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带声碎，火炮声咽2

1943，普罗霍夫卡。

董芙早早就醒过来了，她拍了拍左璇：“璇儿，醒醒？”左璇：“我困。”董芙叹了口气：“好吧，眯一会吧。你能吸到氧气吗？”左璇：“嗯。”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董芙走到杨茹的病房里，杨茹还在睡觉，维埃睡在她怀里，董芙笑了：“这俩丫头。”她检查了一下呼吸机，本来想叫醒她们，却又离开了病房。

董芙走在病房楼的过道里，望向窗外，坦克激起的烟尘拖得冗长。董芙叹了口气：“看来，又要打一场大战役啊。”她走进杨茹的病房，却发现她的床位上只有一床被子。“她人呢？”董芙焦急地跑了下去。

杨茹穿着病号服，躺在维埃腿上，维埃坐在704号的炮塔上，杨茹：“苏娜，你瘦了。”说完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又因为疼痛缩了回去。维埃：“因为你呀，你不知道我舍不得你吗？我最近心情都不好了。”杨茹：“把我抬起来。”维埃小心翼翼地把杨茹搂着，担心地问：“你冷了？手脚都冰凉冰凉的。”杨茹：“嗯，有点，这儿风有点大。”维埃把自己的棉袄披在杨茹身上：“穿好吧。”杨茹费力地伸出胳膊，把棉袄穿在身上，维埃搂着她：“暖和点了吗？”杨茹笑了：“嗯。”维埃伸出她的小手，揉着杨茹的肩膀：“舒服吗？”杨茹乌黑发亮的眼睛里闪着泪花：“嗯，很舒服。不过，你身体也不好啊，多歇会吧。”维埃摇了摇头：“不！你不恢复好，我就不休息！我一直陪着你！”杨茹哭了，泪水划过脸颊，留下一道道泪痕。维埃：“别哭啦。”杨茹：“我没哭，”她擦了擦眼泪：“只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董芙从大门里走出来，看见那坦克上坐着的两个人，走了过去。

董芙：“你俩也真是的，不知道我找你们很急吗？”

维埃笑吟吟地招了招手：“对不起啊，我带茹儿姐出来吹吹风。”

董芙没好气地说：“不知道这是战争时期吗？还带着伤员，万一敌人来轰炸了呢？你承担得起吗？”

维埃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真的那样，我就护着她，死了都值。只要她活着。”

董芙：“你说啥呢？好啦好啦，我陪陪你们，哦。想死你们了。”杨茹闭着眼睛，呼出一丝丝热气。董芙坐在她们身边，看了看维埃的脸：“你今天气色不太好，怎么啦？”

维埃：“没啥，脸上结了点霜，显得白了些。”

董芙：“哦。我帮你擦擦。”她伸出手，摸了摸维埃的额头：“你发烧了？咋这么烫啊？”维埃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又倒了下去。董芙连忙把她扶起来，维埃睁着眼睛一只手护着杨茹的头，问董芙：“茹儿姐，她没磕到吧。”董芙：“没有，你好好歇会吧，别把身体给烧坏了。”说完把维埃平放在炮塔上，把一袋冰水敷在她额头上：“你发高烧了。知道了吗？”说完她轻轻把嘴贴在维埃额头上：“舒服吗？”维埃笑了：“谢谢～”维埃的小手把杨茹紧紧搂在怀里，杨茹的眼睛紧闭着，她乌黑的头发在风中飞散着。一只手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垂在指挥塔上。她蜷着身子，嘴里直嘟囔着：“我……好热。”维埃：“茹儿姐，这天这么冷，咋还热了？”董芙想了想：“估计冻坏了，有被子吗？”维埃把顶盖打开：“里面暖和。”说完搂着杨茹钻进了炮塔里。

杨茹平躺在维埃的折叠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厚实的被子。维埃敷着冰袋，维世递过来一粒退烧药，维埃吃了下去：“谢谢妹妹。”说完守在杨茹边上，杨茹：“好受多了。”维埃：“以后你受伤了，就到我这儿啦，我会好好照顾你哒。”说完钻进杨茹怀里，两只眼睛望着她的脸，杨茹：“咋啦？”维埃眨了眨眼睛，说：“我心疼你了，看看你不行吗？”杨茹捂着嘴笑了：“噗呲。”维埃：“我认真的啊。”说完她的眉毛皱了起来：“我没和你开玩笑！”杨茹捋了捋维埃的眉毛：“别这样嘛，生气干嘛嘛。”维埃眼里流出了泪水：“那你答应我几件事。”杨茹：“啥事尽管说。”维埃：“你受伤了，及时跟我说，我照顾你，要是说你在我这儿养伤，先别出去，除非我带你出去转转。伤好了以后我才放你回去。好吗？”维埃牵着杨茹的手，扑在她怀里：“茹儿姐，求求你了，好吗？”杨茹呆呆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嗯，我以后就这么做。”维世和维星拿出两个列巴：“先吃点东西吧。”杨茹一口一口地吃着，她看了看怀里的维埃，递给她了一片：“吃吧。”维埃的小嘴微微张开：“我现在……好难受，没有力气了。”杨茹：“来，我喂你。张嘴。”董芙把耳朵贴在顶盖上，听见了她们说话。她笑了笑，走回了病房楼：“你俩好好休息吧。”

维瑛爬了过来，维埃伸出手：“来，姐姐抱抱。”维瑛笑着坐在维埃腿上，维埃一只手搂住维瑛脖子，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腿：“英娜，你长胖了？”维瑛：“是的姐姐，我最近被你养的胖了好多呢。”维埃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又靠着杨茹的肩膀，杨茹看着维瑛的小脸儿，对维埃说：“有你们真好啊。”维埃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维瑛：“姐姐？”维埃：“哦，我困了，想睡会。”维瑛：“妹妹还想让你哄我睡觉呢。”维埃：“哦，马上。”杨茹拍了拍维瑛：“英娜，你姐姐困了，让她睡会吧。”维埃：“不用啦，茹儿姐，我一直照顾你，她估计也想让我多陪陪她。”说完维埃轻轻把维瑛捧起来：“好妹妹，姐姐给你唱首歌怎么样？”维瑛：“好啊。”维埃轻轻晃着维瑛的身体，唱起了《你已光荣牺牲》。维瑛：“我冷了。”维埃：“星儿，把我的冬装拿过来。”维星：“给。”维埃：“来，手伸进来。”维瑛披上了冬装，两只手放在胸前：“妹妹睡啦。”维埃：“嗯，好好歇会，你最近照顾我，也挺辛苦的。”维瑛合上了眼睛。维埃打了一个哆嗦。她把维瑛的一件军绿色棉服穿在身上，依靠在炮塔里，睡了下去。杨茹：“苏娜，你躺床上休息啊。”维埃已经睡着了，没有听见她说话。杨茹：“这丫头估计已经睡着了。”说完把维埃的靴子脱了下来，费力地把她放在自己边上。

杨茹坐在指挥塔里，维埃依偎着她，她一只手搂着杨茹的脖子，另一只手紧紧抱住她的腰，生怕她跑了。维埃坐在杨茹腿上，头枕在杨茹臂弯里。杨茹笑着看了看她：“睡吧，小妹妹。”草原上，坦克的烟尘，组成了一幕幕烟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