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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区日报】命运的五分钟

2023-06-26 19:24 作者:子云咯咯哒  | 我要投稿

此为港区日报系列的基础设定之一,亦为主线剧情的第二章
由在下作于2018年7月26日,今为补全设定于B站补发

终于,可以休息了
细细的雨点落在我的脸上,绵绵密密,带着一缕又一缕动人的清爽。她一定喜欢这样的天气……我这样想着,延绵不绝的思绪顺着回忆渐渐流淌。她总是扯扯我的衣袖,然后偷偷地跟我说自己喜欢逆着风行进的快感,仿佛这一阵风能让她真正地像舰载机一样,展翅飞翔。
不过此刻的她已经睡过去了吧……不知道她在失去意识之前究竟在想些什么,不知道她最后的思绪里会不会有一片小小的落脚地专属于我。

我回忆着那天。那天过后,她总是一个人掩面偷偷哭泣,一边哭着一边跟我说她丢掉了整整十五架舰载机。她宁愿那天舰队丢掉的是她自己,她为此悲伤,她把面庞深深埋在臂膀里。我伸出双手,顺着她光滑的手背贴了上去,出乎我意料地,她躲开了,之后那双手灵巧地反过来,顺势抓住了我的手腕——
一滴一滴鲜红色的液体从指缝中渗了出来,沿着手背,循着掌纹,顺着两人的手臂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迅速摔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啪嗒”声。
“我们是凶手,我们杀了人,我们杀了好多好多人。他们被无情而冰冷的钢铁死死摁在海底,一步步被剥夺赖以生存的空气,在绝望中一点一点冰冷下去。”面前清瘦的女子衣着华丽,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摊落,她的眼睛神经质地瞪圆了,凑近点能感受到鼻息紧促,“我比你杀了更多的人,你说,我的姐姐,我们俩的罪孽要如何一较高下呢?我们谁的獠牙更锋利,谁更像丑陋不堪的恶鬼?”
她站起身,狂放不羁而尖锐刺耳的笑声响起,这笑声不安地颤动着,仿佛就要震碎她那已经脆弱不堪的灵魂。
“别说了,新的命令就要下来了。在你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前,我决不允许你倒下,也别继续让我听见这些疯狂的想法。”我拍了拍他的头,她的头上出现了一道红红的掌印,我皱了皱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她的笑声更加尖利刺耳。
那是我的痕迹。

她最后的思绪里……一定会有那位将军的影子。她总是在我面前提起那位坚韧的对手——他抱着机炮射击,任由滚烫的炮管将他的半个身子烧得不成人形。
我们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从家的港湾一路滴落,一路走,一路洒,血腥的味道漫过辽阔的太平洋。
我的船员们还在匆匆忙忙地四处跑动,不安的气息涌动了起来,我看了看海面,不祥的黑色已经让眼瞳不再清澈。
“你问过我,我们有什么可以做的,来求得被伤害过的人们原谅。我说我也不知道,我还严厉地呵斥了你,命令你不准乱想。”我转过身,黑压压的一片不是云彩,是前来宣判命运的机翼,“而当我想做出回答时,你已经听不到了,你们都听不到了……那就请允许我我告诉你们吧,让深受你们信赖的姐姐来告诉你们。”
“这是没有办法的。如此丑陋的罪责连辩护的必要都不存在,沾满鲜血的双手永远都无法得到宽恕。”我笑了笑,这段话很像我那群高喊荣耀的年轻舰员嘴里的鲁莽话语,“今天我们通通去死,这就是我们最好的偿还。”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谁说疼的,简直是不可理喻。一点都不疼……好开心,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奋力睁开双眼,呛了一口水:“如果我还有机会……重来一次……如果我们能像凤凰一样……如果我能和你一同化作……”不的话语突然停住,不可能了,没有这份宽恕。我也不期待,因为已经没有力气了。
“咯咯,咯咯,”我的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干硬笑声,“你们听,是姐姐在笑哦。”



“凰”与“鸾”
你说你叫‘凰’?”前的指挥官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撑着头侧身看着我们,身后的落地玻璃窗上就没几块好玻璃,就这样的指挥官麾下的部队俘获了我?我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快,如果我的舰身还在,如果我的护航编队还在的话,你这种……

“以前有过这种名字奇奇怪怪的船吗?还是说你又是哪里来的无名小船?”这位指挥官明显精神不太好,这家伙俯下身子,轻轻撩开了我额前的头发,并抓着这缕头发试图看清我极力隐藏的面庞。如果我的舰员有这种——
“放开你的手!”我尖叫了起来,我为什么还会醒来?为什么现在的我变成了人类的娇弱样子?我的舰身……如果让我找到我的舰身……
“放开就放开嘛,这么凶,明明是我把你从缄默舰队手里救回来的。”这家伙倒是无礼,要不是我的手被紧紧束缚在身后,他也不可能还慢悠悠的坐回去。
“纳尔逊,放开她吧,让我和她单独聊聊。”纳尔逊?她叫那名短发女子纳尔逊……怪不得看起来不像人类,她也是舰船上诞生的往日幽灵?我还以为只有我这种怨念深重的舰船才会孕育这种不可思议的存在。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吗?为自己冠以‘凰’之名号的小姐,”无礼的家伙双手捧起碗口粗的茶杯,咕咚灌了一口茶,“或者说,赤城号航空母舰?”
看向走廊里的纳尔逊一步一步离去,我的脚下一软,浑身颤抖起来。背后的落地窗洒下阳光,整个地照在我的背上,这让我想起晴日给我清洗甲板的场景……那时候我的眼中还有晴日。整了整衣服和头发,我忐忑不安地微微转过头去,用眼角偷偷看了看那个悠闲的家伙:“请原谅……”

“大概就是这样,反正我也被你所俘虏,我也没有继续在海上继续流浪上几个月后,又被那群黑乎乎的怪物抓走作为试验品的想法。”稍稍聊了一会儿,这家伙也没有表面上那么不通情理,很久没有人能跟我这样说话了——谁会没事坐在甲板上,跟一艘舰船有来无回地聊着天呢?很多时候都是舰船之间用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交流着。
“你决定相信我们,留下来同我们一起从你口中的怪物手里寻一个生存的机会?那可真是荣幸,能得到你的帮助。”面前这位家伙似乎很兴奋的样子,而我把这视作理所当然。当年的我可是闻名世界的航空母舰……闻名世界的……
“刽子手。”我没来由地沉寂下来,然后悄悄吐出一个短短的词。
身边的人也跟着没了动静,我悄悄地拿眼角扫了一眼周身,一双眼睛正在很近的位置看着我。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提起这些事情的。”我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位指挥官,我从未接受过这样的歉意,“不过接下来需要你去面对的人可不像我这样好应付。”
我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困惑。面对这个在我面前笑嘻嘻地挤眉弄眼的家伙,我反而不知所措。

“‘鸾’,出来看看吧,这是你的好姐妹。你们相识的年份可比认识我久远多了,带着你家姐姐在这片又脏又乱又狭窄的港区里,走走熟悉熟悉吧。”
“‘鸾’……”她也用了当年约定好的称号,我们用这个称号来遮掩可能遇到的麻烦。少女一脸不在乎地站在我的面前,我却如遭雷击,嘴巴一张一合缺什么动静都没有发出。
“‘凰’小姐你好,‘鸾’号航空母舰,向您致意。”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们第一次脱离了巨大的舰身,以人类的形体交流着,她的嘴角在我的注视下微微上扬,“请这边走,指挥官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你已经耽误了指挥官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宝贵时间。”
“没有没有啦,只耽误了区区四十分钟而已,”那家伙的语气还是贱兮兮的,眼角挂着泪痕的我却感激地点了点头,紧紧抓着身边少女的手走了出去,“这一个小时本来就是留给我们的新成员所用嘛。”
我带上了门,转过身,看向自称“鸾”的少女。拉着她的手,我的心中漾起久违的幸福。


逃离命运的五分钟

“我已经知道了,当时的境况并没有允许姐姐成功逃离。”楼梯上,鸾轻轻说了一句。
“嗯。因为那命运注定的五分钟,我们注定逃无可逃。最后的机会已经错失了。”我应答着,在眼前人的背影下,回忆起当年的种种景象。
“借口。是姐姐愚蠢的借口,本来就不存在逃不逃得掉一说,从我们开始战斗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无法回头了。”鸾的脸上满是麻木和冷漠,还有不知从何而起的愠怒,这不是我认识的她。
“你怎么了?以往所有的磨炼与难以忍受的抉择,都是我们一同承担,今天也请向我倾诉,好吗?加贺?”我晃了晃紧紧相握的手掌,试图取得她的回应。

“别这么喊我。”她甩开了我的手,“现在我是‘鸾’,青鸾的‘鸾’,就像我们起初约定好的那样。”
“历史已经翻过去一页,现在的我们终于变成了梦中的模样,‘鸾’和‘凰’,”
不,请别这么说,我们没有被原谅,但她却没有顺应我的祈求而停下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我,和姐姐。我们已经可以忘记过去了,我们已经可以拥抱……新的世界。”
“‘鸾’,你究竟怎么了?”我凑过去盯着她的眼睛,浓浓的酒味灌进了我的鼻子,她的眼睛空洞洞地,什么也没有,“你究竟怎么了?回答我,我以一航战旗舰的身份命令你,回答我!”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我一愣神,火热的感觉蔓延开来。

“少拿以前的身份来命令我,一航战?你还记得你刚刚在指挥官面前怎么形容自己的吗?”鸾放下手,指着我的鼻子,“一航战都是刽子手!你如果还是一航战的旗舰,你就永远是刽子手,浑身鲜血的魔王!”
“不,不……你学坏了……你酒喝多了。来,听姐姐的话,冷静,冷静……”我冲过去抱住了她,她奋力想要推开我的双臂。疼痛感传来,但是我更加担心眼前的鸾。
“姐姐?姐姐!”她突然安静了下来,双臂也失去了力量。“嗯,我听姐姐的话……有姐姐在……纵使有一天被正义找上门来……纵使被刑刀四分五裂……我也能坦然面对。”
怀中的少女瘫软了下去,我也跟着重重地落在楼梯上。

“又浪费了我五分钟,五分钟又五分钟,”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五分钟决定了命运,你早就是这么想的,对吧?”
“可能我们早就知道审判会到来,只是大家都不愿意承认罢了。她说得对,多五分钟,多好多好多个五分钟又怎么样?”我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仿佛这样能让气氛变得轻松,“从来都没有机会,去走上逃离命运的五分钟。”
楼梯上方的指挥官一脸严肃,脸上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姐妹间的麻烦,就需要你们自己去解决了,我帮不上忙。待会去问问声望给你们安排的住处在哪里,看好鸾,别让她乱来。”

我点了点头,架起鸾,背着她的酒壶,向安排给我的寝室走去。一步一拐,其实这样也不错。
五分钟,又长了一点点。



回忆
“好点了吗?鸾?”看着身边刚刚睁开眼睛的她,我松了一口气。以前只见过病房里医护兵为了照顾伤员跑来跑去,真到自己动手还是慌慌乱乱的。
“凰姐姐。”鸾轻轻叫了一声。我的脑海又一次被记忆填满,这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一幕幕。

那一天以后,加贺的身体每况愈下。为了安慰眼前饱受折磨的加贺,作为一名不称职的姐姐,我不惜用谎言去欺骗她。
“总有一天我们会脱离这具沉重的舰身,我们会像船员们口中家乡的少女一般,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踏着落满樱花的小路,一步,一步。”
“那么姐姐,那个时候,我们还会是姐妹吗?”眼前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奇迹般的期盼,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别人会怎么称呼我们呢?我们的名字都好沉重啊,念起来又那么难懂。”
“嗯嗯,那就跟姐姐做个约定,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就叫自己‘凰’,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十分高贵又不失色彩呢?”
“那我要叫‘鸾’,姐姐是凤凰,我就是青鸾,我们一直都会是姐妹,一直都会是!”
“姐,姐!”她笑着,笑得分外甜美。
没有拉勾勾,因为两双漂亮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我们早已习惯将双手藏在袖袍里。
两位从外表看上去高贵而又纯洁的少女,站立在被炮火沾染得乌黑的海水中,鲜血流淌,她们却沉浸在天真的幻想中,并梦想着有一天能洗脱罪恶,能获得新的生命。
全然不顾身边战争的怨魂正在嚎哭。
这就是约定的真相,我们别无他法,我们只是依附于舰船的软弱灵体。
疯了,我们都疯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条铺着樱花瓣的小道,那绝不是故乡而是地狱,走在上面的身影绝不是纯洁的少女,而是魔鬼。
赤城和加贺,不祈求你们的原谅,因为我们罪无可赦。

“别这么喊我,这是错误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脸板了下来,“你告诉姐姐的,命运的五分钟,不过可笑而软弱的谎言。”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们从未逃离罪责,我们甚至不敢面对。”鸾站在我的面前,笑了笑。
“赤城,加贺。这样的名号永远无法再提起了,那不是我们的名字……”我抱着头蹲了下去,慢慢念叨着。
身后传来温暖的感觉,拥有身体不久的我感受到的第一次拥抱。
“姐姐,我们从未走出来,这五分钟,我们走了好久好久。”
我以拥抱回应,但这次我感受到的的并非加贺的气息,被我拥抱的身躯像太阳一样温暖。
是这片港区。



走过
在这片港区的时光一点一点走过,我和鸾仿佛见到了梦中的美好光景。
J国的伙伴们一个一个从敌人手中被夺回,一次次哭泣,一次次回忆着过往。时间上留下我们的痕迹,但走出这丝痕迹的人却远远珍贵过时间的典籍。
训练场上存在着我们的身影,这种叫做舰装的装备在夕张的努力下一天天变得更加强大,当然,也感谢指挥官提供的资源调动,不过我才不信那个笨蛋脸上心疼的表情,我们手中实力的提升对于他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更多资源,更安全的海域……
生活区也有我们的一角,U国以列克星敦为首的家伙们都十分热情而活泼,但她的妹妹萨拉托加又颇为稳重而端庄,真没想到她们姐妹会是这样的性格……G国的宿舍谁都能进去,反正到处都是酒瓶的客厅谁也不会愿意多呆哪怕一刻。
港区的小路上也走过了我们的痕迹,天龙姐妹,吹雪家的小姑娘,五航战的废……的讨厌家伙们。路边的小树还不曾长高,所以当风吹过的时候,能看到路上我们的裙袍随风而动。而我和“鸾”,也在这片港区的庇护下学习着新的战斗方式,熟悉着自己全新的身体和生活。
走在这条温暖小径上的少女,也并不狰狞,我这样想着,开心地看着超出自己预料的奇迹生根发芽。
温暖的臂膀怀抱着我们,直到刺耳的尖啸将我们拉出梦境。

她们又来了,曾经俘获我们,将我们作为试验品唤醒的邪恶存在,缄默舰队。

“这五分钟,我们走了好久好久。”的确,仿佛就是一抬头的事情,我已经换上崭新的舰装,已经与航母编队的小姐们一同奋战了许久,而今天,我又一次念叨起这句话“但是我们依然没有认清楚……我们的五分钟,究竟在哪里。”
“凰姐姐,发什么楞呢?曾经的破坏者,屠夫,刽子手——”鸾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不管我们曾是什么,今天,请让我们在战场上重新证明自己,带着过去的罪责。也许我们可以拥有守护这片温暖港湾的能力与荣誉。”

“守护不仅是能力,也是一份荣誉。”我把这句话反复了很多遍,没有人教给我这个,曾经的舰员们也不懂这句话。但我觉得很有道理,我反复地咀嚼着这句话,向航母编队的方向驶去。
这个念头不属于过去,属于现在我的我自己。



染血的幻想之洋

漫天的烟尘,是谁的偷袭让我们如此不堪?过去的我们……也曾经成为这幅场景的凶手吗?
“凰,指挥官在我这里,请放心。” 身边的狮笑了笑,却并不带着哪怕一丝轻松愉快,“指挥官醒了过来,他本以为自己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就像用旧的SBD,可以去好好休息了。”
“指挥官,您还好么?”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正在背着指挥官飞奔向安全的地方,“海伦娜让我赶快送您去医务室。”
“不,去临时指挥室。”指挥官看了一眼指挥室的方向,满天的轰炸机和和刚刚的爆炸声已经宣告了指挥室的结局,“都乱成这样了,不能没有我。”
“遵命。”狮调转方向,背负着指挥官以惊人的灵巧的炮火中穿梭着。

“港区主建筑遭到袭击!损毁情况和人员伤亡未知。”
“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夕张报告,你们提供的数据经分析为大凤级一号舰‘大凤’。”
“那是大和,罗德尼,不要小看她,与我一同合围。海伦娜小姐,请为我们提供支援。”
“滚远点,你们这群怪物……没有人能突破欧根的防线,没有人。”
“厌战注意保护二号码头的伤员,Z21和Z22已经在那里强撑十几分钟了。”

“还在发什么楞呢?”不是鸾的声音,不是她,这句话我已经听从鸾的嘴里得耳朵都要生茧了,却如此生疏,“我以列克星敦的名义要求你们,立刻随我返回战场。”
轰鸣声响起,没有人指挥,我只能听从身边这位航母舰队旗舰的指挥——虽然她经过思考,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注意。
“没时间了,必须立刻发动空中支援,拉紧我的手,我会短暂地沟通‘幻想之洋’,为你们带来短暂的增幅,”列克星敦的眼中泛起深蓝色的光芒,“遥远的记忆,请允许我连接纠葛在一起的过去与未来,‘航空战术先驱’发动!”

这是什么意思?蓝色的光芒在我的身侧流动,没时间了,我必须——
“停下来!萨拉托加不能冒进,注意掩护赤诚的舰载机编队。”
不,不够,我需要能够扭转战局的力量。我开始像之前随着夕张指导的那样,把自己的思绪沉浸在深蓝色的液体中。之前的尝试都失败了,我的内心是如此的混乱动荡,无法像列克星敦姐妹一样与液体共鸣,发挥出源自记忆的力量。今天我祈求……一份奇迹,赤城从来没有求过别人,哪怕是最终一战前也没有。但是此刻唯有奇迹能将我们从大凤的攻势下撑起这片天幕。
庞大的信息流从深蓝色的液体中涌出,在我脆弱的身躯里冲撞着,咆哮着践踏着,转瞬顺着眼角和嘴唇流出,只留下阵阵余痛。回忆中只有怨恨,我自己的,我手下亡魂的,身边姐妹的,船员们的,这份怨恨让流经身体的“幻想之洋”液体都染成了血的颜色。
看着血红色的双手,摸了摸眼角留下来的红色液体,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发粗重。
现在的我,一定像个真正个恶魔了吧?也罢,这是命数。
“真是没用,到最后还是沾满鲜血的屠夫。”加贺笑了笑,“一航战……来自地狱的刽子手,杀人魔王。”
一字一句流入脑海,刻在心上,鲜血涓涓流淌。
“但这不代表我失败了,对么,我的加贺?”我抬起头,微眯着两眼笑了起来,两行鲜红的液体从眼睑下涌出,划过脸庞。
身边已经不再是鸾的加贺笑了笑,没有来接我的话,只是的口中轻轻念叨着,“约好要再次相会,你却为何,了结自己,只剩魂魄归来……”

这一幕,恰似那短暂的一刻。请感受来自记忆中那位赤城的力量吧,这是命运的抉择。我再一次紧紧握住身边萨拉托加和列克星敦的手掌,红色的液体仿佛有生命一般,爬上了两人的舰装,起飞的机组都镀上了一层鲜亮的血红,天幕都被这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攻势所染红。
“一航战,纵然振落鲜血,也请再次展翅高飞。奇袭,发动。”

本来我已经绝望,列克星敦和萨拉托加的机组散落了一地,鸾也在最后的时刻死死支撑着。眼看着我们就要顶不住大凤的攻势,的确,毕竟是领先我们那么多年的航母,输给她……也正常咯。大不了再次闭上眼睛,付出生的代价本来就是我们的宿命。
没错,时至今日,软弱的面具还没有被我摘下,我还是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于……命运。

列克星敦也已经开始丧失了最后的希望,但是她不愧为航母编队乃至整个港区的核心领袖,她在最后的时刻还在联系指挥官,让指挥官赶紧逃离。可惜已经没有办法了,我摇了摇头,这就是命运吧。
港区里的各位都还在奋力作战,可是真的有胜利的可能吗?
如果没有可能为什么还要奋力挣扎呢?我抬头望去,却被一样东西抓住了思绪。
已经被炸毁的指挥部露出一截残破的楼梯,那里是我与鸾的重逢之所。
我突然有个想法,这是我不曾拥有的。
我不想让那个地方毁灭在炮火中。

血红色的光芒在我的双眼中流动,我是如此的渴望,我用尽全力释放着自己渴望的情感,因为我从未感受过如此炽烈的渴望在心中奔涌,这并非怨恨的践踏,而是我在用尽全力,和怨恨一同咆哮。
我和鸾,犯下的滔天罪行。
指挥官,直到最后还坚守岗位,直到此刻港区还拥有着成体系的抵抗力量。
列克星敦,她发誓自己不会倒下,至少不会在指挥官之前。
我的姐妹们,港区的抵抗力量……
回忆涌来,由远而近,从太平洋到港区,从历史书的钢铁战舰中到这片港湾中的少女款款而来……我渴望,这如同餐厅里的水彩画一般温暖的小小港区里,一切都会平平安安。

这场日后被称为“南洋基地保卫战”的行动,被我深深地刻在心中。我不可能与过去的自己决裂,那是懦弱,但时间证明了我作为一艘战舰,可以用我自己而非曾经操控者的意志,翻开新的一页。



阴影中的战争
“最后还是摆脱不了命运,我们俩永远是一航战,加贺,赤城,谁都无法摆脱。”坐在废墟中间看着维修精灵跑来跑去,加贺大口大口灌着酒,让酒精麻痹着脆弱的神经。
“以后还是叫我‘凰’吧,毕竟这两个名字……太过刺耳。”我慢慢地说着,此刻已经是夜晚,三天前的战斗将这里破坏得面目全非,万幸的是损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至少该修复的东西都还有得修复。那个笨蛋还笑嘻嘻地说这是亡羊补牢,看那样子没个半个月是起不了床咯。
“凰姐姐,可真是个胆小鬼。”鸾还满不在乎地灌着酒,似乎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也别喊凰姐姐,”我顿了顿,停住了前进的步伐,并把右手稳稳地搭在箭袋上,“请先告诉我,你是鸾吗?”

“当然……”不等我开口,加贺就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抵在墙上,我没有机会抽出箭羽。
“没有什么当然,舰娘的性格继承自船员,在别人眼里我们俩不是危险分子已经很幸运了,”她死死抵住我的衣领,我一脸微笑地说着些听上去摸不着头脑的话,“我们是屠夫,是凶手,是杀人魔王。”
“但这不代表我们不敢直面这些称号。不能背负这一切生存下去的才是行尸走肉。”我狠狠的一脚蹬在面前这个藏在一副假皮囊的家伙腰上,“其实说这么多也没用的,按照道理说来,当年的我们毕竟只是武器。”
“所以,鸾。”我摸了摸她的头,她没有躲开,“曾经的你说得对,直面过去,才能有未来。”
“这一切是你教给我的,我今天也教给你。”趁着对手愣神,暴风般的箭羽擦着她的脸死死地钉在墙上,空气中传来箭支抖动的嗡鸣,月光照在二人的脸上,只不过现在迷茫与坚定的神情已经掉了个个儿,“所以现在这个不愿面对现实,拼了小命想要变成‘鸾’的小妹妹,是哪位呢?”

“加贺,也就是你的鸾妹妹,在我们手上。”眼前的人把刀收了回去,“她对你很失望,如果我把‘一航战’归来时你那副面貌给她看,她说不定也会心疼到激发出这份怨恨的力量。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慢着,你就想这么走了?不留点什么?比如你的名字或者别的什么。”我的舰装已经展开,箭在弦上,机组在在准备着,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我轻松地打趣着,“哪怕留一句‘竜神の剣を喰らえ’呢?”
“没有必要了,你的妹妹被关押在缄默舰队的核心区域,那是你们未曾涉足的领域。”眼前的人已经隐去了面庞,“你的机组不可能有那种起飞速度的,所以再见,凰姐姐。”

“请留下来吧,至少让我从你那具用加贺破碎的记忆所制作的深海躯体中,找到一点点她的消息。”我微微闭上眼睛,酝酿着一些关乎回忆的力量。
“你做不到,你这个软弱的家伙。”带着加贺面庞的陌生人笑道,但随后她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但这不代表我失败了,对么,我的加贺?”睁开眼,像列克星敦一般深蓝色的光芒在眼睛中缓缓流动。
“不再为了逃离命运而行步匆匆,不再为了躲避命运而于迷茫中漂流,”深蓝色的箭羽射出,机组在如同流星一般的箭羽一侧飞舞,“只为在命运到来前的短短片刻追寻所爱之物,用尽全力去守护,命运的五分钟,发动。”


姐姐等你
前方的罐体里飘着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那是加贺小小的一块碎片,那个渗透进港区的冒牌货手中仅存的线索。
安安静静的房间,夕张都已经去休息了,此刻只有我们两人。
我一定会将你带回来的,我发誓。
姐姐与妹妹。
赤城与加贺。
凰与鸾。






作者碎碎念:
这篇文……算是给世界观里J国舰娘的存在提供了解释和理由,毕竟是非常容易涉及到矛盾的点,我也希望用更加合理的方式去处理。
J国舰娘并没有能力斩断过去(因为往日的回忆是舰娘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所以“寻找完完全全属于本身少女的意志”作为她们唤醒自己的方法,也是我个人的一个处理手段。
开了这个头胆子也大了,以后会有更多J国舰娘登场,比如爱说梦话的凤翔,找不到妹妹就心慌的翔鹤,为了证明自己而要强却总是失败的瑞鹤……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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