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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克禁卫》第七章

2019-05-10 19:57 作者:摸鱼校尉恩斯特  | 我要投稿

第七章

盖瑟尔

每个月瑞克禁卫连队都会聚集在阿尔道夫接受检阅。这一般都是由瑞克元帅来进行的,这是他检查自己的骑士团人员是否齐备、武器与盔甲状态是否良好的机会。这对在上一次检阅后执行守夜仪式并宣誓加入骑士团的新晋骑士们来说意义非同寻常,事关一个可以追溯到瑞克禁卫的训练和测试还没有那么正式和严格的时代的传统。从近代开始,一位新晋骑士的第一次检阅已经成为他最终被接纳为骑士团成员的象征,对阿尔道夫的贵族家庭来说,这是他们参加仪式并沐浴荣誉的绝佳机会。

由于瑞克禁卫刚刚从米登海姆凯旋归来,而且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他们不久将再次出征,这次检阅意义更加重大。当宫廷几天前宣布皇帝将亲临视察时,这完全变成了一场盛会。

骑士们穿上了全套的瑞克禁卫板甲,只有头盔没戴,取而代之的是一顶饰有骑士团徽章和红白羽毛的饰冠帽,这是代表皇帝统治的颜色。他们不会在瑞克堡里,而是在皇宫的庭院里,在皇帝的视线下列队。

那天早上,当德尔玛和他的兄弟们醒来时,很显然,西布里克特和盖瑟尔并没有从昨夜的外出中回来。他们最后终于出现了,盖瑟尔依旧挺直着腰板,而西布里克特脸色苍白,显然是因为昨夜的放纵。他们现在都是真正的兄弟骑士,而非新兵,因此享有更多的自由。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会因此让西布里克特的生活变得更宽松。全靠盖瑟尔才确保了努恩人能在指定的时间和其他人一起报告。

到场的还有众多瑞克禁卫骑士的家属们。冯·法尔肯海因伯爵夫妇、冯·普罗克托男爵夫人等,此外,德尔玛高兴地看到,他的母亲和祖父也来到了阿尔道夫。德尔玛这一天倍感荣幸,因为他被选为新骑士小队的旗手。天气燥热难耐,宫廷仆役们举着罩篷跑来跑去,为人群中的贵族遮阴。新晋骑士们的盔甲被炙烤得灼热,但他们宁愿被活活烤死,也不愿在皇帝面前显露出任何不适。

卡尔·弗兰茨本人并未让人觉得他感觉很热。他平静地坐在马背上,身旁坐着他的冠军路德维格·史瓦兹汉默,似乎他可以在那儿待一整天。当瑞克禁卫准备开始时,赫尔伯格骑着马靠近皇帝,向他敬礼,并占据了他另一侧的位置。瑞克元帅的目光转向史瓦兹汉默,两个人对视片刻,然后,瑞克禁卫开始行进。

皇帝受到了瑞克禁卫兵团的致敬,当先的是瑞克禁卫的号手,他们骑马而来,其他人则步行前进。当新晋骑士们登场时,他下了马,沿着队列走来。骑士们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目视前方,但当皇帝走到他们面前时,他们谁也没忍住不偷偷地看一眼。就在那一瞬间,他们每个人都相信自己对这位伟人有了一些独特的见解。这个在卡尔·弗兰茨眼里最平凡的时刻,对他们来说,却意义非凡。

至于卡尔·弗兰兹,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好奇心,知道在他们瞥向自己的时候,不要与他们的眼光交汇,以免使他们羞惭。他真正注意到的骑士只有一个,脸上刻着一种特殊的、全神贯注的神情。那是唯一一个在他走过时目不斜视的人。事实上,西布里克特·冯·马茨几乎没注意到掠过自己脸上的阴影。他从大清早开始就头痛欲裂,舌头干得像沙漠一样。呆在盔甲里烘烤了几个小时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这种新的酷刑。

阅兵结束后,帝国展示的军事实力又一次给观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瑞克禁卫也分成了几个中队返回他们的驻地。新晋骑士们被留到最后,他们中的一些人被允许离开去迎接他们的家人,但是德尔玛作为旗手,必须留在原地,作为他们的集结点。他又看向自己的家人,看到管家在照顾祖父。然而,他的母亲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德尔玛扫视了一下拥挤的人群,远远地瞥见了她。她在和一个人说话,所以德尔玛动了动位置,以便能更好地看清楚。她和她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格里斯麦耶。德尔玛感到十分惊讶;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俩在自己面前彼此说过一句话。他们现在谈些什么呢?

另一个中队的旗帜在他的视线中飘过,他们走了。当他再次看到他们时,德尔玛意识到他们不是在简单地交谈,而是在争吵。他听不清这些话,但很明显,他的母亲几乎是在对骑士大喊大叫,她一只手放在臀部,另一只手在拽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与此同时,格里斯麦耶已经身体后倾,几乎就像感觉自己会挨打一样。尽管德尔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论他是不是旗手,他都不能坐以旁观。他开始朝他们走去。但之后一切都结束了,他的母亲气冲冲地离开了,留下格里斯麦耶一个人。

 

德尔玛站在武装室里,全神贯注地思考。在阅兵后他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她是那么地难过,让他无法问出她与格里斯麦耶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只是紧紧地抱住他,恳求他从远征中活着回来。德尔玛的心如同被撕裂般痛苦。看到这样的母亲,他的内心十分痛苦,不愿离开她。然而,现在,他发现他童年的心被一个男人的精神所动摇。他本想安慰她,可是发现自己却踌躇不前,等到管家宣布他们马上就要回到庄园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内心中松的一口气却加深了他的负罪感。他能遵守他对骑士团的誓言吗?在他知道这样做,他就永远不能向他所爱的人——将生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人——做出任何保证,保证自己的安全时?

更糟的是那些关于他父亲与格里斯麦耶之间的新问题。德尔玛并不是个善于保守秘密的人。秘密,他母亲从小就教育他,只会导致谎言,而谎言会导致诅咒。在乡村,尤其是作为领主的儿子,他从小生活在他的邻居们的眼皮底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的所见所闻都不可避免地会传到他母亲的耳朵里,所以他没有什么要刻意隐瞒的。但现在她对他保守着秘密,格里斯麦耶也是如此。

然而,在他所有的怀疑和不确定之中,至少有一项成就足以令他自豪:他是瑞克禁卫的骑士。骑士团对他的要求相当高,但至少是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即使在他生命中的其他支柱动摇的时候,骑士团也将支撑着他。

在他沉思之际,周围同伴们的讨论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们没人能忍得住不讨论今天发生的事。那些有幸与皇帝交谈了几句的人不断地向任何愿意倾听的人重复着那些话,每个人都谈到,因他看向他们眼睛的方式,他们现在对那位伟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然而,尽管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总有一位发言者更关心自己的个人问题。

“我就不明白,”哈登伯格一边从铠靴中拔出酸痛的腿,一边嘟哝着。“为什么我们的营地离皇宫这么远?我发誓我能从脚上看到热气在蒸腾。看看这个。”哈登伯格用脚踢了踢普罗克托,普托克托皱着眉躲开。“他们应该把我们的要塞建在皇宫边,这样我们就不必每天都来回跑了。”

“如果你不盯着每一对露出的蜜桃发呆,那么我们就可以走得更快点。”普罗克托打断了他的话。

“啊,”哈登伯格叹了口气。“可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它们确实膨胀得那么可爱,我怎能抗拒呢?”

“你真恶心,哈登伯格。”

“对于你的意见,兄弟,我一点也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你怎么想,”普罗克托反驳道。

“那就留着你的处男吧,我得说。不过,要是真有哪位太太肯收下它,我肯定会惊讶万分的。”

其他的一些骑士都笑了,而哈登伯格则夸张地鞠了一躬。惊慌失措的普罗克托哀求地看着法尔肯海因,但他的朋友也在欣赏他的尴尬。

“对,他说到点子上了,”博赫丹说,他正在房间的另一边忙碌。“为防突然袭击或暴乱,我们应当待在皇帝身边。在奥斯特马克,当夜幕降临时,一个守卫应该和他的主人在一起。在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博赫丹摇了摇头。“人们永远无法确定外面有什么。”

“谁能说得清?”法尔肯海因大声说,对奥斯特马克人插进他们的谈话表示不满。“更可能是在瑞克禁卫成立之时皇宫中没有足够的空间。”

“也许只是你记不清皇宫的样子了,兄弟。”博赫丹浓重的口音更增添了他的轻蔑之意。“你缺勤这么多次,肯定已经忘了吧。”

法尔肯海因对这种无礼的话感到很愤怒,但哈登伯格的反应更快。

“更有可能是皇帝想要离我们的马厩远一点。”他转向德尔玛说:“莱因哈特兄弟会告诉你,那是一个多么令人讨厌的地方,因为他在那里待的时间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多。”

德尔玛不愿被卷入这场争论,但他也不愿回避。他走到他们中间,把胸甲挂在架子上。“你不该这样无礼,我的兄弟,”他轻轻地告诫哈登伯格。德尔玛转向博赫丹说:“我的朋友,你的关心是对的,因为保护皇帝是我们的最高职责。如果我们不能保护他,我们还算什么?但是从这里到那儿并不是很远。我们在那里设置了岗哨,以应对较小的威胁,如果威胁足够大,他们知道如何发出警报。这样一来,整个骑士团就可以骑马突击了,任何想威胁我们皇帝生命的围攻者都很快会发现自己被包围了。因此,任何这样的攻击要想成功,敌人将不得不封锁两个而非一个地点,分裂和削弱他们的力量。这是合理的原则。”

自负的奥斯特马克人盯着德尔玛看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表示同意。他们都满意了;甚至连哈登伯格也没有油嘴滑舌地反驳。法尔肯海因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和平得多的氛围中,他们开始解开盔甲。

“这是为了防止瑞克禁卫对他们的皇帝倒戈相向,”西布里克特从角落里大声说。“这样他在和他的卫队之间还能有些防御工事。”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法尔肯海因吸了一口气,但德尔玛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安静下来。

“重复你的话,”德尔玛说。

西布里克特将目光从解开一半的胫甲中抬起来。他说这话只是随口。他突然有了这个想法,不经大脑就把它说了出来。他可以很轻易地收回这句话,但接着他看到了德尔玛脸上的表情:宽阔、开放的脸上严肃的表情,眉头因反感而紧皱。西布里克特看到他那副可笑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相反,他站起来,做好了准备。如果注定要发生,那就让它发生在这里吧。

“兄弟们!”维拉科尔出现在门口喊道。“你们还穿着半甲干什么?你们都迟到了。毫无疑问,你们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聊天。我应该把你们的舌头拔出来!回到你们的任务上来。在沉默中!你们谁也不许再说一句话。我不能割掉你们的舌头,但我可以掐掉你们的葡萄酒配额。是的,马茨兄弟,我想这会引起你的注意。现在抓紧时间!”

维拉科尔瞪着他们所有人,不耐烦地敲着他那不存在的手指,他的手抽搐着。骑士们迅速弯腰穿上盔甲,德尔玛也十分顺从地加入他们的行列。西布里克特慢慢地喘了口气,松开了背后本打算用来收拾德尔玛的沉重的金属护臂。

 

“见鬼,”在他们离开时博赫丹咒骂道。“是什么让你说出这种话来的?”

西布里克特耸耸肩。“但是我说错了吗?”西布里克特转头对大步走在他们身边的诺德领人说。“我说错了吗,盖瑟尔?”

“这并不重要。”

“这对我很重要!”

“马茨!马茨!”骑士们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是普罗克托。他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西布里克特·冯·马茨,”他一本正经地说,“我的兄弟德尔玛·冯·莱因哈特要求你为你所造成的冒犯向他道歉。”

“告诉我,普罗克托,”西布里克特转向他说。“这是莱因哈特,还是你宝贝的法尔肯海因在替他说的?”

普罗克托看上去有些受折,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是从莱因哈特那儿来的,是他的助手之一。”

“他的助手之一?”西布里克特难以置信地回答。“他想为此决斗?”

“别决斗,别决斗......”奥川姆模仿着早已退役的韦斯舒博的口气说。

普罗克托无视了艾维领人。“他也不愿如此,但如果你拒绝,他别无选择。”

“西布里克特......”盖瑟尔开始说。

“他那该死的狭隘的傲慢!”西布里克特啐了一口。“我不会为莱因哈特的自欺欺人倾向道歉的!既然他这么想成为骑士团的冠军,那他就得证明自己的能力。告诉他,我会在西城门外等他。”

普罗克托被西布里克特激烈的反应弄得有些不安。“什么时候?”

“现在!”西布里克特对他咆哮道。普罗克托匆匆离去。受够了。受够了。和这些令人难以忍受的瑞克领人一起训练了几个月,忍受着他们的浮夸和对天生高人一等的自以为是。然后是科瑞格里茨的事和格里斯麦耶骑士冷酷的算计目光,德尔玛曾为与他交往而感到病态的骄傲。现在呢?

“西布里克特......”盖瑟尔带着警告的口吻开口了。

“不,盖瑟尔,”西布里克特打断道。“这已经足够了。你能和我一起,也可以自己离开,但别试图阻止我。你对莱因哈特有过不满,你没能压倒他。但我手里会有一把剑。让我看看他要怎么挡住。”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树荫下。

 

* * *

 

瑞克要塞的威廉门洞开,瑞克禁卫骑士团再一次穿过它启程。有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离开,但却安静而有序,因为骑士们正在向战场进军。前路已经净空,所以他们畅通无阻地穿过城市,经过皇宫,来到河边。他们需要的补给早在凌晨就已装船。运输船会比骑士们前进地更快,以便提前为他们准备过夜的营地。

在他们过桥的时候,脸上新添了一道擦伤的西布里克特灵巧地从腰间取出一枚金币,把它抛向水面。盖瑟尔疑惑地看着西布里克特古怪的行为。

“赌注的结算。”西布里克特解释道。

盖瑟尔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决定不再追问下去。于是,他检查了一下自己与前方骑士之间的距离,然后把注意力转移到瑞克禁卫行军的壮观场面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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