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白色茉莉 (修文重发)
修文重发
之前姐妹要看文就拿这篇改了一下,然后觉得改完还可以就来这再发一下
还是预警🆘

“能不能不要丢下我一人……”
“我求求你了……”
“不要离开我……”
我的面前,一个长发男孩坐在地上,双手撑着眼眶,撕肝裂胆的哭声回荡在整片喧闹的街道。他真的太瘦了,因哭泣而剧烈地颤抖着的双肩并不足以撑起他的蓝色条纹衬衫,扎着的长发经过一阵折腾变得凌乱不堪。匆匆而过的行人都不免转过头来好奇的看一眼,又替他惋惜似的摇摇头。
估计是哭得太猛了,有些缺氧,他抬起头露出脸大口喘气,但视线仍然没有从我身上离开。他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布满泪痕,双眼哭得红肿,还有一些头发粘在了脸上,但他也都顾不上了。
我真的心疼极了,一直以来被我捧在手心宠着的人何时这样哭过,一瞬间我想立即上前去抱抱他告诉她我不离开他了。
但我不能了。
他叫卷儿,是我的…前男友,我们从大一开始,一直恋爱了6年。我曾向他承诺过我永远不会离开他,但现在看来,我是要食言了。
本来想着过俩月跟他求婚来着,礼物戒指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我还跟他的好朋友悄咪咪密谋了一个非常浪漫的计划,只可惜那求婚的场景只能停留在我脑海中的彩排里了。
我的心像被万根钢管穿过,疼到麻木没了知觉。
我不忍心在看下去了,连告别都没有,我转身离开。
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啼嘘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仿佛是从他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拥挤的街道上。
那天的月色朦胧惨淡,暗然无光。
我们还是分开了。
分手后的第一天,他没有再住在我们俩同居的房子里,回到了自己的家,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他爸妈着急坏了,在外面不停地开导他,“小卷啊,开门吃一点吧好不好?”
“我不要!”他的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了。
他爸爸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开口想缓解一下她的情绪,“小卷,你不能就这么为了一个男人而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啊。他不值得你这么糟蹋自己。”
但他似乎说错了话,紧闭的房门传来碰撞的响声,卷儿向门狠狠地扔过去一个枕头。
“他就是值得!我离开他就是活不了了!”他沙哑地嘶吼着。
往日一向温柔恬静的卷儿哪有过这样顶撞过父母,卷爸被呛了一下也不太高兴了,“诶!你这孩子……”卷妈赶紧把他推走,“好了好了,孩子都这么难过了你还来添乱。”
赶走卷爸后卷妈又在门外劝了很久,最后无奈把饭菜放在门口,让他饿了自己出来吃,也不再打扰他。
卷儿身穿一件丝绸睡衣坐在床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轻,再也崩不住,苦黄水泡过一样的哭声被一并撕扯出来。
他爬到桌边,把能够到的一切物品猛地往地上砸,枕头、被子、书本、笔筒、杯子……他突然顿住了,指尖微微颤抖地点了点那个放在桌子上的相框。
照片上我身穿一件白色休闲衬衫,松松垮垮地束在下身的海蓝色长裤里,上面还有一条长长的白色菱尾飘带,手里拿了一束卷儿最爱的茉莉。
那是我和他第一次去海边。
卷儿很喜欢我那套衣服,他说我因为跟我人一样清新洁白。
茉莉的话语也是纯洁质朴,那束花他后来精心养了好久的。
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手指轻抚过那层玻璃板,留下了一道指纹印子,他赶紧拿衣袖将那指纹擦掉,一滴泪又砸了上去。那眼泪偏又擦不干净,接二连三地落上去,他有些着急地想要擦拭掉,结果越擦越多,浸湿了他半边衣袖。他突然委屈起来,并再一次试图用手掩盖他的痛苦,零碎的呜咽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阴雨天罩得整个屋子都是灰色调的,那抹蓝色瘫在床上颤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相框。
第二天他终于于吃东西了,听说是他爸妈逼着他吃的。
一周之后,他的情绪似乎恢复的还不错,下午一吃完饭就哼着个小调子在卧室梳妆打扮,准备要去酒吧玩。
他那天穿了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下身是他常穿的破洞牛仔裤,瘦而不柴的身材细条却不失优雅与性感。他把脑后的长发散了下来,在右眼下画了一抹艳红,戴了一个盘蛇的手环。
卷儿走进酒吧,嘴角带笑,媚眼如丝。常年练舞蹈让他的体态非常端正好看。
他一踏进大门就引去大半目光,走到柜台随便点了一杯白葡萄酒,没有去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而是找了个略微偏僻的沙发坐下。不少人端着酒杯上来与他搭讪,他也落落大方地与对方聊起来,但别人递上去的酒他都一律没接,只喝自己杯里的。
后来有一个膀大腰圆顶着啤酒肚的油腻中年从人群里挤过来,也向他搭讪。
交流中他有意无意地表示出自己很有钱有权,卷儿很聪明当然明白他的心思,也没做太多回应,收起了笑容,好像很认真的在欣赏舞池中的舞蹈。
“很喜欢舞蹈?”
“昂…”
但其实那跳得哪能称得上是舞蹈啊,只要是个四肢健全的人上去都能扭成那样,卷儿觉得无趣,杯里酒也喝完了,这么大一个酒吧也实在没什么能吸引他的东西了。
真没意思,原来酒吧这么无聊。
“看你应该是学过舞蹈的?”
“我认识一个拿过国家级奖项的舞蹈老师,我可以帮你联系。”
“不用了谢谢,我要回去了。”
他正起身要走,那大叔一把将他拽回去按在沙发上,凑过脸去说要送他回家。说话的同时大姆指一直在暧昧地抚摸着他的皮肤。
卷儿被激的一阵恶心,膝盖猛地抬起顶上那男人的命根子,在他摔在一旁的沙发上扬起手就是两巴掌,刚想离开又觉得不解气,回来抬脚对着那人捂着的地方又是一脚,抄起桌上男人原本喝的酒全都泼向他的肥脸,嘴也没闲着,把一身气全撒在了那人身上。
男人疼得滚到地上惨叫,样子狼狈不堪。他说卷儿敬酒不吃吃罚酒,艰难地爬起身要和他打起来,好在酒吧老板及时出现调解,把两人拉开了。
最后卷儿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件事,打电话叫丸把他接走了。
丸急匆匆地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卷儿黑黑的一小团缩在酒吧门口的台阶上。估计也是因为没怎么见过他那般妆容,他愣了一会才脱下外套上去给他披好,然后搂着他回到车上。
这些我全都知道,因为那天我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目睹了全过程。
哦对了,丸和卷儿是青梅竹马,从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对卷儿来说,他是发小更像是哥哥。丸长得帅气硬朗,皮肤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人也很幽默,有他在的地方永远不会冷场。
好多朋友都以为他俩最后会在一起,关于他俩的流言蜚语我也听过不少,但我也相信卷儿和他是纯纯的社会主义兄弟情,不然还有我什么事呢。
卷儿跟我在一起后,他也很有绅士风度地与她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只是令我也没想到的是,那天我们一群人一起去KTV,丸喝醉了,迷迷糊糊地爬在我身上,攥住我的衣领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我,他的眼神带着犀利的锋芒,像老鹰俯冲时的眼睛,充满了坚定与杀气。他用力到关节泛白,咬牙切齿地对我说:“我认识了卷儿十八年,十八年!你才认识他三年,你就把他抢走了……”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特殊的魅力,但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爱你”
“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对小卷好一点,你要是敢让他受一点委屈我第一个出来揍死你!”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开始往外涌,但他止住了。
KTV里的音乐很吵,但是那天他的话一字不落地清晰传入我的耳朵里。
我哪见过这般模样的丸,愣在那一时间不知是安慰还是什么。
他扔下我的衣领,转身捞起杯子又灌了自己一杯酒,然后猛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砸,刺耳的撞击声只是在灯红酒绿的嘈杂中转瞬即逝,他又回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那眼中的理智已然恢复了许多,从满心的不甘,变成了妥协与祝福。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谢谢。”
他看着我,抬手搭住我的肩膀,又用力握了握,声音带了些哽咽,“小卷麻烦你了。”
我也在那一刻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对卷儿的爱可能从不比我给的要浅。
三年后,卷儿结婚了。
另一位新郎是丸。
我其实挺为他俩高兴的,有他在卷儿也不会受委屈。
结婚的前一周,卷儿坐在在房间里写请帖。
他写了一张、两张、三张……
每张请帖他都会在角上标一个序号,写完第二十七张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一边,与其他请帖相隔开来。眼泪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颤抖着放下笔,又像三年前那样,崩溃地撑着眼睛大哭起来。
他好久没有这么哭过了。
我上前一看,那第二十七张鲜艳的请帖上,另新郎那一栏工工整整地写的正是我的名字:
华壳
我也愣住了。
看着眼前自己爱之入骨的人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我再也忍不住,伸手想把他拥入怀中。
可是我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我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反应过来,我再也不能伸手抱他了。
我站在他身边,虚无的眼泪潸然而下,甚至没有翻起一粒尘埃,没有溅湿一寸空际。
三年前的那一天,我和卷儿走在去看电影的路上。
在我们正常在绿灯穿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黑色桥车极速驶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刺眼的远光灯还在逼近,我最后看到的是被我推倒在地的卷儿回过头时惊恐的眼神。
轿车呼啸而过,压折了落在马路上的茉莉,鲜血浸透了我的白衬衫和蓝裤子。
后来那个路口挤满了人,远远地看着那个悲痛欲绝的男孩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没有人忍心去把他拉开。红蓝警灯疾风而来,混杂的警笛声吵得人头昏脑胀。
丸先一步赶来挤过人群,结果也只是站在十步远的地方,纵听他把肝肠扯碎,不知如何上前。
事后了解到,开车的那个男人是被裁之后跑出来报复社会的。
我很不幸,变成了这次事件的牺牲品。
那天是我和卷儿六周年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