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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脉异闻录:火城青峰 第四十六章 含沙射影

2023-01-23 22:24 作者:羸弱的雪放  | 我要投稿

  雪放在睡梦中看见一片有山有水的奇景,可谓是“青山隐隐水迢迢”,身着道袍,手握拂尘的繁春行于山水间,一抖衣袖,席地跪坐,他的面前一道清风拂过,现出一张茶几,上边摆着两小杯散发淡淡香味的热茶。繁春微微笑看向雪放,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到来。

  “繁春?”雪放歪歪头,疑惑他为什么穿成这样,以及,“你这么跪着坐,脚不痛?”

  这美轮美奂的氛围被雪放一句话一下子整没了,繁春抽了抽嘴角,直接把手中的拂尘尾端对准雪放,像投标枪一样投出去正中雪放额头:“你就不肯让我诗兴大发一回吗!”

  “邦”很清脆的一声,拂尘装上雪放的脑袋,撞出一个红色的包(虽然那一块儿的毛发本来就是红的,看不太出来)。

  “消消气嘛。”雪放讨好地跑到繁春身后给他捏肩膀。

  “我说,雪小子,你怎么就不肯消停一会儿?这才过多久你又把自己榨干了。”繁春无奈地说。

  “没办法嘛,天生丽质~···额,我是说,”雪放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直冲天灵盖,急忙改口,“用会儿魔法就没蓝了,我也没办法。”

  “算了,这样也好。”

  “什么样?喂喂喂,繁春你怎么也当起谜语人了!”

  “秘密。”繁春轻哼一声,“不说别的,上次不是在你表姐的朋友那里白嫖到了一点精纯魔力嘛,我现在也有了托梦的能力。”

  “这又是个什么原理?”雪放觉得自己大脑过载了。

  “别想那么多。你连宇宙的尽头都不知道,还在意这个?”

  “那维伤千他们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是以你的视角看的,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也不要掺和那么多,和皇族交好的事情就交给你的小鹿朋友吧。”

  “为什么这么说?”

  “炎渡阳当皇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身份,贤森荣又是什么身份,他们两个又是新生代,国家外交的事情当然得他们来。至于你。”繁春捡起地上的一条树枝,往雪放脑袋上一抽:“你就老老实实给我训练。在梦境中虽然不会提高身体素质,但好歹磨磨你这个懒虫的心境···”

  ······

  “犯蠢!你真的肯下死手啊!”雪放捂着被树枝抽秃了一块的尾巴,愤愤地喊。

  “怕什么,反正是梦。”

  ······

  雪放再次醒来,没有被训练的疲劳,反倒神清气爽。他身边有一封信,银思封写的,说他已经跑去跟他首领报信去了。

  维伤千捧着一碗药汤坐到床边。他的神色并不好,明显哭过。

  “怎么了?”

  “江桓苍陛下登基,红隼女王‘退位’,午顺王室全体发配边疆。我所有亲人,啊,其实也没有几个,主要是我的几个一事无成的哥哥,其他的亲戚早就被父亲处理了。”维伤千捏着汤匙,眉宇间尽显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良久,维伤千挪开信封,把汤端到床头柜上,郑重地说:“父亲的计划被你破坏,一定十分生气,他要咱让你去找他,咱···小雪,父亲在西城门方向的午顺王府中,你就走东城门吧。”

  “不用,我陪你去,说不定能了解你一桩心愿呢?”

  “如果你现在走,才会了解我的心愿。”维伤千摇头拒绝雪放,“我不能让你冒险。···或许···,嗯···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去。”

  “这就对了嘛。你脸色一直不太好,我走一趟也好让你缓解心情。”雪放拍了拍维伤千的肩膀,自信一笑,“不用担心,我别的本事没有,逃跑还是很厉害的。”

  维伤千嘴角扯出一丝微笑:“那就太好了。”

  “哎哎,怎么了,一幅要英勇就义的样子,放平心态啦。”雪放把药汤吹了吹,仰头一口闷掉,拍了拍有些哽住的胸口,哈出暖暖的一口气,一手拉着维伤千,一手捏着地图,一边看路一边走,磕磕绊绊地走向午顺王府。

  在街道上,雪放又看到了形形色色的男性女性穿着格子衫侦探服,这说明尘埃基本落定了,但是中间还有好多事情雪放一无所知。

  “哎,这种瞎子过河的感觉真讨厌。明明自己被掺和到其中,却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混到结束了。”

  居民看到维伤千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厌恶,对于牵着维伤千走路的雪放也没什么好感。雪放走得急匆匆的没有注意到,但维伤千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更加低落了。

  绕了一阵子路,雪放总算到了午顺王府的门口,外表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差别——豪华的大宅邸,但是死气沉沉的,没有几个人在这里,仆人都被赶走了,只有午顺王公,更加老成的大号维伤千,露出“和善”的笑容请雪放进门。门内是朴素的一张木桌两把硌屁股的木椅,桌子上摆着的是有奇怪味道的简陋的菜,但依稀可见墙壁上被没有刮干净的墙漆,仰头看得到天花板上被扣掉金子装饰的魔力灯。

  “欢迎光临寒舍,没什么可以招待的,还望不要见怪。”午顺王公先坐下,对着另一张椅子摊摊手,请雪放坐下,又使了个眼色,让维伤千出去。

  雪放顺着他的话做到了椅子上,静静地盯着他,和他的眼睛对视。

  “想必你也知道我让犬子把你叫来的目的。”

  “嗯。”雪放没有动筷,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有一个故事,你愿意赏脸听听吗?”

  “愿闻其详。”

  “在几十年前,云脉的第四次大战开始之前,华纳王国衰微,华纳王国里的兽人人人自危,王室衰微,边界叛乱四起,而就在这时,一支外来的商队到访,和皇室交谈甚欢,其中那商队的领头的女儿被留下来到皇室,和当时的王子订了婚。商队离开了,但是这支商队在走前对皇室进行了一波大清洗。至今为止也没有兽知道,为什么一个外来的商队会有那么大的权利能清洗皇室。

在清洗之后,皇室焕然一新,加速发展,似乎大家都看到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此之中,一个公爵找上了那女子,和她达成协议,夺下华纳王国的王位。

那女子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暂时性地改变他人思维。凭借这个能力,女子爬上了皇后的位置,而公爵也获得了更大的利益。从高空俯瞰,这王国在蒸蒸日上。直到——

第四次大战,华纳王国的愚蠢的国王,主动挑衅千里之外的大国——炎狼古国,却被古国轻视,甚至连永夜屏障都没有过,隔着墙,只一发魔法,就给华纳王国造成严重的灾难,有财政的,更有政治的。才安分下来的活过那次清洗的贵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公爵本想找皇后商讨解决此事,但皇后却换了副脸皮,对公爵的话语置之不理,任由那些贵族肆意非为,她自己也打破了规矩,自己宣布自己当了国王,把原国王的子嗣押入大佬。

公爵意识到女王不再可信,并开始了他的谋划——将华纳王国握在自己手中。公爵还是有些手段,上下打点,积蓄了好一番势力,只是在此之中,公爵偶然一次生病,竟然检查出了穷极一生都难以治愈的病。公爵心如死灰,心里想着‘自己耗尽数十载光阴的成果,自己却无福享受了’,一时有了放弃的想法。但不久,他又振作了起来,他想‘既然我享受不了,那就让我的子孙替我享受’,便一个个考验他的孩子,想找到能够安心将自己的事业托付的后代,可是,他并没有在他的任何一个孩子上找到满意的结果。他的孩子全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被那女皇下套全都要么落入牢中,要么被赶出国内。就在公爵心灰意冷之时,他听到自己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正打算回家,但苦于永夜屏障拦路,还要绕路等两三年才行。”他盘算自己剩余的光阴,能不能撑过这两三年,让那个孩子成为一个合格的家主,合格的公爵,在他死后还能让家业传承。

公爵发现那个孩子虽说性格软弱,但是比起其他的孩子要靠谱得多,于是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个孩子成长,让他适应家主这个位置。那个孩子很不服,但还是乖乖地在学习。眼见着就要摸到成功的门槛了,这时却闯入了一个搅局者。

这个搅局者和那个孩子走得很近,只是三言两语就动摇了那个孩子本就不稳固的内心,让那个孩子和公爵心中有了巨大的裂缝。那个搅局者又把那前朝太子从牢中解救出来,打乱了公爵的布局,让公爵身败名裂,以病重之躯被赶去边疆。而那本该前途无限的孩子的未来被拦腰斩断。

如此说来,小兄弟觉得这搅局者该怎么处理呢?”

“与其说处理那搅局者,不如让那公爵反省反省,为什么要那本就不喜欢家主之位的孩子硬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家业要传承。”

  “不是所有的家业都该坚守。依靠歪门邪道来的家业,必然无法长久,扶不上墙的烂泥又有何必在意?”

“呵,有趣。那依小兄弟所言,在朝廷上得来的家业都叫‘歪门邪道’?”

“那倒不是···”雪放抿抿嘴唇,一时语塞,没想出来怎么回答。

“罢了,在这时说这话也没有意义。我们回到开始的问题,你觉得我该怎么对待你呢?”午顺王公很自然地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块肉排送到嘴里。

雪放汗毛竖立,他突然有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我已经处理好了一切,午顺王室将以‘杀人’为由被贬边疆,而不是以‘叛国’为由,诛连九族。我的孩子也能在边疆带着家业继续发展。”

“家业?”雪放气不打一处来,“你口中的家业指的是什么?仅仅只是‘午顺王公’这四个字,这个虚名?”

“不错,正是这四个词,只是,不是虚名。”

“切。”

“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在公爵的计划中,你扮演着什么角色?”

  听到这话,雪放心中警铃大作,想用【瞬水】离开,但他发觉自己调动不了身体中的魔力,身体也变得有千斤重,一腿滑,摔在了地上,强撑着直起身。

  这重力不只是针对雪放,那桌椅被压成一块块破烂的木板,午顺王公虽还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但他也受那难以忍受的重力,坐到了地上。

“好了,我们两个就这么结束了,而维伤千,会有更好的未来。”

“该死···”雪放尝试呼叫繁春却没有反应,看来魔力彻底被隔绝了。他还是没有放弃希望,一步一步爬向门边。地板被雪放的指尖划出一条条痕。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门却被打开了,本该收拾行李前往边疆的维伤千背着太阳低着头站在门口,脸上全是阴影,看不清表情。

  雪放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似是有什么极度危险的魔法要从房子地下破土而出,那地板上隐隐显现出了一道盖住了整间房子的法阵。

  维伤千仰起头,吸了吸鼻涕,做出了让雪放和午顺王公都想不到的事情——因为雪放就在门边,他把雪放从法阵中拽了出来甩到室外,正当雪放庆幸劫后余生的时候,维伤千又踏进法阵中,吓得雪放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雪放和午顺王公同时质问。

  维伤千费力地翻了个身坐到地上,抬头望向天花板:“父亲,我不想要这四个字···”

午顺王公现在没有办法保持淡然了。在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平凡的父亲,拼命为自己的孩子搏得些什么:“出去!滚出去!就算你不想让他进来,你也不该搭上你的命!”

站在门外的雪放也焦急地大吼:“你还有那么久的时间可以做那么多事,你现在这样到底要干什么!”雪放深吸一口气,捏着门框向维伤千伸手。可维伤千捡起地上的餐刀,用尽全力划向雪放伸来的手。

雪放条件反射地缩了缩手。

  维伤千趁机用上平生最大的力气把门砸过来,把门锁砸变形,打不开了。

最后一刻,维伤千只是微微眯着眼睛,不知道 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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