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二)
父亲是打篮球的,母亲是打篮球的,老师也是,每个人都是,我也将会是,妹有天也会是 到了这个年纪,我终于明白那天老头为什么会倒掉了。 持球的人进攻时,防守者要根据持球人的动向进行追踪 。。。只有认真打篮球的人会被晃倒 但我只是理解了,但我还是不懂 教练每天的教诲,告诉我上场时就明白了 父亲每天拍着我的肩膀,说他是过来人,认真打好每一场比赛吧 母亲抚摸着我的脸颊,听爸爸的话吧 阿飞也也抚摸着我的脸颊:“真丑” “我还是画星星吧”,她指着的是哪一颗,我也看不清,我猜她也看不清,明明指的是月亮 阿飞埋着头画着,任我怎样挠她,都只是接着画着 “无聊”,我倚着她入睡 迷迷蒙蒙,我挪动一下身子 坡下的青草原随着我摆动, 是风还是幻觉抑或是梦 于是我又打了个哈欠 月亮忽明忽暗,电压不稳的灯泡一般 我莫名捻起一只蚂蚁放进嘴里,酸涩扎着我的舌头 月亮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有些不解 “同类相食”,我默念着 月亮像是懂了我的笑话一般 “咯咯咯”笑出了声,又像是被发现般立马收了回来。值班的月亮大概也没想到有人会尝试逗它 它这一笑我可害怕了 “你听到了吗” “你听到了吗” 像是一层层梦境掀起,我念着同样的话拍打着阿飞 “傻逼”,阿飞以为我又在烦她 “真的”,“刚刚月亮都在笑”我指着一如既往的月, 才发现下面根本没有青草原 “你是真傻逼” 反凉又如凝的夏夜,呼吸都静止一般 这样离奇又那样奇妙 至今我仍不知那是年少无知的幻想又或是梦,是记忆是我开的一个玩笑,我却死死抓住不放,以为是世界不寻常的证明;是星辰与我秘密的沟通,是月对我的灵魂的触摸。 阿飞在那一夜后再没画过画了 因为在此之前她从没被晃到过。 训练时她总是在赛场上画画 对手持球进攻,她却在画着墙角结网的蜘蛛 对手靠过来,她就挪开 她挪开,对手硬要追过来 “为什么不防守!”那人停下了球,像是要认真追责这件事 “无聊”,阿飞没理睬他,甚至没看他一眼 “你不尊重我”,他指着阿飞的鼻子 明眼人这时都能看出他要爆发了 “你进球就是了”,阿飞明显不是明眼人 “你知道我每天训练多久吗”,“啊啊啊啊啊啊”,他歇斯底里般推倒阿飞的画板,随后就抱头哭了起来 “傻逼吧”,阿飞礼貌又不解的问道 再说一遍,阿飞明显不是明眼人 也不知道什么深仇大恨 他现在想打死阿飞 那人根本不知道阿飞手中的笔有多尖锐,他凑过来时阿飞只需顺势捅入,甚至不用怎样发力,对方的篮球生涯大概到此为止了 但阿飞知道 她才不想弄伤人赔钱呢 她溜的比谁都快 飞能逃过他,飞也无处可逃 办公室里对方仅靠母亲一人就把飞全家骂得狗血淋头 我不知道飞回家那几天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总之自那以后月光再没落到飞的发梢与笔触 她的画盘打翻了,混的只剩黑白 她认真打球,第一次被晃倒,又再站起来 第一次进球,她好像也会激动的庆祝 后来越走越远 到了省里,听说混的不错 。。。。。。。 我再见她已是画像了 还有收拾她东西时看到的最后一幅画 那天晚上没有星星 只有我睡着的丑脸,挂在那上。 晚安阿飞
“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