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环 子午分度 第三章

隐形运输飞机的舱壁在多里安的背上颤抖。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凝视着对面的空座位。这艘船的设计很明显是为了搭载一个排，但今天它只搭载了其中的四个，重型发动机将他们从拖米基地的安全地带带到了子午星。

埃维坐在他的右边，萨斯基亚坐在他的左边；两人都很安静，整个上午都很安静。埃维对这一切都心存疑虑，多里安知道他们已经谈过几次了，在模糊的循环对话中。尽管她有种种疑虑，但她认为这是正确的做法。多里安同意了，但他坐在这架航天飞机上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无法忍受更多人死亡的想法。对埃维来说，道德正义是抽象的。对他来说，他仍然做噩梦，梦到无人驾驶飞机发出的尖锐哀鸣声、托马斯船上人们的呼喊声，以及他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时朋友们睁大的眼睛——至少雷米和马克斯叔叔活了下来。他想确保它保持原样。航天飞机颠簸了一下，把他们四个人都推到了一侧，撞到了他们的跳跃式座椅约束装置上。

多里安靠在座椅薄薄的靠背上。

“我们穿越到战斗中了吗？”萨斯基亚问，朝着驾驶舱往下看。

“门已经关得很紧？”

“我不知道。”航天飞机再次猛拉，然后突然下降。重力拽着多里安的头骨，他忍住了呕吐物的肿胀。红色应急灯沿着地板闪烁，一条线指向出口舱口。提醒他们很快就会跳出这里。

“我会说那是肯定的！”当航天飞机再次向侧面猛拉时，埃维喊道。维克多兴奋地大叫一声；多里安不得不抑制住让他闭嘴的冲动。自从他们逃出子午星后，他就开始完全购买这些军用物品。

“你们这些孩子都被绑好了，对吧？”飞行员的声音穿透了货舱的通信系统。“我们将采取规避策略。”

然后梭子倾斜成自由落体。船体剧烈摇晃。影响，多里安想，回忆起从子午星起飞的那次飞行，他驾驶的那艘古老的起义船是如何颠簸的

 

每次星盟打到他们时，他都会被抓在手里。“我们被击中了，”飞行员说。“原地踏步-”

突然，航天飞机猛扑过来，迫使多里安侧身靠在座位上。另一次撞击穿过船体，应急灯开始疯狂闪烁。驾驶舱内响起了警笛声。他以为他闻到了燃烧燃料的辛辣气味。

驾驶舱门猛地打开，副驾驶冲出去，她的脸上泛着汗水，眼睛里充满了恐慌。在半秒钟的时间里，多里安看到航天飞机的显示屏周围有东西在燃烧，然后驾驶舱门再次砰地关上。

“您正在提前部署。”

“什么？”埃维猛地站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自从我们最后一次传球以来，星盟已经加强了他们的防线。我们没办法通过。所以你要提前部署。”

“我们怎么可能……”萨斯基亚开始说。然后她的眼睛睁大了。“什么？”多里安问道。“你在想什么？”

副驾驶向航天飞机的远端走去，双手靠在天花板上。“放下豆荚，”她说。“我们不应该在这次跑步中使用它们，但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航天飞机侧身倾斜，将副驾驶撞到了远处的墙上。她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扔豆荚？”维克多说。“你是说像SOEIV【单兵大气层外突入载具】？”

“是的。”副驾驶用手掌拍打传感器，墙壁裂开，露出一条黑暗而狭窄的走道。掉落的豆荚像丑陋的金属饰品一样挂在圣诞树的树枝上，多里安感到即将发生的事情的重量深深地沉在了肚子里。

“我们在这方面还没有完全接受过训练！”埃维抗议道。“我们不能——”

“这架航天飞机将无法通过全程，就像这些盟约武器正在从中剥离一样，”副驾驶厉声说道。“我的工作是不惜一切代价让你离开。你现在就得离开。”

恐惧抓住了多里安的胸膛。他把耳朵贴在航天飞机的墙上，听着发动机在滚烫的金属中发出的尖叫声。

副驾驶看着他，眼睛发黑。“我知道你能听到，”她说。多里安闭上了眼睛。他听到的声音不好。他知道这么多。“好吗？”埃维说。

“好吧，”副驾驶一边拍手一边说。“我们没有时间坐在那里讨论这个问题。空投舱是为这种情况而设计的。它们会让你到达会合坐标。别无选择。我们需要弃船，现在就必须弃船。”

弃船。多利安解开皮带扣站了起来，鲜血涌到了他的头上。他不假思索地往前走，心跳加速。当他蹑手蹑脚地走向走廊时，狭窄的走廊似乎收紧了，在一个黑暗的洞里拉长了，这会把他们扔到黑暗的空间里。

又一次爆炸。这一次，多里安感到热从地板上席卷而来。

 

“现在！”副驾驶尖叫道。“在机组人员撤离之前，我得先把你们四个人弄出来。快走！”

其他人都跳起来，朝着降落舱走去。多里安先到了。他们在托米进行了几次空投模拟，这是多里安从未想过会发生的情况。这些空投吊舱主要由联合国安理会的轨道空投突击部队（Orbital drop Shock Troopers）操作，这些士兵经过专门训练，可以从高轨道部署。这就是空投舱所做的：将你从轨道抛入大气层，然后降落到一颗饱受战争蹂躏的星球表面。

爬进空投舱，把他的身体放进一个棺材形状的物体，这将被发射到现实空间，而不是虚拟空间，真是令人尴尬。

“面对舱门，系上安全带！”副驾驶冲维克多喊道。“没错。我会带你完成安全规程——”又一次颤抖。警笛声更大了。

-尽我们所能快。好的，按右手边的按钮，运行系统检查。完成后说清楚。”

多里安看着绿光螺旋穿过空投舱的系统，寻找缺陷。汗水从他的脸上滴落下来。他告诉自己：“这就像驾驶那个老飞毛腿骑手一样。”。那东西更摇摇晃晃。

它也从未离开过大气层。

系统检查已完成。多里安喊道：“清除”，加入了其他人的合唱。“现在我们把安全带拆了，”副驾驶喊道。“第一个在你的脚附近——”

多里安死记硬背地移动着，用拇指按着一个按钮，拨动另一个开关。空投舱亮了。航天飞机的汽笛发出尖叫声。

“我们准备好了！”副驾驶的声音似乎很遥远。“现在开始倒计时。”

一盏全息灯一闪而过，正好在多里安的视线中。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因恐慌而嗡嗡作响。

二十五。二十四。二十三…

除了他自己惊慌失措的呼吸，降落舱里的一切都很安静。寂静而黑暗。他知道外面有红灯，警笛声，血浆破裂的威胁。

十五十四十三…

多里安闭上了眼睛。他意识到了落舱的重量，金属和陶瓷的紧密挤压，以及任何其他可以防止他在穿过子午星大气层时燃烧的东西。

五四

多里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想起了盟约第一次袭击当晚他创作的音乐。

他的乐队成员。泽维尔、亚历克斯和雨果。他们都死了。

然后，他想到了雷米，他又害怕又恐惧，但从在布鲁姆河畔避难所出来时很安全。

他这样做是为了他们。

二一

有一个气喘吁吁的停顿。多里安认为吊舱出了故障。然后地板从他身下裂开了。

他摔倒了。

这就是他所意识到的，那种跌倒的感觉。他闭上了眼睛，抵抗着将他推向月球的力量，并试图不去想在他周围的大气层中发生的战斗。即使星盟没有专门向吊舱开火，一发散弹也足够了。毕竟，他们在训练中了解到，这就是联合国安理会使用这些东西的原因，因为失去一个人比失去整个团队要好。

多里安咬牙切齿。空投舱内的温度升高，一股令人窒息的、笼罩着他的热量，威胁着要勒死他。当火箭外层剥落时，他听到了陶瓷外壳发出的摩擦声。

证明他已经进入了大气层。

多里安能感觉到吊舱在减速，刹车滑槽按照程序启动。他长长地、颤抖地吸了一口气。

准备冲击在他的视线中闪烁着红色的字母，就在倒数计时的地方。

多里安听到了他后来意识到的声音，那是树枝在豆荚的侧面来回弹起的刮擦声。他与头脑中的眩晕作斗争，这提醒他正在从大气层中跌落。

准备冲击再闪现一次。然后-影响。

即使胸前绑着约束装置，多里安也被抛进了舱门。他咒骂着，摸索着释放。舱门发出嘶嘶声打开，并随着一道闪光向外爆炸，他挣脱束缚，跌落到森林潮湿的松软土壤上。他全身疼痛。他躺在潮湿的灌木丛中，呼吸着发射仓入口的烟雾，听着熟悉的森林沙沙声。在他反抗盟约的日子里，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噪音。现在听到这件事，他心里一阵震动。

最后，他坐了起来，眨着眼睛。吊舱被丢弃，外壳因进入大气层而焦黑。他在进去的路上撞到的烧焦的、折断的树上，烟雾袅袅升起，在昏暗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站起来，双腿颤抖，试图记住训练。

这些东西里面应该有武器。供应品。这个会是一样的吗？

 

这些吊舱不是为它们准备的，这意味着它们很可能是为真正的ODST或地狱伞兵准备的，因为他听到他们在基地呼叫。他现在明白了这个绰号。

就在这时，多里安意识到，他在部署前得到的步枪仍在航天飞机上，他必须把它绑在航天飞机的外壳上。他不适合当兵的另一个原因。

多利安把自己拖到吊舱上，试图从训练全息图中记住如何将其拆下来作为次要武器。他在敌人的领土上；在他去寻找其他人之前，他需要尽可能地武装自己。

一想到他们，他的胃就扭曲了。随着SOEIV的任何下降，都有失败的机会，不仅有可能被敌人的火力击中，而且吊舱在再入时会发生故障，或者速度不够慢，无法进行撞击。他记不清确切的百分比。但他们只有四个人。六个，如果你包括两个飞行员。

多利安蹲在吊舱旁边。它仍在从再入大气层释放出一波又一波的热量。这一细节在全息模拟中被忽略了，但只有一个锁可以按下。他在灌木丛中摸索着找一根棍子，然后用它把门闩弹开。吊舱外壳滑开，露出一支MA5步枪和一个补给袋。多里安抓起步枪，检查了200发子弹。补给袋里有几天的口粮、更多的弹药和军用通讯板。他扛着枪站了起来，把步枪夹在胸前。

然后他开始穿过树林，一直走到灌木丛中。这些动作立刻回到了他的脑海中。在逃亡前的那几个星期里，他有多少次这样做，在雨中艰难地跋涉？至少现在不下雨了，尽管很快天气可能会回升。多里安心里盘算着，雨季还剩两周左右。然后风暴就会停止，他们必须找到其他掩护，帮助他们对抗星盟。

狂风大作；多里安在前面闻到了一股燃烧的木头味。他移动得更快，避开低垂的藤蔓和平坦光滑的树叶。他想喊出来，让找到谁更容易，但他更清楚。他们本应该降落在树林深处，但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深。

他绕着一棵羽毛状的棕榈树，发现了另一个空投吊舱的阴燃残骸。舱门已经打开。多里安松了一口气。两个确定的幸存者。

一根树枝在他身后裂开了；他转过身来，发现自己用步枪对准了萨斯基亚，萨斯基亚害羞地举起了双手。

“对不起，”她说。“我只是想不偷袭你。”

多里安紧张地笑了笑，举起了枪。“你很好。很高兴见到你。你找到其他人了吗？”

“还没有。我刚出来。”她摇了摇头，头发散到脸上。“那……我再也不想做了。”“是的，”多里安说。“我也是。”

 

萨斯基亚蹲在吊舱旁边，将步枪从座位旁边的插槽中拔出。

估计她不会丢下它。“你注意到我们降落的地方了吗？”

多里安摇了摇头。“我有点担心死了，想不起来要查看确切的坐标。”

萨斯基亚探进吊舱的舱门，轻敲全息显示器。“我也是，”她说。“幸运的是，这些东西可以告诉我们着陆后的坐标。”

多里安从模拟中不记得这一点，但后来，萨斯基亚总是比其他人更了解武器和军事材料。这就是你父母为M820天蝎主战坦克【Chalybs Defense Solutions】工作时发生的事情。三个月前，他们的原型在逃离子午星时派上了用场。不过现在不会有了。

萨琪亚挺直了身子。“好消息是，我们降落在离最初降落点很近的地方。我们只需要朝前走”——她转过身来，指着——“那样。”

“我们到底在哪里？”多里安在她身边走了起来。

她说：“距离滨海布鲁姆以北约五公里。”。“在森林保护区的深处。”

多里安哼了一声。“现在没那么受保护了。”不过，在里面，他感到一阵紧张。

多亏了他和叔叔一起做的杂工，他对镇上的这个地区非常熟悉。他从来没有任何理由走这么远，进入小镇周围受保护的林地。这让他很警惕。无把握他喜欢知道自己在哪里。

尤其是在这里。这接近星盟。

树林又湿又密，杂草丛生，萨琪亚和多里安不得不在灌木丛中踩出一条路，用步枪的枪托刨去藤蔓。多利安已经习惯了托米的干燥空气，曾经熟悉的滨海布鲁姆的潮湿让他窒息。没过多久，他就浑身酸痛，满头大汗，仿佛过去十周他都没有接受联合国安理会的加速训练。

“我忘了这有多糟糕，”他宣布。

萨琪亚对他笑了笑。但随后，她的笑容消失了，表情也变黑了。她举起步枪。多里安立刻忘记了空气的厚重和腿的酸痛。他猛地转过身来，盯着她看的灌木丛，步枪已经准备好了。

“你看到了什么？”他尽可能地轻声说道。她摇了摇头。“有件大事，”她呼吸道。

多里安紧握着步枪，凝视着黑暗的森林。这是一道微光。一个影子，向他们移动。

“放下武器，”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多里安眨了眨眼睛。“欧文？”他说。

这尊雕像【不确定】从树上出现，身高两米，身披雷神锤盔甲，巨大的身躯，它的光敏涂层在潮湿的光线下柔和地闪耀，反映出周围杂乱的植被。这是新的，多里安想。事实上，这件盔甲总体上看起来与多里安记忆中的不同——它在过去九周里肯定得到了升级。

斯巴达人轻敲头盔的侧面，他的面罩关闭，欧文出现了，

 

他年轻的脸上满是伤痕和他眼睛里的冷酷的决心。

“你没事，”欧文说。“我们已经锁定了这一区域。我已经接上了埃维和维克多。我们带你去营地吧。”

“飞行员呢？”多里安问。“他们没成功吗？”

欧文抬头看着天空。“没有他们的消息。不过，他们不会来这里的。”他把头歪向藤蔓和光滑的叶子。“让我们帮你定位。欢迎来到布鲁姆滨海民兵【看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