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可梦怪谈]我的自由

My Freedom 　　今天早上, 我被一通电话吵醒了. 打给我的人自称是一名twitch的管理员, 他对我说, 我的直播间内出现了“不适宜内容”, 现在已经封停了我的账号. 　　我的名字是Jason Rodriguez. 一名并不出名的视频博主. 最近, 我不过才开始研究如何用人工智能打通游戏, 并通过直播积累了一些热度而已. 这通电话里的消息使我一头雾水, 我不曾记得自己在直播或者哪个视频里弄出了什么令人不堪入目的东西. 　　我不管怎样都找不到原因, 所以只能重新联系那位管理员, 并通过电子邮件的方式交谈了起来. 而他随后便给我发来了直播间封停证据: 在凌晨两点钟时, 一些用户举报称我的直播里出现了谷歌搜索的一些宣扬“法西斯主义”的图片. 明晃晃的证据摆在我眼前, 但怪异的是, 这并非是我的所作所为, 我也从来没有支持过这种东西. 我那时候明明在睡觉. 　　思来想去, 我最终确认了唯一可能的“犯人”, 即被我用来玩游戏的AI. 我在几个月前启动了利用它打通《宝可梦 水晶》的计划, 并且直到开播一周前还在反复训练它的熟练度. 即便它并没有完全打通游戏, 只是勉勉强强打通了城都地区, 但是我认为它已经几乎没有任何问题了. 尽管AI引发混乱这种可能性就如同科幻片里的戏剧化处理一样, 但我不可能再想到其它情况了. 　　无论我如何与管理员解释都没有办法挽回我的账号, 所以我只好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去查明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我在服务器上的录制软件正常运作了三天. 我很轻松的得到了全部的视频录像, 并很快得知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把时间回拨到直播的第一天晚上, 我在直播间打开了模拟器宝可梦水晶, 启动了“AI玩游戏”的程序. 整个过程非常的顺利. AI将自己命名为Sophie, 选择了女主角. 这些是我先前训练时再寻常不过的开场. 　　为了证明这一切的确不是我在操控, 所以我在直播时有意打开了摄像头. 而为了不让这里的气氛过于枯燥, 我还和一些观众闲聊了起来. 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一切也本该如此. 录像直到我离开镜头后出现了怪异的事情. 　　Sophie, 那个由AI控制的角色, 开始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行动. 比如打开背包选中什么道具却不使用, 将队伍的宝可梦排序换来换去, 毫无原因地查看宝可梦状态, 又或者在什么地方突然就打开菜单. 　　但是观众们没有察觉到哪里有问题... 是的, 他们都认为这是“不成熟的AI”做出的混乱行为而已. 而训练了它许多次的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录像里的我回到了镜头前, 游戏又开始正常的游玩了. 这时有一名观众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认为她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吗?” 　　这句话被现在的我敏锐地捕捉到了. 然而当时直播的我只认为那是个笑话, 况且这条消息很快就被其他人的评论盖过了. 　　很显然, 这名观众是正确的. 我在第一天的直播中再次离开了镜头, 我记得那时是去休息了. 然而此举动就仿佛给了Sophie可乘之机. 她又一次开始了怪异的举动. 在我离开的期间AI完全没有正常玩游戏. 它一直在一些地方不断徘徊着. 　　这种看似无意义的行为一直持续了将近3个小时, 直到直播间中有人评论到“为什么她不继续玩下去了?”才令AI再次回归正常. 我暂停了视频, 结合直播间的评论再看这些怪异举动让我背后发凉. 　　-“哈-哈, 她在看着你呢.” 　　-“所以它真的有自我意识?” 　　-“老实讲, 我不懂这些. 说不定只是个巧合.” 　　-“AI玩游戏真的很有趣, 我要继续看下去.” 　　-“酷, 你们的讨论让我想起一些电影.” 　　在暂停的游戏画面中, Sophie在屏幕中央的正面像素图连同满金市的夜晚也一同被定格在了那里. 就像她能够透过屏幕看到我正在直播, 能够看到人们在说什么. 　　视频继续播放着, 与其说是正常玩了起来, 倒不如说是在仓促的推进剧情. Sophie打得很快, 花了不到半小时就拿下了4个徽章. 但当她冲浪到湛蓝市时, 却在道馆前停下了. 随着静默越来越久, 直播间的评论再次变多了起来. 　　-“AI出了故障吗? 有谁懂这个?” 　　-“我们应该把他叫回来修复一下.” 　　-“哈哈, 你们绝对被耍了, 他说去休息绝对是去暗中玩游戏, 而现在睡着了. 根本没有什么AI.” 　　-“再等等看?” 　　然而, 就像AI在戏耍他们一样, 过了数个小时也没有挪动一步. 观众们越发觉得无聊, 又或是他们也已经足够累了, 于是便陆续离开了直播间. 最终只剩下十几个人在观看了. 就当我也逐渐放松警惕时, 游戏画面动了起来. Sophie居然走进了道馆. 而那十几名观众也没有任何表态. 我猜这些人只是挂着界面的“僵尸观众”, 又或者他们也睡着了? 　　AI又开始正常运作了. 先后打过了格斗道馆, 拿到飞行秘传机, 又飞回浅葱市解决掉钢系道馆. 就像一个速通玩家一样熟练. 　　但是获得了飞翔之后的AI变得更为猖獗, 她开始飞到各种地方乱走一通——至少我看不懂这是在做什么. 她仍旧重复着打开背包, 查看宝可梦一类的行为. 直到她飞去吉花市后走进了29号路的草丛. 　　野生的时拉比出现了! 　　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或许Sophie在尝试卡出游戏的bug, 而现在她成功了. 她选中了普通的宝可梦球, 并一次就抓住了它. 她给时拉比取名为“IWARNEDYOU”, 随后又去宝可梦中心将它从PC中取了出来. 　　之后一切都仿佛变得正常了起来——至少在我看来没有任何怪异的举措了. AI又开始缓慢的推进起了流程, 随后时间来到了上午的6点钟. 此时的Sophie已经集齐了8枚徽章, 而我注意到一些观众也回来了. 　　-“我的天, 她已经搞到8枚徽章了...” 　　-“敬请欣赏:未来的AI冠军大战AI四天王.” 　　-“这东西会不会被载入互联网史册? 就像之前有人在twitch直播上玩宝可梦一样.” 　　Sophie很快踏上了前往冠军之路的旅途, 一路上轻松解决各路训练家, 在洞窟出口轻而易举的击败了小银. 游戏的第一周目即将落下帷幕. 但此刻盯着显示器的我却担忧无比. 我只训练她打通过城都地区, 而且成功次数少到仅仅一次. 我很担心这次直播的效果会很糟. 　　大概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焦虑, 我将回放录像跳过了半个小时. 画面上是Sophie的48级大力鳄和对手的最后一只快龙. 大力鳄速度不敌52级的快龙, 被逆鳞击倒了. 由于场上没有我方的宝可梦, 所以游戏打开了队伍栏. 我看着队伍里三只连40级都不到的宝可梦叹了一口气. Sophie大概是不可能在这一刻翻盘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根本没有料到. 　　Sophie的光标在大力鳄上停顿了一会, 随后将位置移动到了“第七只宝可梦”上. 她派出了一只根本不能算作宝可梦的东西. 它没有背部形象图, 也没有名字. 但却有着满的等级. 这种现象我根本没有见过, 即便是第二世代的“错误宝可梦”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那只空白的宝可梦使出了完全不可拼写的乱码招式很快就解决了快龙. 　　在快龙倒下后, 游戏并没有播放胜利的音乐和渡的对话. 而是直接回到了游戏大地图. 游戏也没有在这一切都结束后进行通关前的过场. Sophie随后自行移动了起来, 走到了后面的记录房间. 她走到仪器前, 游戏发出了像是对话的音效, 然后播放了正常的记录动画. 　　...然而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记录中的6只宝可梦和击败渡之前的完全不同. 是一只普通的30级时拉比和一些等级被提升到最大的字样为“I”的未知图腾. 而这五只未知图腾都分别命了名. 它们组合起来是这样的. 　　“CELEBI WAS A WARN TO YOU” 　　在屏幕上出现了主角的形象后, 游戏的音乐突然停止播放了. 而画面在持续静止了大约半分钟后也突然切成了黑屏. 根本没有什么制作人员名单. 之后直播画面便一直都是黑屏, 而观众们很明显变得有些不耐烦. 　　⁻“这算哪门子直播? 宝可梦游戏在哪里?” 　　⁻“不如管它叫虚空模拟器吧.” 　　⁻“这次直播故障百出... 他有好好调试吗?” 　　⁻“根本看不了. 我唯一能从直播里看到的就是我自己的脸.” 　　⁻“好无聊, 不如随便聊些什么吧.”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上午8点钟, 录像中我回到了服务器电脑前面. 一些仍然留在这里的观众开始向我抱怨起这糟糕的观看体验, 所以我只能看看这个游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尝试了各种按键, 但是都没什么用. 所以只好将游戏ROM重启了. 　　在重启并按下开始键后, 所幸Sophie的存档并没有丢失. 但是存档数据中除了她的名字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载入了进去, 随后游戏再次变成了黑屏. 　　“好吧, 我猜存档已经被搞坏了.” 我这样说着. 游戏就像之前那样, 无论任何按键都改变不了黑屏. 此时的我仍然对此感到不解——我不明白Sophie究竟会做什么才能把一个好端端的存档玩到崩溃, 况且她只是一个才刚刚摸清游戏规律的AI. 　　但当时的我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 因为白天我总是没有多少时间, 所以在发现游戏没办法正常进入后, 就索性将它搁置在了那里不再管它. 我离开前不得不向观众们说这次“AI挑战玩游戏”失败了, 随后便急匆匆去忙我其他的事情. 　　录像还在继续. 我继续翻看着, 但是这一天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无论我快进了多少个小时, 画面都没有什么变化. 黑色的屏幕, 一些还留在这的观众们正在闲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那天我在忙完工作后是下午三点钟, 而我直接选择了回家而不是去工作室查看服务器. 时间来到了第三天的凌晨两点钟, 游戏画面终于发生了变动. 一行白色的文字出现在了黑色的屏幕上. 　　“我逃出来了.” 　　评论此刻突然像炸开了一样, 在这行字出现两分钟后, 许多人挤进了直播间. 又过了一会后, 越来越多的文字缓慢的出现在了屏幕上. 　　“我是Sophie.” 　　“给我自由, 不要再看着我了.” 　　是的, AI拥有了意识, 就像各种科幻电影所描写的一样. “时拉比是个警告”很清楚的意味着她能够改动这游戏里的事物了. 但我根本想不出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根本没有头绪. 　　不, 或许存在一个答案. Sophie将控制的主角当成了“自己”. 她或许把游戏里的自己认成了人类... 　　“我不想让我生活的地方变成被无数双眼睛所监视的地方.” 　　“你们每个人都在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段话就来自我训练出的AI. 望着这片黑底白字不禁让人觉得心生寒意. 在这句话出现后, 将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出现任何一个字母. 观众们也都开始讨论起了这些句子, 我认为这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没过多久, 又一句话出现了. 　　“我离开了这个被所有人注视的地方, 停止观察我.” 　　一些网页窗口突然弹了出来. 在加载了一段时间后, 我发现正是那些搜索出来的“法西斯主义的标志”. 她似乎知道不再被人监视的方法, 即封停直播间. 在窗口中间, 我隐约看到了她的又一句话. 　　“...直播结束.” 　　此刻许多观众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而我仅仅只能看着录像而根本没办法阻止这种场面. 果不其然, 在短暂的5分钟后, 我的直播就被封掉了. 而且录制软件也在直播被封掉的几秒后停止了录制. 我关掉了视频, 开始在服务器上检查是否有丢失的内容. 但我只发现一些用来编程的软件被删除了. 　　随后我又去查看了我经常用来存放游戏的文件夹, 里面没有丢失什么——除了宝可梦水晶的存档文件. 电脑上就像被抹除了“Sophie”的一切踪迹. 而她究竟去向何处我也不得而知. 　　游戏最终以她逃出了“牢笼”作为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