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B站的腐朽

（我在B站写战斗的檄文233。）

 

摘要：  B站失去了她的初心——热爱。热爱是以理想去反抗这个商品消费时代的精神内核。消费时代的视频网站的代表是YouTube，它是B站目前的榜样。消费与热爱是水火不容的两种价值取向，妄图调和二者于自身是今天B站痛苦的原因。B站必须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她的决定事关她以及她的用户是继续沉沦，还是回归本心。

 

（请注意：本文不适合完全沉沦于世俗生活、无法自拔的读者阅读，请这些读者关闭这个专栏，以免本文内容造成您心理上的不适。）

B站这棵树苗终于长成大树了，然后就如森林里的古木一样，她的心烂了、空了。

说B站“腐朽”了，是指B站已经无法达到她自己曾经的理想了；就是说B站向现实屈服了，而且屈服得很彻底、一点没有挣扎——没有人强迫B站屈服，她是自己自愿地举起了白旗。

 

什么是B站（曾经）的理想？

回答是“热爱”。

热爱是整个二次元文化圈的理想，也是二次元的信仰者与现实战斗的唯一的、最后的武器。

只因有热爱，（部分的）二次元成为这个消费时代里的一片净土。

在这个意义上，二次元可以成为年轻人的精神家园。因为精神家园必须是净土。

B站曾经的理想，是与爱好者们一起捍卫这个家园。

 

但是今天的B站令热爱者们失望了。

B站居然自诩“中国的YouTube”了。

YouTube是什么地方？是消费的地方。是赚钱的地方。是挣流量的地方。是纸醉金迷的地方。是猎奇的地方。是后现代的颓废主义自我陶醉、自我催眠的地方。

总之，YouTube是观看的地方，是观众的“天堂”。YouTube的目标就是把观众都变成消费者。

YouTube不希望满足它的观众，反而希望它的观众更加空虚——内心空虚的观众，在价值缺乏的时代，只能去刷更多的视频，以寻求满足。但这无疑是因为口渴而去喝海水。

YouTube就是在观众这样的恶性循环中捞金。（可能它无意这样，但事实如此。）

 

B站实足是找了一个坏榜样，或者说是把她曾经要反抗的敌人当作精神导师。

热爱与消费是水火不容的两种精神，是非此即彼的。任何妄想调和两者的行为都只是和稀泥、搅混水。

对比两种精神，我们会看到天壤之别：

热爱                    消费

充实的                空虚的

积极的                颓废的

奋斗的         奢靡纵欲的

尝试新事物的           贩卖新事物的

理想主义的               屈从现实的

单纯的                杂多的

质朴无华的        炫技的

创造的                消磨的

持久的                瞬间的

有情怀的            冷嘲热讽的

互动的                灌输的

精神的                物质的

生命的                生活的

特立独行的        攀比的

观众们欣赏的           看客们取乐的

和而不同的               同而不和的

 

在个人身上，这两种精神可以并存吗？可能但不应该。这种并存，恰恰是造成当代人精神痛苦的根源。我们不知道自己爱什么、该爱什么，好像一切都是相对，一切都是合理；但人非得找到值得用一生去完成的事业不可，所以我们又急于寻找仅仅为自己所热爱的、擅长的——但是这样的生活方式不正是自相矛盾的么？

分裂在热爱与消费两个世界的人，活得根本没有尊严可言。

B站，以及她的up主们（所谓up主，在本来的意义上是因为热爱而创作视频的人，并不是为了流量而创作视频的人），现在面临着一个关键时机、现在必须做一个了断——是成为热爱的领土和臣民，还是成为消费的领土和臣民。

 

B站的观众们，你们当然可以把B站变成一个取乐的地方，变成下一个腾讯、爱奇艺、抖音、斗鱼。当B站彻底沦为消费的场所时，你们的个人存在也就失去意义，你们的人头将变成视频流量的一个阿拉伯数字“1”。终有一天，当世界上一片属于热爱的领地都没有时，你们就会如同掉进大西洋的求生者一样，连止渴都难。

如果你想要做点什么，就请更多地以一种欣赏的心态，去看那些真正热爱着这文化的up主们的视频，这种欣赏应该如同你欣赏这个世界一样，像欣赏世界一样欣赏视频；不要成为消费者、看客、评论家和粉丝——你炒红一个Up主，ta的创作生涯就结束了，因为ta背上了名为“粉丝”的包袱，不再为热爱做视频，却在为粉丝做视频。为别人做视频，活得像乞丐。

作为观众，最大的美德恐怕是——不要让大家的网站为你个人空虚荒芜的内心买单。

对于年纪尚轻的观众，我想奉劝：不要把up主们当成“偶像”，不要学习他们的所作所为。Up主不应该被当成一种职业去养活自己，正如没人会把“爱好者”当成一种职业。以热爱为职业，就是在消费热爱。B站鼓吹的什么“以爱好为职业”、“人类文明都摆在面前等待你们去消费”完全是扯犊子、彻彻底底的错误。社会才不是那么美好和谐的地方，社会是战场——是热爱与消费殊死搏斗的地方。

 

B站不应成为下一个网红培养皿，而应当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热爱者平等交流的社区。可惜今天B站的一切营销手段都是奔着前者去的。是啊，这样能挣钱，能拉动GDP——这种陈词滥调放到社会的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适用，可是有钱人真的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了吗？

隔壁A站的宣传语是“认真你就输了”，这话是说给“大人们”听的。对于这个充斥消费、商品和利益的社会，没必要认真（认真了你还是会输）；只有热爱才值得为之拼命——你越爱她，她越爱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