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食与饲养

一点点血族设定
ooc预警
非纪实
节奏慢

第二章

前言：

在没有相遇的日子

我们都在好好长大

我在慢慢学会与自己不太乖顺的灵魂和解

尽力去融入这个缤纷杂芜的世界

你像阳光带给我别开生面的惊喜

我一遇上你，就忍不住靠近

这样的感觉无比陌生

我该和一切脆弱的生命保持距离

像远离一年四季无端的雷雨

我害怕又热爱

充满矛盾

你会愿意和我这样的人相遇吗…

正文：

1.
孙颖莎的大循环以挺进十二强而告终，初出茅庐，算是非常抢眼的成绩了。

国乒赛后总结，刘国梁把她单拎出来分析了两分钟：

这次女一队的几个都进了八强，没什么意外发生，是比较正常的状态，是哇！我们能看到啊，陈梦几个年轻队员冲劲儿很足，老队员呢也很稳固，这是好的现象。运动项目嘛，选手就得一茬一茬的出，你得有实力，哎，还得有什么，还得有精神气！我记得小朱有一场，是吧，打的就很不错，对手是二队的，人小小的，哎，出手倒很果断，发接发那几下，就把小朱算到了，那场给她制造了不少困难，是哇！这是我们很乐意看到的，大队员在前头冲，小队员在后面赶，就是要谁也不服谁！

被何卓佳提溜了几天的小团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教练组的讨论会上匿名亮相了，以至于被黄指导领到二楼一队训练场的时候，还睁着没睡醒的小月牙傻乎乎的问：教练，我们今天换场地吗？

黄指导对孙颖莎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她年纪小，不声不响的有点不合群，态度倒是认真，每回布置任务都完成的还不错。但国家队是天才扎堆的地方，你只是不错是不够的，你得出色，你得一骑绝尘。他手上有两个一队队员和几个带了挺长时间的二队苗子，分不出更多精力给不那么突出的孙颖莎，平常只是上训指点几句，并没有太过在意。所以在看到她对朱雨玲的那场十二进八的比赛时，说不惊讶是假的，那样灵气的球，让人看一眼都要感叹。

孙颖莎一副孩子气，看起来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黄海城原本还想厉声训两句态度不专之类的话，看她这副冒着傻气的小模样，眉眼不由柔和起来：这次打得不错，把你调来一队陪练，以后就在楼上训练。但你这弦不能松，要继续进步，知道吗？

孙颖莎瞌睡全醒了，眨了眨眼，老老实实点头：明白，教练！

2.
王楚钦又在走神！

某刘悄摸地从他盘子里顺走一块烧肉。

嘿！没反应。

于是心安理得地大快朵颐。

刘丁硕算是看明白了，打从大循环赛开始这小子就不对劲。

平时话挺多，找机会就爱刺挠你几句，恨得人牙痒痒，这么一个不安分的主儿，这几天跟丢了魂似的。之前比赛还挺正常，一下场人就神游天外，有时哥几个正聊天呢，找他搭话，喊半天没反应，那小眼神飘飘忽忽的，一张嘴就是“啊？你们刚说的啥？”

闫安起初以为他憋着坏呢，再往后这状态就没变过，不由得有些担心。

方博倒是看得开，瞥了眼一边乖乖扒饭的某头，调侃一句：你就是瞎担心，能有什么事？整天跟咱同进同出的。要我说啊，真有事，那就是少年心事，这得靠悟！懂不懂？

刘丁硕幽幽来了一句：别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得到两个暴栗。

闫安一脸嫌弃：看不出来你还挺迷信，那不干净的要真有，头一个该找你博哥。

方博正准备张嘴损呢，冷不防被闫安扎了一下，撸起袖子就要上手。

梁靖崑来迟一步，刚坐下就兴冲冲开口：我妹来一队了！

除了某头，剩下三人异口同声：你还有妹妹呢？

梁靖崑噎了口饭：不…不是亲的，也差不多了，一个省队的。

闫安四下望了望：在食堂吗？咱认认，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梁靖崑摆摆手：他们女队下训早，我刚来碰上她跟陈梦出去，早不在这儿了。

方博眯了眯眼：是大梦说的那个二队新调上来陪练的丫头吗？

梁靖崑点头。

“听说打球还挺凶？”

梁靖崑正准备好好夸夸他家天赋异禀、水灵漂亮、乖巧可爱的妹妹呢，猛地想起何卓佳的话，不由警铃大作：嗐！就小孩一个，认生的很，球还行，就是脾气不太好，两句话不高兴了甩脸就走，你们以后碰上多担待担待哈~

说完心虚的很，赶紧在心里给软萌萌的小团子呼噜毛：妹宝乖，原谅哥，回头豆沙包、小汤圆、糍粑粑都给你吃，想吃啥都给买！

闫安听了，连连啧声：照你这么说，还是咱大头好带，虽然是个狗脾气，但还从来没红过脸。

梁靖崑讪笑着打哈哈：是吧是吧…

3.
丁宁拉完一筐球，正准备跟陈梦换球台，歇口气拧了瓶水边喝边擦汗。那边陈梦和朱雨玲凑一块儿不知道在瞅啥，看表情还挺凝重。

“你俩干啥呢，不好好训练？”

陈梦拉过她，朝一个方向努嘴。

“还训着呢？”

朱雨玲叹口气：可不嘛，都快二十分钟了！

丁宁皱眉：这回又怎么回事？

“刚跟我打相持，被我撕了好几个大角度，她摆速没跟上。”陈梦语气沉重。

“这技术问题确实得严格要求，张指导也是看重她。”丁宁安慰道。

陈梦叹息：姐！道理都懂，可是你看！喏~那小嘴唇咬的，那手！衣角都快扣烂了，半天不见出声儿，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丁宁好笑：咱们这儿谁没被教练骂过啊，莎莎这还小，打球容易较劲，教练们磨他性子呢！

朱雨玲是看不下去了，挥挥手：我不行了，我还是训练去吧，再这么着，该我难受死了。

那厢张指导的训话还没有停：

“来一队两个月，你就光看了两个月啊？”

“你这一周的成绩，你看你这接发球上台率，看看你这前三板，再看看你这相持球打的，哪哪儿都是漏洞！”

“碰上有经验的，你那几个师姐，啊！一抡就给你抡趴下！”

“你是年纪小，但你得记住，你的球势不能跟你的年纪一样小，明白吗？”

孙颖莎舌尖顶住上颚，抿了抿唇，终于抬头看了张琴一眼：我记住了！

4.
十月一过，帝都的冬天如约而至。寒霜过境，阳光变得疏离，好天气难以寻觅。

日常挥拍练习，正反手各3000下，孙颖莎小狮子一样来势汹汹，何卓佳招架不住。

“宝！歇会儿行吗？”何卓佳看着同样在喘气的小团子。

“等下我得上楼了！”小团子拒绝休息，还有半个小时女一队就要集合了，她得赶紧把热身做了。

何卓佳只好认命。

自从孙颖莎去了二楼，何卓佳的心就一直悬着，生怕小团子不留意露出什么马脚。现在看来，情况还算良好，一队姐姐们都不是什么精明的心性，对她还都有乖宝妹妹的滤镜。冬天虽然来了，雨季却过去了，熬过这个隆冬不是什么问题！

孙颖莎收拾好背包，跟何卓佳告别往楼上奔。心里想着今天得交张指导的作业，步伐又轻快不少。

来一队虽然挨了不少骂，但技术确实比以前娴熟许多。从省队到二队，她其实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同龄人被她遥遥甩在身后，大几岁的也不能与她抗衡，她看过太多对手的失败和挣扎、人们钦羡的目光以及真心假意的赞誉。所幸顺遂还没让她迷失，冷静似乎是深嵌在基因里的东西。

就像是与狩猎者基因相伴而生。

5.
入冬，国家队该换新队服了，马龙安排梁靖崑和王楚钦去给女队送队服。

碰上女队训间休息，孙颖莎有一拍没一拍的和陈梦对练，还有闲心讨论宿舍楼下便利店的棒棒糖口味呢。

“香草味的最好吃！”孙颖莎亳不让步。

“甜橙味的YYDS好叭！”陈梦并不妥协。

“香草味的，我从小吃到大，经久不衰，老少皆宜！”孙选手据理力争。

“甜橙味的，一到货就秒光，我每次都得蹲点才抢得到！”陈选手坚守阵地。

朱雨玲满脸无语，感叹陈梦每次碰上孙颖莎都一副不太聪明的亚子。
行吧！还是得靠自己来展现女一队成熟睿智的大人风采！

丁宁和刘诗雯招呼队员来试队服的时候，王楚钦正站在一边复述马龙的叮嘱：宁姐，雯姐，一共十五套，每个码数五套，要是不够或者不合适，我再和崑哥回去换。

孙颖莎瞄了一眼丁宁的方向。

一刹那，光影极速倒退，色彩层层剥落，世界变成线条勾勒的底稿，静默地悬浮在眼前。

孙颖莎几乎是僵直地垂下球拍。

她记得那个颀长的身影，挺拔端正，靠近他的时候能闻到雨水的味道，附上去却温暖干燥。她无比庆幸自己拥有黑暗中如临白昼的视感，以至于那张清俊的面孔能深深印在脑海中。

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和让人心悸的鲜血的滋味。

6.
思考是一瞬间完成的事。

他一定认不出她的！

她要做一个合格的初识者，微笑、寒暄、也许可以开一句玩笑、然后利落的转身离开，等待下一次交集。

梁靖崑揉揉她的头，让她给王楚钦报码数。

“170”

王楚钦挑眉，打量着面前低着头的女孩子，笑道：我看你穿160就够了，太大了不方便。

孙颖莎抬眼看他，斟酌了一下下：大一些舒服。

王楚钦被这一眼看的一哆嗦。

那种柔软的、明亮的、天真又充满热情的感觉，太熟悉了！

“啊…是是是吗？你喜欢…我我给你找昂！”酷小子转眼化身小结巴，笨拙的在袋子里翻找，连背影都透露着慌乱。

孙颖莎偷偷露出一抹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7.
王楚钦从梁靖崑那儿知道了孙颖莎的名字。

梁靖崑叫她妹宝，女一队的师姐喊她莎莎，陈梦会更亲密的叫她团子。小丫头似乎很受欢迎，跟刘丁硕之前随口描述的孤僻、骄傲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她喊他哥哥，糯糯地问他的名字，他紧张到喉咙发紧，想尽量友好一点，礼貌一点地回答，可是磕磕巴巴顺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临走的时候，她眉眼弯弯：他们叫你大头，那我以后叫你头哥，可以吗？

他总算找回一点意识，忙点头。

就见她笑得灿烂：那头哥拜拜！

王楚钦枕着手臂，仰躺在床上发呆。那些软绵绵的对话被他放在唇齿间反复咂摸，心思像被拨动的水面。

刘丁硕刚跟林高远结束一局枪战，一旁的某头过于安静了，刘丁硕踢了他一脚：不说好晚上打队内局，把安哥他们按在地上摩擦么？你这半天儿没动静，支愣着脑袋想啥呢。

王楚钦翻了个白眼：别闹！

林高远在那头喊他江湖救急，他啧了一声，颇为勉强地应和：要你俩有什么用！老年组都打不过！

嘿！这欠儿吧的劲儿。

但刘丁硕诡异的觉察出这颗大脑袋今晚似乎心情不错？再回想他白天装模作样地跟大胖聊了半天，东拉西扯一堆有的没的，话头似乎都在大胖儿那个妹妹那儿打转。

他还不知道王楚钦？嚯，他可太知道了！

这小子乖是真的乖，拽也是真的拽，能让他上心的人和事实在太少了。

不愠不火，举止合仪，不傲慢也不谦逊，不冷漠也不热情，王楚钦给社交划出一道边界，外人觉得他高冷是对的，对不在乎的东西他永远不主动靠近。

所以他对那个大胖口中爱甩脸子的拧巴妹妹这么在意，原因肯定不简单！

刘丁硕觉得此刻一道高光打在头顶，他发现了华点呀！

8.
十二月初的世乒赛大概是今年最后一场乒乓球大赛了。孙颖莎因为进步突出，被特别准许随队陪同。

临行前免不了被何卓佳念叨一番：看新闻，伦敦那几天天气还算可以，但是你不能掉以轻心！没什么事就跟着梦姐他们，不要一个人乱跑。要是觉得不对劲儿，就待在酒店好了，反正你一个陪练，也不是非你不可，最重要的是你要保护好自己，听懂没？

孙颖莎鼓着脸颊吐气：佳佳，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就是去见识见识，绝对全程寸步不离大部队，行不行儿？再说还有崑哥呢，我一定听话，好不好？

孙颖莎拖着行李箱往乒羽中心大门口赶，远远就看到站在大巴门口，戴着口罩垂眼看手机的王楚钦。

心跳有些加快。

孙颖莎打招呼：头哥！

王楚钦看着眼前叉腰喘息，浑身上下冒着热气的女孩，不觉舒展眉眼。

“着什么急？龙哥他们还没到呢，且得等呢。”

“你怎么不上去，外面好冷！”

王楚钦咳了声，“那什么，刚回消息呢，这不准备上去了。”接过小团子手里的箱子搬进客车的行李舱里。

一前一后上车，落座在一起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王楚钦摘了口罩，从腰包里摸出一包糖果，递给孙颖莎：吃吗？

孙颖莎外套的拉链被卡住了，鼓囊囊的，撑得她不舒服，正掰扯呢。

王楚钦手上花花绿绿的包装一伸过来，某只小团子立刻放弃挣扎，乖乖接过来，喜笑颜开的吃起来。

你见过可爱吗？简直没有比孙颖莎更可爱的存在了！

他学着梁靖崑的动作去揉她的头，看见被她揪的皱皱巴巴的外套，半侧过身，提着拉锁慢慢往上，走过卡顿的那段。

孙颖莎顺着他的动作昂起头，嘴里还乐呵呵嚼着糖果，王楚钦看她一眼，红润的唇齿离的这么近，呼吸间全是馥郁香甜的气味。

王楚钦别开眼，慢慢地又把拉锁拉下来，揉揉团子头：好了，这回不难受了吧。

孙颖莎拨弄了两下，果然顺畅许多，回给王楚钦一个大大的笑脸。

9.
世乒赛赛程紧凑，选手往往一天就有两到三场的比赛。比起实力，更是一种体能和精力上的对抗。

孙颖莎跟在李指身边，给姐姐们递水拿包，吆喝助威。国乒每赢一球，她就攥紧小拳头用力挥舞，有时随着人群高呼的热浪，喊一声胜利的号子，整个人又激动又热忱。

神气活现的小团子穿梭在各色人种之间，除了语言不通，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妨碍她享受赛场。

她甚至还接受了一个当地电视台的小采访。

金发碧眼的记者小姐：You吧啦吧啦…China吧啦吧啦…Chenmeng吧啦吧啦…

孙颖莎挠挠头，偷撇一眼摄影机后面抱臂等她的王楚钦。

某头心里感叹着小豆包紧张的样子也好可爱，面上却山水不显：人问你，对刚才陈梦和菏泽的那场比赛有什么感想呢。

孙颖莎眸光一亮，这道题她会啊：我觉得梦姐的状态很放松吧，小球、中远台都控制得很好，中间菏泽有两个回头球可能稍微影响她节奏了，但是后面两局很明显越打越顺，其实对方实力也是有的，但更重要的是心态吧！

王楚钦憋笑，孙颖莎眯眼瞪他，腹诽着：笑什么啊，我回答的不对吗？

王楚钦指了指二脸疑惑的记者和摄像，朝她比口型：他～们～听～不～懂～

恍然大悟后的如坐针毡大概形容的就是孙颖莎现在的心境。

只见小豆包眨眨眼，尴尬的咽了口口水，哼哼唧唧地再次组织语言：“emmm，I...emmm，Chenmeng is...is good！”说完还比了个大拇指。

王楚钦扶额，真是拼了小命地在压抑疯狂上扬的嘴角。

暴乱发生在一瞬间。

起初是选手通道的一声歇斯底里的哀鸣，孙颖莎离得远都能听出那声音里裹挟的恐惧和绝望。

人群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惊惶的呼救，尖利刺耳的哨声和警笛声呼啸来去，观众退场到一半，又被蜂拥而入的安保推搡回去。

王楚钦拉过孙颖莎，她身后刚刚飞驰而过一辆小型警卡。

孙颖莎埋在王楚钦怀里，睁大了眼睛，她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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