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鸣abo~《年少欢喜》30

       察觉到有东西在戳自己，陈一鸣睁开眼在井然的示意下接过平板，跟着看过去，第一眼并没有反应过来是自己。翻到第二张才握紧平板皱了眉头，越看越上头，这些画面和自己当时想象的根本不一样，不知道摄影师怎么拍的，明明当时觉得还好的画面怎么出片效果这么瑟情。

　　捧着平板越划越快，险些给屏幕擦出火星子，陈一鸣实在看不下去搔首弄姿的自己，愤怒地拔了优盘摔得老远。

　　抬眼对上望着他欲言又止的井然，陈一鸣着急地解释：“我不知道是这样的，当时……当时我们现场看没有这么……那个……”

　　陈一鸣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句就泄了气，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埋着脑袋小声问：“你生气了吗？”

　　瞧他的反应，井然暗自松了口气，牵起他的手安慰道：“不生气，只是特别心疼。一鸣，这世上没有人会做亏本的买卖，这么多钱你就没想过有问题吗？你应当是想过的，可你总想着赶紧赚钱还给我，这才侥幸着去了，对不对？”

　　心虚的陈一鸣贴近井然讨好地抬臂抱住他，少见的乖巧：“对不起，我错了，不要骂我好不好？”

　　井然一听赶紧接话：“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也不会骂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为了还我钱，才傻乎乎到处去揽活。说到底是我的错，这么多年的感情都不能让你全身心的信任依靠，足见我有多失败。”

　　陈一鸣急了，猛地从井然怀里抬头仰望他，摇摇头说：“不是的，你很好。”

　　“不，我不好。”井然有些疲惫，无力地说：“你这样做无非是觉得这段感情不一定会长久，所以不管是为你还是为我，你都是在给我们的可能会有的失败结局铺退路。”

　　怎么能完全曲解他的用意，陈一鸣根本不是这样想的，慌乱中拽住井然双臂往自己腰上圈。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说完之前你不许打断我。”

　　井然点头，四目相对，打算认真听他说。

　　幽暗的目光逡巡着描摹井然的面庞，陈一鸣想起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自己也曾经这样无数次细细琢磨过心上人的模样。那些时候怕吵醒他，在晦暗光影里看得不甚分明，远不如现下窝在他怀里，借着满室光明看得这样清晰。

　　其实他早就长大了，是那种自己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察觉得到的清明，提醒他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要有分寸。可叹的是，在许多人眼里，他似乎只有长不大的幼稚一面。

　　尝试着挤出一抹井然喜欢的笑意，嗓音却无法调节地凝涩：“一定会长久的，我早就知道自己没勇气接受失败，你根本不懂。”

　　只这一句，就没忍住泛起了哭腔，紧紧抱住井然，陈一鸣被无尽的悲伤淹没：“你没了我，还可以继续生活。可是如果我没了你，就不知道该怎么生存了。”

　　井然被这话吓到了，嘴唇翕合想插嘴，却被陈一鸣抢了先：“我一定一定要永远跟你在一起，这个永远不一定是你的永远，但绝对是我完整的一生。正因为一定要跟你走到喜剧结尾，才必须要在结婚前把这些钱全都还给你。”

　　瞧不见紧紧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究竟是何种表情，只能感觉到领口逐渐晕开的湿热，陈一鸣在井然身上蹭干眼泪，努力止住哭腔，继续说：“纯粹的感情不应该和金钱扯上关系，我愿意跟你结婚无关于任何乱七八糟的因素，只是因为我很爱很爱你。我听不得一星半点儿流言蜚语，我就只是图你这个人，明白吗？什么都可以不要，就只要你。

　　井然，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和他们一样，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能力有限，用尽全身力气好像也没办法表现出自己的爱有多少，但你们不可以因为自己看不见就污蔑我。我明明就只朝着一个方向狂奔，凭什么老是戳醒我，说些一辈子那么长可能会失败的话，我不想听。

　　这钱我肯定要还的，姐姐说得对，我要和你平等地走入婚姻。”

　　说到最后，陈一鸣语气十分坚决，井然抱着人轻抚脊背，终于能为自己解释两句。

　　井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轻声细语哄他：“我知道，都知道。就像你说的，金钱无法衡量感情，那自然也无法成为表现爱意的数量单位。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你为我提供的情绪价值是没办法估算的。不可否认，我给你姐姐钱全是为了你。在许多人看来，这自然是一种直观表达爱意的简单方式。但是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在我们俩单独相处的时间里，我也能够切实接收到你带给我的快乐。这是无比珍贵的东西，他们看不见，但是我知道，我全都知道，真的。”

　　陈一鸣坐直身子，望向井然温柔的眼眸，皱眉歪头：“你这话怎么怪怪的，你该不会是在说那种快乐吧，你把我当什么了啊你？”

　　奇怪的谈话走向给井然切切实实噎住了，无语地捧住陈一鸣的脸，咬住后槽牙闭眼缓了一下才开口：“陈一鸣，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互诉衷肠的温馨时刻，这都能想歪？”

　　陈一鸣委委屈屈瞄他：“你在怪我吗？不都是被你教坏的吗？我以前可是很纯情的。”

　　这口锅甩过来，井然很难接话，好在铃响了，陈一鸣的醒酒汤来了。

　　白瓷碗里的醒酒汤不怎么合陈一鸣胃口，勺子搅上五回才喝进去一口，好在井然没发现。

　　沉思许久的井然突然问他：“你刚刚说要在婚前把所有钱还给我？”

　　“对啊，是这么打算的，你不许不收，不收钱就是拒收我的爱，看着办吧你。”

　　喝了半碗应该差不多了，陈一鸣把汤碗推开，转而去喝旁边的甜汤，完全没注意井然为难的神色。

　　井然委婉提醒：“这么多钱你非要全还给我再结婚，会不会对我来说有些过于残忍了？”

　　把这话咂摸了一下，陈一鸣有些不爽，嘴角拉直自信发言：“你不信我能赚到钱？我以后会红的，大明星，超级巨星，很快就能都还给你。”

　　五千万就算陈一鸣退一步只还一半，那也是愚公移山啊，井然哭笑不得，只能劝他：“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那就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还，我不着急的。”

　　勺子“哐啷”撞在碗壁上，陈一鸣指责道：“你就是不信我能很快把钱还给你，你看不起我。”

　　井然无奈长叹，耐心解释：“真不是，只是我已经想好了，等你21岁生日那天就去领证，多一天我都等不了。”

　　“急什么，我又不会跑，现在这样和结婚也没什么区别呀。”

　　井然瞧着面前捏着勺子在汤里搅圈儿的人，眼里满是温柔笑意，帮他丢了勺子，将那细白双手都紧攥在自己手心里。迎上那人徐徐回望的明亮眼眸，井然告诉他：“当然有区别，只有领证结婚，我们才是法律意义上的至亲至爱。一鸣，我想成为你的丈夫，你唯一的直系亲属，要不是因为你年龄没到，我真是一秒都等不了。”

　　陈一鸣在那灼灼目光下羞涩敛眉，轻声询问：“井然哥哥，你这样算是求婚吗？”

　　井然笑吟吟回答：“算，你愿意吗？”

　　压不住心头喜悦，陈一鸣的笑意直染眉梢，兴奋地拍案欢呼：“愿意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