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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离】仁者爱山

2022-03-07 08:07 作者:择砂  | 我要投稿

#钟离X归终



她跋涉而来,穿过整个璃月,来亲眼见证传闻中的辉煌。




黑暗里窜起了一束火光。
爆裂的篝火在寂静的深夜里作响,火星四溅如同流萤,燃起炽热的、声势浩大的火焰,像是要把这天幕都要点着。人们在平原上架起高高的柴火堆,在点燃的瞬间,那些褐色的干柴便迅速烧成了黑炭,火舌舔舐着所有被吞进肚腹的木头。光与夜,火与木,红与黑交织着。
先是低声的单调音节,只需要声带振动便可以发出这种细微但又奇异的声音,时不时其间夹杂着几声长啸。某种仪式拉开了帷幕。音律开始出现,宫商角徽羽交织纠葛在一起,人的声音或高或低,缠绵融化,一首特别、固定的曲调拨开原本的迷雾,慢慢显露了身形。围着篝火的人们放声高歌。反复轮转的旋律,声调在一遍一遍的循环中愈发向上攀爬,营造出奇特神圣的氛围。
生涩拗口而又孤僻的字眼如珠玉成串,联结成冗长的祝词,一遍又一遍融进了这独特的曲调中。他们围着篝火旋转,赞颂着自然、神明和一日复一日轮转的生活。
海的子民有属于海的祈祷,陆地的子民有着独属于陆地的祈祷。
仙人们陪着归终在小丘上远眺平原,远眺这片他们所赐福的土地。
这里的地势太过平坦温和,连嶙峋高耸的山峦都稀缺,剩下的那些略微的起伏都只能被称作山丘。这平地辽阔无垠却坦坦荡荡,只要愿意驻足远眺,一切景致便可尽收眼底,无论是静谧到无声无息的流水,还是四季苍翠的古树。它自信而又骄傲地袒露着能够包容的所有事物,任飞鸟走兽在这片土地上来去自由。只要愿意,人们可以挖掘它的皮肤肌理,裸露出它的骨骼,在它的身上播种耕作,留下无数坑坑洼洼,也创造出无数奇迹。
这是无比宽广而又博爱的平原,人们赞颂着它的伟大,依托着它摆脱了贫瘠的四季。
“你还是真的很喜欢看那些凡人啊……”最先开口的不是留云,而是趴在归终身旁的一只兽。它长相形似犬类,但却有一双牛的角,身上布满属于豹的纹路。它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在阴影中,只留下在黑夜里显得犀利而又明亮的一双眼睛。
“狡,你不觉得他们很有趣吗?”归终回头,在夜色里朝它露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笑容。这是她的子民,完整而又生动的凡人。
魔神生来便是残缺不全的。

身为上位者的他们肩负着爱人的职责,归终会爱人,会思考,会微笑。可是她无法像凡人一般会哭会闹,会对哪些人或事嫉恨入骨,亦或是对具象的东西产生任何负面的情绪。像是已经烧制好的瓷器,被淘汰的次品空余一地残渣碎屑,而被选择出来的成品如流动的月光般完美无瑕,润泽四方。

可这极致的完美本身便是弊病。

而凡人则不同。欢欣雀跃使他们生活下去,熹微的希望使他们生活下去,深切的痛苦与折磨能使他们活下去,血海深仇也能使他们活下去。如同山海异闻里那种能变化出千面的妖异,即使凡人们只有一张脸,却活出千姿百态。完整的,丰富的,生动的人。
所以身为魔神,也会自然而然地爱上这般耀眼的灵魂。魔神爱人,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归终教授他们以仁德,秉承天下大同的道与术,一切都是那么平和,甚至在这片领地上人们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她曾以为这样就足够了。
但这样是不够的。

这样是不够的。一切的起因要从前几日的海乱开始说起。



“伊尔赫维尔在作乱。”
海边的驻军只是跟仙人们汇报出了一个囫囵的大概,但是留云她们很快就鞭辟入里地剖析出事情的经过,等上呈到归终的桌前,已经变成了言简意赅的事实。
“这是海洋魔神故意的挑衅吗?”归终的神情一点点变得严肃,伊尔赫维尔这种恶鲸本就是海之魔神忠实的眷属,作乱也只是在远海的航道上,很少会冒然闯入容易搁浅的近海。仙人们在沙盘四周围成一个圈,把她簇拥在中间,归终的手指划过陆地的河道,一路向着入海口前行。
没有人敢轻易断言这是意外还是战火的前兆,仙人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留云咬着牙开口:“现在还不能确定具体的情况……但是这次沿海的人民损失惨重。”
“损失惨重吗……”归终低声揣摩着,这次的情况勾起了她越来越多的回忆。在这片魔神遍地的大陆上,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着,拨弄着原本平和的水面,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甚至波涛。
前几日盐之魔神赫乌利亚就曾遥寄信笺来警醒过她,不光是魔神,魔物和妖兽们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只等待着一颗火星的爆裂。
对于归终治下的领地而言,损失惨重,这是必然的。她顿时就觉得有些头疼。
所有魔神心照不宣地赋予人民以文明和道德伦理,带领凡人们走出荒蛮的开端,进入智慧的启蒙期。她也是如此,启发民智,宣扬知识,给凡人们带来音乐、器械和绘画。这本是时代的潮流,是无法轻易阻挡的历史车轮,留下深刻的车辙与印迹。
文明不只是人类的智慧,也是人类的实力。
可当文明遇上了野蛮,它的脆弱就一览无遗。归终愈发觉得复杂难解,她的子民试图用理性和道德去和一个拿着兵戈利刃的野蛮人交涉,可他们只会又惊又惧地发现,他们的学识、他们的智慧在暴力与屠戮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人人称颂的文明最后只能成为野蛮的俘虏。
多么可悲的现实。
归终把目光转向整片大陆的地图,再次低声喃喃自语道:“损失惨重啊……”
在她的北边盘踞着安德留斯和迭卡拉庇安,光是他们傲慢的秉性就足够让归终蹙眉了。赫乌利亚固守着自己的原则,坚持中立的态度,拒绝对任何一方动武,所以只能像草原上的游民一般不断迁徙,很难在某块土地上长久地驻足。哈弗古法是海上的巨兽,长久把自己埋在深不可及的海底。伯加索斯生活在天空,一般人很难追寻到他们的踪迹。
谁呢,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合适的,归终暗自揣摩着,一定会有那么一个魔神,光是存在就足以撼动大陆。
“我听说过这么一个传闻……”身为眷属的仙人们很轻易便能猜出归终所思所想,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间早就已经开始探讨这种可能,有一个驻守南边的眷属突兀地开了口。
我听说过这么一个传闻,嶙峋的高山是不只是荒无人烟的苍白,也不只是神明的居所。充斥着回声的洞穴里,有光芒可比拟日月的矿石常年不息地熠熠生辉。那里的沙土掺杂着晶石的碎屑,那里的岩壁里镶嵌着金银矿的矿脉。那里的人不畏天空,不畏海洋,他们崇敬着高山岩石,崇敬着翻涌着云海的山峦。岩石的触感粗粝,远不如想象中的温和。山脉冰冷且锋利,往往比人们想象的更加难以亲近,也更加凶险。
但山永远不是高不可攀的,未知的巅峰吸引着前仆后继的人们去探索和发掘。
山中有着难以言表的壮美,让人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存在,并为之舍身犯险。
“你要去登山吗?”留云难以置信地皱着眉问归终,而她只是微笑不语。
在璃月人们口耳相传的故事里,有这么一个人。她跋涉而来,穿过整个璃月,来亲眼见证传闻中的辉煌,带着无懈可击的优雅与睿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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