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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振东]第三人称(二十一)

2021-10-19 19:20 作者:云云上时  | 我要投稿

注意事项第一章~

21.迷惘

后来在她不知不觉间友谊逐渐变质,李北诚会笑闹着对她说一些情话,会叫她“言言”,会看向她时带着柔情,而她总会慌乱的转移话题,不再继续和他笑闹下去。


班上开始传他们在一起的流言蜚语,开始玩笑似的叫他们夫妇,她也想过澄清,但李北诚却是笑着说“你不用管他们怎么说,会很累。”


于是她放弃了。


清者自清。


之后发生的事让这四个字看起来像一个笑话。


因为陈徐言没想到的是他也开始默认他们是情侣,在众人面前温温柔柔的对她好,俨然一副模范情侣的模样,似乎想坐实这一切。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发展有些不对,但她又舍不得放弃这段唯一的“友谊”,再加上他什么也没说,她怀疑会不会真的是她想多了。


其实从最开始这就是一场他精心设计的骗局。


李北诚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陈徐言,对她最深的印象依然是那天她一个人环抱住自己蹲坐在天台的阶梯上,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模样。


他无意路过,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她,叫了她的名字,她泪眼汪汪地抬起头。


弱小又无助。


那一瞬间,他爱上了这种被仰视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是拯救了她的神。


她唯一的神。


他给了自己神的设定,开始有目的的接近她,她也傻乎乎的接受了他的示好。


他占据她的时间,故意不让她与其他同学走得太近,她也心甘情愿的不反抗。


他尝试控制她的行为和想法,让她断绝向别人求助的念头,她也不假思索的跟着他走。


李北诚体验到驯服和掌控他人的乐趣,直到有同学打趣的问他,“你对陈徐言这么好不会是喜欢人家吧?你们都玩得那么好了,怎么还不在一起,我觉得她肯定也喜欢你。”


那时他沉默了。


他想起她将手绘的一副水彩画送给他当生日礼物时小心翼翼的眼神与生怕被嫌弃的不安语气和看到他收下后她嘴角小小的笑容。


是他把陈徐言从世界边缘救了回来,是他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细心保护,是他鼓励她敞开心扉摆脱束缚,她没理由不爱他。


他们应该天生一对。


于是那天放学后,李北诚将她堵在座位上,低下头问她,“你可不可以试着喜欢我?”


但他完全没有想过陈徐言有自己的想法,也根本不喜欢他。


她只是太冷了,太需要个朋友了,即便这个朋友总想控制她,她也甘之如饴


突然被告白完全没想过恋爱的陈徐言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她知道当他说出口时一切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们不可能继续装作朋友。


所以她委婉的表示拒绝,“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不会喜欢我。”


李北诚深陷于自己的幻想中,在他想象里陈徐言早就对他芳心暗许了。


不对,不对,完全不对!


明明她应该说我也喜欢你很久了才对。


他根本没有想过原本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居然根本不受他的掌控,让他反而在大家眼中变成了一个笑话。


李北诚不依不饶,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强硬和偏执的疯狂,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怨恨。


“我们在一起试试!”


陈徐言被他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缩在角落里如同受惊了的兔子,拼了命地摇头。


他见她这样的抵触,突然退后了几步,然后笑出了声,和她印象中的李北判若两人。


陈徐言哪里知道那一切都是他自己定的人设,都是他的表演。


在他设定中,他是温柔的主角,是全班的焦点,也是女生第一眼就沦陷的存在。


哪怕实际上真正的他刚愎自用,控制欲极强,幼稚不成熟到自以为是。


和他心意的,他可以表现出欣喜若狂,否则就歇斯底里地攻击他人。


他喜欢伪装,喜欢隐瞒,喜欢展现出自己明亮的一面,但他更喜欢大家对他天衣无缝的伪装俯首称臣的模样。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可能心理不正常,但他深陷这样的乐趣中无法自拔。


李北诚嘲讽似的看她一眼,脸上狂妄的笑容刺痛她。


“不是吧?陈徐言?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对你好只是朋友吧?他们都知道我是把你当女朋友啊,当时我坐你旁边你不反对,后面换座位我说我们还做同桌,你也没有反对,别人开玩笑你还害羞。”


他要了命的自尊心自然也不能忍受她做出背离他的想象,千方百计的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多好啊,多贴心啊,多完美啊,能得到他的喜欢明明是一种恩赐,他甚至为她还拒绝了另一个女生,结果换来了什么?


他这话一出如惊雷般炸在她耳边,陈徐言坐在座位上整个人都懵了。


我是不讨厌你,我是在意你,但是这不代表我喜欢你啊。


她心里是这样想可她说出口的却是一句软弱的“对不起。”


李北诚彻底撕开了自己用来伪装的面具,毫不掩饰地对她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之前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来的的温柔与好相处。


“你难怪你没有朋友,你只想着得到,从来不去付出,总是欲拒还迎,可等到别人认真的时候,你哪怕尝试一下也不愿意,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说的不就是你吗?你真的很自私,自私得可以。”


就像恶有时候会以善的名义出现一样。


他以受害者出现时的表演又是如此完美,以至于陈徐言根本没法识破他的伪装,产生一种他很深情的错觉。


那时候的她真的太软弱了,死死攥着书包带,脸涨得通红,面对着他的这些刻薄又挑剔的指责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这样的吧?明明不是这样的啊,我真的只想我们是朋友。


李北诚继续高高在上的说着,仿佛是在宣判她的死刑。


“陈徐言,你配不上我的喜欢。”


她一度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和他一样有着虚伪又做作的面具,她也说不清到底是她伤害了他,还是他在伤害她?他真的喜欢过她吗?喜欢就是这样的吗?


我付出了就应该得到回应,你只要回应了那便是暗示继续


我施舍给你的,哪怕是强加给你的,你都必须要感激。


我原本是不想喜欢你的,是你勾引的我。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没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是你不识好歹,是你忘恩负义,是你狼心狗肺。


这就是他得出的最合理的解释。


可这种近乎疯狂的偏执是喜欢吗?


陈徐言孤独又漫长的成长中,父母总是缺席。


没人教她如何去爱,也没有人教她如何去感受爱。


那时的她都不会问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而是早已习惯在自己身上找错误了。


真的利用了他的好心,我明明应该早点说清楚,我该早点和他断了联系,我真的很自私,辜负了他的深情……


陈徐言想回过头看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却发现大雾弥漫,她连自己都看不清,也忘记了自己应该是什么样。


他将她从孤寂里拯救了出来,告诉她,你不是怪人,又将她狠狠从云端推下,告诉她,你果然不值得别人对你好。


这天过后的陈徐言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


一个人望着窗外的云出神,一个人跟在别人身后踩着格子走,一个人羡慕着他们的人和人。


那段日复一日的无聊空白让她觉得她甚至不算是个人,像是一个坏掉了古老的机械,像是一个缺少零件的旧怀表,像一个破碎了的洋娃娃。


这样的日子好像没有尽头,她当然可以装作无事发生般的继续生活,但是她就是无法再过多去思考,无法再过多的去反应。


她想找人倾诉,想找人修补,但发现她除了李北诚外没有任何朋友


父母早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就离婚了


不同的是,上次她是把她扔在外婆家,这次是留下一些钱将她一个人留在城市里。


陈徐言被困在原地。


孤立又无援,疲惫又失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恍恍惚惚,与此有关的记忆也都像被人狠狠划过般模糊不清,但她唯独记得他说的话。


“陈徐言,你配不上我的喜欢。”


一字一句锋利如箭般直插她心脏。


她唯一能感受到疼痛的地方随之分崩离析。


她害怕了,她不敢再对谁抱有期待了,更不敢接受别人的好意。


这个世界本就疯狂,有七十亿人,就有七十亿的正常与不正常。


后来一切失了控,也超脱了始作俑者李北诚的想象,演变成一场更可怕的灾难,铺天盖地的来,想将她置之死地。


十七岁的陈徐言缩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想也许换个地方可以好好的过。


所以她逃了,一路逃到了遥远的曼彻斯特。


但那些伤害已经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如影随形,她解不开,划不断。


每一道疤都化成一堵堵高高的围墙,将她死死困在暗无天日的里面,无法也没有勇气走出去。


一想起这些就感到心力交瘁的陈徐言慢慢睡着了。


很久以后,站在一旁看她化妆的樊振东听到这一切问她,“你恨他吗?”


陈徐言正涂着口红的手一顿而后摇摇头。


“我觉得青春期的小孩都是这样吧,我自己性格也实在是太软了些,如果我胆子再大一点就好了。”


她说的不止是过去,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要是都能大胆一点就好了。


那样她也不会发现自己喜欢上他后第一反应是想躲了。


“你也不恨你爸妈吗?”


他知道她爸妈早已重组家庭的事。


陈徐言将手中的口红放下,头也低垂了下去,露出一小节洁白的脖颈,无比脆弱又真实。


“不恨。”


她为什么要去恨两个陌生人呢?即使她曾经哭着求她妈妈不要走。


陈徐言还记得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候,是一个带着自己女儿的阿姨在路上叫住了她,告诉了她。


阿姨还好心的还带她去了超市告诉她怎么选,怎么用,以及要注意些什么,最后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对手足无措的她说“从此以后你就真的长大了”。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母爱的温暖,却是从一个素未谋面的路人身上。


她站在原地无比羡慕那个被阿姨牵着的小女生。


陈徐言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和委屈,她只是很高兴,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大人都和她父母一样。


她被外婆带去见自己的爸时,他正抱着自己的儿子,笑得一脸开心,可见到她的那一刻,那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变得客套又疏离。


她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听着外婆和他讨论起抚养费和学费的事,那个女人就抱着孩子走在客厅转悠,小声轻哄着,也不拿正眼瞧她。


她父亲听到留学费用后面露难色,然后开始和外婆讨价还价。


那女人毫不留情的插了句嘴,“去国外留学确实不错,但你们也要给我们考虑一下吧,我们儿子上幼儿园,买学区房不都得花钱,她又不是只剩个爸了,你再找找孩他妈成不成,别狮子大开口,那么多钱谁拿得出来了啊,读大学读哪不是读啊,也不用非要去国外吧,别到时候回来国内不认。”


被嘲讽没妈,野鸡大学,故意讹他们,向来脸皮子薄的陈徐言死死攥着自己的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看着自己宝贝的外孙女被这样说,本就脾气暴躁的外婆是彻底忍不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女人一笑,脸上的笑容格外刺眼,“哎呦,我就是关心一下。”


最后她签了欠条,学费这事才算解决。


出了门她就将自己头上的发夹取了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抱紧了替她低声下气出面受委屈的外婆。


说来好笑,这还是他这么多年唯一送她的生日礼物。她费了很多心思准备这次的见面,可他却一眼也没有仔仔细细看过她。


他们不是父女,是讨债的。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生来就在光和爱里。


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的事是她拼了命去讨好也得不到的温暖。


陈徐言再也不想回家,在哪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荒凉,她永远是多余的那一个。


樊振东注视着镜子里的她,抿了抿唇,十分心疼,然后叹了口气,从身后将她环抱住,下巴轻轻放在她的头顶上。


我的傻徐言。


“你为什么总是轻易放过他人,不肯饶过自己呢?”


陈徐言疲惫地闭上眼睛,安心的沉浸在他的怀抱中,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总觉得是自己不够好,他们才讨厌我,远离我。”


她不懂,既然他们都不想要她,为什么又要将她生下来……



他突然认真的唤她,“徐言。”


“嗯?”


樊振东抚摸上她的头,一本正经的说,“你很优秀,特别优秀,你也是被爱着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切都不是你的问题,别为难自己,多笑笑。”


你一直都是闪闪发光着的,是从尘埃里开出来的花,只是你没有发现自己,我做的仅仅是将那层蒙尘拭去,还原你本来的样子而已。


在这温馨的时刻,回答他的是肚子上的一个肘击。


陈徐言装作不满地皱着眉,掩饰住眼里闪烁着泪花,“都怪你,要是把我眼泪弄出来了我可是要重化的。”


樊振东早就看透了她拙劣的故作坚强,根本不在意这小小的抵抗,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脸还使劲往她脸上凑,让她躲都没法躲。


“重化就重化吧,我等得起。”


这辈子我已经让你等得够久了,偶尔让我等等你也是可以的。

 



PS:李北诚不是普信男,他是太能装了又自我感觉太良好的心理不正常,涉世未深又未建立起完整三观的陈徐言一时没想通就这样被强盗逻辑PUA了,再加上她那种不肯放过自己的性格,自我剖析怀疑了好几年。(大家遇到这种不正常的人就跑吧,演到你怀疑人生)


陈徐言想过求救,但是几次敞开心扉和抱有期待的结果嘛(摊手)都让她很失望。


被那人那样说的时候,他爸看都不看她一眼,再加上前面提过,陈徐言外婆村里骂人就没败过……所以她很心疼自己外婆在小辈面前受气。


她受气可以,她外婆跟着受气,不行!


“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经过考试,就觉得真是太可怕了。”


在这样没人管的环境中敏感,脆弱,自尊心又极强的陈徐言没有自暴自弃走歪路,反而好好学习,三观不歪的走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呀


当然东哥也是从小离家,两个人在不同的成长的道路上都走得挺难。


好在守得云开见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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