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小说」《心の旅》—在这无尽的世界里,也请抓住最后的希望。Chapter1
心の旅
· Chapter I
……生与死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呢?
……曾经有观点认为:在我们死之前,我们并未被死俘获,而当我们死了之后,我们就已经死了。
……然而,我不这么认为。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生的一部分,在我们活着的时候,我们的一部分在不断死去,然而同理,在我们死去的时候,我们活过的事实也会作为事实一直活着。
坐在不断加速坠落的客机里,这样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一直不断被强化。
G值在不断增大,我开始发晕了。
透过舷窗,我欣赏着离我们还有最多不过几十秒的海面。机舱里一部分是死寂、一部分是地狱。至于是谁、是什么事导致这架飞机正在坠落,说起来好笑,我当时就忘了。怨恨没有必要跨越生死。
剩下的几十秒要做什么好呢?不要许下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不要留下遗憾。那究竟要做什么呢?要回顾一下我这短暂的一生?不,那只会让我遗憾更甚。
突然,舷窗破了。
巨大的压强差瞬间将我推出机舱。旁边的乘客抚摸着圣经的手没来管我。引擎已经坏了,我没有被卷进涡轮里死的很难看,我很感激。
外面很冷,风吹得我无法睁开眼睛。我试着在失重状态下翻身,但我失败了。
仔细回想这一生,我也没有留下什么遗憾,要说有的话,就是没来得及带着自己的知识创造辉煌。哦对了,我还擅长什么来着?体育运动会上跑过男子四百米?还是一千米来着?周围的人们一直在说我是个人才,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在从英国一所大学毕业回家的时候,就发生了上面的事情。
好冷啊。风也好大。
如果我尽全力张开衣服之类的来增大与空气的接触面积,我的空气阻力会与我的重力平衡。但是就算这样,落在水面,在水面分开前的那一刻,我受到的伤害也一定是无法逆转的。更何况是在不知道在哪里的海中,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
要是我还能活一回,希望不要在这样冷的地方死去。
要是我还能活一回,我还有什么愿望呢?
——望着飞速逼近的海面——
我希望我能活得更漂亮点,创造更辉煌的辉煌什么的,这要求很任性吧?反正都是在开玩笑,我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在我眼前展开的深海。
是右半边脸先着陆——啊不,是先接触海面的吗?我的右半脸疼的厉害。右眼一定是瞎了,从眼底就在源源不断涌出刺痛和麻痹感。我竟然没死——我还有意识。
太好了——那我是在哪里呢?
一定是在什么地方的救生艇里吧。但是却没有波涛的起伏,难道已经转进医院里了?那就更好了。反正我现在累的厉害。疼?除了右眼倒是不疼。哎,右眼也不疼了。那太好了,我可以睡一觉了。
?!我从两万英尺的高空摔下来竟然没死?
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荒唐的事情。是什么导致我迟钝到这种地步了呢?
不会是什么奇怪的轮回说成真了吧?难道我又转世投胎了?这听起来简直像劣质小说里的情节。睁开双眼。起先是全黑的。啊……好懒啊,不想去想。
果然。我就知道肯定不能让我安稳地死去。
天色正在缓缓变淡,我为了防止右眼剧痛,就没有睁开右眼。在一半逐渐清晰的视野里,我看到了深蓝色的天空。是夜里啊?
风的声音逐渐涌进我的耳朵。很尖锐的啸声。不会是我临死之前向不知什么人抛去的愿望兑现了吧?再活一遍?那也好,那至少我可以不带着遗憾了吧?——等等,为什么我有记忆?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厚厚的雪地上。好美啊……只可惜是夜里,白天的话会不会像阿尔卑斯山一样?或是像北海道的冬天一样美丽呢?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不知不觉,我的右眼也睁开了。我的视野展开了!竟然没有失明,这一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魔法吧?
说起来,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呢?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什么也没发生,除了我的手指动了。
这叫怎么回事?一般来说的话,这种奇奇怪怪的异世界情节里不应该一下子就有一个神明一样的家伙指派任务嘛?或者是和一个可爱的女主角邂逅?至少也应该有个什么奇怪的能力吧?难道是我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去世,然后什么也没发生么?这里应该很偏远吧?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地球上有没有卫星,告诉我我的位置。平躺着的我睁开眼睛,星星还是有的。而且是一整片闪耀的银河啊!!
等等,银河?!难道我没出太阳系么?
我开始仔细观察,片刻后我放弃了。这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在地球上的任何位置观察到的星空。
说实在的,我在那个世界的记忆和学术我不知道还留下了多少,但是至少我看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思考模式。
在这里躺着吧,这里温暖而舒适。我没有死,而且这种尴尬境地的我恐怕也没有活下去的感想了。思念强烈地在我耳朵中催生出了幻觉——很像人声,语气都特别清楚而熟悉,在呼唤我——但是我转动头部四处看看,什么也没有,而且注定不会有。
是啊,我为什么没早想到呢,这已经不是那个世界了。——那又有什么干系呢。
忽然,饥饿感攫住了我的胃部。唉,至少那么意志坚定想要死去而没有死成,可能也是某种运命吧。那就要打起精神活下去!首先是找到吃的,然后是找到村庄。很好!我头脑中浮现出之前看的求生纪录片。
正打算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一个超级严重的问题——
这短促的肺活量是怎么回事啊?!就算不是马拉松运动员,我至少应该也有约莫5700的肺活量,然而我现在在吸气的时候感觉压在我肺部上的是一座山。
而且为什么压迫我使我难以起身的重量……?
刚刚气喘吁吁地站稳想要检查一下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的时候,一部分黑色的长发从我脸颊右面堆到我右肩上。触碰着我的脸颊,很痒。
自己变化的第二性征在不需要过多低头就很显眼地映入眼帘。
这下就不用解释了。
死亡的时候我还许过什么不该许的愿望吗?
啊!!!我希望我来世能获得漂亮一点。但是不是这个漂亮啊啊啊啊!!!
“喂!神明先生!把我搬运到这里来的神明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就算知道好像没什么效果,我还是朝飞速飘着雪花的夜空中用根本不像是我的清亮声音这样喊。
唉。我一下子躺在了我刚刚从中坐起来的雪堆里。
反正大概要拖着这身子活下去了吧?
我真应该庆幸这个世界里的人类没有三条胳膊六条腿,至于我的性别就这样吧。只要不多生出个尾巴,我就不胜感恩了——我慢慢站起来确认了一下,那的的确确就是女子的臀部上没有尾巴。
再次打量了自己的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奇怪的是,在风雪交加的雪山山顶,我竟然只穿了一件古希腊妇女一样的白布,把我大概包裹了起来。赤足走在雪地里,我竟然没有什么感觉。难道这又是我在什么时候许的奇怪的愿望以某种不恰当的方式实现了么?
哦对了,我当时希望不要死的太冷。
……
直接就让我的下一辈子不怕冷了么。
不论怎样,这位天神的理解能力都是不怎么样。
风很大,但是很温暖。
——我无语了。
雪粒夹杂着我的黑色的长发胡乱缠绕在我的头上,一层霜几乎要把我的头发染白了。长头发真麻烦,然而要是不弄这些长头发又显得不伦不类。麻烦、麻烦、麻烦。好麻烦,我不停在蹩脚地弄挡住我视野的头发。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会在去世前许下这么愚蠢的愿望啊!!!
到达山地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了。幸好,我的“出生地”只是走下最高峰再跨过几座小丘就能达到最近的村子。
感觉有点像后中世纪欧洲的村子啊,虽然还是保留了庄园的痕迹——难道不管是哪个世界都必然会有中世纪阶段么。这样的山村恐怕不会有多发达吧,会不会村民都有奇怪的信仰或者风俗呢?
我走到一家亮着微弱的灯火的房子前面,只是感觉这栋房子里让人害怕的压迫感很轻吧——我很讨厌和那些自以为是的中年人相处,感觉总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敲了许久,门缓缓地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弓腰驼背的老人。灯火照耀着他的白发,他背后显得格外明亮。
“啊,孩子,马上就要天明了,你难道在外面游荡了一晚上么?”
“食物……”我用疲劳的嗓子以细若游丝的声音说。
看起来他没有恶意,我想我得在这里借一点东西了——或者说讨点也未尝不可。
不对不对,我现在是一个容貌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女子,在外面晃不会很可疑么?要是长得像个黑帮老大什么的,去敲门骗来的不就是虚伪的善意么?
我是怎么想的,居然这样简单相信了一个老人的善意。
算了,能与人类交流总是好的。
“小姑娘,”老人面带慈祥微笑地说,同时我无奈地撇嘴,“若不嫌弃这里寒酸的话,请坐在火边烤一烤吧,我给你热点汤吧,看起来你很冷呢。”
“啊,不胜感激。”我虽然不感觉冷,但是我还是渴望温暖的嘛。我走进了老人的房间。
猫的气味,蜡烛的气味,还有各种奇怪的香料挥发的气味。很温暖的气味啊。他——还是她?——小时候在奈良确实有一户亲人家里是这个味道,可惜,那个友善的伯父还是去世了。这都是没用的话了。那个老人穿着有些破旧、打着补丁的背心和毛衣长裤。这一定是这里的冬天吧?我不禁想。
壁炉中的火焰的能量通过热辐射传递到我的全身,使我从头到脚好像泡进了温水里。暖光照耀在我的鼻梁上,照耀在我的左脸上,我用眼睛的余光就能看到。我坐在一张老旧的,铺着印花布的沙发上,喝完了一碗类似萝卜番茄土豆之类的蔬菜炖的半汤半杂烩的玩意儿,额头靠着粗糙却很干净的壁炉,昏昏欲睡。
一直这样坐着,静静地,听着木柴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竟然涌上了睡意,啊,我最好还是赶紧问一问基本的情报吧。小憩了一会起来,太阳已经开始照耀了,我猜大概是早上七八点钟的样子。
等到有这个决心站起来咨询那个老人,我头发上、衣服——那顶多算是白布——上的冰晶已经融化干净了,弄得我浑身湿漉漉的,很不好受。
管老人礼貌地讨了一套中世纪的佃农的那种破烂衣衫,并且换上之后,我从他的两层的小房子的楼上下来想要与他稍微求证一下这个世界的真相。
双脚踩在有些破烂的楼板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我想我大概变轻了吧,这件事也要求证一下。
右眼旁边的头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挡住了右眸,我不耐烦地学着大学同学的样子撩了一下头发。是要把那些发丝掖到耳后稍微好些吗?有机会找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倾诉的话,一定要好好问一下。
“!!”站在楼下望着我的那个老人一下惊坐起来。
“怎么了?”我不接地望着那个老人。那个老人像望着怪物一样看着我。
“不……这不可能……”老人双眸闪着恐惧的光,全身都在颤抖。
“?”我仍然疑惑不解,瞪大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本来很大么?我很好奇。
“天啊!神啊!请保佑我……”老人开始念起了什么咒语。
难道是我从那个世界里转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又给我加了什么奇怪的印记吗?比方说头上长角什么的?我试着触碰了额头,但是好像没有角啊?难道是什么纹在额头上的印记么?但是似乎也不是。那老人恐惧的目光如同令人难受的见直穿我的眼底。
看起来我推测这是中世纪晚期的推论是徒劳的啊,这明明就是教会盛行那段时期的社会吧?花了半天时间向老人解释了我是无害的之后,我发现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最后,在我不得不稍稍愤怒地逼问到底出什么了事的时候,老人才从颤抖的牙关中挤出了一句话:“……恶魔……”
然后他就夺门而出——是的,他从自己家夺门而出——
哎?别走啊。至少请你讲一下害怕我的原委嘛!
莫名其妙地我做出了奇怪的动作。
我伸出右手想要挽留老人的背影。忽然右眼有一阵流泪的感觉。什么光照亮了我的鼻梁。更奇怪事情随后发生了——
这时候,学了将近二十年物理的我绝对没有想到发生了什么。
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成小冰晶——是的,就是那种感觉——折射出彩虹的光辉。然后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小晶粒裹住了那个老人。
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啊!不要伤害他!我拼尽全力在老人脚下生出的冰柱中留出一块恰到好处的空间,一定要有!
瞬间、在冰晶旁边宛若忽然出现了厚冰块炸裂了石头地面,把老人牢牢围在冰块牢狱的正中央。啊……完了。我觉得我会被当成巫女处死吧?
至少我应该问一下那个老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我气喘吁吁地冲过去。
“恶魔……你简直是……恶的极点……”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嘛!”——我是什么说话方式,好奇怪啊。
“国家史书上记载过的,国家史书上的东西原来是真的……原来……”然后他昏死了过去。
唉。可是我真的不是那样的啊,要我来猜我是什么,可能我只是一个善意的年轻人。
出于我的安全起见,我认为我最好不要把这可能会让我被烧死的人轻易放走,最好等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走回那个老人的房子,一定要在逃离这个镇子之前搜集到足够的情报,虽然和对不起这位老人,但是我觉得还是拿走些必要的物资比较好,比如药草什么的。
藏书室就在一楼的角落里,国家史书——那是什么玩意儿?国家史书——啊!这里,有一本烫金的厚书,《普洛斯波利帝国史》?是类似英文的文字,我大概拼了一下,和英文的构字法很像,嗯,看起来如果我要活下去的话,就必须得掌握这些文字了吧?查找目录之后,我发现大多数的灾难章都提到了这一内容——
至少在我用英文和拉丁文共同拼出来的内容似乎是这样的——这个国家之前也出现过和我一样的能够创造奇迹的一些家伙——难不成也是像我一样死在了另外一个世界然后被转移过来的吗——这些家伙多多稍稍有一种“发光”的体质——那是什么名词?在句子中的位置是名词的位置,但是我却完全没有听说过,一定是我拉丁语的成绩太差了。
无论如何,这样的人在这片国土上降临之后,这整个国土就爆发了灾难,比方说地震、洪水、无法被扑灭的大火和持续好个月的暴风雪,伴随而生的还有大量恶性的宗教恐怖事件——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比方说大规模杀人事件、还有摄魂之类的秘术传闻等等,我猜这大概就是老人害怕我的原因吧?
唉,怪不得是这样啊,那不论我怎么解释我是善良的,都一定不会有人信了。无论如何,我必须得先看看究竟是哪里暴露了我的邪恶呢?
我在看似卫生间的地方找到了一面铜镜。
铜镜里,我仔细端详了一下我的外貌。
眼眸……我左右眼竟然不是一个颜色?!呃呃啊啊……那位把我弄过来的家伙一定是对漂亮有误解……但是若是定眼看看,两只眼睛单独讨论还是相当适合女孩子的。右眼有些像南极洲的冰山,不过要比那更蓝更纯更浅更冷。而且,不可否认的是,它确实在发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创造奇迹了的缘故,现在我感觉甚至有些过于明亮晃眼了。——那刚才那一瞬间是不是有镁光灯那样明亮了呢?
——事实上,我的左眼也在发微弱的光。我猜也是我刚才发动奇迹的缘故——我打算暂且把它称之为发动奇迹。
左眼的光就有些像冲绳岛海洋的颜色混上深海的深邃了。是纯蓝色、海蓝色和玛瑙绿交错的成果吧?似乎还荡漾着波纹的样子,对比起右眼,左眼更深邃、更暖,至于到底有没有什么特效,我就没仔细看了。
该死,一定是老人认为我的眼睛发光不是正常现象吧?可是想起来,该怎么做使眼睛和正常人看起来一样呢?我试了一些方法,其中有没有什么用的,比方说深呼吸,闭上眼睛一会儿再睁开什么的。当然有有一些有一定效果的办法,比方说平稳呼吸使心跳静下来,放空思绪打散专注力。不过也有帮倒忙的,比如说使劲揉眼睛之后让我的双眼都绽放了奇怪的光辉。
幸运的是,对着铜镜做了许多无用的尝试之后,我终于还是找到了合适的方法,就是想象不发光的眼睛。可能这是用发动奇迹来掩盖发动奇迹的能力吧。我想象着我的两只眼睛都是海蓝色,并且重要的是不发光。很快就成功了,我看起来和一个漂亮的普通农家小女孩没有什么区别。我随后又练习了几遍,知道我能动动意识就掩盖发光的本质为止
唉,转身离开镜子。转世改变性别这种倒霉的事情,还好没有给我造成太大的伤害。身为这样的女孩子——“可愛い”是第一个涌进我脑海的词,甚至超级可爱的那种形容词也绝对适合,再说美丽漂亮也不为过,我心里窃喜——幸亏不是那种丑陋肥胖的样子,看来我与那个创世神还有一部分审美是重合的,我很开心。总体来看,铜镜中的我散发着一种高雅矜持的气质。
黑发——如果这个异世界的奇迹规则是按照古印度哲学中四元素衍生出的在小说里很常见的元素论的话,我大概是水和冰吧?那为什么不是蓝头发?可能是我亚洲基因的原因吧?……算了,先不管这些,我穿着粗麻布制成的有点破旧的欧洲中世纪农民的衣服,伸出手去够门把手,想要推开门走人。
还没等我够到门把手,门就被人推开了。
“不许动!!”
站着的是类似军队的一群人,我闭着眼睛,只偷偷扫了一眼他们手中持有的东西——冒着火星的魔法杖——不会吧?看上去好厉害——;用钢铁铸造的盾;闪着寒光的剑。
我又有什么呢?问清楚之前,我觉得还是不要莽撞行事。
“怎么了?”我闭着眼睛朝向声音的方向,我想最好不要让他们有机会识别出来我是一个奇迹持有者,我害怕全心全意地思考怎样搪塞过去的时候暴露出马脚——至于那个到底叫什么,我觉得还是请教一下明白的人比较好。
“我们在这里检测到了魔力的大量波动,于是就过来看看是不是有恶魔使复辟的痕迹。”
我一直闭着眼睛,眼皮都有些颤抖。
“所以现在你们有什么成果了么?为什么要拧开这幢房子的门?”
“啊,没什么,不过小姐,你的眼睛怎么了呢?”一个类似队长的家伙很冷静地提出了问题,眼睛?难道他们其实有记载说这种能操作奇迹的人都是瞳孔有问题么?
“啊……说起来还是不好意思,我的眼病最近才被治疗过,所以不能见光,家中照看的人出去了,我就来接待客人了,”我装作很自然地在对答,“找我有什么事吗?”
“够了!”一个士兵喊道,“你身上散发出的高密度的魔力已经把所有的事实都暴露了!”
“不好意思,我没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了!”队长一样的声音咆哮着,“你引起了魔力的波动,你自己也知道!”
“哦吼?”我装作冷淡而感兴趣的样子。“那又意味着什么呢?我会被逮捕么?”
“没错。根据现在的帝国法,现在只差最后的证据了。请出示一下吧,’载体’在哪里?”那个声音又说。
“‘载体’?那是什么?”
“恶魔使魔力聚集的那个媒介!你有的吧?那个发着恶魔的微光的东西。”
原来那个词意思是恶魔使吗?——唉,果然还是暴露了吗?不过这个帝国法还是挺仁慈的,至少我没有一上来就被武器招呼。
“如果这证据齐全了,我又会怎么样?”
似乎是什么人捣弄奇迹的声音“扑哧”一下,“被当场讨伐,我们就是这一片区域的恶魔使讨伐队。我们已经维持这里的治安两百年了,讨伐的恶魔使不计其数。你投降吧,我们两边都免得麻烦。”这样啊。我大致明白情况了。
“要是我不出示证据呢?”
“那就得麻烦你作为重大嫌疑者跟着我们去王都等待审判了。”
……长时间的静默。真是善良的法律啊,我要感谢你。
我好像又听见了几柄看起来像是游戏中的充能武器吸收空气中“魔力”的声音。
我仰着头,我并不怕死,但是我不想以这个身份死去,像一个罪人。
虽然死了就可以摆脱这个小女孩的身体,至于会去哪里,谁管呢?但是我还不能死,还不能。
“来吧,出示讨伐的许可吧。”一个士兵在后面悄悄地说。
仿佛冰融化、水溢出一样,我的双眼里聚集了泪,顺着脸颊淌下来,然后滴答一声落在地上。我很伤心,我很抱歉,我也很无奈。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呢……”
既然是这样,我也必须抗争了。带着另外一个世界的自然哲学和经常被教授骂的疯狂的想象。
想像出大海吧——波光荡漾,怒涛汹涌。在我身旁的十米为半径的圆里,肆虐吧,波涛!
我缓缓睁开了左眼。闪耀着波光的左眼里,我看到了兵士脸上的震惊的表情。
“眼睛——眼睛是载体吗?!”
波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隐隐作响,逐渐增强……
“发射预备!”队长大叫,几柄武器随之喷出了红色的火焰。等离子体?还真是老套的招数啊。我一只手抬起,空气中的水蒸气腾起特殊的涡流,改变了火焰的方向,一时间我被火球笼罩。有些热了呢。
清晰而又悲凉地,“原谅我。”,我低声呢喃,言语摔到地上,透过了火焰的屏障,摔出声响。
轰隆!!
半径十米的圆里,剧烈地激荡起了漩涡一般的波涛,宛如暴风雨的海面。瞬间,兵士手中的凝聚着烈火的法杖熄灭了,冒出白雾。站在漩涡的中心,我听到了嘈杂声。“不要慌!持盾护卫挺住!整顿阵型!物理攻击队现在开始冲锋!”
在激流里,他们艰难地握起剑。
如果我是冰水元素的集合体的话,这样做就不难了吧?
一眨眼的空当,我松开了对右眼的遮蔽,想象爆发。镁光灯一般的寒光一闪。
瞬间,涨到兵士们腰间的波涛立刻凝固。冰晶迸发出彩虹的光芒,一幅生动的浮世绘啊!我不禁感叹魔法的威力。身上挂着波浪的跃在空中的持着剑突刺的物理攻击系小队的勇士们凝固在了空中。但是这还不够,这样做的话,无力抵抗的他们会被冻死的,甚至会在冰里腐烂。必须想一个长时间拖住讨伐队的办法。
稍微加些想象,把温度降低到零开尔文,恐怕在这个世界里不是绝对不行。
温度大约是一百五十开。还远远不够。
如果这个世界按照我的意志和自然哲学的定理运行的话!
什么东西液化了,噼里啪啦的雨点声。
我感觉到了温度在断崖式地骤降。
既然没有人给我活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对这些人善良?!
六十开尔文……
五十开……
二十开……
先沉睡吧,在一切微粒都不运动的永远的静谧中稍稍沉睡吧。等我向这个世界证明我之后,你们自然会知晓一切。
10K……
想象力此时超越了定律的描绘。
以我为圆心,一轮轮散发出了极寒的荡漾。
仿佛倒计时一样,那一个必然的瞬间。
我的直觉告诉我,够了。已经可以了,外界分子疯狂地想这片领域中运动的强大的压强开始压在我张开的双臂。
绝对零度。一切微粒都停止运动,这是出了超光速之外,永恒停止时间的第二种方法。
我没有注视那些兵士扭曲的脸,希望他们没有太多痛苦。
——如果气体分子都不再运动的话,这些人内部自然也不会有气压,在我走之后,他们会被从外到内的大气压强压扁啊!
我右手放在地面,头脑中奋力想象一个厚冰制成的正十六面体——先弄一个结界永远保持中间的绝对零度吧。
释放的瞬间,又是轰隆一声,正十六面体忽然就出现在我面前。浅蓝色的冰块瞬间凝结。一面比较平整的冰块正对着我。无意间,我看到了那里面我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凝结的泪水仍然在缓缓流着。
大概是那一刻,我宣誓了与整个世界为敌吧?我不害怕、我也不后悔。我只是——那时的我只是——浓烈的无助和不解。
心中一片混乱的我推开了很早就应该推开的门。
外面暴雪正在下着,仿佛把高空的所有云层都拧下来了一样。
(学识短浅,业余写手,如有错字、知识矛盾错误,请多包涵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