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灭之后——第十章 黑历史
“……你又弄了啥东西？”螳螂打算干嘛，丢个防狼器过去吸引爬尸？这附近怎么看都是基本没有爬尸的状况啊，不然这群人早就被吃了，哪里还轮得着他们炖别人……
“嘛，末日后，你有在外头过夜的经验吗？”螳螂食指拇指捏着手里的东西摇了摇说道。
“没有，傻叉才会在外面过夜，夜晚爬尸追杀人类的声音我听了整整一周！”回想起之前担惊受怕的状态我摇了摇头。
“咱们今天晚上可能要做一个大胆的实验。”螳螂摆弄着手里的东西说道。
此时螳螂手里的东西看起来是一个大号离心管填充了什么东西，又在盖子上插了一个拉环的产物，在此之前他从来没告诉过我他有这个东西。
“所以你要干嘛？”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嘛，忍痛消耗我的收藏品，也就是爬尸的骨刺。”螳螂说着又从衣服里摸出来一个盖子颜色不一样的改装离心管，“爬尸的骨刺根据我的观察，其中似乎有一些很有用的信息素，可以导致爬尸们做出不同的反应，而且不同爬尸的信息素效果是不一样的，不过目前我只有一些不严谨的实验结果外加猜测。”
“卧槽你不会……”比起这个我没听懂的实验，我更担心螳螂会要求我们在外过夜……
“不然呢，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螳螂居然又从身上的“垃圾披风”里掏出一个帐篷包，这让他披风的轮廓直接瘪下去一块，“没错，情趣用品店那边顺来的神奇小帐篷。”
“可你是什么时候……”我根本没想到他会把这个带来……而且根本没注意到他穿上这坨垃圾的时候还带了什么私货。
“我还带了一瓶高乐高呢，没错，巧克力味的。”螳螂好像根本不在意我在想什么……
“你就打算就这样在这里搭帐篷？！？？”我尽力压低声音不让自己喊出来……
“怎么会，我们当然是先撤退……哎等等，”螳螂又举起望远镜看着对面那群人，“妈耶……这群人分工挺细啊。”
我用肉眼望去看到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身血迹的人，看样子他穿着一身标准的杀猪行头，手里拿着……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我希望看清楚的东西……
“这位应该是专精屠宰的，不过，以下画面可能引起部分观众不适，请在螳螂老师的陪同下谨慎观看。”螳螂将望远镜递给了我。
“什么东西？”我接过望远镜，但根本不敢想我会看到什么，只觉得一阵手抖，心跳声剧烈得像敲鼓，肾上腺素的激增让我连说话都有点困难。
“一些……你可能有点熟悉的……零件什么的，不过看看也好，你需要尽快适应的。”螳螂觉得自己也说不清楚索性身子一侧让我自己看。
我颤抖着举起望远镜，没错，是一个手持屠刀一身血迹的人，他正在和那群人交谈着什么，看起来其他人很不高兴，而他也有要拿起屠刀跟人比划的架势，而这个人的另一只手拿着的东西被一截围墙挡住了，暂时看不到。
我屏住呼吸，一边祈祷千万别让我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一边又不知道在什么动力的催促下对他手里的东西产生了越来越强的好奇心。
随后，那人真的开始拿刀跟其他人比划了，随着他拿起刀一个转身，一颗人头以充满欧亨利风格的姿态出现在视野之中。
人头。
女人头。
我感觉心脏一紧，四肢一麻。不过目前身体还处在我自己的掌控之中，赶忙安慰自己死人我都见了那么多了，这个不过是新鲜点而已……
但随后我的好奇心又开始驱使我打量这个人头的五官，这心态……就如同看一部自己很不喜欢的恐怖片……不对，说像是在看一部女主角神似自己前女友的国产自拍更加贴切。
很快我就因为这份好奇心受到了惩罚，这五官……
眼熟，因为这个脑袋的后脑勺……前两天就在我嘴边……
是那个小姐姐！
我只觉得像是被电线捅了个透心凉，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麻痹感和透骨的寒意，刚要叫喊出声，嘴里突然一紧，被塞进了一坨毛巾，冲出喉咙的惨叫声刚要从鼻孔喷出鼻子却被死死捏住，只能从嘴里的毛巾中被过滤成一声丝丝渗出的闷哼，差点给我憋出内伤。
手里脱落的望远镜也被稳稳接住，螳螂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忽远忽近。
“你要习惯这一切，世界变了。”
直到眼前开始冒出金星我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呼吸，赶忙摇摇头让螳螂松开捏着我鼻子的手指，但螳螂仅仅松开了我的鼻子，没有松开塞在我嘴里的毛巾。
胸上猛地发力，一股清新空气冲进肺泡，才让我再次感觉到了自己跟远处那颗人头的区别。
费力地用鼻子喘着气，直到呼吸逐渐平稳，螳螂才拔走了死死按在我嘴里的毛巾，我半趴在地上对于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不要理想主义，”螳螂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还真以为都跟小说里一样是个漂亮姐姐第一个出场就是个跟你白头偕老的女主角啊？这世界没有主角光环，所有人都得死，无非是看你怎么挣扎。”
“我当初……”我很后悔当时自己没能留在她身边了解情况而是跟螳螂去取东西，那些东西其实螳螂自己去就可以……
“你当初？我要留你跟她在一块儿，可能你也要被她一箭钉墙上扒盔甲，你真觉得她能干出那种事就不会顺手把你也宰了？”螳螂猜出了我想说的话。
“我们……该怎么办……”我试图思考和解决眼下的问题，却只让自己思维更加混乱。
“能自己走路不？能的话跟我来。”螳螂倒退着贴着墙附近开始往回挪。
我努力抗争着过多肾上腺素带来的四肢瘫软，尽力跟着螳螂的脚步，挪到了娱乐厅的正门处，大门上的旧锁生满了锈，螳螂又摸出一个塑料小囊，掐掉封口，把锁头钥匙孔朝上将液体挤了进去。
“wd40试用装有时候还是很有用哈。”螳螂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这是之前那种神奇的防锈油。
很快，在螳螂从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铁丝的搅动下，锁头咔嚓一声打开了，随后螳螂轻轻解开铁链，试着推了推门，合页有点锈，能推动但是估计会有动静。
于是螳螂又摸出一些wd40试用装，滴到了门合页的轴上。
过了一会儿螳螂推了推门，确定没声音了，于是我们推开一扇大门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眼睛逐渐适应微光后，我发现这个所谓娱乐厅，其实就是个旧舞厅，如今里面已经变成了动物乐园。
天花板与墙壁的夹角处粘满了泥巴糊的燕子窝，与之对应的是满地的鸟屎，有的旧燕子窝上还挂着早已废弃的马蜂窝。蜘蛛网的密度已经达到了恐怖片水平，头顶的旧舞台灯附近还住着几只蝙蝠，黑暗处密密麻麻的奚嗦声表明这里还有很多其他躲着我们的小生物……
地上陈旧的红毯子轻轻一踩就会溅起厚厚灰尘，感觉随便扒拉几捧就够塞满一花盆的……
螳螂把铁链搭回门把手上，轻轻关上了门道:“嘛，这地方，中规中矩，至少没有爬尸。”
随后他跑到了舞厅中央略高于其他地方的舞台上，撕起旧地毯的一角，轻轻地将这一大块地毯卷了下来，留下了一块虽然跑出来不少小虫子但是灰尘不多的空地。
“这就是我对化纤材料为数不多的好评的地方。”螳螂脱了披风拿出帐篷招呼我一起帮忙。
很快我们就搭好了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容易融入各种环境的帐篷，螳螂掏出野营灯拉开帐篷钻了进去。
“哎呦卧槽，这么讲究的吗？”半截身子探进帐篷的螳螂发出一声惊呼，“你先等等，我把这个气垫搞定。”
帐篷底部的气垫还附带了一个充气用的小钢瓶，螳螂几下就让这个气垫膨胀了起来，随后他整个人钻进帐篷，“进来看看吧，长长见识挺好的。”
我脱掉身上的垃圾披风，钻进帐篷，然后瞬间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冲击得不知所措。
如果说帐篷外面是低调的高级野外伪装，那么帐篷里面就是高调的**天堂，帐篷内壁的色调是情趣满满的粉紫色，各类姿势，各种性别人数组合的**剪影画遍布其上，正当中还吊着一个♂♀符号套在一起带着粉色天鹅绒翅膀的挂坠。
“你……故意的吧……”我开始怀疑螳螂的目的……
“别多想，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螳螂一边说着一边把野营灯挂在了吊坠上。
“所以咱们就在这里一直这么等着？”我一边把苗刀上套着的报纸撸下来一边问道。
“理论上说，是的，另外看你情绪这么不稳定，你还是先喝点高乐高定定神。”说罢螳螂丢给我一个水壶，“不嫌弃的话你对嘴喝吧。”
我仰头灌下了半壶巧克力牛奶一般的液体，躺在气垫上整理思路，而螳螂则及时捏住了我的苗刀避免气垫被刀刃捅破。
“你注意点啊……”螳螂无奈地把苗刀平放在一边。
“天黑之后我们做什么？”也许是错觉，半壶高乐高的确是让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我会试着用这个，”螳螂掏出那两个离心管，“这里面是小剂量起爆药外加一根女爬尸骨刺，这管则是以前遇到的瘦长敏捷型爬尸的骨刺，爆炸后骨刺里的信息素会被瞬间释放出来，而周围的爬尸会有什么反应就是咱们今天这个实验的重点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有这个？？”我很惊讶螳螂居然从来没提过他带着两个炸弹的事。
“我连脸都不给你看你就别在意这些细节了。”螳螂一句话噎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对于实验效果也没什么把握啊，提前告诉你万一是我错了不就等于害了你。反正我觉得，拿这群食人族做个实验，就当是发挥一下他们的剩余价值，总比直接全部炸上天好。”
“你还有多少黑科技没告诉我……”我感觉眼前这人不管跟他相处多久，每分每秒都会有一种初次见面的感觉……
“都在这里面，”螳螂戳戳自己的脑袋，“我要是都告诉你你可能会因为大脑内存不足死机。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不过你要愿意对我留个心眼我也不介意。”
“那……咱们就这样一直坐着等到天黑？”我看了看手表，离天黑可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那可不是，”螳螂又掏出一卷胶带，一个小剪刀，一小节ppr管和一叠便利贴，“吹箭尾翼会折吧？能折多少折多少，咱们以后有的玩。”
说罢，螳螂拿起望远镜，指了指帐篷外娱乐厅破损的玻璃窗，钻出帐篷开始用望远镜观察情况。
我躺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就这么赖着不动也不合适，于是坐起来开始按着螳螂的要求折锥筒，每一个锥筒还都要跟这一小截ppr管内径匹配，不过话说回来，螳螂是怎么想到要带这些东西的……仿佛一种……刚打哈欠就递枕头的感觉。
直到那叠便利贴被我消耗下去一半，螳螂才拎着望远镜钻回帐篷，拿起一边的高乐高，背对着我一饮而尽。
“啊……”螳螂戴好飞巾转身躺下发出满足的叹气声。
“你看到什么了……”我觉得再令人难以接受的画面被螳螂说出来应该都会好点……
“分析了一下对方的情况，”螳螂躺着挠挠屁股说道，“第一，他们真的没有葱所以放不了葱花……”
“说重点……”这家伙为什么要这么纠结葱花的事？！
“啊……好好好，”螳螂又挠了挠后背，“这帮人是真的懒鬼，而且，他们可能真的‘啃老’啃得相当彻底。”
“不会是……”我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
“嘛，差不多就是一群本来就游手好闲的狐朋狗友恰巧都没变爬尸，但是真的是因为太蠢太懒了，存粮消耗的也快。另外看得出来初期他们也搜集了一些资源，不过感觉消耗得是真的快啊……咱们上次抓的俘虏应该就是他们的人。”螳螂伸手戳着野营灯说道，“此时老人们，也就是他们的父母之类的吧，可能就成了他们眼里的累赘，成为了他们的第一顿人肉大餐。”
“我靠……”我赶紧安慰自己心说也许是螳螂脑子不正常所以不把人往好处想……
“但是我觉得事情没有到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吧？”我继续折着纸筒，“也许只是他们家的老人们聚在一起没出现或者最多是被处理掉了，怎么可能说炖就炖？”
“你不懂人性，”螳螂摇着食指，“一群缺乏道德和尊严的人，平日里聚在一起‘发酵’他们的不良思想，在彻底失去法制约束后，什么都干得出来的，而且就他们分割那个清炖弹弓小丫头的手法，吃肉的样子，说是第一次我才不信，更何况我看到还有人把一些老人的衣物塞进炉子里烧了……”
“唔……”我听到这里直接捂着嘴一阵干呕，不用螳螂描述我都知道，此刻我的脸估计跟菜叶子一样绿。
“要吐出去吐，帐篷不好洗，”螳螂似乎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你觉得小姐姐都被卸了，锅里还能有别人啊？我可是看到他们有人玩那个小弹弓打易拉罐了。”
“不是……我说你能不能……好歹尊重一下人家……”我真觉得螳螂是个变态，居然这样描述别人，“你是不是干过类似的事？！”
“我？”螳螂枕着双手扭了扭身子让自己躺的更舒服点，“怎么跟你说你才能不吐呢……”
“你就说你吃没吃过人肉，以及时间地点什么的，都交代清楚！”我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我不希望哪天醒来发现自己在锅里。”
“安啦安啦……别这么激动，”螳螂有些无奈地摆摆手，“我有一次买便宜肉，卖肉的说是新鲜羊肉，我回去炖了吃完觉得怪怪的，后来才知道是人肉，不过那都是我住在李家梁的时候的事了，地底下的事，你们的生活中遇不到的。”
“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的……”
“又一次从那家买了便宜的肉馅，里面居然有个变形的戒指，我还以为那个胖子嘲讽我单身狗，提着武器就去找他算账了，然后店里没看到他人，一脚跺开了柜台后面的门，发现他正在案板上剃人胳膊。”螳螂说得轻描淡写，“然后他很生气要拿菜刀砍我，结果一顿折腾完被我按到他的案板上捆了起来。”
“然后……？”我感觉自己有点明知故问。
“他把钱退我了，还道了歉。”螳螂淡淡说道。
“……就这就结束了？？”我还以为螳螂替天行道了。
“想得美，我按着账本用他的手机通知了他的其他‘客户’，说了他卖人肉的事，然后拿完了他店里的所有现金，就走了，后来那家店没了，新的肉店连拼接牛排都不敢给我卖，不过我也只愿意买新鲜的鸡肉。”螳螂讲完了这段故事，“我住的那个破地方谁屁股底下都不干净，但是放个吃人的家伙在旁边，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把你炖了？该除除，不过这毕竟是信息时代，不是水浒传，而且那地方可有不少‘性情中人’，所以愿意干脏活的人多的是。”
“所以你当时知道自己吃的是人肉以后……什么反应……”我觉得如果是我我可能恨不得把肠子都翻出来用威猛先生腌一遍……
“很生气，我本来就反感吃人肉，我要是吃了人肉，别人也把我当潜在威胁给处理了怎么办？你放心吧我不可能炖你，烤也不会，刺身也不会，你的身体唯一接触我嘴唇的机会就是我帮你吸蛇毒或者人工呼……”螳螂似乎根本没提自己当时有什么生理反应……
“好吧好吧，我姑且信你不会炖了我……”我觉得再聊下去话题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