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莱坞的星探骑士:2
醒来的时候，我大口地喘着气。衬衫被汗水所打湿。估计是因为做了噩梦而累吧。
我还躺在我的沙发上。除了时间，什么都没有变。
我扔掉手里被转的变形的空啤酒罐。抬头一看挂钟，才凌晨3点多，还远远没到天亮时。
“出去走走吧......”我想着。
我换上了一身舒适的便装。睡不着的时候最好出去逛逛，不然迟早要憋坏。
我走在街上，叫来了一辆出租车。车里一股玫瑰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真是浓的让我感觉无法呼吸。
司机对我说道:“小姐，去哪里？”
我回答:“去伯莱坞旧城吧。”
“哦，是去找乐子吗？”
“毕竟我经常听别人说好的妹子全程在旧城的垃圾堆里嘛。”
“不，并不是垃圾场。”
“我也只是听个传闻而已。”
“嗯......去过几次，说真的，还挺干净。”
半个小时的路程。出租车飞速行驶在出城的高速公路上。繁华的伯莱坞新城区正渐渐离我远去，那些高耸的大楼逐渐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我看到前方出现一片繁星。那就是伯莱坞旧城。这座城市曾经是一座半岛城市，但因为海平面的上升，海水已经把它淹成了一座岛。
这座城市总会给人一种错位感。在旧城区全是如假包换的城寨建筑——陈旧的民居，阴暗的小巷和滴水的外空调机。而另一边，就是直插云霄富有立体感的摩天大楼，上面布满立体的大型全息投影广告和迷幻的霓虹射灯。
而这之间只是一座桥的距离。
“晚饭吃那么点果然不够吗......”
当肚子叫起来的时候，我在一家大排档门前停了下来。面前是一栋典型2.5层楼的老式建筑，修建在旧城区一个不知名的小巷之外。
老板看到了我，对我喊道:“哟小姐，这个时间出来浪了？想吃点什么？”
我回答道:“就一份炒饭吧。”
“好嘞，小姐稍等！马上就好！”
很快，我的炒饭就到了。
“你的炒饭请慢用......诶！是你啊，蠢脸小姐！”
“啊？”
我嘴里塞着饭仰头看去，是白天遇到的那个女孩子，我的“前女友”。
“好巧啊。”贝丝说道。
“你在这里打工？”
“是啊，没想到你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老板看到了之后说:“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啊？”
“只是见过面而已。”我回答道。
“这样啊，你们两个先坐在这聊一会儿，我再去做一份汉堡肉。”
真的可以吗！”贝丝两眼放光。
“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老板可真够热情啊。”我感慨着。
“年纪大了是会这样的，我可不想有一天会变成那样。”贝丝这么跟我说。
“你这嘴可真够歹的.....”
“习惯就好。要是在别人面前隐藏自己真面目的话，万一成了朋友不会很尴尬吗？”
“那也难怪。话说回来，白天我给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诶！！！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没有开玩笑好吗？”
“好吧。顺带一提，我那个同伴叫罗兰茵。”
“我傍晚撞见她了，还被讹了一顿。”
贝丝笑了笑，“啊哈哈，就那家伙的德性，只被讹一顿算你走运了。”
“她在从事什么工作？”
“就是开旅馆的。而我，如你所见，则是餐馆的小帮工，虽然我干的主要是清洁工的活。”
“老板一家看着很不错。”
“是的，包吃包住，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得承认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我也一样。我的人生大概就是负责在战场上收割人头，当时我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但现在呢？我挤在小店里，当着小服务生，这不是我真正追求的，我想要一个崭新的人生。”
“没想到你鬼主意挺多呢，前侵军13军军长。”
“是的，但当年我在侵略者服役的时候大家都说我最笨。我的同事们都觉得我是个傻白甜。”
“我要承认你的行为举止一点都不像一个傻白甜，你很有野心。”
“嗯，这就是我追求新人生的开始，做个真实的我。”
我问:“你的同伴呢？”
“你跟我说罗兰茵？她就是个傻瓜！老被我逗得团团转！”
“看得出来。”
“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不追求新的，那你就只能变成笨蛋了。”贝丝叹了口气。
这时候，老板亲自把汉堡肉端了上来。
“老板谢谢！”
老板说道:“反正快收工了，也不用多客气。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厨房偷肉吃的事，而且还不止一次两次了。”
“......啊！”
“哈哈哈，没关系了。我这个大爷也不掺合了，你们年轻人慢慢聊吧。”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贝丝露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有什么好笑的，人工作久了总会饿的嘛！”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有趣。”
不多一会儿，她就把汉堡肉解决完了。没想到还挺能吃的。
“我刚把自己的事都说了，那你呢小姐？只是搞音乐的？”
“......你现在有时间吗？陪我出去走走。”
“也行，反正我也快下班了。顺便。你来帮我把后厨的垃圾倒了吧。”
结果是三大袋垃圾都让我拎出去了。贝丝嘴上只是说让我帮个忙，倒还挺会使唤人的。
凌晨几点，旧城区的街上人还挺多，只不过看起来大都不是些正经人。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附近一些小混混，一看见贝丝走过来，要么四散奔逃，要么点头哈腰。
“他们是谁？”我问道。
“附近黑帮的小喽啰，一群狐假虎威的傻子罢了。”贝丝显得有点不耐烦。
“你是怎么惹到他们的？”
“不就是收保护费？老板不想给，然后我把他们打跑了，他们的老大到现在都还住院呢！”
虽然我理解，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你可真够暴力。”
贝丝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你可别少见多怪了。我以前就干这吃饭，不管你信不信，我这完全可以当成是流水作业。”
“对了，小姐。”
“干嘛呢？”我问。
“偶像的事我想会考虑的。”
“真的？”
说完她笑了，就像是找到新的目标那样。希望她不是三分钟热度吧。
“对了，你要不要去我的新公寓里坐坐？”
“好啊，时间还早嘛。”
“不过可能会有些乱，我还没收拾完呢。”
“东西很多吗？”
“嗯......我带了不少东西。”
“那也行，我帮你一起收拾吧，人多力量大。”
“嘿嘿嘿，谢了小姐。”
贝丝把我带到了她的新公寓。
“......你的东西还真不是一般多啊。”我感慨着。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堆成山一样高的纸箱。
出于疑虑，我问道:“你的箱子该不会躲着一条蛇吧？”
“蛇？蜘蛛可能会有，但蛇肯定没有。”
“不不不，我开玩笑的，合金装备你玩过吗？”
“我不知道，这些大箱子再怎么也躲不下一个人吧？我觉得罗兰茵要是趴着估计可以。”
“这个红色的有X的箱子装的是什么？”我指着一个红色的有X的箱子。
“是酒。”
“酒！杰克丹尼！还有黑方啊......你还喜欢喝酒？”
“我在魔界天天喝酒，你忘了吗？”
好吧，我还记得她在魔界的时候就天天抱着她那几瓶美式啤酒喝个烂醉。
“你这就像是问一个老烟鬼‘你还抽烟啊？’”
听到这我有点生气了，“别告诉我你要抽烟。”
“不......好吧我得承认，我以前服役的时候确实抽过。特别是在侵略者服役那段时间。”
“记住以后千万别在公众面前暴露你抽烟的历史，这没有好处的。”我提醒道。
“为什么？”
“记住，你未来的粉丝基本上是一群最小15岁最多30岁的青年。你要是真火了，你的形象得是白纸，知道吗？”
“白纸？”
“反正就是那种淳朴的没什么社会经历的小姑娘形象......总之你得听我的。”
“就是在家也不能抽吗？”
“相信我，那些狗仔队选你家附近偷拍照片的位置比特种部队还厉害。”
“好吧，我听你的。”贝丝摆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把一个又一个箱子放在了她卧室的柜子里。她的卧室风格明显不同于一般女生，非常简洁，完全没有多余的装饰。我知道我高估她的女性魅力了。
“谢谢了，要是没你帮忙，我真不知道该闹到多久。”
“小意思。”
“要喝点什么吗？”
“有咖啡吗？”
“有是有，要帮你加热吗？”
“不用了，直接给我吧。”
“谢谢你帮我收拾这些杂物。”
“如果真要感谢的话——”
贝丝显得很尴尬，“那就免了。”
“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啊？借我两张唱片可以吗？”
“当然可以。”
“干脆！我喜欢。这些宝贝你从哪弄来的？”
“旧城啊，那里应有尽有。”
“酷。”
“如果你在这住上两三年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诶......话说你哪来这么多钱找到这么好的公寓？借的钱吗？”
“肯定是我自己的啦。我又没有亲人，只能靠自己。”
“就靠你以前当服务员赚的钱？”
“要有点想象力啊小姐，我有做兼职的。”
“比如说？”
“催债人，打手，侦探之类的。”
“唔......听着就感觉不正经。”
“可是你得吃饭，不是吗？”
我看了下时间。
“时间不早了，我想我得......”
“好，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这里离事务所挺远的，最好还是每天早起知道吗。”
“知道了......”
“我这不是唠叨，而是善意......”
话还没说完，门就砰的一声被关上了。这个家伙......
等我回到公寓时，天已经亮了。虽说她只是“考虑中”而已，不过也算个不错的开始吧。
这天中午，我来到了城中央的步行街——整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虽然是冬季，但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音箱播放着时髦的音乐。街边商店的橱窗中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映在LED屏幕中的是当今大红大紫的偶像组合的画面。一切都充满了潮流的气息。
我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到了中央公园。这里，被人们称为城中心的翠绿宝石。当然那是在夏天。在枯草地上，两名少女正在节奏的韵律下起舞。
“来，再来一遍，1、2、3、4～”
她们看着很年轻，但是舞步令人眼前一亮。熟练的队形变换，以及充满力度的肢体伸展，这些都是长期训练的成果。
我为了适应新的工作，看过很多准偶像的训练和演出，也从网上了解很多有关于舞蹈和歌唱的事。但今天看到的这一幕不知为何让我感到兴奋。
这时候，我感觉有股视线戳着我的后背。
当我回过头去看——
“......！”
正好和她的目光撞上了。她马上缩回了石像后。
我假装没注意到她，径直走开，实际上悄悄绕到了她的背后。她长得很可爱。蝴蝶结的缎带摇来摇去。这时候她正专心地盯着某个方向——正好和我刚才看的是同一个地方。
难道，她也是那些跳舞的女孩中的一员？——如果是那样的话，能行！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展我第一次的偶像劝诱工作。
“你好，请问......”
她身体突然一颤，似乎被吓得不轻。战战兢兢的回过头，突然——
“啊......！！”惊叫一声，头也不回的跑掉了。她慌张的只顾着逃跑，口袋里的东西掉了也没发现，简直就像遇到了大坏蛋。——我的样子有那么吓人吗？
我只是想问问她这周围的状况，但没想到一下就吓跑了。我叹了口气，捡起她落下的东西。
“这个吊坠......”
那只是一条普通的链子，串着两片金属片，上面的字都划花了，看不清楚。光是看着就非常让人不爽。
“暂时帮她保管一下吧......”下次如果还能遇到，就还给她吧。
但是，不幸的是——
“我说，小姐啊，你在这干嘛呢？”
她刚才的尖叫似乎引来了一些让人误解的注目。
果然......当我回过头来时，便发现在我身后一个老奶奶和两名凶神恶煞的警察正在以一种“格杀勿论”的眼神看着我。
所以，发生什么事了呢？在咖啡馆请两个女孩喝咖啡——其实是喝热可可和甜牛奶。
“加奶摩卡，请慢用。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了。
看着眼前的咖啡，我如鲠在喉。
不知道我要怎么开口。而面前的女孩们似乎也有着和我同样的困惑。
话还得从刚才说起。
被当成是痴汉而被警察拘留问话(我寻思着阿勒夫先生比我更像痴汉呢，怎么就没被拘留过呢？)——那时，我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崩溃来形容。虽然最后证明只是一场误会，但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当我走出警察局的时候，我发现刚才小树林里练习的两位少女正坐在附近的长椅上。见我从局子里走出来，她们才围上来。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发生了这样的事。”先开口的是那位我在坎国森林见到的神秘骑士。
“唔......”另一位则是在冥界帮过我的那个见习冥界使者。
“啊......是我的错，给你们造成了困扰。”
尴尬，太尴尬了。
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想法一瞬间脱口而出。
“要不喝点什么吧？我请客。”
她们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感到惊讶，但最终并没有拒绝。
但事实证明，我的冲动无谋又愚蠢——某种意义上。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下一步要怎么做啊！
终于，她们当中的一人打破了这个僵局。
“刚才的事实在抱歉......那个......”
我:“不不不，这不是你们的错，只是我看你们跳舞有点入迷了。”
“诶？入迷？”
“真的？”
我点头确定。
“所以，请收下这个吧。”我从大衣贴心的口袋里抽出名片递了上去。虽然我装出冷静的样子，心跳却骤然加快。这简直就像一场赌。
“唔，贝尔工作室，你是？”
我还是鼓起了勇气，“虽然很突然，但是......你们愿意成为偶像吗？”
惊讶和不解逐渐浮现在两位女孩的脸上。
“意下如何？”
眼前的两个女孩面面相觑，又沉默了半响，才支支吾吾开了口。
“那个，我想......我们还没准备好......所以......”
她这么说完，便低头啜饮起可可，不再言语。
在这之后，我仍然尝试着搭话，但是得到的回应只有杯子里冒出的几个气泡。几近明确的拒绝。
见此情形，我也不想再絮絮叨叨招人厌烦。
“很抱歉，打扰了。”
叫来服务员结过账之后，我便又起身向她们道了个歉，随即离开餐厅。
在走过落地玻璃窗前时，我看见那个叫夏皮拉的女孩仍紧攥着我的名片。
两天后，我正式入职了。然而，虽然是正式，但是并没有欢迎仪式。
“结果，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啊......”
前台向我问:“您就是新到的蠢脸小姐吗？”
“啊，是的。请问......”
“请到13楼去，总经理正在那边等你。”
“我知道了。感谢。”
我忐忑不安的来到13楼的经理办公室。
“打扰了。”
“哦，请坐。”
总经理正是尤金小姐，那个曾经的替身演员。她梳着干练的发型，下巴瘦削，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她向我介绍了这个公司的运行方式。
简单来说，这家公司除了资源投资和利益获取，基本不会插手制作人的任何行为。也可以理解为一个团队是死，是活全靠制作人一手决断。
不过，她似乎对我简历上的内容很感兴趣。
“你是退役军人？”
“是的。”
“听说你在入职目标里，写的是‘推广英雄偶像’，是吗？”
“......”
虽说只是一时兴起而已，但现在想来确实也是个不错的方案。
“我很感兴趣。如果有意向去做的话。就提交一份企划案，我会在这个项目上多给你一些支持。”
“十分感谢，我会尽力去做的。”
“听说军人的嗅觉总是特别敏锐的。这方面，我看好你，蠢脸小姐。”
虽然有些客套的成分，但尤金小姐这句话还是给了我不小的鼓励。
虽然暂且夸下了海口......但是接下来我又该怎么做呢？
回到公寓的我，只简单的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便又走出门去。
虽然已经入职了，但要做的事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我不禁又回想起上次遇到的小团体。——再去一次吧。
那时候，虽然第一次邀请没能成功，但她们的态度也并不算坚决。
比起拒绝，更像是让我再考虑一下。
万一......
“这次，说不定能行。”
总而言之，我决定再去碰碰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