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在上【忘羡】4，小羡猫，危！

和尚本来躺靠着，见小黑猫一副迎战的姿态，立刻警觉。 阳光照在敞开的庙门上，红漆斑驳。 一大家子人踏进门槛，擦着汗。满脸横肉的男人瞥见一身麻衣的和尚在树下站着，歪斜的眼睛更歪了。 打量半晌，一步上前，撸起袖子叉腰：“你就是那个村儿里说会除祟的大师？” 和尚行了佛礼，清清脆脆道：“大师算不上，佛家称含光。” 男子哪管他是大师还是含光，立刻让身后的妇人站出来。 那妇人用粗布包着头，脸侧垂下零乱的几绺半白发丝，眼角皱纹颇深。 妇人目光偏斜，不敢直视这位年轻英俊的大师，只扯了扯腿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抱着娘的腿，脸躲着生人，衣服鹅黄料子挺新，像是出门特意换的新裳。 “说话啊，你哑巴了！”男人吼了她一声，吓得她哆嗦了一下。 妇人开口：“隔壁家卖鸡蛋的刘婆婆说大师您前日帮她捉了鬼，这一年来睡不着觉的毛病顿时好了……”她又匆匆看了和尚一眼，攥紧了小女儿的手，“所以、所以我求着相公来找大师，大师能不能看看这孩子有没有鬼缠身？” 和尚刚在妇人吞吞吐吐说话的时候就在观察小女孩，引起他注意的不是孩子不合身的新衣裳，也不是被攥紧的苍白的小手，而是她无意中露出的半只眼。 一晃而过的阴寒的眼。 那股暴戾不是五岁的胆小的孩子该有的。 妇人没等到回应，以为大师不高兴，手心的汗冒了又冒。 “大师，咱家算不上太富裕，但报酬还是能给的，比……比刘婆婆给的多。” 她急慌慌地看向自家相公，眼泪直掉。 男子啐了口痰，骂了句“赔钱货”，朝另外一个提着大麻袋的老人努嘴。 老人战战兢兢打开袋口，里面装着活鸡，活兔，还有用油纸包起来的几大块肥猪肉。 母鸡扑棱着翅膀咯咯哒窜得满院子鸡毛，兔子动着八瓣嘴乖巧地蹲着。 给和尚送荤食……站在屋顶边缘的小黑猫差点跌下来。 和尚的视线晃了屋顶一圈，转眼看着男子，不失礼貌地拒绝道：“贫僧食素，还请施主把馈赠之物收回去。” 男子瞪眼：“意思你不愿意？或者你还要钱？”男子“呸”了一声，“出家人慈悲为怀，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看你倒是个红尘里的假和尚！” 他一手拉扯妇人，一手提了孩子后颈，跨步就要走。 老人忙不迭去追鸡。 就在这个空当，小黑猫瞄见小女孩一张惨白的脸——眼睛又黑又大，里面笼着大煞——在盛阳下也没驱走半分冰寒。 妖？ 小黑猫轻手轻脚后退，瞳仁变成细长的一条线。 和尚道：“你把孩子留下，明日来领。” 老人捉住了鸡，不知该放还是该装进口袋。 男人停住脚步，转脸道：“这就对了嘛，谁和肉过不去呢？” 也就他杀猪没文化，满脑子肉瘤。 和尚叹息，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孩子还有救，他就救。 妇人大悲又大喜，把孩子抱起来亲了亲，小声说着安慰话，一再承诺明日就来接她，这才一步三回首地走了。 院内不再空荡。 小女孩呆立在院中，母鸡飞到躺椅上拉了一把屎，兔子耳朵抖动着，她和它们的目光同时看向了屋顶…… 小黑猫眯了眯眼。 又退了一步。 ———— 走个剧情~ 2023.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