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苍歌)谍中歌:谋爱(二)

春寒料峭时节,李残阳完成量子兽实人化,哨兵面显现,府中纷争再起。
“君儿,待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出来。如果你没有与他们相敌的力量,再多的意气相争都是送命符。薇霁,你看着君儿。”杨含烟听到李残阳分化为哨兵的消息之后,心中就有了预料,她叮嘱着自己的量子兽看好杨宁君。
“杨含烟,谁允许你欺辱倩儿和阳阳的!”李泷泽气势汹汹地闯入小院。
杨含烟依旧一脸冷漠,看到李泷泽脸色更加难看,“呵,不过是一个妾室一个庶子,两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李泷泽,你以为你走上今天这个位子凭得是什么?你的实力?可笑至极!若不是十四门派为了安抚我,你以为他们会多看你一眼!”
“若不是你,我的倩儿怎么会是妾!你这个破坏我们感情的贱人!我打死你!”李泷泽恼羞成怒,从身后拔出长枪要对杨含烟动手。
“你带着长枪来,不就是打定主意要与我撕破脸吗?李泷泽,你天生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杨含烟握住李泷泽的枪锋,不管手中的鲜血。
“杨含烟,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长歌门第一向导吗?你不就是记恨我杀了你的心上人吗?他技不如人就该死!”李泷泽笑得轻蔑,满目不屑。
杨含烟反手夺下长枪,心中愤恨更甚,“分明就是你这个小人暗中给他下毒!否则邢哥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这个败类!”
杨含烟与李泷泽赤手空拳打了起来,可她到底是女性向导,比不过李泷泽作为男性哨兵的实力,被按在了地上。
“之前留着你,不过是拿你和你生得小疯子做后备。现在阳阳显现哨兵面,你们也就没有用了。让我想想,长歌门第一向导,青玉流平遍半个江湖是吧,碾碎你的手骨,连带着你和那个孽子一起卖到花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骄傲到哪里去!”李泷泽用脚碾着杨含烟的手骨。
聂倩儿拿手帕抚着嘴,遮住嘴角的笑意,“姐姐的性子真是倔啊,居然一句痛呼都没有呢~”
李泷泽闻言加重了脚上的动作,杨含烟疼得冷汗直冒,依旧一声痛呼都不肯发出。
“晕了?真是个废物!倩儿,阳阳,我们走,马上就没有碍事的人了。”李泷泽一手搂着聂倩儿,一手牵着李残阳,心情颇好地离开了。
“含烟!”薇霁冲了出来,扶起杨含烟,“手骨完全碾碎了,这个混蛋!”
杨宁君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娘亲,眼中的恨意逐渐沉淀,“总有一天,我要他家破人亡,遭受万人唾弃,死无全尸。”
“君儿!”薇霁呵斥道,“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无论发生什么,我与她都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
“可是好人没有好报!”杨宁君打断薇霁的话,气得眼眶通红,眼中的泪水打着转转,“君子受罪,小人得势,薇姨,你看看这个世界,他没有公平!若有朝一日我也能成为人上人,我也要生杀予夺,唯我独尊,要这天下人跪服!”
“啪――”薇霁一巴掌扇上了杨宁君的脸。
“你娘九死一生把你生下来不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祸害天下的!”薇霁语气带着哀痛,“君儿,不要成为李泷泽那样的败类。这世上,总是有好人的。善与恶就像镜子的两面,永远不要让恶的黑暗遮掩住善的光明。这污浊的世界,总要有个人把光传下去。正义虽然会迟那一两刻,但他永远不会缺席。”
杨宁君垂下了眸子,口是心非地应到,“薇姨,我知道了,我不会胡来的。”
天色渐暗,杨含烟醒来,召回了薇霁,与杨宁君用了饭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逐渐失去了意识。
“这女人和小孩就卖给你们了,这两个底子可不错,好好培养一下,接客那可是大买卖!”
杨宁君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李泷泽如是说道。卖?他要对我和娘做些什么?可是很快,药效再次上来,他又晕了过去。
“呵,好好享受你们的时光吧,那里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杨宁君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杨含烟的身影,只是隐约听到说话声。
“哟,跟我装死是吧?真倒胃口,这女人赏给你们了。”
“该死!你这个疯女人知不知道妈妈花大价钱买你回来就是为了你这张脸!手骨碎了还这么嚣张,扔回去!这满脸血,妈妈我看着就心烦。”
“吱呀――”门开了。
紧接着,杨含烟被推了进来,杨宁君急忙上去试图支持住娘亲的身体。
“这么不老实,老的小的饿几天就听话了。我告诉你,这花楼是妈妈我的地盘,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到这就得给我听话!”花楼的老鸨掐着兰花指趾高气扬地说道。
杨宁君没有说话,默默地扶着杨含烟坐到了墙角。
“君儿,我可能,走不了了。”杨含烟看着双手,神色有些呆滞,“我的手废了,再也弹不了琴,我现在废人一个,什么也做不了。我的一生或许就将终结于此地。”
“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小,还有无限可能,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也一定要送你离开!”
“君儿,我是十四门派的公敌,你要活着,在你足够强大之前,就当没我这个娘亲吧。”
“明日,是全城花魁选拔的日子,我与你薇姨会趁乱为你营造机会,你趁乱离开,走得越远越好。你要成为一个你想成为的人,而不是拘于我们的想法。若是你一生临死之时能够称得上一句无愧于心,便不负我所期。”
花魁选拔之日,杨宁君不知道杨含烟是怎么拿到的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用那双手骨尽碎的手弹出的曲子。
昔日,杨含烟曾对杨宁君所言,今朝终是成真。
“若说长歌门最出名的琴招啊,当然是平沙落雁了,平沙之下,皆随我心。”
穿过人群,杨含烟不管手上淋漓的鲜血,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痛觉,她看着杨宁君,轻轻一笑,似乎在说,你看,娘亲没骗你吧,平沙落雁真的很厉害。
跑。
千言万语,杨含烟张开嘴,跑的口型,此刻却让杨宁君想哭。
“你这个女人,我看你是找死!”有人反应过来,开始攻击杨含烟。
杨宁君停下,想回头,却听见杨含烟斯歇底里地声音,似乎要用尽她此生所有的声音,他听见她说:
“君儿,不要看,跑,快跑,跑得远远的,永远不要说你是我的孩子。”
杨宁君知道,他没有娘了。
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从今往后,他能够依赖的人只剩下了自己。
他一个人没有意识地走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他好像很久没有休息,没有吃饭,他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走着,撞上了人也不自知。
“小子,你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乱跑,你家人呢?”那人看着倒在地上的杨宁君,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家了。”杨宁君呆呆地回答道。
那人抿了抿唇,叹了口气,“唉,今天又白干了。”
“喂,小子,我就是个江湖骗子,也帮不了你什么,这点钱你拿着,买点吃的吧。”那人把钱袋塞到了杨宁君的手中,“不许嫌少啊。我这不是正经营生,就混口饭吃,不能带坏了你。你……去长歌门吧,拜入长歌门,以后长大了没准是个名震天下的君子呢!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君……子?
杨宁君捏紧了手上的钱袋,觉得心口干疼的厉害。
薇姨,你说正义虽迟必到,可是,迟到的正义,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君子的命就是屈辱地死去,就让我做个小人吧。
我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