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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鸩》134-135 崩溃(2)| 卷炸【HCY水仙文】

2022-02-19 19:20 作者:Yuki今日要养生  | 我要投稿

PS:

1.文章小打小闹小情小爱,剧情纯属虚构,逻辑尽量通顺。

2.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西兰收到一条消息,是卷儿发来的。


“检查他的胃和食道,他催吐了。”


卷儿打完字,手机的重量带着手臂无力垂下,人有些麻木地往那张床上一躺。


这是他的床,这里是他曾经住过的房间,如今整张床上都是炸炸身上的味道……


卷儿闭上眼,忽然就回忆起了好多事。


有很多很多年前的,比如母亲一心想找个大房子暂住,结果因为不熟悉中文买下了这座偏远的别墅。他们二人坐在车上,只能望着窗外越来越不对劲的风景,车后跟着母亲带来的几个大箱子,里面全是她钟爱的小玩意。


她那样浪漫温柔的一个人,把一个几近破败的别墅装饰得温馨许多,他就跟在母亲后面,被指挥着在这儿挂点什么墙画,在那放点什么装饰。


那时候,他还记得自己曾有小小的不满,“大是比家里大多了,就是没有家里的玫瑰花园了。”


母亲回答他:“美和浪漫是在自己心里的,我们不会因为来到中国就失去心里的玫瑰花。”


那时他小,没能听懂母亲话里的含义,只想着幸好新家还有一架钢琴,不然真是什么快乐都没有了。


……


后来他买了自己的庄园,便请来奥地利的设计师,按照他最熟悉的风格设计,还种了一大片红玫瑰在家里,买了最奢侈昂贵的三角钢琴摆在家中,这两样却再也没碰过。


年幼时只觉得玫瑰花美丽,如今自己亲自打理了,才知道茎上的刺有多扎手,渐渐地便荒废了。西兰觉得可惜,他便把玫瑰花园送给他,随便他研究花瓣的药用。


钢琴更是碰都没碰过了,拿枪的手全是茧子,早就僵硬了,那些他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曲子,居然在岛上三年时间就全模糊了。


剩下的东西不多了……


卷儿的双手轻轻盖住自己的脸。


除了母亲留下的日记,还有一枚母亲常戴在中指的戒指,她说那是“热恋中”的意思。


他问,“是和父亲吗?”


她笑着揉了揉卷儿的脑袋,“是和浪漫。”


后来他把那枚戒指用银链串了绳,当做自己的项链来戴。他还有一对银色的耳环,一对金银双色的玫瑰花耳环,都是母亲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首饰。


旁人碰都不能碰的东西,他却真的给了炸炸很多。耳环送了他,母亲买给自己的书也送了他,钢琴由他弹,还有唯独他可以叫的独特称谓。


阿卷。


小孩儿哪里懂这两个字于他而言有什么意义,只是胡乱叫的一声,就足以让他给予连西兰都看得出的偏爱。


那人说爱他,他毫不意外,他自己也是经历过孤独和长夜的人,自然也知晓对命里唯一的值得依赖怀有什么样的情感。


他曾稍稍留意过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对他怀有那样复杂纠结的情感,一面恨他剥夺了自己所有自由,一面又爱的无法自拔,只是程度稍有不同而已。


是不是受害者在极端的心理扭曲后都会爱上施暴的那个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深深地爱上命里唯一一个可能的人有多么容易。


小炸比他勇敢。


他早已忘了该如何正常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小炸却不一样,他认识那么多人,他是唯一一个鼓起勇气对他说爱,坚定得从不退缩,只凭着自己认清自己的纯粹的爱意就敢义无反顾地跟随他。


他不相信,就设下一个个残忍的考验。只是在爱与被爱的过程中,谁不是新生而不会走路的孩子,他的小炸跌跌撞撞地摔了跤,倒下,又爬起来,然后继续还要爱他。


“阿卷,小炸爱你,永远爱你。”


……


卷儿有些颓然地躺在床上,扯过被子掩饰自己憔悴的面容。


当初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他冷落他的那几天,一直都在思考一个自己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小炸如果没有他,是不是会过的更好一些。


而肯定的答案呼之欲出时,他极不情愿地排斥那个答案,又不得不接受那个结果。


他想,起码给他一次自由选择的权利。


只是偏执极端如他,小炸还是义无反顾地抛下了所有似乎对他更好的选项,宁可用惨烈自毁的方式,也要牢牢地与他捆绑在一起。


他居然沉浸在那人终于成为他一手调教出的完美作品的喜悦之中,而忘了别的。


或者说,从未考虑过。


那么大的房子,那样小的孩子,他是怎么一夜一夜地过来的。


会不会做噩梦?

会不会自己一个人抱着被子哭?

他第一次知道有人要陪的那个晚上,会害怕吗?会不知所措吗?

……


好多的负面情绪就在这样漫长的夜里自己消解了,明明他也是独自面对一切的人,却想当然去居高临下地俯视,一心只以为连这些都做不到便是无能至极。


却忘了他不见生人的日子已有五年,忘了他或许还停留在十四岁的样子。


小家伙只以为那夜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了,便大着胆子在他背后说了许多,那么多从未说出口的小心思一点一滴地告诉他,连有一晚他两缕头发打了结的事,小炸都记得清清楚楚,原先从未听他提起。


或许是不敢,又或许是见面的时间太短,小孩儿总想把最开心的事留给短暂的相处时间。


他甚至还没好好听过他说话……


卷儿躺在床正中,被子盖过头顶,让炸炸的气味环绕包围他。


他倏地睁开眼,熟悉的触感令他下意识地爬起,望着头枕过的一块浅蓝色的枕巾发愣,手指颤抖着触碰到柔软布料上的硬块后,才缓缓拿起那张枕巾。


细看才能看见上面斑驳的痕迹,大大小小的结块……


小孩儿的哭声被呵斥了数次后,变得那么谨慎细小,不惹人注目。


就算在夜里无人的时候,躺在这里的小炸也只会安静地一个人躺着。


然后偷偷地哭。


只有眼泪溢出,没有哭声,眼泪越来越多就从眼角流下,没能藏在自己发丝和耳廓里的,就让枕巾收藏了。


卷儿愣愣地跪在床面上,手里下意识地捧着那块方巾。


你,常一个人哭吗。


阿卷小时候,也常常一个人哭。


……


“且不算他能不能醒过来,就算他醒过来,他的消化系统受损也很严重,”西兰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沓报告,“他催吐时间比较长,胃和食管情况都不太好。你明白的,声音不会比以前好听了,长时间的催吐也可能会患上厌食症……这只是其中几种可能。”


卷儿像已经料到最坏结果那般缓缓闭上眼,强迫自己梳理西兰的话。


声带受损,厌食症……


眼睛睁开时,眉头已经深深拧起,“什么叫能不能醒过来?”


西兰把报告交到他手上,摘下自己的口罩。


“很遗憾,恐怕你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他醒不过来。”


如死神宣判的这一刻真正到来时,卷儿却超乎异常的冷静,他平静地开口问:“就连你都治不好吗?”


“卷卷,我早就和你说过了。”


西兰似是知道话题会格外沉重,会伤害到他陪伴了二十年的人,便伸手把他拉入怀中,“现代医学不是万能的,他的身体情况还活着本身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就看他的求生欲能维持多久了。”


卷儿沉默,西兰张开手臂抱住他,“别担心,生死有命,人为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看他自己。”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卷儿抑制不住地冒出冷淡的话语,“我在担心另一个人,你喜欢我,却还救他。”


西兰只是淡淡一笑,似乎早就对这样的语气免疫了,“我说过,我是医生,他是病人,救死扶伤天经地义,那是我的天职。至于你和他的事情……”


“我明白你。”


西兰停顿了片刻,温柔地吻了吻卷儿的额头。


……


卷儿在西兰的怀里待了很久,久到他自己腿都有些麻木了,西兰却还坚持抱着他。


“你是不是很快要出国了?”


“有事就联系我,只差了一两个小时。”


“嗯。”


……

 

西兰匆匆离开的时候交代了很多事情,最重要的还是炸炸醒与不醒。


“这边是他的身体数据……要是他醒了,一定要叫医生,然后和他多说话,鼓励他活下来。要是数据不容乐观,你也要叫医生,所有数字都变成0了也记得要叫医生,一定要叫医生来,医生比你能想办法留住他。”


卷儿点头。


西兰走出去又折回来,相处多年的两人已经很少会有热恋时的状态,但冰冷的高级病房里,却意外多出了一个深吻。


“能从岛上活着出来,就千万别轻易倒下。”


“我不会。”


……


西兰去机场了,他没去送。炸炸躺在病床上,他也没去看。


总觉得有些问题他是时候思考清楚了。可真正去思考的时候,却又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问题涌向他,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思考毫无意义,还不如多看几眼小炸来的实在。


华氏的医院属于私人医院,高级病房的配置是一流的好。精密的仪器几乎把瘦弱的人包围起来,那人如今瘦得能很好地隐蔽在柔软的病床之间,呼吸罩就已经挡住他大半张脸。


屋里只有彼此,清醒的人只有他。


不知算幸运还是不幸,他终于能静下心,走到那个孩子面前,细细地端详他。


冰冷的机器一次又一次地发出“滴”声,尽管那意味着生命的继续,但还是听着让人很不舒服,于卷儿而言更是刻在骨子里的痛苦。


与二十年前一样的是,病床上躺着的人都重要至极,却也面色苍白脆弱,他们都会叫他“阿卷”,他却无力挽留逐渐消逝的生命。


卷儿在旁边远远地站着,站着看炸炸的全貌,这已经瘦得像杆子了,再好看的容貌都显得有几分枯槁了。


容貌毁了,嗓子毁了,若他醒来应该会很难过。


卷儿搬了板凳,坐到炸炸身旁,没敢碰他,只是坐在原处。


但那人哪是这么容易就能醒的,他只能百无聊赖地坐着,偶尔伸展双腿,偶尔又翘起一条腿。


……


时间一点点到下午四点,卷儿看到时间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


你还可以再懦弱一点吗?


他都已经昏睡过去了,他听不到。


“我给你讲……”


话堵在喉咙里,才说了四个字就没了头绪,卷儿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看着自己双膝上的双手,安静了。


他知道炸炸想问什么,小炸总或多或少地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问过他。


因为动了母亲的琴谱被打手心的时候,漂亮的眼睛里有泪珠在打转,其实就是在问他“为什么我不可以动那些琴谱”。


他打了他的手以示警告,作为回答,“因为那是我妈妈留下的,谁也不可以动。”


但后来他也让他弹了,还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外面有微风吹进来,阳光从玻璃透进屋里,他叫他从第二页的一个小节开始弹起,小孩儿乖乖地起手落下,演奏出美妙的乐曲。


他看着稚嫩的小家伙,想起当初母亲陪他弹琴时的样子,也得以回忆起那段他没法重现的旋律和光景。


他还闭着眼沉浸在刚结束没多久的音乐里,小孩儿就蹦跶蹦跶跳到他的怀里。


“阿卷开不开心啊?”


“开心。”


“那我也很开心。”


……


他把小孩儿买来的玫瑰花扔到地上,小炸低着头不说话。


他应该很难以理解吧,为什么阿卷不喜欢玫瑰花?

 

“因为玫瑰花都是软弱的人才会喜欢的东西。”


……

 

第一次想要给他自由,那人却死都不走。


“不行,阿卷,你不能赶我走!”

 

“就这样吧。”


其实你离开我会过得更好些。


……

 

“阿卷,小炸爱你,永远爱你。”


他没说话,因为那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二人同样的偏执。


拿命去赌,去换,在毫无回应的情况下,如此孤注一掷。


再勇敢坚强的小孩子也想得到一次回应。


……你是想说这个吧。


卷儿怔怔地立在床边。良久,终于缓缓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小炸,要是你能醒过来……”


“小炸,要是你能醒过来……”

135节的结尾原本说了阿卷的后半句话,后来人设修订,又删掉了,可以猜猜阿卷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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