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什么日子？”“12.25”

一片城市中被遗忘的海岸线，停着一艘锈迹斑驳的老军舰。

远处的入口旁的小房子里，一个裹着厚厚的带白虎斑纹的棉披风的少女伸了个懒腰——又是无聊的一天过去了。

“咚咚咚”结满窗花的玻璃窗上，响起了敲击声，已经入夜，再加上风雪漫天，少女眯起眼睛也看不清敲窗的是谁了，姑且就当是游客吧。

“不好意思，关门啦！”少女舒适的往椅子上一躺，高声喊道。

“咚咚咚”敲窗声再次传来，还夹杂着一些若有若无的人声。

“根本听不清再说什么...”少女嘟囔了两下，把披风裹了裹，极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咔哒一下开了门。

“咳咳！”外面那个“雪人”一下子冲进了房间里。

“诶诶，你这个同志怎么回事啊！都说了关门了”少女一边说着，一边赶快把门关上了。

“我说老伴儿啊，咱能别闹了吗？”进来的那个人抖落着棉袄上的白雪，摘下帽子，露出一头银灰黑相间的头发。

“诶？你咋来了？”少女小声惊呼了一下，赶紧拿起水壶倒了一杯热水。

“你不会老，你身体好，可别忘喽，我可是个快八十的老头子了。”老人捧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哪天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可就过去了。”

“说啥胡话嘞...这么冷的天，你来干嘛？我一会也回去了”少女拿过那件棉袄重重的抖了抖，挂在了椅背上。

“看看，看看”老人伸出一只手，指着手腕上的表，“都七点多了，你饭都还没吃呢”

“我又不....”

“咕～”

少女的脸瞬间红了

“好吧...我饿了...有零食吗？”

“整天就知道吃零食...”老人笑着摇了摇头，打开保温饭盒把菜一样一样往外拿着。

两人喝着热腾腾的厚粥，窗外，风雪渐歇...

少女站了起来，关掉暖气，打开窗户换换气，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阵的欢笑，还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和时而蹦出的几句英语问好声。

“这么热闹啊～”少女感叹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12月25号....你应该知道的”老人收拾起了餐具，叹了口气。

少女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去，“他们...不会是在庆祝这个吧...”

“不是，今天也是西方的圣诞节，年轻人总想找个机会乐呵乐呵。”

“是哦....不管是在那...还是来了东煌之后...我从来就没过过圣诞呢....少女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关上了窗户。

她转过身，看到了似乎心事重重的老人。

“走吧，出去散散心吧。”少女搀扶起了老人，“当心点。”

老人打量了两下少女的脸，“1954年我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不，不一样了...”少女笑了，略带苦涩，却又带着希望。

她摇了摇头。

“不一样了...”

夜空寂静

那艘锈迹斑斑的军舰上，响起了清丽的嗓音，“Расцветали яблони и груши,

Поплыли туманы над рекой.

Выходила на берег Катюша,

На высокий берег, на крутой....”

她的俄语已经有点生疏了...

“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沙哑低沉男声加了近来....

他们靠在那座可靠的陪伴了他们一生的130mm舰炮边，唱着当年的歌谣，那首她唱给他听的第一首歌谣...

1991.12.25

一支最普通的塑料圆珠笔在《阿拉木图宣言》上写上了那个最重要的名字

独立国家联合体，正式成立

随之解散的，便是那个庞大的联盟。

从前有一位红色的巨人，他手把手教会了一个孩子怎么发展重工业，他卖给他，甚至送给他，最先进的武器，也告诉他要自力更生，但是1954年，他丢了心脏，不认识他了，也曾兵戎相见过，也曾不共戴天过，但是在他咽气的前一刻，终于重归于好，但是，他最终还是走了。

他的庞大躯体倒下了，盖住了地面上无数的坑洞，他用生命告诉他——不要踩进去。

他听懂了，接过了他手中快要熄灭的火把，重新点亮———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在共产主义不死理想胜利中，我们看到亲爱祖国的未来:为了它那飘扬的鲜红旗帜荣耀属于我们自由的国家。歌唱我们自由的祖国，人民兄弟的友谊是坚固的堡垒。列宁的党，人民的力量指引我们到共产主义的胜利。”

少女朗诵完了这一段，抬头望向夜空———被城市的光彩照亮，已经没有什么星星了。

老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歌词的版本...是你来这之后的了...”

“是啊，但我喜欢这个版本”少女说道，“这是我的祖国该有的未来”

“我的到来，本该是一段伟大友谊的开始....”少女深情的伸手抚摸着那根炮管，“可惜...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