了范迪门地并封锁了巴斯海峡的联合军舰队,拿下整个雷姆必拓全境可可以说是指日可待。
与此同时,对占有领土的秩序恢复工作也在稳步地进行之中——除了作为根据地,已经站稳脚跟的天鹅河地区,“王权领地”的行政和司法中心机构已经在莫顿湾成立并运行了一段时间,而新坎布里亚的行政班子也在莫顿湾搭建完毕并暂时在此办公,待杰克逊港治安稳定结束军管之后再转移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这时候,我自己却掉链子了——一次行动时发生的意外让我的左臂受了伤,不得不暂时从一线退了下来。
在养伤期间,我拒绝了亨利让我做“王权之地”临时总督的请求,果断滴把它推给了欧迪内斯——我并不是那种当官员的料,或者应该叫我做不来行政工作,你说让我做判断出主意搞搞政治斗争耍耍小花招玩玩风险投资那还玩得转,但要是让我统领一帮人坐办公室在那儿折腾行政规章进行资源调配……那你还不如杀了我呢。
不过,亨利这种继承了维多利亚“能用就使劲用”光荣传统的人是不可能放过我的,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我最终还是勉强接下了宪兵司令和重新整合之后的情报部,或者说情报中心负责人的活儿——当然,我在这里只负责决策,至于信息的采集整理归纳的事情有别人效劳,不需要我关心。
宪兵司令部和情报中心的办公地点是原雷姆必拓政府在莫顿湾的一栋大型办公楼,这里原本是王权之地的司法中心,位于莫顿湾城区德顿公园的安纳利路和该路的一条“死胡同”支路博格路的夹角处,距离市中心只有2公里,已经按照要求重新整修了一遍——这里虽然离我在布鲁克菲尔德的家比较远,但距离欧迪内斯在费尔菲尔德的房子很近,离他的总督府也不远——最重要的,这里距离莫顿湾最大的医院只有几百米,方便我身体的治疗和康复工作。
当然,在这项工作之外,我也被塞进了一个“兼职”:对那些被俘的“核心战犯”和“顽固分子”进行“最后处理”——说白了就是拿着判决书把“不愿意交代”的人处决了。当然,联合军的情报系统是“直插对方中枢”的,实际上完全不需要这些战俘提供的信息,我巴不得他们什么都不说然后“一死了之”呢。但毕竟这些人的处理意见按照流程本来就要从我这里走,所以多个活儿就过个活儿吧,我也无所谓……
至于地点,便选在了与宪兵司令部和情报中心所在地相连通的雷姆必拓联合军特别监狱——当然这里现在还在整修,只能启用部分空间,待在这里完成整修之后,宪兵手里大部分被俘人员的二次筛查和审讯工作也将从鹰场营地转移到这里。
这监狱之前的名字叫莫顿湾监狱,因其地处博格路,故也叫博格路监狱,是莫顿湾现存最老的监狱,也是平日里这里仅有的正式刑场所在地。整个监狱分为新老两部分,分别叫做新老博格,各位于博格路这条东西向死胡同的东面和北面。
其中,新博格是最近才建成的,整体呈口字形,中间的空地是放风区和运动场。至于四周的建筑,北面和东面是牢房区,南面和西面是和情报中心相连的工作人员办公区、囚犯接收区和审讯室等功能区,以及食堂、餐厅等后勤部门所在区域。作为一个“半面子工程”,新博格的标准比起之前建造的标准监狱都高得多——每个单人房间的面积至少有10平米,全部都设有单独的浴室,床的宽度超过了1米,并有全套的桌椅柜子等家具。
至于老博格,其规模要小得多,建筑大致呈放射状,最中间本来是空的,后来加盖了顶棚,让所有的建筑都连在了一起。刨去这个中厅,监狱西面和北面的三栋楼是牢房所在地,加了盖的放风区设置在三栋楼周边。至于南和东部的楼宇,则是各种功能区,并与其东边的新博格路监狱相连,实现了情报部与两座监狱的直接贯通——在后面的计划中,这里将主要供宪兵使用,因此保留了三组建筑完全相通的原始设计。
而作为我这份兼职的“主要工作地”,用来实施处决的处决室设置在了在老博格。这个功能区是从原监狱继承下来的,里面绞架、绞刑椅、电椅和断头台一应俱全,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那个典狱长的恶趣味——这家伙其实是维多利亚籍,因为被人发现(我泄露的)参与了尤里卡州的独立而在维多利亚被抓了,大概一段时间之后就能在伦蒂尼姆的泰伯恩或是新门看到这人被吊死的囧相了吧。
和“王权之地”的其他监狱不同,老博格从建成便一直只处理高级囚犯、重要情报知情者和死刑犯,因此容量很低,条件甚至比后建的新博格更好——除了禁闭室等特殊房间之外,这里的编制只有100个单人牢房,每个房间的使用面积都在20平米左右,都赶上隔壁乌萨斯新建的牢房标准了,更是比新博格的房间大了一倍。当然,更高的标准也意味着这里的隔音和防越狱布置做的比其他的地方强很多,据说从殖民时代建成开始到被攻占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从这里逃出过。

在宪兵司令部和情报中心的机构搬过去的第二天上午,就在我正在自己位于博格路南面的办公室吃早饭的时候,第一份“兼职”就来了——而来送信的正是我之前的搭档,萨尔维莉亚-卡普拉-温特,或者叫神崎-萨尔维莉亚,维多利亚瓦伊凡与东国鬼族的混血。
“你可终于闲下来了呢——”她一进门就拍了拍我的肩膀,“只可惜我们这些苦命人就没有你这个机会了。”
“别闹——你看我像闲着的吗?”我苦笑一声,“还有,我宁愿不闲着,也不愿意胳膊腿不听使唤。”
“好啦,乖——不和你闲扯淡了……”听我这么说,她先是我了摸我的头,然后摇了摇手里的公文袋,“一会儿要麻烦你了,我今天给你‘带活儿’来了。”
“来了几个?”
“一共俩,一男一女——男的叫哈泽维尔-帕尔加尼亚,女的叫贝莉-伊尔斯。”萨尔维莉亚神秘地说道,“当然,也可以被看做是两个女孩子。”
“你什么意思?”
“因为哈泽维尔——是可爱的男孩子。”这家伙凑过来把前胸搭在了我的肩膀,然后贴着我的耳朵说道,“等人到了你就明白了。”
“要腻歪就赶紧一边凉快去——”我懒得和她卿卿我我,一把把她推开了,“说正事——另外一个呢?”
“另外一个是宪兵甄别俘虏的时候发现的——”被我推开的萨尔维莉亚面对我直接坐在了办公桌上,一边噘着嘴一边说道,“她是原南军一个战俘营的指挥,以折磨俘虏为乐的那种,还兼做人体试验。被俘之后因为级别不高差点别漏掉了,还是因为宪兵里有原来南军的人并恰好知情才被揪出来的——当然,这种渣滓就不需要你把关了,直接‘处理’就完了……”
说罢,她把公文袋递给了我——
“材料什么的待会儿你自己直接看吧,两个人都是人下午过来,不过不会一起到——那个男孩会从咱们在雷德克利夫的基地过来,而另外一个则会从宪兵的据点鹰场营地出发。”萨尔维莉亚站了起来,“到时候我会和那小子一起到这儿,有什么不清楚的就先放放,等下午我来的时候再跟你说……”
“好吧——”
“对了——”萨尔维莉亚再次凑了过来,贴着我的耳根说道,“我刚说的那个孩子,无论如何你也要去争取他,用你能想到的任何的办法都行——我们相信你可以的……”
斜眼向她望去,她的眼神中居然是乞求的神色——讲道理,我从来没见过她为一个人这样过。
“诶,为什么你这么稀罕他啊——”我决定逗逗这家伙,“是不是你看上这家伙了,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萨尔维莉亚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说,“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骗傻子呢?”我咧着嘴看着萨尔维莉亚,“你看看你自己——要不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照照?”
“就不是!!!”这家伙哭腔都上了,“我说不是就不是!!!”
“好好好——”看她这个表情,我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答应你。”
“好啊!!一言为定!!!”萨尔维莉亚听了这话马上“恢复了正常”,一边大笑一边重重地拍了几下我的后背,“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喂喂喂——”一阵“杀猪的叫声”结束之后,我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几乎被对方的“重击”拍出印子的后背,“有你这么对待伤员的吗?!”
“你不是就胳膊伤了吗?”
“别的地方也不行!!!”

送走了萨尔维莉亚,我吩咐手下准备咖啡和甜点,然后打开了档案袋。
就在这时,我的助理艾丽莎-拉夫娜-拉维尼亚进来了——这小家伙是我两年前在维多利亚“捡来的”,那时候的她源石侵袭已经遍布全身,几乎只有一口气了,是我把她救了下来,治好了她的病。
在这之后,这小家伙就在一直跟着我了,到了雷姆必拓就开始给我当助理,负责处理各方发给我的信息。
怎么说呢,这家伙搞“细活”要比我强多了,我完全不用担心信息的处理问题,她一定会按照我的意思做的井井有条。与此同时,艾丽莎还有另一个优势——不同于之前大部分时间窝在萨米的我,在伦蒂尼姆和凯尔金吉克长大的她对于那维多利亚的事情比我要熟悉的多,这对于与维多利亚牵扯极深的雷姆必拓政局和战局都十分重要。
“来,看看吧,一会儿有活儿干了——”我对她挥了挥手,“刚刚送来的。”
“几个人?”
“俩——一个情报部抓来的男孩,一个宪兵捉到的女军官。”我对她说道,“不过那个女的不需要再做工作,直接吊死就完了。”
“既然不需要那为什么还要送到这儿来啊?”艾丽莎又噘嘴了,“宪兵就不能在鹰场直接把她解决不就完了吗?”
“没办法,现在需要‘标准化’了——”我看着艾丽莎,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集中起来容易核对。”
“好吧……”艾丽莎耷拉着脸,“那……那个男孩的具体情况告诉你了吗?”
“还不清楚呢……”我招呼她坐在了我边上,拆开了带着情报部标示的档案袋——这应该就是属于那个“可爱的男孩子”的,“过来一起看吧。”
“好——”
随着她答应下来,我翻开了材料——
姓名:哈泽维尔-帕尔加尼亚(绰号“雷电”)
性别:“可爱的男孩子”
年龄:16岁,1084年3月14日出生于雷姆必拓新坎布里亚杰克逊港
族裔:萨科塔-德拉克族混血,日常表现为萨科塔,在使用源石技艺时会出现德拉克族特有形态(但不像其他萨科塔,他可以自由开关光环,且其母的德拉克血统经过多次稀释,因此其实际种族可能会比较“混乱”)
身体情况:非感染者(以他的源石技艺强度来讲完全可以说不可思议)
籍贯:雷姆必拓尤里卡州,但父母均为萨米籍
原家庭住址:雷姆必拓尤里卡州纳塞利亚(其面积为4000公顷的农场被南军/北军占据,至今未被归还)
家庭状况:孤儿,父母均已身故,无其他近血缘亲属
身份:北军陆军及联合情报局中校,联合情报局第一特别行动组指挥
备注:雷姆必拓骑士团(RBK)成员,4枚雷姆必拓十字勋章(RBC)和3枚英勇十字勋章(CV)所有者,并拥有16枚英勇之星(SG)、11枚勇气之星(SC)和14枚优异服务十字勋章(DSC),以及……
“那个‘雷电’就是他吗……而且你跟我说这帮人是在写战犯档案?!”艾丽莎看到这个都愣了,指着那人的照片一顿吐槽“靠,‘格雷姆林’那帮家伙是馋他身子了吧,一定是这样的吧——文字上的星星和爱心我就不吐槽了,怎么这照片上还带‘美颜’的……”
当然,虽然她这么说着,但从鼻孔流出的红色液体还是暴露了艾丽莎的“本性”。
“你这家伙,也没好哪儿去嘛……”看着边上慌乱地拿纸巾塞住鼻孔的艾丽莎,我也开始了调侃,“好啦,你可也收收味儿吧……”
不过讲道理,这家伙的确太像女孩子了——水嫩的脸蛋、澄澈的双眸,再配上金色的长发,走在路上一百个人怕是有99个都会认错——当然,没认错的那个是变态。

就在笑看艾丽莎擦鼻血的时候,我翻开了材料的第二部分——
1084年3月14日,哈泽维尔出生于雷姆必拓新坎布里亚杰克逊港。
1094年12月中旬,在萨米老家的时候发生了邪魔入侵,他的父母为保护自己的孩子身故,成为孤儿的哈泽维尔回到了尤里卡并定居于此。
1097年12月末,哈泽维尔家的农场被南军强占,家里的佣人全部被“拉壮丁”,哈泽维尔独自逃脱并被迫流浪。
1097年1月15日,与几个伙伴一起流浪的哈泽维尔在奥尔伯里遭遇将其认定为“间谍”的南军分队约100人,一行人拼死抵抗,打死60多人。但最终,由于人数差距实在太大,终究寡不敌众,哈泽维尔的6名同伴全部身亡,他自己也重伤昏迷。就在南军准备折磨昏迷的哈泽维尔的时候,他被来此进行侦查工作的北军情报部上校阿诺德-霍尔特-威尔逊率部救下并收留。
1098年3月15日,被阿诺德收留的哈泽维尔在养好伤之后加入北军“冒险者侦察队”。
1098年4月1日——4月6日,单人潜入菲利普港哈尔伍德造船厂,摧毁了其干船坞闸门和主龙门吊之后安全返回,致使这座尤里卡最大的船坞停用1年零4个月。
1098年4月8日,获得1枚英勇之星(SG)和1枚雷姆必拓勋章(ORBM)并成为小队队长。
1098年4月19日——5月1日,带领小队攻克兰吉卡卡营地(南军拘押被俘的敌对“冒险者侦察队”的设施),救出242名“冒险者侦察队”队员和18名其他被羁押人员并成功返回,期间除2人因之前感染的矿石病发病去世之外其他人全部幸存。
1098年5月2日,晋升成为分队长,获得三级雷姆必拓勋章(RBM),以及1枚英勇之星(SG)、1枚勇气之星(SC)和1枚优异服务十字勋章(DSC)。小队其余4人亦获得英勇之星(SG)、勇气之星(SC)与雷姆必拓勋章(ORBM)各一枚并获得晋升。
1098年5月9日——5月14日,根据北军提供的“南军将于数日内强行军管尤里卡境内主要矿物产地”的信息,带领分队潜入尤里卡州莫韦尔矿区,在南军正式接管矿区的空档趁着夜色炸毁了该地区的全部5座地下矿井和两座发电站,摧毁了露天矿区的21台大型矿机、85辆大型矿物运输车、11个车头和102个车皮,并使230公里的铁路陷入瘫痪,致使这个尤里卡州最大源石和煤炭基地停摆一年半。
1098年5月15日——5月20日,在从莫韦尔返回的途中“顺路”攻占了富勒姆营地,解救了334名战俘和70名被俘的“冒险者侦察队”队员,并带领所有人安全返回北军控制区。
1098年5月21日,获得雷姆必拓十字勋章(RBC)、英勇十字勋章(CV)并越级获得雷姆必拓骑士勋章(RBK)进入雷姆必拓骑士团,与此同时还获得了4枚优异服务十字勋章(DSC)。小队全体成员各获得4枚英勇之星(SG)与2枚勇气之星(SC),分队四个小队长各获得二级雷姆必拓勋章(RBO)及2枚优异服务十字勋章(DSC),其他成员则获得三级雷姆必拓勋章(RBM)。
1098年5月22日,其分队所有成员被接纳为北军正式部队成员,隶属于北军特种作战司令部,受北军联合情报局与特种作战司令部共同节制,直属于联合情报局高级专员兼特种作战司令阿诺德-霍尔特-威尔逊少将。哈泽维尔任中尉队长,四个小队长被任命为少尉,其他成员则被任命为准尉。
1098年6月5日——6月11日,率领新整编的部队突入位于桑德赫斯特的南军总参谋部,击毙包括南军参谋长、陆军副司令、1名副参谋长和15名高级参谋在内的135人,并突入附近的桑德赫斯特军事监狱解救了被关押在此的北军35名中高级军官和110名其他在押者,包括3名少将、2名准将和8名上校。
1098年7月15日,晋升为上尉,再次获得雷姆必拓十字勋章(RBC)与英勇十字勋章(CV),与此同时还获得2枚英勇之星(SG)、1枚勇气之星(SC)和2枚优异服务十字勋章(DSC)。分队的四个小队长被晋升为中尉并获得一级雷姆必拓十字勋章(RBC),其他成员则被晋升为少尉并获得二级雷姆必拓勋章(RBO)。
……

“果然啊……”看着战报,我对艾丽莎笑道,“‘哈尔伍德船厂’、‘莫韦尔矿区’、‘巴拉瑞特矿区’、‘桑德赫斯特军营’、‘霍巴顿港’……南军基本上所有与直接作战无关的‘大坑’都是他和他带的队伍挖的呢。”
“‘怀阿拉钢厂’和‘伊萨山’这两个联合军仅有的‘大跟头’也基本上是他一手操办的——没有他带人在这儿一通搞,我们本来可以获得一个完整的钢厂和一个可以直接投入生产的特大矿山的……”艾丽莎一边看一边轻轻地摇头,“难怪上面写这小子拒不投降呢——按照一般的惯例,他这样的就算投降了也会被当作战犯审判并处决的,横竖都是死,那为什么还要投降呢……”
“不过……”
“不过什么?”
“这个叫‘阿诺德-霍尔特-威尔逊’的人你有印象吗?”我对艾丽莎说道,“毕竟这里面不止一次地提到了他。”
“他啊,北军的情报战和特种作战的核心人物,甚至可以说是北军唯一真核——北军前期的优势非常仰赖这个叫阿诺德的人,他在获取南军情报和打压南军经济与战争潜力上的作用完全不可替代。”艾尔莎开始“如数家珍”,“在他死后北军的‘秘密战线’直接宕机,停摆了好长时间,后来靠着哈泽维尔二进桑德赫斯特才把天平拉回来——只不过那时候咱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你知道的还真多——”
“没办法,对于北军来说这个人非常重要,重要性甚至大于被誉为北军‘三大战力’的雷姆必拓第一师、第二师和雷姆必拓大洋舰队之和——”艾丽莎的语气变得严肃,“可以说北军的衰败就源自阿诺德被‘北军叛徒’出卖——或者更深层一点,因为出身不好的阿诺德只负责执行层面,无法对雷姆必拓的军事情报系统进行完整的掌控。”
“你说阿诺德是?!”一听这话我立马就精神了,“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被他们中的‘自己人’给搞了?”
“嗯——实际上北军大的派系有4个,小派系更是数不胜数,实打实的‘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而在这些有着实际影响力的军政领导中阿诺德基本上属于‘仅有的完全以雷姆必拓为重’的人。”艾丽莎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在原先支持阿诺德的局长因病去世之后,他就被其他人孤立了——所有人都想抢他的位子,但又找不到把柄,于是把他的出行信息出卖给了南军制造了一场‘事故’。”
“啊……”我都傻了,“他们还这么玩儿的吗?就不怕出岔子?!”
“那时候北军如日中天,尤里卡西部休谟河下游大部分的土地都被北军占据,南军几乎被赶出了整个平原区,被压缩到了尤里卡东部的山沟子和大陆之外的范迪门地,所有人都认为北军就要大获全胜了——说白了就是那些人飘了呗,谁知道阿诺德死后不到两个月北军战线就崩了。”艾丽莎戏谑地说道,“而且南军照样不是铁板一块,实际上偷袭了阿诺德的那部分在搞了这票事儿之后直接‘投降’北军了——当然对于北军中的某些派系来说这叫‘投名状’。”
“这……”我的脸上全是黑线,“怎么说呢,我知道雷姆必拓这内战的确是拉胯,谁知道是这么拉胯……”
“谁叫你之前就只愿意在外边飘着‘干脏活儿’也不愿意待在参谋部,无论是在雷姆必拓还是伦蒂尼姆——”艾丽莎打趣道,“你要是在参谋部,那天天都能听到这种消息。”
说罢,艾丽莎站了起来——
“具体的情况我一会儿整理一份下午给你吧——也许对那家伙会有作用。”
“还有——”我叫住了她,“这家伙有一处4000公顷的农场被南军给占了,而在北军夺回那里之后并没有归还给他……”
“也就是说……”艾丽莎贴了过来——很显然她已经明白了。
“既然你明白了就帮忙运作一下吧——”我欣慰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从我这儿找。”

下午1点,就在我吃过午饭、刚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第一辆车驶了进来——这个标着MP标志的车是从鹰场营地来的,上面载着的必然就是那个叫贝莉的原南军战俘营指挥了。
既然是这个人,那我也就不再亲自出马,而是直接吩咐手下人尽早吊死了事。
从休息室的窗户拿望远镜往下看了一下,从车上下来的人是个年纪大约30岁的灰发菲林,身着被剪去肩章的橄榄色维多利亚式军装常服上衣和铅笔裙,脚蹬非制式的女士黑色长靴,手腕和脚踝戴着连在一起的镣铐——和一般的被俘战犯不同,她的长发很柔顺,里面的衣服很干净,也没有褶皱的痕迹,明显是被仔细地打理过了。
“看样子,那帮宪兵就没怎么‘折腾’她啊……”我对边上的艾丽莎叹了口气,“对于这种人我只能说军事法庭判的还是太干脆,就应该拖上大几个月把她身上所有的零件都敲坏再拖上绞刑架才好。”
“也许是没有什么意义吧——假如这家伙直接没狡辩全招了的话……”艾丽莎回了我一句,“MP那帮人我知道的,出了名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是——”听了这话,我半苦笑地摇了摇头,“这么做……也不能说不好吧……”
就在贝莉被送入候刑室的之后,萨尔维莉亚也带着她口中的那个“可爱的男孩子”——哈泽维尔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马上从情报中心的办公室来到了我在老博格监狱的办公室。
就在我来到老博格办公室的2分钟之后,萨尔维莉亚就带着这孩子到了门口。
而一见到他,我就傻眼了——
和照片上的一样,纤细苗条的身躯,柔顺的披肩金发,水嫩的脸蛋吹弹可破,如果不说性别的话,真的完全就是个美人胚子。
尤其是他的皮肤,照片中看的时候还以为是美颜效果,等真到了相向而视的时候才发现这居然是真的,甚至比照片里的还“离谱”,完全就是婴儿皮肤的质感——别说我了,就是和她年龄相仿的艾丽莎都没有他的皮肤细腻水润。
当然,长得好看不代表他真的柔弱——作为北军可能唯一的一个拿得出手的特种作战核心,萨尔维莉亚就算对哈泽维尔“百般宠溺”但还是给了他足够的“尊重”——进来的时候,小家伙的双眼被蒙住,耳朵被耳罩罩住,双手被铐在背后并用腰带固定,大腿和小臂被单独的拘束带勒住,脚镣的链长只有不到30公分,让他的每一步都在像是挪动而非走动。
然而,就算是被这样对待,哈泽维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过激的行为,甚至连一般被俘未成年人“传统异能”的吵吵闹闹都没有。怎么说呢,他太安静了,安静到可怕——讲道理,他这样的孩子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大概这样才更符合他的身份和履历吧,毕竟普通人是不可能搞定这么多次行动还没失手的——除了最后一次,这家伙参与的行动就没有失败过。
当然讲道理,最后一次也不怪他——毕竟他面对的,是乌迪内斯,是那个邪魔见了都得绕着走的、北方雪原真正的王,嗯,真正的“活阎王”。

待哈泽维尔被带进办公室,我示意情报部的人摘下了他的眼罩和耳罩,然后微笑着先让对方进了一边的会客室。
而就在我也准备去会客室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拉住了——
定睛一看,是萨尔维莉亚。
“怎么了?”我略有不解地看着一把把我拉回来的萨尔维莉亚,“有事儿待会再说不行吗?”
“说好了,这孩子你必须给我保下来,否则我要你好看——”对方直接把枪掏出来了,“要是他出了什么差错,我就连你一起送走。”
“喂喂喂——你这是干嘛?”看到对方摆出一副要吃我的样子,我还真是打了个冷战,“有话不能好好说嘛?”
“那你现在就给我做保证。”
“作保证可以——”我拽下了她拿着枪的手,“那怎么做就要看我了。”
“没问题——”对方收起了手枪,“我说过了,用任何方法都可以——只要你能把他留下来。”
“那说好了——让我趟这浑水可以,但这途中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管擦屁股……”我脑袋一歪,把嘴噘到了一边,“一切后果都得由你和情报部承担。”
“喂喂喂——好歹一起奋斗这么长时间了,你能不能有点‘战友的情分’啊?”
“是你要我‘用任何方法都可以’的,那也就是默认一般的办法搞不定他,那我肯定得用一些‘灰色手段’啊——”我弹了下萨尔维莉亚的额头,“怎么,你这家伙没干的时候一口答应随我的便,到了可能要承担后果的时候就准备‘出事儿就开溜开溜’了?”
“我可没准备开溜,准备开溜不是你自己?”对方摸着自己的脑门,“还没干呢就先‘划清界限’了。”
……
就在我俩“剑拔弩张”的时候,艾丽莎进来了——
“老大——”对方拿了两个袋子在我面前晃了晃,“你说的两个都搞定了。”
“诶?!”见艾丽莎在那里“张牙舞爪”,萨尔维莉亚显然有些不知所谓,“你又让这宝儿搞什么‘鬼名堂’去了?”
“一个是从南军情报系统获取的阿诺德-霍尔特-威尔逊的被伏击事件经过和具体死因报告。”艾丽莎依次把档案袋放在了我的办公桌,“另外一份是位于卡斯瑞纳的4000公顷土地的地契——里面还有6000只羊和500头牛,并存有已经收割的小麦2100吨。”
“这些地原本的产权在那儿?”
“用的是公权地。”
“那好,这块地我出了——”我对艾丽莎说道,“从我这儿拨出4000公顷土地补上,至于牲畜和小麦再单算。”
“好家伙,还是有钱好啊——”萨尔维莉亚在那儿阴阳怪气,“4000公顷土地说送就送,我们这种小民可搞不了这么大的手笔。”
“你好意思说我?!”
很快,又一通拌嘴开始了,留下被晾在一边的艾丽莎“在风中凌乱”。

“不过说好了——这两样东西是‘最后方案’,不到迫不得已先不要动用。”我把话题拉回到了“严肃的事情”上,“到时候我给你们一个眼色,你们就把其他人带出去。”
“好——”
就这样,安排完这些事宜,做好了全套准备的我进了会客室的门——
“孩子,口渴了吗?”一进门,我便对坐在沙发上的哈泽维尔说道,“需要喝点水吗?”
“谢谢,不用了——”对方的声音十分悦耳,真的是那种“难辨雌雄”的感觉,甚至更像小女孩一点,“来之前已经喝过了,不需要了。”
“那好——”我点了点头,坐在了他的对面,“你叫哈泽维尔-帕尔加尼亚,对吗?”
“嗯,没错——”
“那你应该得知了军事法庭对你的判决了吧?”
“嗯,我已经知道了。”哈泽维尔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十分平静,“绞刑,立即执行,没有上诉的权利。”
“那你难道不去争取一下更好的结果吗?”这孩子给我的感觉特别不一样——他的“决绝”并不是源自恐惧,或是像某些被俘的孩子那样在赌气,而是真的建立在某种“信任”、或者说“信仰”之上,这让我只能“徐徐图之”,“在这里,我是可以‘决定’你的生死的。”
“不需要,你们对我的‘投资’是没有意义的,我并没有你们想得到的那些东西——”
也许,他认为我们只不过是想要那些有关于北军的情报才“大献殷勤”的吧——毕竟联合军这边是出了名的“一视同仁”,任何想拿身份和金钱换条命的全被干死了。
不过怎么说呢,也不能说他所认为的是错的——至少“我们完全大公无私”这话我自己说不出来。
在这之后,我多次“转移话题”,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些“进攻”的机会。
只可惜,对方的“话术”也很圆滑,对于“原则性问题”并没有松口。
渐渐地,我也就不再进攻,而是改成了纯粹的闲聊,而对方见状,也不再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现场的气氛渐渐地缓和放松了下来。
“你跟那个瓦伊凡姐姐是一起的吧……”说着说着,哈泽维尔突然把话题拐到了我身上,“她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所以——你可以相信我吗?”我站起身走到了哈泽维尔的面前,弯着腰歪着脑袋看向他,“我是不会骗你的,只要你愿意,我就一定可以救你……”
“但我真的不需要的……”小家伙再次用最缓和的语气做着最决绝的拒绝,“请不要为我再努力了……”
“好吧……”见对方真的“油盐不进”,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哈泽维尔-帕尔加尼亚,你因所犯的战争罪行而将被处以绞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对方的回答很轻,“没有。”

很快,在手下通知了贝莉已经被吊起之后,我、萨尔维莉亚、艾丽莎与其余四人一起,带着哈泽维尔来到了绞刑室。
这里的绞刑室因为要安置两套绞架,因此面积差不多是一般的维多利亚式绞刑室的两倍大。从正门进去,两幅绞架分列左右,中间的尽头是三张桌子,用来安置监视官和医生——毕竟这个绞刑室不仅可以执行坠绞,也可以直接拉起绞索把受刑人吊起来,而这样的话医生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当我领着哈泽维尔进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即是右侧刚刚被吊起,还在挣扎中的贝莉——这也是给他一个暗示:那就是我不会“玩虚的”,如果他不作出什么表示就一定会将他处决,而不是在那里磨磨唧唧优柔寡断。
待哈泽维尔走进绞刑室的“缓冲区”,我便直接示意他站在左侧的那另外一个活门的上面,而他也点点头,在两个人的押送下缓步地走向了那里,然后转过身站在了“规定点位”。
之后,宪兵熟练地用绳子把他的双腿扎紧,然后把绞索套在了他的脖颈上,然后启动机器将套锁拉直,让他的脖颈可以感受到绞索但又不需要踮起脚尖来获取氧气。
而就在做准备工作的这几分钟之内,被吊起的贝莉一直在不停地抽搐,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频率越来越小、幅度越来越低——到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已经被黄色液体浸染的白色丝袜宣告了贝莉的死亡。
“你旁边的这位已经被处决了,至于你——现在还有机会。”我看了看贝莉的尸体,又看了看哈泽维尔,然后平静地对他说道,“只要执行未结束,就有终止的可能。”
“不需要了,请继续吧——我没有什么可交代的。”哈泽维尔轻轻地说道,声音真的就像是女孩子一样,“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你是‘诺森比亚的西尔维娅’吧,一个‘从未失手过的人’就像曾经的我一样——如果是的话,你自然也明白,我们这种人的结局也只有固定的那几种而已,所以我已经不在乎了,愿赌服输,仅此而已。”
——讲道理,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的话,但真的站在一个正在死亡的人的边上,他的瞳孔深处还是藏匿着恐惧的。
是时候真的“出手”了——我见正常的方法搞不定,便决定“铤而走险”,真的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于是,我对艾丽莎和萨尔维莉亚使了个眼色,她俩也心领神会,带着在场的其他人退了下去,只留下了那两个封着的袋子。

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好吧,你和那些人还真是不一样呢——不过也是挺搞笑的,北军已经决定彻底放弃杰克逊港了,却还把你们放在这里‘殿后’……”我故意长叹了一声——不仅是对着哈泽维尔,也是对我自己,“他们都把你卖了,为什么你还要硬撑呢——就不说为了保护你而牺牲在萨米的你的父母了,阿诺德也肯定不希望你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对吧。”
听到这儿,哈泽维尔突然愣了以下,但也很快恢复了平静。
“原因你应该很清楚吧——尤里卡方面对我的家做了什么,我又为什么会来到新坎布里亚……”哈泽维尔无论心里怎么波动,语气永远是那么平静,“既然你知道阿诺德的事情,那就意味着你基本上把我的过去完全摸清楚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呢?”
“既然你这么恨南军,那么问题来了——南军和北军‘合流’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退出呢?”
“这种事情在战事吃紧的时候很正常吧——我相信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么好——既然你这么信任北军,那么他们真的给了你应有的回报了吗?他们连你原本的东西都没还回来吧!”我继续反问到,“南军侵占了你家的土地,那么为什么在北军夺回这里之后地却并没有还给你呢——不仅没有还,甚至还没有给你任何形式的补偿,哪怕是小块更差的土地都没有。你口口声声说北军在照顾你,但实际呢——照顾你的人只有阿诺德一个而已,其他人和尤里卡的维多利亚籍败类们有什么区别?!”
“那个……毕竟还没打完呢,土地权益没那么好划分……”看我的情绪突然爆发,哈泽维尔有些不知所措——当然,虽然有着些许的动摇,但他在嘴上依旧在“狡辩”,“而且,我自己每月也有100枚金币的工资和津贴,已经是雷姆必拓同级别的……”
“工资?你真觉得那点工资就够了吗?”还没等他说完我便打断了他,“你家原本在休谟河畔的土地足足有4000公顷,作为雷姆必拓东部最高产的土地之一,就算这段时间是大旱每年也可以生产上千吨小麦,值个一两万金币完全没有问题。就算你自己不去种地,按照雷姆必拓的地租水平,你家每年也可以从中获利至少5000枚金币。”
盯着有些迷茫的对方,我话锋一转——
“可他们呢?占了那么大一块地给你的补偿是多少呢——是‘零’,听好了,是——‘零’!!!”我的语气已经接近咆哮了,“你的那些工资和那块地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任何一个和你相当的雷姆必拓军人都会得到的收入罢了——别忘了你在雷姆必拓拿的那些勋章同样是有津贴的,都是要算在你的工资里面的,所以你比同级别军官的工资更高那是天经地义!!!”

听了我的话,这小子明显愣住了——很显然,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
而我,也准备发动“最后一击”了——就在哈泽维尔愣神的时候,我从边上的桌子拿起了两个纸袋,在他的眼前摇了摇。
“这是……”看着手拿纸袋的我,对方现在一脸疑惑,“这是什么?”
“很简单:既然北军不愿意给,那么我来给你——”我轻轻地打开了第一个纸袋——里面是一张土地契约和其他的相关材料,“这是西雷姆必拓小麦带4000公顷土地的地契,只要你不再为北军效命,那么这份地契、地契上标注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房子、已经成熟的农作物还有牲畜就都是你的了,不需要其他任何附加条件。”
当然,我没给他思考的机会,马上打出了“第二张王牌”——
“还有,既然你提到了阿诺德,那你知道阿诺德是怎么去世的吗?”
“嗯?!”这个问题让哈泽维尔明猝不及防,他的眼神里马上出现了异样——很显然,他一下子听出了我的意思,但依旧选择了“嘴硬”,“他是在夺回雷姆必拓首都的时候牺牲的,怎么了?”
“1098年8月11日,雷姆必拓联合情报局高级专员兼特种作战司令阿诺德-霍尔特-威尔逊少将与情报局相关人员将从纽卡斯尔前往位于首都近郊的奥克斯庄园,预计于12日夜间1-2点抵达。请务必派出部队于途中埋伏,以将其一网打尽——尤里卡志愿军情报部。”在哈泽维尔略带惊慌的目光之中,我给他读着从里面取出的材料,“该消息于8月7日由雷姆必拓国防部联合情报局局长亚瑟-弗莱明中将向我方提供,在8日由雷姆必拓第一特别勤务团团长保罗-刘易斯上校‘辅助核实’并约定提供相关支持……”
“什么!!!”哈泽维尔尖叫了出来,“你说他是?!”
“嗯,你的上司们告诉你的信息是错的,真正的原因被他们隐瞒了——因为阿诺德是被‘你们的自己人’害死的,被他最信任的直属上司和下属害死的。”
说罢,我翻开了第二份材料,里面的内容是阿诺德的真实死因。
但我马上就后悔了——
因为里面的内容,已经不是血腥就能够形容的了——作为一个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家伙,我看着材料里的照片居然都要吐了。
没想到啊,我居然被自己摆了一道,早知道就该让艾丽莎整理一份纯文字的简略材料好了——话说这家伙居然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细节都给收集了,而且弄完给我的时候居然没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看来我还是小看这小妮子了……
当然,这份材料我也不再敢向哈泽维尔展示了——我明白,一旦他看到这些的时候怕是会更加崩溃。
“而且……”我强忍住外涌的恶心感对哈泽维尔说道,“而且他并不是被击中头部身亡,而是被俘后被摧残到只剩下头部还算完整……”
哈泽维尔彻底地愣在了原地,全身不住地打颤,而我也强压翻涌的酸水,在轻轻地把所有的材料放回了桌子上之后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里面的东西怕是再看一眼我就真的受不了了。
“当然,我不需要你现在就给我答复——”看着发愣的哈泽维尔,我用连续的粗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转过身对他说道,“10分钟之后我会回来,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就点点头,这份地契以及其所代表的土地就是你的了。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也没关系,我是不会强求你的——只不过那样的话,我就将按军事法庭之前的宣判结果对你处以绞刑了。”

20分钟后——
“真的……就没了吗……”身边这个拿着地契发呆的哈泽维尔越看越觉得可爱,“真的没有其他的……”
是的,他作出了选择——做出了那个没有人会拒绝的选择。
“没错,没有其他的附加条件了——现在,这块土地就是你的了。”我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直接放你走——你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期间你还是会以罪犯身份在这里被关押……毕竟按照法律来讲,你现在并不是无罪的,而我就这么宣布放你走其实也是‘犯罪’行为。”
“为什么?”哈泽维尔有点一头雾水。
“很简单,我并没有向你索取任何情报,换句话说我完全是‘私自地’把你给放了。”我笑着对他说道,“而这,其实是不合规的。”
“那你不是说……”哈泽维尔的疑惑反而更多了,“不是说你自己可以决定……”
“对,我的确是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我使了个眼色,让办事员端来了一壶茶,“但那是有条件的,或者说,需要流程的。”
“在现在这个战时情况下,我有权不受限制地无限次驳回军事法庭的判决直到判决合乎我自己的意愿,因此说‘我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是没问题的——但这个权力依赖的是‘驳回判决’,我自己是没有直接宣判的权力的。”说到这里我长叹了一口气,“按照规定,被俘的谍报人员只有在提供了与其‘罪行’等价的情报或是其他足够重要的信息的情况下我才有资格直接放人,其余情况下一律转入司法诉讼程序——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和背景,在我这儿一律不适用。”
“但我也一样没有提供任何信息啊?!”这下子,哈泽维尔直接傻眼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就直接被处决了,而我……”
“很简单,你和她不一样,她已经成年了,干的事情也和你不是一种情况,同时她自己也一心求死,那么我自然会‘成全她’——至于你,还是个孩子,而孩子是不应该被卷入战争的。”正说着,我把对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微笑着”看向一边噘着嘴的艾丽莎,“更何况,在公义上我们也是没有权力去‘制裁’你的——毕竟,在你们真的濒临死亡的时候,伸出手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