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头王传说》3卷3话4节

3卷3话4节
然而——
实际上,塞姆小猿人族潮水般从沙子下蹦出,数量多到能把一万五千蒙古大军团团包围——是不可能的。他们哪有那么多人。
别说阿斯图里亚斯好歹还醒着,都被出其不意的攻击搞得屁滚尿流,其他由于行军的疲惫而睡得正香的士兵们骤然乍醒,在他们睡迷糊了的眼里看来,敌人至少超过二万之数——那真的是如云如潮,无穷无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见者无不魂飞魄散,心脏在惊恐万状中直坠绝望的万丈深渊。如果有人能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一定会很容易发现,他们自己这边无论是人数还是装备,都比对方强多了。
而且周围的天色已经完全放亮,一马平川的荒原上也没有多少可以用于藏身的岩石和树木,条件原本对于发动偷袭的一方更不利才对。
然而——正是因为所有的条件都对蒙古军有利、对塞姆族不利,那完全出乎意料的偷袭才让蒙古军如此的肝胆俱裂。
司令部从一开始就担心遭受塞姆族偷袭,一直谨慎防备。正因如此才宁愿冒险夜间行军,直到天色已经开始微微发亮,这时候已经完全不具备乘着夜色偷袭的条件了,才命令大军停下休息。对他们来说,潜藏在诺斯菲拉斯荒野的黑夜中那些无法名状的诡异危险,还比不上塞姆族的夜袭那么可怕。(斯塔弗鲁士堡全体仝仁:是真的,这我们熟)
周遭的亮度已经足以看清事物,哨兵们的视线也毫不松懈向四面八方扫射,蒙古军更是从人数、装备、体格等所有条件上都完全碾压塞姆族。正因如此,此时此刻在已经完全放亮的天色中,塞姆族向蒙古军大部队发动的突袭才显得那么胆大包天、始料不及,让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幕的蒙古军完全陷入了混乱,彻底失去了冷静。
在此基础上,来袭的塞姆族被满脸涂料和浑身羽毛装饰得花里胡哨,动作敏捷得像出笼的兔子一样上蹿下跳,纵横穿插,让他们的总体人数猛一看比实际上多得多。然而他们还要继续叠加BUFF,进一步强化猴山猴海的视听效果。他们预先彼此之间拉开一定空隙,其中藏有若干伏兵。那些伏兵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又是打鼓,又是吹笛,又是扯着嗓子播放海豚音,同时还把发烟草的叶子扔进火里点燃,形成一团团黄黅黅的滚滚浓烟。
转眼之间,那些烟雾流淌、膨胀、扩散,覆盖了蒙古军营,让原本已经放亮的晴朗晨空,被罩上了一张黄色的焦臭味幕布。从梦中惊醒的蒙古兵们咳得喘不上气,有人摸不到自己的佩剑而手忙脚乱,人群你侬我侬你推我搡,兵荒马乱,鬼哭狼嚎。
只要有一个人摔倒在地,很快就会接二连三有其他人被他绊倒。这时候塞姆族则对那些士兵们视而不见,专门冲着他们的马匹杀去。那些本就已经屈膝窝在地上瑟瑟发抖、或是被浓烟和噪音吓得惊慌嘶鸣的可怜社畜们,再被塞姆族用石枪要么爆菊、要么戳脊梁捅脖子,更是痛得人立而起,起来走两步。一时间马儿们把训练有素的纪律抛诸脑后,简直是——
跌跌撞撞,惨惨兮兮,嘶嘶吼吼咴咴。惊悚还疼时,最难装哔。三踹两咬疾走,谁管他,见人就急!碾过也,正开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坚锐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穿?撅着腚儿,独自怎生得嗨!石斧更兼箭雨,落黄泉,快过打滴。这次第,怎一个丢(第二声,粤语动词)字了得!
蒙古士兵们遭受爱马痛击,纷纷连呼哎玛,却无法拦住它们四散奔逃。
浓烟、塞姆族的尖叫、马匹的嘶鸣、战鼓的狂敲、士兵的惨嚎——再加上惊慌失措的队长们的怒吼,让形势的混乱愈发不可收拾。
「冷静,冷静!」
「塞姆族!塞姆偷袭了!」
「拔剑!弩兵部队在哪啊!马!把马拉住!」
「阿伊ー、阿伊ー、阿伊ー!」
一大堆好像有意义好像没意义的嚎叫,和塞姆族的战吼完全混杂成了一首没人指挥的交响乐。
敌人已经过于深入己方阵中,这时候如果射弩,搞不好己方受害人数还多一些。然而弩兵部队忠诚执行了脑子进水的队长发出的命令,咻咻咻一片石弹射出!不出所料,受弹面积赚了大便宜的塞姆族倒没几个倒霉鬼中招,反而更多射到了蒙古军的铠甲上四处乱弹,甚至射穿了马匹的皮肤,于是更多的马匹狂奔、打滚、蹄子乱蹬,蒙古军更加难以控制混乱了。
「别射了!把弩都扔了!拔剑肉搏!」
阿斯图里亚斯在已经分不清敌我的地狱大合唱中,拼命和敌人缠斗在一起,塞姆族鲜血的泼洒令那身红骑士的铠甲上愈发姹紫嫣红。他一边鏖战,一边高声发出指令。
「全体都有!听我命令!冷静下来!把弩扔了!不要落单!集中迎敌!把马拉住!」 (阿斯斯:四字一句!队形工整!张嘴就来!问你服未!)
他一边吼叫、一边战斗、一边竭尽全力向着公女帐篷的方向靠近。阿芙涅莉丝的平安——这是他脑子里最重要的事。
奔行中,挡道的塞姆族被他接连左右斩伏在地,同时他心急如焚地看向帐篷——由于双方互相过于深入,正如蒙古军无法再发射弩弹,塞姆族最强大的毒箭——或射或吹,也不便使用了。他们抄起腰间的石制战斧,伴随着叽!的高亢嘶吼,或是开瓢、或是剁碎膝盖,专门瞄着要命的部位招呼。(塞姆族:我们还是讲武德的,没攻击男人真正的要害)
当然,对于剑术精湛的阿斯图里亚斯来说,那些光靠糙快猛混饭吃的攻击手法,基本不会对他的身心健康有太大影响。他主要操心的是防止被敌人绕到背后开瓢,或者千锤百炼的爱剑和敌人的兵器硬碰硬次数过多而撂挑子。不过蛮族个子矮小、攻击手法单调,以他的技术要四两拨千斤地架开,比吹灰也没多费几分力气。
一名毛发浓密、满脸涂抹了诡异的红色纹路的蛮族,叽耶一声怪叫,凌空跃来试图给阿斯图里亚斯开瓢,却反被他结结实实纵向一砍,从头到DIO干净利落地÷2。首都做题家刚一落笔便纵身向后一跃,躲开了RULA一声兜头兜脸泼洒而来的鲜血和豆腐脑,迅速向帐篷又扫了一眼——
然后被烟灰迷了眼。他慌慌张张擦了几下,眯起眼睛——只见帐篷那边出奇地安静。(温柔的北极熊:第二次了,这小子眼珠子是防弹玻璃吗,进了什么垃圾都直接擦,换我角膜早破了)
外面可是早已杀声震天了,里面的人按理说不可能听不见。可是公女的帐篷,偏偏好像和主人一起还睡得正香,从中感觉不出一丝一毫大声喧哗、惊慌失措的动静。
另一方面,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蒙古勇士们,即便是遭到出其不意的偷袭,也不会永远限于混乱中无法自拔。
位于军阵外侧的一部分步兵、弩兵、骑兵,在突如其来的塞姆族猛烈围攻下,来不及组成有效的防御阵型,更没有余力控制受惊的马匹,只能一边慌忙拔剑应战,一边拼命呼喊同伴确认彼此的平安。但是军阵内侧的士兵们,在摆脱了混乱之后,在各自队长的指挥下,火速向总指挥阿芙涅莉丝回防,以其帐篷为中心构筑了不知几重防线。
至此蒙古的队长们终于开始掌握事态全貌。
「不要乱!把头盔的面甲打下来!」
「敌人只是小股部队!沉着应战!看清周围的敌人!」
「蒙古必胜!蒙古必胜!」
随着各种命令、鼓舞交错响起,训练有素的骑士们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精锐士兵应有的原本素质。于是他们看清了,真正在和敌人缠斗的战友,不过是军阵最外侧的极少数人而已;而渗入军阵内侧的塞姆族则是九牛一毛。
「敌人不多!不要被烟雾和声音骗了!」
「敌人只有小股部队而已!」
传令兵策马疾驰,向队长们传达司令部的进一步具体命令。
如果这时候有一台大疆无人机从上空航拍,将会看到一轮巨大的四色花 朵,它的花瓣正在缓缓绽放,美不胜收,如梦似幻。
「李根队,向前!」
「伊尔姆队,压阵!」
「唐卡德队,保护左翼!」
「马鲁斯队,分出一半协防右翼!」
「白骑士队全员守卫司令部!」
传令兵们带着各自的指令,挥舞着和传令对象铠甲颜色一致的旗帜,被巨大的花瓣们收纳后,只见蓝色的花瓣徐徐绽放,红色的花瓣逐渐舒展,黑色的花瓣蠢蠢而动,白色的花蕊迅速收敛,洁白的色泽愈趋鲜明。
那是一朵突然绽放在荒野上的、宏大而妖艳的花朵,令人眼花缭乱。
塞姆族们则像是围绕巨花飞舞的小蜜蜂,嘤嘤嗡嗡飞来飞去。然而随着骑士们各自跪舔追回了自家的爱马,重新化为人马一体的真.骑士,以及发烟草烧出的烟雾逐渐散去,偷袭者依靠出其不意营造的优势已经丧失大半。
「伊尔姆队,挡在步兵队前面!」
「马鲁斯队,第一小队冲进沙漠,消灭放烟的敌兵!」
「菲尔德力克、林特、布隆队,在帐篷前列队待命!」
传令兵们仍在向各部队奔走,如同拉出的蜘蛛丝般确立指挥网的信息传递。
不过即便不是如此,战场局势也早已跨过了分水岭——塞姆族被重整态势的骑士们分割孤立,逐个击破。原本他们的体格和武器都被人碾压,除非好几个群殴一个,否则根本不是蒙古精锐战士的对手。
「队长!您没有受伤吧!」
至此骑士们已经可以交替向前,轻松应战。之前一直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对蛮族们左劈右砍的阿斯图里亚斯,也终于能够把战场交给生力军,甩掉剑上的血液后收剑返回自己的部队。
所幸他的部队在军阵内侧,在敌人的突袭中几乎毫发无伤。(外侧士兵们:所幸我们替你们死了,不用谢)
「还好您平安无事!我担心死了!」
副长波拉克赶来请安。他听了露出两排大白牙:
「瞎操心,区区猴子还能把我怎么着?」(阿斯斯:刚才差点嗝屁了,这事儿可不能提)
阿斯图里亚斯把剑递给身旁的侍从擦拭,边笑边说。
「你看,连擦伤都没一道。——队里的弟兄们呢,有人受伤没?」
「Mayday。」
波拉克也笑了。
「敌人没能深入到我们的位置,大家都摩拳擦掌,只恨没机会杀几个敌人。——啊忘了,有个贪官沙雕落马了。」
「哪个?」
「利洛,那小子一惊醒,就迷迷瞪瞪的往马上骑,结果摔下来把左胳膊摔折了。其他人全都好的很。」
「啧,那傻狍子,服了。」
「弟兄们全都急死了,害怕队长出事了啊。」
波拉克是从陶洛斯跟来的铁杆小弟了,说话自然没那么多讲究。
「我们刚才一看,别人都在,就队长不在,多急人啊!」
「咳,我也是人一个,有时候想散散步发发春也很正常嘛。」
阿斯图里亚斯撅着嘴说道。他的好弟兄红骑士们已经围在身边,一个个笑嘻嘻地看着他。
「多亏了队长正好发春散步去了,我们全队也就您跟敌人战斗了。」
「战什么斗啊,逗小孩玩儿呢吧。就凭那些猴子,呵呵——唉,不过马雷尔被我连累了,我心里难受得慌。」(阿斯斯:我没叫他摘头盔的话,搞不好他能活下来......)
阿斯图里亚斯想起那位闻笛声而落泪的边境警备兵,皱眉伤怀。
「这下您长教训了吧,以后去散步,别忘了带护卫哈!」
波拉克没放过多嘲讽一把年轻队长的机会。
阿斯图里亚斯不服气,正想反驳两句,这时肩后一条长长的白色流苏随风飘扬的传令兵,已经潇洒地策马而来。
「各部队队长,调查本队伤亡和马匹等其他损失,尽快报告!」
「了解!」
波拉克代替阿斯图里亚斯敬礼回应。
「队长,看来这一波混乱是告一段落了。」
「嗯。我队负伤者一名——马匹呢?」
「妈了个马鲁格的马好像腿受了点伤,不过问题不大。其他一切正常。」
「塞姆族撤退了?嗯,好像是。还是没能把他们全留下啊。」
阿斯图里亚斯向军阵外侧抬头张望着说道。
此时所有的战斗皆以平息。塞姆族和来袭时一样,以惊人的速度全军撤离。战场上只剩下部分塞姆族的尸体、以及不幸被毒箭放翻、被石斧剁裂面部的蒙古死者,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至于伤员则已经全数被抬到军阵内侧的救护所接受治疗了。
「怪了。」
波拉克四处张望,嘀咕了一句,阿斯图里亚斯听了问:
「哪儿怪了,波拉克?」
「这场偷袭啊,队长——简直是来白白送死嘛,您不觉得吗?」
「那倒是。可是那群猴子,本来就没什么脑子吧?」
「那倒是。可是——」
「得了,他们本来就没脑子,啥也没想吧。只不过跟沙虫一样,发现哪儿有猎物,就一拥而上罢了。说到底,蛮族就是蛮族。」
「那倒是。可是——我还是觉得奇怪。」
波拉克还是一脸疑惑,难以释怀。
阿斯图里亚斯看了,想逗逗他,就追着问他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没能等到回答。
正当他们聊得兴起时,只听哗啦一声,帐篷的门帘朝两边掀开了,阿芙涅莉丝公女终于大驾光临。
由于公女的帐篷架设在军阵中央地势相对较高的位置,所以四面八方的士兵们都能清晰看见他们的总司令官。(帐篷背面的士兵:对我们有透视眼,也能看见)
看着那位总司令官飒爽的婀娜身姿,鲜红的血色眼看着就爬上了阿斯图里亚斯的脸蛋,只见他一脸恍惚、赞美,着迷般仰望着梦中的女神。
阿芙涅莉丝此时已经换上一身戎装。那是清一色的洁白铠甲、长靴、毛皮披风——还有那一头瀑布般的千足纯金秀发,潺潺而落,流光溢彩。
白皙的高贵面庞在诺斯菲拉斯的烈阳照耀下,纤细的左手在螓首前轻搭凉棚,只是这一刻若能定格,便已堪称一副赏心悦目的名画。
「我——我不能待在这儿了,得去报告才行。」
阿斯图里亚斯如梦呓般呢喃着,如梦游般向着那个方向迈开了腿。波拉克意味深长地目送队长离去。
帐篷前,各部队队长早已列队集合完毕。
「伊尔姆队,死者,骑士八名、歩兵三十四名。伤者,骑士二名、歩兵八名,以上。」
「李根队,没有伤亡。」
队长们轮番汇报本队情况。
蒙古军虽然因出其不意的偷袭陷入一片混乱,但实际伤亡却比想象中少得多。阿芙涅莉丝玉手叉在小蛮腰上听汇报,她背后则是一位书记官在厕卷纸上粪奋笔疾书。
「阿斯图里亚斯队,没有死者,伤者一名,以上。」
阿斯图里亚斯汇报完毕后退向一边,偷偷地一直瞄着阿芙涅莉丝。
期间报告仍在持续,塞姆族留下的尸体数量也得到清点,之后追击塞姆族的马鲁斯伯爵麾下两个小队也归队了。他们得到严命,决不可深入追击穷寇。
「逃走的塞姆族约有三百人。」
铠甲镶有突尼多城纹章的蓝骑士小队长报告道。
「塞姆族的尸体总数约有一百五十具。」
「嗯——那么说,包括释放烟雾、制造音效的伏兵,这支突袭部队总共约有五百人。」
阿芙涅莉丝自言自语,表情似乎是非常诧异。
「他们以五百人,来偷袭我们一万五千人?」
「殿下。」
马鲁斯伯爵缓缓走向公女说道。
「何事,马鲁斯。」
「这会不会是诱敌深入的手段?」
「以五百先锋袭击我们,待我们追击时,他们的本队再向我们发动攻击,是吗?——有道理,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
伊尔姆插嘴。
「不过就算塞姆全部族的战力加在一起,人数也不可能凌驾我们这一万五千名全副武装的精兵吧?」
「唔。诺斯菲拉斯的塞姆族到底有多少人,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情报。不过往多了算,也不可能超过二万吧。」
「而且塞姆诸部族之间一向不睦,时有发生激烈的冲突。——我军进入诺斯菲拉斯不过三日,全塞姆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结成统一战线,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们结盟了,这五百人的奇袭有什么意义?根本就是来白白送死而已啊......」
队长们一时间也面面相觑,不得要领。
如果说至少来个二千人,作为奇袭能让塞姆族获得更大的优势,他们还觉得比较符合逻辑,可是区区五百人来撩一下就溜了,这是唱的哪出戏?
虽然当初蒙古军稳住阵脚后就发现敌方人数比看起来少多了,可实际数字又比他们的想象还要少得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否有什么阴谋?还是纯属敌人的失误?总之这个少得不可思议的人数,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一时间帐篷前的广场上,队长们展开了热议,人人提高八度音量,大声发表自己的见解。
其中有人声称,这单纯就是没长脑子的蛮族其中一支小部队,偶然发现了敌人,便不管不顾发动了进攻,结果打着打着发现人数差太远,就落荒而逃了。也有人认为,这支是负责当诱饵的敢死队,如果继续追击,前方就会有敌人的大部队埋伏。最大的证据就是这群塞姆族,用尽了各种虚张声势的手段,以最低限度的人数制造了最大限度的混乱,烟雾和各种音效都是非常有效的障眼(&耳)法,以致蒙古军最初差点以为敌方人数和己方旗鼓相当呢——然而一旦蒙古军稳住阵脚,识破了他们的真实人数,这回又毫不恋战,直接光速撤退。也就是说他们一开始就得到了命令,要尽量止损,防止有生力量过度消耗。
「——太奇怪了......」
马鲁斯伯爵低声呢喃,站在旁边的阿斯图里亚斯听见了。
「您指的是什么,伯爵大人?」
他发现老伯爵和波拉克的思路不谋而合,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忍不住问道。
老伯爵这才发现阿斯图里亚斯在旁边。他和阿斯图里亚斯的父亲、首都治安长官马克斯.阿斯图里亚斯可是从小玩到大的老伙计了。
「哦,是小阿斯图里亚斯啊。」
说话时老爷子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活到这把年纪,和那群蛮族交手也有好些年头了。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做出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举动。最让我在意的是,这次袭击的手法,和他们以往任何一种行动模式都截然不同。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这群塞姆族,和我以往了解的塞姆族,存在某种根本的区别,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一次性偷袭的游击战术,还有伏击战术,以前的塞姆族也不是没有用过,但是我从来没想象过,他们会有足够的智慧想出更精妙的奇谋妙策,制定更人意表的战略战术。
有鬼,肯定有鬼。不能大意。我们必须提高警惕......」
「老前辈,何不禀报阿芙涅莉丝殿下?」
阿斯图里亚斯向那边看了一眼说道。
马鲁斯伯爵也向那边看了一眼。不过此时公女正好和葛优斯结束了讨论,示意众人肃静。
「各位蒙古勇士!」
澄澈的嗓音清晰嘹亮,队长们立即闭口不言。
「虽然塞姆族撤退了,但是他们的袭击表明我们终于进入了对方的势力范围。今后行军时,前后左右的监视决不可懈怠,休息时手不离缰绳,剑鞘的锁扣要松开,以便随时拔剑,任何时间不可卸甲、不可摘下头盔。
解散后各自收拾行装,十塔转后全军出发。以上!」
队长们急急忙忙各自返回自己的部队。阿斯图里亚斯回头看了一眼马鲁斯伯爵,又看向那些开始收拾帐篷的仆从们,以及展开地图、和葛优斯、卡尔.莫尔两位黑衣魔道师展开讨论的公女,随即不再言语,赶忙返回自己的部队安排开拔事宜。
此时,拉鲁斯伯爵麾下的蓝骑士队中有一场小小的骚动。
「哎!有谁看到我的头盔没?格尔兰!」
「不知道啊?我的在这儿呢,塔格。」
「见鬼了,哪儿去了啊?」
「吵啥?还不赶紧准备出发!」
「啊,小队长——塔格的头盔没了。」
「头盔?八成是刚才最乱的时候被马不知道踢哪儿了吧。你先骑马走着吧,部队要出发了。等会儿从尸体上扒一个给你。」
丢了头盔的骑士忐忑地挠着头,不停嘀嘀咕咕。战友们和小队长也各自忙自个儿的去了,两下就谁也顾不上他这茬儿了。
如此这般,蒙古大军再次缓缓开始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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