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御坂美琴是魔术师（四十）
土御门元春并不是一开始就想躲着御坂美琴的，初见之时他对这个外表完美契合贵族身份的少女还是相当感兴趣的。虽说那个时候美琴才十一岁，但成长为美人的基石已经相当牢靠了。在英国少见故土美少女的土御门不免产生了一些幻想，他下定决心对刚刚入行的少女多做一些作为前辈的照顾。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很明显后来发生了什么。沉重苦闷的事件让土御门改变了对美琴的看法和相处方式。
那时候土御门还没有收到潜入学园都市的任务，具有“阴阳师博士”这般天才称号的他和第零圣堂区·必要之恶教会的一众怪物在一起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类似于普通人的平凡感。天才符文魔术师史提尔·马格努斯，规格之外的“禁书目录”茵蒂克丝，“圣人”神裂火织等，这样的人物只要一个出现在魔术师家族之中都足以引起一代人的轩然大波。可是他们集结在一起时就不会显得的那么奇怪，是不是为了不平常的他们能够获得本来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幸福才建立的必要之恶教会呢，土御门曾经认真的这样思考过。
所以当美琴加入教会时，土御门真心感到奇怪。
美琴的履历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还有种过于普通的倾向。确实美琴在神学院的成绩优秀没错，但是加入必要之恶教会看的可不是智商和对神明的信仰心一类看不到的东西。这座教会存在的意义是为了铲除异己。异教徒竖起大旗不可能只用嘴，在论战的同时他们还会采取激进的措施，必要之恶教会就是为了这个时刻而存在的。也就是说必要之恶教会的成员最重要的特质便是拥有超越普通魔术师数倍的战斗能力。
不过土御门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美琴的第一次出勤就是他负责监督的，在那之后土御门便理解了答案，同时也做出了和美琴保持距离的重要决定。
他依然清晰的记得结束任务是午后的下午茶时间，做完事情的两人悠闲的消磨飞机检票前的时间，像是出门在外的上班族。
大概是工作日的关系，露天咖啡厅除了土御门和美琴只有一两对情侣在谈情说爱，正处在青春期懵懂的年龄土御门虽说比一般人成熟的多，但是那一天他却不知怎的受到了那样气氛的影响，主动向美琴搭起了话茬。
“美琴酱杀人的时候真是果断呢，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吗？”
开口的方式多少有点中二，不过那时候土御门觉得这样说是最好的，毕竟美琴是第一次杀人，不让她一个人烦恼也是身为监督的责任。
“目的？”
美琴停下往咖啡杯里夹糖块的动作，抬头看向土御门，眼神中的冰冷让土御门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真的是第一次杀人会拥有的眼神吗？
土御门咽下口水，继续开口说道。
“美琴酱是为了自己的想要达成的目的才学习魔术的吧，我觉得那大概是美琴酱你能够果断杀人的原因吧。虽说我也没从事这行多久，但是第一次杀人的菜鸟我还是见过几个的，那些个没有坚定目标支撑的家伙基本上都在第一个瞬间就崩溃了。”
在杀人的瞬间陷入狂热，痛苦，悲哀，失神全都是崩溃的行为，能够将其跨越才能够继续从事杀手这样的职业，否则只会成为杀人狂。
就这一点来说，美琴的表现几乎完美，她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崩溃的痕迹，土御门不觉得她是在隐瞒，如果是那样他一定能够看出来。
土御门多少理解了美琴能够进入必要之恶教会的原因，不论她干脆利落的战斗能力，支撑她不惜染红双手也要完成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在土御门提问之后，美琴低垂视线，她不是在思考，而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土御门静静地等待着美琴向他吐露心声，然后好好的耍帅。
“我并没有那样的目的。”再次对上土御门的视线后美琴开始诉说，嘴角微微上扬也许是不懂得如何微笑的她做出友好的最大努力了，“硬要说的话，我是想要通过惩罚对神不敬的人以此确认自己热衷于神明的行为吧。”
土御门记得自己看到的，那对美丽瞳孔中自己愕然的表情，逊毙了。
他本来应该做好了美琴说出什么答案，自己都要用最佳答案的回击的准备，可是美琴的变化球还是让他措手不及。
没有目的，确认对神明的信仰？
那是什么！
土御门有一瞬间想要拍桌子。他想象不出来，就凭借那样半吊子的想法竟然能够那样果断无压力的杀人？
下一秒，土御门想到了答案，脑筋活跃的他思考这种问题简直小菜一碟，但是他也第一次这样痛恨自己的聪慧的头脑。
御坂美琴，她能够进入必要之恶教会的真正原因是——她具有杀人的天赋。
力量，信念，理由这些全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美琴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精确的完成杀人，就像设定好程序的智能武器一样。
美琴感受到不到正常人的喜悦和悲伤，其他的感情也十分淡薄，没有寻找到目的的她，没有人生意义的她却具有杀人的天赋。
土御门感到了一丝恐惧，他对自己的推断深信不疑，美琴既然能够在没有自身目的的情况下杀人，那么作为魔术师接下来也就没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止她了，除非……
某个可能性在土御门心中冉冉升起，同时他也看到了升起的那团火球映照着大地上的黑影。
他想要拯救眼前的少女，为此，他必须要去确认。
在咖啡里加了三块方糖的美琴端起陶瓷杯子小口试探，只是伸出舌头碰触到的程度她就又放下了杯子，继续向其中加了两块方糖，用金属茶匙搅拌着。
“加点牛奶会好一点。”
土御门提醒到，他仍然在犹豫要不要试探，也许那是通往地狱的道路也说不定。
美琴接受了土御门的建议，往咖啡中加入白色的牛奶。
土御门眯起眼睛盯着柔顺的牛奶注入咖啡之中，心中的矛盾进一步扩大，话语就在这个时候漏了出来。
如果往智能当中加入思考，会不会像是向精密仪器中掺入异物呢。
“美琴酱，如果，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吸食毒品能够让你觉得那就是你活着的目的，你怎么做？”
这个例子多少有点极端，具有正常思考能力的人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认真的提问吧，或许这才是土御门的目的，他并不希望听到美琴的回答。
虽说这样期望多少有些残忍，但是土御门有种预感，对美琴而言，目的这种明确的东西可能就像植入人工智能中的恶路程序，结果只会是带给所有人不幸。
但是，美琴回答了。
冰冷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宝石般的光芒，下意识绽开的笑容热情疯狂，雪白的脸颊上映出红润。
少女是真心的，她渴望的便是那样的道路，她知道也许那是通往地狱的道路。
即便如此，她依旧会踏上那样的道路。
“那样的话，就沉溺在毒品中直到死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