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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童年

2023-06-16 20:00 作者:吕行89  | 我要投稿

我拿着一根竹鞭,在村上东逛逛,西晃晃,打算收集一些蜘蛛网,做钓鱼的鱼饵。很多鱼塘里都有白条这种鱼,常浮于水面,一点小小的动作就被轻易的吸引过来。而甩钓用蜘蛛网做饵料,较为轻盈,遇水粘黏,不易脱落,鱼儿也容易吞食,用作钓白条最是适合。说来这个方子还是很早的时候,我从一位“前辈”那里学来的,费了老大劲了…扯远了,说回蜘蛛网。 首先想到有蜘蛛网的地方就是我家屋后头,以前邻居家有个厕所,两家共用。那里常有野蚊子,大个大个的,被咬一口就一个大包,夏天每次上个厕所我都不敢去太晚或太早。或者蹑手蹑脚,推开厕所门看一眼,如果有蚊子就立马跑开,不让它们占一点便宜。所谓一物降一物,蚊子多,蜘蛛网就多,有织的密而细的,也有实而宽的,清晨的露珠亮晶晶的挂在网上,蜘蛛安安静静的守在那,像织了一件礼物送给上天。如今厕所早被拆除了,蜘蛛网也不见了踪影。 我继续寻找,走到了平平家,我记得以前他家门前有片小竹林,小竹林里有班茅草,雷公叶,蜘蛛网就挂在竹子和茅草间。而他家青砖瓦墙,屋檐下还有一个大大的马蜂窝。闲来没事的阿哥总喜欢拿弹弓打蜂窝,然后被蛰的边跑边嗷嗷叫…他家屋后,总是两三堆杆堆(稻杆),我们总喜欢踢上两脚,好像有挥发不完的精力。有一次,阿哥很调皮的用洋锹在杆堆下挖了个大坑,里面灌满水,用稻秆掩盖起来,趁着天色渐暗,把家财哥引到陷阱旁,家财哥一不小心,真着了道,一脚就陷了进去,周围皆是哄堂大笑,真是灿烂。那时我们常常喜欢挑战自己,在平平家和家武家之间,穿过两堵墙中间细小的缝,衣服被泥砖蹭黄,脸庞被蛛丝蒙上。同时还要低声细语,提防头顶的蜂窝。然后像是一个胜利者,在同伴们面前昂首挺胸,问他们敢不敢跟我再走一回,转身走向细缝,身后皆是欢呼喝彩的拥趸者。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美娟家,如今她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瓦房,是唯一一个从我记忆里有人居住没被拆除的屋子,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门口多了些荒草,少了些跳格子欢笑的孩童。她家门前有一棵粗壮的毛栗树,还有一颗枕头枣树。每当栗子树结满栗子,便是我们上树的好时机(平时也没少爬),带刺的青栗子捣落地面,用脚来回踩搓,把刺搓蔫了顺了,再用手剥开,就能吃到果实了。等栗子成熟了,颜色就变成棕褐色,果实爆裂开来,摘取更方便了。但爬树始终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虽然我对自己的攀爬技术颇为自信,但总会马失前蹄。有一次摘的尽兴,手没抓牢,直接从树干上跌落下来,大概两三米高吧,整个人四平八稳结结实实于地面贴合,我没喊疼,倒是落下的时候“啊——”惨叫一声。躺在地上歇了十多秒才起身拍拍屁股,当做没事发生。还有一次摘枕头枣,倒不是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下来,而是被一只很小很小的蜈蚣幼虫给咬了一口。当时沉迷枕头枣的甘甜脆爽,完全没注意到幼虫爬上了手臂。随着肌肤传来的微小的刺痛,才惊觉被咬,立马把幼虫拍掉,踩死。左手扶着右手,逢人就说自己刚刚被蜈蚣咬了,感觉马上要死掉了。那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死亡,也最畏惧死亡的时候。伙伴们都说没事,死不掉,等公鸡打鸣了人就好了。我问他们什么原理,他们说蜈蚣最怕鸡了,然后我就托着我的手臂,等啊等,等到凌晨,实在扛不住了,就先睡了,等第二天到来,公鸡打着响鸣,我睁开眼睛,看了看手臂,摸了摸身体,哎!没死! 沿着美娟家一直往后走,再左拐,就是我们的一年级学堂了,为什么是一年级学堂。因为是我们村自己办的小学堂,想读二年级得去铁炉村委办的铁炉小学。我们的小学校没有校名,姑且叫它深坑小学吧。由吕欢来老师兼任校长,语文,数学,音乐,美术,政治等要职(好吧,其实是村里没有其他老师),我在外婆家读了半年幼儿园就转到这所学校读一年级了,不出所料期末被刷下来了,留了一级(哈哈,老油条了)。平常老师教的最多的就是语文和数学,其他课外自习。有时候吕老师应酬回来,多喝了点酒,一下午就趴在讲桌上呼呼大睡。上课也变成了我们的自由时间,在校园里,我们最喜欢的就是斗鸡(一只脚盘于大腿,另一只脚单独支撑,用膝盖踵去撞击对方),是展现自我实力最好的方式之一。别人都习惯于右脚支撑地面,我刚好相反,用的左脚。斗鸡时,总撞不到一起,难搞!索性攻击双手的位置,高高跳起,再用身体和大腿的重量压垮对手,从而轻松取胜。我赢多输少,因为在学校里我年龄第二,很少有对手,是他们中间的“孩子王”。但有一个兄弟,也让我忌惮三分,他就是祖宝,和我同岁,比我出生早,人不太机灵,但有一身蛮力,在他身上可拿不到一点好处,索性就握手言和。那时候吕老师的外甥女转校来到我们这里,立马引起了轰动。为啥呢?因为她长的太好看啦,我一眼就喜欢上了。眼睛水灵灵,脸圆圆的,笑起来又那么甜。当然,喜欢她的可不止我一个,同龄的男孩子大多喜欢跟她玩,祖宝也喜欢。所以那段时间大家都围着她转,好勇斗狠的次数也少了,没有说非要为了一个女生拼个你死我活,因为那时候没有苏醒的爱情,只是简单的喜欢。等半学期过了她转校后,斗鸡的风气才逐步恢复过来。 除了斗鸡之外,还有打牌格,玻璃球等等游戏,这些暂且不表。说一个我最喜欢的,就是搭房子。用一些杂树的枝干做搭建的材料,首先在湿润的墙角上立起四根小柱子做地基,再在小柱子顶部架四根主梁,并依次用树枝将平面填满,涂上软泥。再在二层楼搭一个简单的三角形屋脊,并填满树枝,涂上软泥。多余出来的位置挂上红色塑料袋当做彩旗,一个简易的小房子便完成啦。如果我能变小的话,我一定要住进去瞧瞧。自己亲手建造的房子,住起来应该很牢固。当时就是这样的想法,随后便把房子扔在庭院的角落,把它悄悄遗忘了。等我再记起来时,房子早已经不知道在哪个雨夜轰然坍塌了。而埋在泥土中的枝干已经悄悄发出了新芽。 如今,我站在这片荒芜的庭院里茫然四顾,已经找不到我的房屋了。而关于我的童年也长满了杂草。在记忆深处,邻里之间就像一张分部均匀的蜘蛛网。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天,这张网被竹鞭搅散了,消失了。只是不知道执鞭的人,是谁。 我匆匆往家里赶,路过志伟家,便向志伟妈问道, “你家有蜘蛛网吗?” “没,现在谁家还有蜘蛛网?早没了!”志伟妈干脆的回答道。 “也是,现在家家都干干净净的,你家也是。我刚上村子找了一圈都找不到蜘蛛网。”我略带调侃笑着说道, “干净个鬼,你莫乱说,都差不多的。”志伟妈补充道, “是真的。”看到志伟妈脸上藏不住的微笑,我呵呵笑着走回家去。我妈看见我拿个长竹鞭,问我干啥。我说找蜘蛛网钓鱼,我妈说现在天气干燥,农药喷的又多,真没蜘蛛了。我说再到自家找找,然后就在我家灶门前发现了两张蜘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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