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 并蒂莲 第六十八章
小白文笔 私设如山 ooc预警 围着天灾展开的恩爱日常
第六十八章
“轰隆隆!"紫白色的闪电伴着雷声照亮昏暗的房间,惊醒了床上的小人儿。
温客行掀起床帘看向屋内唯一亮着的烛台,烛台旁边的刻漏告诉他此刻已是辰初。
‘竟那么晚了!’温客行有些惊讶,果然是昨日太累了,竟比往常晚了半个时辰,若不是这惊雷,恐怕还要再睡一会儿。
枕边人被烛台的火光照了一下,有些困扰地动了动,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温客行摸摸肚子,感觉有些饿了,便蹑手蹑脚地掀起被子准备起身。
“阿温?”周子舒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有些疑惑:“什么时辰了?”
“辰初了。阿絮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再睡?”温客行低头柔声问。
“不了,今天得去堤上看看。”周子舒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像条无骨的懒蛇一样趴在温客行身上:“这雨是越下越大了,不妙啊。”
温客行拉了拉床头的绳子把床帘收起来:“先吃点东西吧,待会问问情况。”
“嗯,你手怎样了?”周子舒关心地问。
温客行动了动右手,感觉一下:“不痛了,应该是消肿结咖了。”
“那等一下拆了吧,药都吸收了。但还是不要碰水好些。我之前在南疆带回的蟒皮,他们用边角料做了两对手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我看看在不在这次的包裹里。”周子舒说着就下床准备去翻翻包裹。昨日他们快马赶来,只带了几个小包裹,大件都留在石锦县让四个侍卫慢慢驾车送来。
温客行伸手拉着他:“阿絮,你先穿衣服,雨天阴凉,小心风寒。我知道在哪个包裹,我待会去拿就好。”他两的衣物都是他收拾的。
两人穿戴整齐后,周子舒到门口吩咐人准备洗漱,温客行则去找蟒皮手套。
“怎么不在,我记得是放这个包裹啊?”温客行一边翻一边絮絮叨叨的。
侍卫把洗漱用品放在架子上退出去,周子舒边清洗边问:“找不到吗?”
“不应该啊,明明放进来了。”温客行干脆把整个包裹都倒了出来:“啊,找到了。”
“那你先洗漱,我待会帮你拆绷带。”周子舒把漱口的盐水递给递给温客行,温客行乖乖接过。(据查,我国宋代就有了牙膏,但成分都是药材,小孩子反而不适合常用。)
一番折腾后,小半个时辰就没了,两人已经饿得有些难受了。
“饿!这小孩子就是麻烦,一顿不吃就饿得慌。”温客行嘟囔。
“吱吱吱”“嘶嘶嘶”下人正摆好晨食,两小家伙便来了。
周子舒问停在他肩膀上的绯:“你们吃晨食了吗?”
点头:“吱”吃过了。
周子舒又问:“我们今日要到堤上去,你们要不要去?”
“吱”不去!
“嘶!”要去!
绯不喜欢羽毛被打湿,瑶却喜水。
温客行打趣:“要不你们先统一一下意见?”
瑶小尾巴挠了挠小脑袋:“嘶嘶嘶”那就不去了吧。
周子舒看了看电闪雷鸣,乌云压城的天地:“嗯,你两待这里玩吧,雨太大了,我留两位侍卫陪你们玩就好。”
两小家伙乖巧地点点头。
温客行让人取来一个小碟子,给两小家伙夹了一些水果和点心:“再吃点?”说实在的,到目前为止,温客行和周子舒都不知道这两小家伙的食量如何,每次投喂都能吃下,仿佛没有底线。
“嘶”“吱”好。
“这瑶柱粥不错,阿温你试试。”饿了那么久,一碗热粥下肚,周子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我试试。好吃!比在京城吃到的要新鲜。”温客行评价。
周子舒笑道:“毕竟近海,不过等这运河成了,以后就能在京城吃到同样物美价廉的海产了。你再试试这个虾饼。”
“好大的虾仁!不过早上吃有些油腻了。阿絮,这里的知州你有了解吗?”温客行边吃边问。
周子舒想了想:“不多。上一任的知州因与世家勾结,收刮民脂民膏,私吞维护堤坝的银钱,被查办。他临危受命被调过来。这两年在百姓中的口碑还不错。”顿了一下,又补充:“他是郭太傅的门生,郭太傅对他评价颇高。”
“郭爷爷啊,那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虽然自家祖父与郭太傅是相爱相杀的死对头,但对郭太傅的眼光和为人,温客行还是肯定的。
“嘶嘶嘶!”温温子舒,要吃虾!
温客行只好把饼里面的虾仁挑出来:“一人一个,不许抢。”
“嘶嘶嘶”“吱吱吱”好吃!还要!
温客行嚼着没了虾仁的饼:“不给!想吃虾仁让人给你们做,饼都不好吃了。”
“嘶嘶嘶!”温温小气鬼!
温客行用一根手指推了推瑶:“敢说我小气,虾仁没了!”
瑶直挺挺地躺下:“嘶嘶嘶!”我受伤了,没有虾仁好不了了!
温客行伸出玉指按住瑶像搓粉条一样来回滚:“虾仁没有,蛇羹要不要试试?”
周子舒撑着脑袋笑看温客行和瑶胡闹,虽然窗外狂风怒号,大雨滂沱,但他此刻的心情却是如此的轻松。
…………
轻松过后,又要办正事了。
“现在情况如何?”知州衙门的三堂里(三堂:日常办公和接待上级的场地)里,周子舒面无表情地问俞知州。
一脸疲惫不堪的俞知州言语中满是忧愁:“目前情况还好,河水还差两尺余高才会满堤,局部地势低的村落已经组织撤离。但上游雨势也在增强,不出三日恐怕就撑不住了。然下官组织能人看过天象,这雨恐怕至少还要下四五天。”
周子舒翻看着手中的数据,温客行则看着桌上的沙盘。
温客行接着问:“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俞知州苦着脸摇头:“只能尽量用沙袋加高堤坝,然后组织百姓把重要资产往高处移。”
周子舒食指敲击着桌面,富有节奏的声音每一声都落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现场越发沉默,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响声,似乎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俞知州愧疚地低下头,是他辜负了圣上与百姓的信任。
温客行指着沙盘明知故问:“打通这节支流能极大缓解闽江的压力,我记得这在运河的规划图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是有什么困难吗?”
俞知州解释:“这段工程去年年中就开始了,但底下岩石众多,进展艰难,即便加快了工程速度,预估也还要半个月才能完成。”
周子舒啪地一声重重放下手中的折子,众人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挺直身体。
周子舒厉声呵斥:“工程困难为什么没有请求工部协助?按照规划,这段工程理应在上个月完成。福州本就是洪灾多发之地,这段工程的重要性难道还要给你们解释吗?如今暴雨如注,新的洪灾就在眼前,你们却拿不出任何有效方案,你们对得起圣上与百姓的信任?”
俞知州等人战战兢兢地跪下:“殿下息怒!”
周子舒冷笑:“息怒?尔等何不让老天爷息怒,免了那洪水。”
众人匍匐在地,不敢吱声。
温客行皱着眉看着这群人,实在有些失望。
“报!”门外传来小吏的禀告声。
俞知州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周子舒,周子舒点点头。俞知州赶忙让小吏进来。
小吏进来后看见自己的各位长官都跪倒在地,最上面是两个小仙童,仙童身后十几名俊郎的冷面侍卫,一时愣了神。
温客行问:“可是有什么急事?”
小吏回神连忙跪下:“禀告大人,百姓中突然谣言四起,说洪灾即将来临,各位大人已经抛弃福州离开了。虽然只有小部分百姓相信,但现今已经闹得人心惶惶。”
“啪!”温客行右手重重拍在桌面上,咬牙切齿地说:“瓦格剌!”
众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远在天边的瓦格剌,但也不敢多问。
周子舒连忙捧起他的右手,心疼地责怪:“你干什么?伤还没好呢。”
温客行一肚子气一下子就消了:“没事,你刚刚不是看了吗?那么小的伤口,都结疤了,裂不开的。”
周子舒刮了他一眼:“那也不许乱用手。”
温客行只能哄着:“好好好,我的错。阿絮别生气!嗯?”
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有些同情还跪在地上的官员们。
“咳咳!”周子舒咳了一下,正色道:“现在,所有人随本王到堤上去。”
“是!”
临出门前,温客行突然心有所感,看向自己院子的方向:“谭骅,你去把两小家伙接过来,就说我的意思。”
谭骅虽然疑惑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还是顺从地去接两位小小姐。
周子舒疑惑看向温客行,温客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解释:“就是突然直觉告诉我应该带上她们。”
周子舒点点头,他们毕竟算是修道的人,绝不能轻视突如其来的直觉。
过了一会儿,谭骅带着两小家伙归队。
。。。。。。。。。。
知州府衙的大门缓缓打开,几两马车从中驶出,最前面那架马车豪华非凡,两侧有十几名穿着蓑衣的高大侍卫骑马守卫。
道路两旁正冒着雨清理自家门前杂物的百姓警惕地看着车队,唯恐他们真的要抛下全城的百姓。
温周两人掀起背风一面的车窗看向外面。街上已经是内涝严重,积水已达成人膝盖高度,水里满是污秽与杂物,发出阵阵臭味。百姓用沙袋堆在自家门前,防止污水进入房屋。
“小孩?是不是仙童郡王?仙童郡王来了!”“,太好了,我们一定能平安度过!”几个百姓高呼,街上的人都开始兴奋起来。
温周两人叹气,他们自己都没这个自信呢!心里这样想着,但表面还是镇定地向百姓挥挥手,周子舒更是用内力轻声说:“不用担心,无论结果如何,本王与各位大人都会与大家同在。”
平稳的声音传遍整条街,稍稍安抚了恐慌的百姓。
关上车窗,周子舒感叹:“无论何时,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温客行推了推一旁的瑶和绯,两小家伙非常有眼色地飞到周子舒肩膀上,又是蹭脸又是撒娇的,心中再多的感叹都被蹭走了。
温客行搂住周子舒,玉指逗着瑶的小尾巴:“我们不正是为了让他们少受一点苦而努力吗?”
周子舒豁然一笑:“尽人事吧。”
温客行呆呆地看着周子舒的笑容,就算是相处了近百年,他依然无法不为周子舒的容颜而倾倒。
周子舒失笑,伸手点了点温客行鼻尖:“呆子。”
温客行不以此为耻反以此为荣,嬉皮笑脸地说:“因为我的阿絮腰细腿长, 国色天资,艳若桃李啊。”
周子舒抬起温客行的下巴:“这句话温小善人岂不是更合适?”
温客行大言不惭地说:“所以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嘶嘶嘶”肉麻,不要脸!
温客行揪着她小尾巴提起来:“嗯?再说一次!”
瑶稍稍使劲,滑溜溜地窜到另一边:“嘶!”不要脸!
温客行挽起袖子:“我非抓到你不可!”
一人一蛇围着周子舒转起了圈,周子舒无奈地摇摇头,拿出一本书打开,绯跳到他怀里也探头探脑地跟着看起了书。
风雨无情,人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