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OOC同人】动荡的稻妻史（第二十三节：白银茶室，初登场。）
木漏茶室名义上是一家私营的茶道机构，在这里可以欣赏到最正宗的稻妻国里千家茶道，抹茶粉经过茶刷刷出泡沫，醇香的苦茶味配上甜到发腻的羊羹糕点乃是苦尽甘来之意，所用的茶具都是名家所用，如早禅、地盐青瓷、香船等茶器与专用的“白银茶室”匹配的上“白鹭公主”的名声。
所谓白银茶室实际面积不过四平米，可以拆卸组装，但是正如其名，所用的物件除去茶具则一概是纯银制作，所耗费的银条及装饰用的狩野永德挂画价格不菲。
在这个宛如白雪又宛如冰山的环境里，“白鹭公主”淡定地点着勺子舀出大釜煮沸的水，热水冲开了抹茶粉，她再娴熟地拿起茶刷把抹茶粉刷出泡沫，优雅的姿态宛如画中人走进了真实的世界。
终于，茶碗端给了席间的一位客人。
只见这位客人她斜戴着一个红色的山伏面具，面容严肃却同样讲究着茶道的礼节，用手用力转擦了几圈茶碗，然后认认真真喝完了其实非常苦涩的茶。
“我相信白鹭公主日理万机，想起来请我到如此高档的白银茶室一叙，能喝这么好喝的茶，还有如此好的茶具给我面子，实在是有些荣幸之至。”
神里绫华有些轻佻地看了看故作矜持的来人，不怒，反乐。
“能让天领奉行有口皆碑的大将九条裟罗如此奉承，便是我在木漏茶室专门设置了这间白银茶室也算蓬荜生辉了。”
按说这两个人的关系一直算不上融洽，首先是神里家与九条家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有很大可能就是九条家伙同愚人众暗害了企图查案的神里家双亲，其次两人没什么业务往来，一个是专心在文化界发展门路，一个是治军打仗从事军伍，三来是对雷电幕府的运营长期存在不同意见，不算死敌也得算个潜在对手。
不过，一切皆有可能。
“话说神里绫华小姐，社奉行的话现在有些事情管的宽了呢。”
“是啊，我也有同感。幕府现在需要改革政务了，正是危急存亡之秋。”
亲妹妹对哥哥有什么想法呢？
如果在稻妻，问题大了。
兄长神里绫人与妹妹神里绫华各自拥有了一批家臣团，如同异世界唐朝初年的王子开府有了实在的利益分割问题：社奉行谁说了算？
尽管兄妹两人按说应该相依为命才对，各自麾下的家臣团却必须要靠不断作出事才能出头升迁，挤占到更多的权力与官职才能有更好的前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所以彼此之间明争暗斗也一点儿不少。
而且，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变数。
神里绫人自从上次遇刺（五郎案）后疑神疑鬼，总的说来加大了与九条家的串联，如果长此以往，神里绫华一派的家臣团必然会被积压掉更多的权力空间。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异世界多得是这一类事情，西非之俄国瓦格纳集团、ISLG和图阿雷格族这三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势力能并肩作战大耍佛兰西就是一例。
只要有能合作的点就可以，哪怕没有什么盟约。
“话说九条大人，您这次说是还带了一位我想认识的朋友呢。不知道是谁，如果可以的话给我引荐一下？”
“先说一句，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请您一定首先以镇静处之。”
“放心吧，白鹭公主绝非浪得虚名。”
九条裟罗点了点头，随后拍了一下手，门外贴身的侍从鹿野院平藏心领神会，脚步声越来越近。
等到白银茶室的门重新关闭，屋子里多出了一个女子。
“原来是你呢，果然不同凡响。”
自从荣彩祭遇刺案，三奉行难得合力发布海捕文书，通令全国搜捕长野原宵宫。
受此影响长野原烟花店一度也被天领奉行下令“停业整顿”，但是出现了一位人物勉力转圜，最后“停业”被取消，关进大牢的老店长长野原龙之介也被释放。
宵宫此番前来，可不仅仅是见救自家一命的恩人。
“虽然你无意间帮我做了点事，让我现在可以做的事方便了不少，不过，如果说出去，你毕竟是涉嫌谋害雷神眷属的大罪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
九条裟罗顺势紧紧握住了宵宫的小手示意她安心，一边正色跪坐在神里绫华面前。
“如果稻妻的一切按照现状这么继续下去，您，真的甘心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吧，你看，我们神里家已经是钟鸣鼎食之家了，权力和财富同时具备......”
“如果是这样，您又为什么积极干预终末番的事务呢？别担心，我会严守秘密。只不过终末番理论上是社奉行的专属忍者部门，白鹭公主虽然高贵，法律层面上并没有一官半职在身。我作为天领奉行的大将深知名正言顺的重要性，也正因为如此，才想问清楚这番道理。”
真的甘心吗？
自从父母过世以后，兄长确实尽量做到了“长兄如父”，对她的教育与生活非常上心，可以说做到了所有外人眼里一个尽责的兄长义务。
但是，真的甘心吗？
永远像个孩子一样跟随在兄长身边，兄长让坐才能坐，不让坐只能站着。
真的甘心吗？
为什么得到的永远是被挑剩下来的东西呢？
难道神里绫华这些年真的是毫无能力的废渣吗？
或者说，稻妻国真的不能容许一个女人当官职、掌权柄吗？
“九条裟罗大人，您这番话说得有些过分了。我呢闲云野鹤，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携手做些事情。”
宵宫看着这番天人交战，出身民间的她大脑短路理解不了背后的逻辑，刚想默默找个角落蹲着就又被九条裟罗拎出来说事。
“比如说这位长野原家的小姑娘，我觉得就可以授予合法的武士身份，真正的出人头地。”
稻妻有着严格的身份制度。
具体来说，武士与平民（即一切非武士阶层）天差地别，当官者必须得是武士家族的血统，所以幕府有专门的《旗本账》以统计整理一切在籍的武士家族。
即便是武士家族出身的无业者，靠着武士“世禄”的官银也能有些进项，不同于平民百姓完全要靠自己挣钱。
到目前为止，除去五百年前坎瑞亚之乱靠卓越战功受封的特殊例子，已经很久没有平民百姓可以通过阶级跃升成为武士的。
神里绫华不禁对九条裟罗的胆量刮目相看。
看来有话题可以聊了。
“我确实很肯定这位小姑娘的胆量。”
神里绫华又如法炮制刷了一份茶，只不过这次首先端给了宵宫。宵宫从未来到木漏茶室这样的高档场所，对茶道可谓一无所知。她有些张皇接过了茶碗，却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喝才最“合礼”而左右为难。
“一只手托住碗，另一只手空出来顺着碗口用掌心转着擦几圈，喝的时候不用太担心，但是别一口气喝完，慢慢喝，剩下一点还得给九条裟罗大人呢。茶道的规矩是喝茶是主人请所有客人的，一碗茶得所有客人人人喝上一口才合乎平等待客的礼节。”
“谢谢神里大小姐.......”
虽然以前因为送烟花，宵宫和神里绫华有过不少接触，不过那些时候公事公办的客套话居多，其实称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来往。
如今能被这样一位出身名门的大小姐赏赐一碗抹茶，在普遍一天只能吃两顿饭（注）的稻妻国来说可谓殊荣。
“宵宫，你看九条裟罗对你评价很高，那么，你觉得，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为了守护更多人的梦想。
“人活着总是要有梦想，就算梦想是虚假的也好，就算被人笑话不可能实现也好，就算最后真的不能实现也好，稻妻国的人比起别国最大的特点，我想应该就是终其一生对梦想坚定不移的执着，或者说执念吧。”
神里绫华对这个叫长野原宵宫的女子更加敬佩了。
一个没有受过系统文化课教育的人，居然能有这样的眼光与见解。
“那么，为了实现这些梦想，宵宫，你能告诉我，如果让你有机会选择，你的做法是什么？”
宵宫先是一震，百般解释说自己一介“白身”（百姓）岂能论英雄，在神里绫华与九条裟罗再三宽慰以后才放下了戒心。
“稻妻国的土地已经分完了，无论很多人如何开导，野外之所以会有那么多海乱鬼与野伏众，原因就是土地不够分了。”
抛砖引玉。
如果说野伏众还只是些想成为注册武士却不可得的普通浪人，那么海乱鬼便是明明已经是武士身家，甚至还能学习阴阳术这类秘籍，却由于幕府官职与封地趋于饱和而不得不流落在外靠盗匪为生。
稻妻国的分封制度与阶级制度直接绑定，即每一个在籍武士都有一定数量粮食产出的封地，以石为单位计算一块地粮产几何，再按功劳与身份高低分封给武士，封地较大者曰大名，封地一般者为小大名，封地最少者为旗本，三者可以有彼此的上下依附关系也可以没有，需要视情况而定。
武士阶级总得说来人口越来越多，以一代人生三个儿子，长子继承了家业，即武士的在籍身份与绑定封地，次子三子顶多能拿一点钱就得分家另过，也就是说次子三子不得不朝着浪人的方向转变。
虽说理论上每一个武士之后都应该具备一个在籍的武士身份，奈何幕府在五百年以来生齿日繁，武士阶级整体的人口规模比起五百年前可谓翻天覆地，僧多粥少的结果使得很多情况下长子之外其他的武士之子得不到武士身份。
稻妻国内可以分封的土地全都有了主。
不可能原地变出新的领土再去分封了。
除非，对外。
“那，宵宫你的意思是.......”
宵宫当仁不让拍了拍胸脯，摆出了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
只要能靠战争得到更多的土地，原有的分封制就不会因为人口增殖而无以为继，新得到的土地取消掉之前一切原住民的产权，按照稻妻的分封制模式再分给本国参战的武士，既可以靠着实实在在的封地笼络军心，又能靠利益绑定进一步强化稻妻的军事组织。
“如果稻妻国需要对外征服，我愿意做排头兵前锋冲阵。无论多么困难的战局，我都希望能有更多表现自己的机会，越是危险，越是应该给我这种机会。”
“富贵险中求吗......”
神里绫华越来越喜欢宵宫了。
是啊，凭什么稻妻的一切都必须要严丝合缝地按原样存续下去？
人长了高个子，为什么还要穿襁褓时尺寸的婴孩服？
她决心给一个机会，顺便试试看能不能在现有的幕府势力之外发展出新的军团。
“既然宵宫你这么有诚意，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招安海乱鬼与野伏众？
宵宫眼睛发直，但是仅仅是一瞬，她很快扣头感谢。
千载难逢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没有“背景”的小人物要想有龙飞天庭之资，首先必须要有女娲补天之功。
虽然做“脏活”与这些人有着太多的利益依赖关系，做很多事一旦出了岔子很可能被“切割”“献祭”，但是，不这样做，恐怕连得到“第一桶金”的赞助都拉不来。
也许就像老妈说的那样，人的一生需要不断的去赌博呢。
既然这样，我宵宫肯定要赌，赌一生，一生赌，拿整条命生命不息地去赌，直到死都要去赌。
不赌，什么都改变不了。
凭什么长野原家族不能和这两个家族一样平起平坐呢？
凭什么长野原这个姓氏不能出第一个立派的武士呢？
只有梦想，才能让很多苦难有了意义，不是欺骗，不是麻醉，而是真正能夺取到新地位的战旗。
如果没有枪杆子，说什么话都不可能有底气。
为了长野原家，为了稻妻国！
“神里小姐，你的策略不愧为白鹭公主。”
九条裟罗慢条斯理接过了已经有些凉的茶，转了几圈一饮而尽。
其实，她想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政治斗争的关键不在于过程与形式，只在于结果，同战争一样以成败论是非对错。
神里绫华需要与她有更加具体的合作的点，比如说，宵宫。
区区“小动作”，兄长神里绫人忙着疑神疑鬼着呢，估计是注意不到的。
正如神里绫华需要通过宵宫建立起一批事实上的武装力量，九条裟罗也希望借此机会在幕府军之外再建立一批勇悍可用的军队。
宵宫是一个对两人来说最合适的人选。
她单纯，她勇敢，她又没有什么“背景”，出了事可以收拾，不出事可以拿捏，既有做事的积极性与胆量，又不容易超脱她们两人的控制。
而且，这也标志着神里绫华与九条裟罗达成了不成文的攻守同盟。
毕竟都已经开始合作了，对吧？
天狗窜聚山林的天性，决定了九条裟罗不可能心甘情愿居于人下。
为了稻妻，为了影姐姐，她还有必须要去见的人......
比如说，一个叫北斗的走私船长。
也许北斗不算什么政治上的大人物，但她足够出入群玉阁的权限就是九条裟罗屈尊的资本。
至冬国现在可还武装占据着名椎滩呢！
最起码现在，对璃月足够的亲善是必要的.......
注：对于古代扶桑的民生情况可以参考明朝人朱国祯于天启元年（1621年）著《涌幢小品》第三十卷《倭官倭岛》所述（此处指战国时代至江户幕府初期的扶桑民生）：
倭俗简易，寸土属王（天皇/幕府）。倭民住屋一编，阔七尺，岁输银三钱。耕田者，粟尽入官，只得枯槁。故其贫者，甚于中国。往往为通倭人买为贼，每名只得八钱。其人轻生决死，饮食甚陋。多用汤，日只二餐，以苦蓼捣入米汁为醋。其地多大风，夏秋间风发，瓦屋皆震，人立欲飞，乍寒乍暖，气候不常。其暑甚酷，一冷即挟纩，九月以后即大雪，至春止矣，大小终日围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