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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伪病娇】特蕾西娅·纯白之王的漆黑囚徒:序言

2022-08-11 15:06 作者:andliyer  | 我要投稿

亘古不变的银月自阴云后浮现,轻柔的辉光透过大厦的玻璃板材,在屋内的陈设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而落地窗后,一名萨卡兹伫立在此,一如他俯视着脚下的伦蒂尼姆,他相信不久后,萨卡兹将如此俯视整片大地。

一切都在特雷西斯的预料之中。

凯尔希的目光未曾离开伦蒂尼姆,但她的目光也无法驻足于萨卡兹。因为罗德岛的介入,整合运动的薪火没能在乌萨斯和炎国之间燃起战争,这固然让他感到有些可惜,但顶多也就是“路边偶然看见的纸片果然不是纸币”的程度。相较之下,塔露拉已经为自己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趁着凯尔希忙于在两国间斡旋,魔王回到了他的子民之中,自己掌控了伦蒂尼姆,王庭也正在维多利亚聚集。而此时,凯尔希和罗德岛的到来,注定只能成为完成他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魔王就要回收她的权柄,魔王的力量将为萨卡兹而战,萨卡兹千百年的夙愿即将完成。

按理说,此时的特雷西斯,不该再有迷茫的情绪。但他坚毅的眉头此时却紧皱,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萦绕。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隐藏在伦蒂尼姆宵禁的漆黑中,令他悸动不安。

凯尔希身边那头巨兽固然强大,但不会是王庭诸王的对手。魔王的赝品能够行使部分力量,但凭借异族人孱弱的身躯,她又能有几分威胁?曾经跟随特蕾西娅的恶灵回到了罗德岛,但根据情报,他已经失去了记忆,也并没有做出什么特殊的部署……种种情况他都纳入了考虑,他看不见萨卡兹的前路上有任何一片阴云,可危险的预感却时刻挥之不去。

“特雷西斯大人。”

心腹的呼唤将自己从沉思中惊醒,他循声看去,曼弗雷德恭敬地站在他的身侧。

“竟然在这个时候来见我,曼弗雷德。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特雷斯西转身面向曼弗雷德。曼弗雷德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来见自己,只不过,看他的神色中满是郑重而并无惊慌,他带来的资讯想必不会是什么坏消息。

“阁下,特蕾西娅大人要召开王庭会议,她请您尽快前往圣王会的大堂。”

听到意料之外的讯息,特雷西斯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他沉思了许久,最终看向大堂的方向——尽管隔着无数钢铁的建筑结构,他也有一种冥冥的感觉,仿佛自己目光所及正是特蕾西娅立足之处。

“难道,是赦罪师的巫术出了问题吗……”

事到如今,王庭会议早已没有召开的必要,而且特蕾西娅从来没有同他提起过,那么结论已经十分明显,特蕾西娅和这场“王庭会议”,便是自己不安的源头。

可是,为什么呢?

特蕾西娅的背叛是自己早已思考过——倒不如说,是最先思考过的情况——他不可能将萨卡兹的未来赌在自己无从知悉原理的巫术上。暗杀、逃跑、联络罗德岛……他思考过无数种可能性,却没有料到今天的局面。原因很简单,在超过半数的王都支持自己的情况下,召开一场自己王庭会议来阻止自己,无疑是最愚蠢的行径之一。

“难道特蕾西娅大人没有事先和您商量过吗?”

短暂的迟疑引发了曼弗雷德的警觉,他显然以为这场会议是在眼前的摄政王的授意下才得以举行。

“无妨,我们走吧。”特雷西斯只是笑笑,随后迈步走出了房间。他从来没有疏于与诸王的联络,那么在王庭会议上,他自信于特蕾西娅没有手段能够压倒自己。如果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不祥预感的源头,他反而感到安心。

移步至大堂门前,足足数人高的仿古门扉上刻画着萨卡兹历史的雕纹,但不知为何,那些特雷西斯曾经寸寸摩挲过的雕纹此时却显出一些肃杀之感。他原本坚定的信心于是微微动摇,但他很快缓过神来,推开了厚重的门扉。

“吱嘎——”

石质的门扉打开,特意建造成殿堂样式的大厅在特雷西斯面前展开。偌大的厅堂中,微弱的光源在吊顶上散发着冷色的光,王庭诸族的旗帜横挂在大厅两侧,虽然有些依然空置,但已经来到伦蒂尼姆的诸王都站立在各自的旗帜前,他们单薄的身影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无比渺小。而在特雷西斯对面,在整个殿堂的正中,在象征着萨卡兹权柄的高台之上,月的光辉从镂空的墙雕中洒出,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更为皎洁的素裙和白发上,照亮了大厅中唯一一位站在光明中的王。

那是特蕾西娅。

“久等了,特蕾西娅殿下。”

特雷西斯微微鞠躬,向特蕾西娅行礼。于是曼弗雷德也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在躬身行礼的同时,做好了随时催动自己源石技艺的准备。

毕竟以往,魔王与摄政王之间,从未行君臣之礼。

“摄政王阁下,我不记得我们之间如此生疏。”

特蕾西娅冷冽的话语让特雷西斯挑了挑眉。对方并不如他想的一般鲁莽而失智,而是如往常一样清醒,那么,召开这场王庭会议,她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又有什么隐藏?

“恕我冒昧,殿下,我想知道,突然召开王庭会议,到底所为何事?”

特雷斯西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洁白萨卡兹。出声的瞬间,诸王似乎是为了响应他的意愿,同时将视线投向了特蕾西娅,这个举动让他感到一丝安心,至少,主动权依旧在自己这边。

“特雷西斯,我以为,我所为何事,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面对众人的视线,特蕾西娅没有丝毫动摇。

“特蕾西娅,我亦以为,你会理解我。”

特雷西斯的话语中满是惋惜。他既惋惜于特蕾西娅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萨卡兹的宏图实现将为此延误,也惋惜于这位萨卡兹的英雄无法与他一同走向萨卡兹的未来。而出人意料的,听到了他的话,特蕾西娅只是轻笑一声。

“特雷西斯,我当然理解你,只是可惜,你从来没有理解过我。无论是作为摄政王,还是作为兄长。”

意外的词语从特蕾西娅的口中吐出,莫名的情感一下子揪住了特雷西斯的心脏。但他很快便从那不属于自己的悲哀中回复过来,意识到刚才的话语中恐怕夹杂着魔王的源石技艺。

“如果殿下认为这种手段就能动摇我,未免有些过于天真。”

特雷西斯注视着特蕾西娅的双眸,想要从中捕捉到一丝慌乱,但特蕾西娅的眼眸如海一般平静。

“特雷西斯,即日起,你被逐出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

特蕾西娅话音刚落,在场的诸王都是身躯一颤,而特雷西斯则是长叹一口气。

“请问殿下,您如今是以怎样的立场说出这番话?这算是王庭会议的判决吗?诸王尚未表态,而您——恕我直言,就连您的冠冕也没有拿回——又有何资格下此论断?萨卡兹已经等待……”

“如果,你说的是这顶冠冕的话——”

特蕾西娅的声音并不大,却坚定的打断了特雷西斯的陈述。象征着魔王之力的漆黑冠冕在她头顶凝聚,模糊而混沌的黑与她洁白而鲜明的长发形成鲜明的比对,周围的一切光亮在这片无暇的黑面前都显得黯淡。哪怕是特雷西斯,心中也生出了一股膜拜的冲动。

毫无疑问,那顶冠冕货真价实。

“魔王的力量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从阿米娅进入伦蒂尼姆的那一刻,寄宿在她身体里的,就只剩下魔王的残片。”

特蕾西娅缓步走下台阶,那般从容威严,即使是王庭诸王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我再说一次,特雷西斯,即日起,你被逐出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我将剥夺你的源石技艺。并且此后百年,我不允许你踏入卡兹戴尔半步,也不许你染指萨卡兹的内部事务。”

数秒后,理解到发生了什么,特雷西斯却发出了难以遏制的嗤笑。

“所以……这就是你的底牌?就凭借一顶冠冕?”

“就凭借一顶冠冕,你就要摧毁萨卡兹等待了千百年的机会?就凭借一顶冠冕,你就要摧毁诸王和我积攒至今的努力?就凭借一顶冠冕,你就理所应当的要所有的萨卡兹和萨卡兹的王庭听命于你,放弃唾手可得的未来?”

特雷西斯的眼神忽的凛冽起来,他注视着此时正缓步走下高台的特蕾西娅,言语中透露着露骨的威胁——

“特蕾西娅,我劝你思考清楚,你确定要忤逆卡兹戴尔的意愿,你确定要与萨卡兹王庭诸王为敌!?”

尽管他的语调依然冷静,但任谁都能听出他此时的愤怒——或许还夹杂着不被重视之人所理解的懊恼。诸王都将同样的视线投向了特蕾西娅,以表达自己的立场。然而,这份威压所指的对象,特蕾西娅,只是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高台之下,环视着面前对自己敌意流露的诸王。

“你们似乎误会了什么。”

特蕾西娅唇齿轻启,气压不自然地自她身边铺展,洁白素裙的裙边在空气中流动,魔王精致的面庞上露出温柔的笑,可那笑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仍记得,你曾说,不愿萨卡兹做任何人、任何力量的奴隶。你似乎以为,魔王之所以是魔王,是因为卡兹戴尔承认其为魔王……但可惜,并不是魔王之名让魔王之力得以统帅王庭,更不是王庭给予魔王领导诸族之权利,自古而今,向来是魔王之力成就魔王之名,魔王之权利成就王庭之权利。”

特蕾西娅缓缓抬起右手,她头顶的冠冕轻轻摇曳。特雷西斯忽然有了一种错觉,仿佛整个夜晚都活了过来,所有“黑”的“概念”,以一种挑战直觉的方式向着那顶皇冠扭曲——

“因此,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回敬给你,”

骤然,无言的威压从这位柔弱的萨卡兹身上迸发,漆黑的冠冕再也不是一个虚影,凝固为实质的能量昭示着至高无上的权柄,就连大地与天空也好像沦为了它的奴隶,时间,空间,“世界”,连同萨卡兹积攒的仇怨,毫不留情地向着魔王的敌人倾轧——

“诸位,卡兹戴尔,当真要忤逆我的意愿,萨卡兹王庭,当真要与我为敌!?”

只一瞬间,超过半数的王庭成员便不受控制地跪伏在地,而另外半数也已然屈膝。时间磨去了太多东西,但在这一刻,王庭诸王无一不回想起自己在漫长岁月中早已麻木失去的恐惧。

特雷西斯忽然理解,有些事情太过于寻常,以至于无人意识到它的异常:为何诸国迫害萨卡兹已久,却无人敢将卡兹戴尔划入领土?为何诸国惧怕萨卡兹已久,却不曾一次能真正摧毁王庭?为何在历史记载的所有魔王,都最终是自我毁灭,而不是战死沙场?

因为没人能够杀死魔王,因为没人能够战胜魔王。

特雷西斯后退半步,他终于意识到,在他决定唤醒特蕾西娅的那一刻,他的败局便已经注定,如果当时没有听赦罪师的谗言……不,不对,这正是破局关键所在,特蕾西娅的灵魂已被束缚,如果赦罪师……

如他所料,声音适时从旁侧传出,赦罪师缓步从角落里走出。

“殿下,我想您恐怕忘了您的使命。”

赦罪师刚一开口,这股威压顿时减轻了许多,他的巫术似乎切实对特蕾西娅起了作用。然而,没等特雷西斯开口询问,更大的威压接踵而至,赦罪师猛然抓住自己的咽喉挣扎起来,他的身体悬空而起,面具也掉落在地上,仿佛有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咽喉将他整个提起。他身后的两名赦罪师护卫毫不犹豫的向特蕾西娅拔剑,二人的身体却在拔剑的一瞬间崩裂成一地毫无意义的肉块,数秒后,鲜血和脏器才来得及从那原本属于战士的千锤百炼的身体中流淌而出。

没人看得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在一片噤声中,余下的诸王也纷纷跪服。正是因为他们足够强大,所以他们才能更加清楚的认识到面前的魔王是如何的不可逾越。

“你们不能……!”

特雷西斯身后的曼弗雷德刚开口,便永远停止了发声。被称为“血魔”的生物的“上半截”被抛飞出去,“下半截”则一边肆意喷洒对于血魔来说弥足珍贵的血液,一边倒在了地上。在特雷西斯难以置信的注视中,一滩殷红的鲜血默默收回拜服在地的血魔大君的礼服之下。

“抱歉,特蕾西娅殿下,我族不该出现如此无礼之徒。”

一时间,大堂中只剩下赦罪师痛苦挣扎的声音。特蕾西娅沉默半晌,收回了自己的力量,任由赦罪师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空气。

“你现在能理解了吗?用你那拙劣的巫术去触碰我的灵魂,到底是多大的罪责?”

“殿下……十分抱歉……”

赦罪师颤抖着蜷缩成一团,狼狈如一只落水的驼兽。

“够了,今天死去的同族已经够多了。战争即将开始,我要你把罗德岛的博士带到我身边来。至于你……”

特蕾西娅将视线再一次移到特雷西斯身上,特雷西斯第一次觉得自己与死亡是那么接近——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体内消弭,那恐怕是他的源石技艺。

“伦蒂尼姆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特蕾西娅越过他,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诸王一一起身,紧随其后,竟无一人敢向这位曾经共事的摄政王投来视线。在一地的血污和尸体中,特雷西斯沉默良久,最终,他颤抖着走上高台,跌坐在纯金的王位上。这是他已然破灭的理想,是他死去的希望。

他为自己设想过无数种下场,他早已做好为萨卡兹献身的觉悟,可这一切却被那简单至极的暴力轻易剥夺。仰天长叹,他忽然想起了独眼巨人的预言——

“你会孤独地死在圣王会西部大堂地下的王座上。”

对自己而言,这或许才是真正孤独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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