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之月】对不起，我爱他 第十八章
待Pha给所有的猫洗完澡之后，奶奶的晚饭也做好了。Yo抱着Cupid不愿意松开，连吃饭时也抱在怀里。
“要是喜欢，就抱回去养吧。”Pha说得很随意。
Yo和奶奶都很惊讶，“你不是说不准别人养吗？”
“你不一样。”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像几颗细小的石子，落入Yo的心上，一圈圈的涟漪就此散开。Yo低下头，“还是算了。我养不好它，我已经害死了小胖，不能再害死Cupid。在这里奶奶可以照顾它。”
“傻孩子，想看它就跟你哥一起来，奶奶随时欢迎你们。下次来提前跟奶奶说，奶奶多给你准备一些点心。”
Yo甜甜地笑着道谢。
临走时，Yo又抱着Cupid拍了很多张照片，上车之后还一直在P图。镜片后的那双大眼睛像是黑夜里的猫眼一般，又圆又亮，仿佛聚集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小脸上更是泛出别样的光彩，美好得不似凡人。
“今天累吗？”
Yo摇摇头，“不啊。我喜欢猫，也喜欢奶奶，今天玩得很开心。”
“嗯，开心就好。下次再带你来。”
Yo靠在车座上偏头看向他哥，“你今天……”
“我今天怎么了？”
太过温柔，温柔得有些不正常，温柔得让我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现实还是一场梦。
前面恰好是一个红灯，Pha停下车，转过头来像是在等待Yo的答案。皓月当空，华灯初上，月光与灯光交错，却均不及Pha眼中的粼粼水光。
Yo逃避一般躲开视线，“绿灯了。”
“明明还有八秒。”Pha轻笑一声，待绿灯亮起后重新开动了车子。
“下午听到你们在说才艺表演的事，你要表演什么？”
一提起这个，Yo就有些郁闷，“还没有想好。我什么都不会，不知道要表演什么。”
“你不是会弹钢琴吗？”
“还是小时候学的，这么多年没有练过了——你知道我学过钢琴？”
“嗯。你们刚搬进来不久，有一次爸问过你，要不要买一台钢琴放在家里，所以我猜你肯定学过。”
“这么小的事你竟然还记得……”
不是还记得，是从来没有忘记过。
“如果你确定要表演钢琴的话，我可以帮你找练习室。”
Yo还是很没有自信，“可是我怕，我弹不好……”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弹不好？”Pha目视前方，平稳地操纵着方向盘，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相信你。”
Yo的脸突然热了起来。
“你不一样。”
“开心就好。”
“我相信你。”
Yo真的很想划开胸膛，按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Yo不敢再看他哥，把头转向车窗一侧。外面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在此刻都化作了过眼的云烟，Yo的意识里只剩下了那几句话，以及，那一个人。
许久没有听到说话声，Pha才发现Yo竟然睡着了。大大的眼镜歪在秀气的鼻子上，手里还抓着手机不放。大概是因为手指一直触在屏幕上，所以手机还亮着。屏幕里Yo朝Cupid撅起嘴，做出亲亲的动作。
Cupid，Pha在心里默念。
丘比特，希腊神话中的小爱神，六年前在我的心上射了一箭。不知道今天，它会不会把箭射向你呢？
虽然Pha已经把车速降到了最低，可最终还是要回到学校。就好像，梦再美，总有清醒的那一刻。
所幸此时的Yo尚在梦中，Pha也没有叫他，趴在了方向盘上，借着路灯的点点光辉，用视线代替手指，细细描绘过小孩的发丝，眉眼，鼻翼，和那微张的唇瓣。随后Pha又将脸埋进了手臂里，再看下去，他真担心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有人说，除了我们所见的这个世界，还存在很多平行空间。
那么，会不会有这样一个平行空间，那里的Pha，面对Yo时可以毫无顾忌地吻下去。在那个平行空间里，Pha和Yo可以坦坦荡荡地相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可以把这份爱情昭告天下。
Yo，我好羡慕那个世界里的我。
“哥……你，你睡着了吗？”
Pha抬起头时，眼里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收回，被Yo一览无遗。
Yo结结巴巴说道：“哥你、你怎么了？还是，我又有哪里做错了？哦对，刚才是我忘了，”Yo笑得很勉强，“以后不叫你哥了。”
Pha更是心酸，揉了揉Yo的头发，“以后你想叫什么叫什么。”
“真的吗？”惊喜从那双大眼睛里迸发出来，灿烂如烟花，Pha却只觉得晕眩。
“嗯，下车吧。”
Yo一口气跑上了五楼，Pha却慢得像一只乌龟，脚下仿佛坠了千斤。
能叫我哥哥，对你来说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吗？
可你知不知道，做你的哥哥，我付出了什么代价？
Pha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时，才看到Yo还没有关门。小脑袋夹在对面的门和门框中间，脸上红扑扑的，笑得眉眼弯弯，“哥，晚安。”
“晚安。”
Yo这才关上了门。
然后房间内传出了一声兴奋的尖叫。Pha站在隔音不好的楼道里，苦笑着摇摇头。
你这么可爱，让我下不去手，也让我放不了手。
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墙之隔的Yo把包一扔，拿着手机按下快速通话键，“Ming，我哥终于让我叫他哥了，我好开心啊！”
“是吗？那很好啊。”Ming也替Yo高兴，“你们今天去哪里了？”
“去了郊区，给很多很多猫洗澡，还认识了一位老奶奶。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小胖吗……”Yo一脸幸福地跟自己男朋友煲电话粥。聊完了自己的事，又问道：“你呢？说是去商场，买什么了？”
Yo这样一问，Ming才突然想起来。
一周年纪念礼物忘记买了。
Ming实话实说，“什么都没有买，半路上遇到Beam学长和Kit学长，然后我们三个就去看电影了。”
“这么巧啊！什么电影？好看吗？讲什么的？”
“恐怖片……”
讲什么的？Ming努力回忆，却也只记起来女主角鲜红的指甲。
那么在电影院的两个小时，他都看了什么呢？
深陷的酒窝，惊恐的眼睛，僵直的小爪子，蜷缩的小短腿，抵在自己肩上的那一头毛茸茸的棕黄色头发……
“Yo你今天累了吧，早点睡。明天还要排练。”
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Ming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身体，然后划开手机屏幕，翻出仅存的那张照片，按下了删除，界面上弹出对话框。
“是否删除此文件？”
“删除”“取消”
手指一直悬空停在“删除”上面，滞留的动作像极了手机里那只举着爆米花的小爪子。
屏幕由亮转暗，又由暗转亮，几个循环之后，Ming最终还是移动了手指，按下了旁边的“取消”。
夜已渐深，同一片星空下，照片的主人公为那部电影打下了满分好评；过分激动的小孩就连在睡梦中也是呓语不断；对面的哥哥还在进行天使与恶魔的抉择；花花公子对着身下的女人叫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命运的轨迹却紧紧相连，最后形成了一张繁密的大网，如同上帝画好的一张棋盘。每一颗棋子的每一步选择，都可能会导致棋局骤变。
人间太过吵闹，风只好吹着云朵挡住虚伪的月光，茫茫大地终于恢复了午夜应有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