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第五章 最近的自然科学革命和哲学唯心主义(上)

2022-11-08 17:41 作者:人民胜利今何在  | 我要投稿

第五章 最近的自然科学革命和哲学唯心主义



  一年前,《新时代》杂志(1906—1907年第52期)登载了约瑟夫·狄奈-德涅斯的一篇题为《马克思主义和最近的自然科学革命》的论文。这篇论文的缺点在于:它忽视了从“新”物理学中得出的并且是我们现在特别感兴趣的认识论结论。但是,正是这个缺点使我们对这位作者的观点和结论特别感兴趣。象本书的作者一样,约瑟夫·狄奈-德涅斯所持的观点,就是我们的马赫主义者极其轻视的最“普通的马克思主义者”的观点。例如,尤什凯维奇先生写道:“自称为辩证唯物主义者的,通常是一般的、普通的马克思主义者。”(他的书第1页)就是约·狄奈-德涅斯这样一个普通的马克思主义者,把自然科学特别是物理学中的最新发现(X射线、柏克勒尔射线、镭[72]等等)直接同恩格斯的《反杜林论》作了比较。这种比较使他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呢?约·狄奈-德涅斯写道:“在自然科学的各种极不相同的领域里都获得了新知识,所有这些新知识归结起来就是恩格斯想要提到首位的一点:在自然界中‘没有任何不可调和的对立,没有任何强制规定的分界线和差别’;既然在自然界中有对立和差别,那么它们的固定性和绝对性只是我们加到自然界中去的。”例如,人们发现了光和电只是同一自然力的表现。[73]化学亲和力归结为电的过程已日益成为可能。不可破坏的、不可分解的化学元素被发现是可以破坏的、可以分解的,这样的化学元素的数目继续不断地增多,真好象是在跟世界的统一性开玩笑似的。镭元素已经能变成氦元素了。[74]“就象一切自然力都可以归结为一种力一样,一切自然物也可以归结为一种物质。”(黑体是约·狄奈-德涅斯用的)作者在援引一位著作家认为原子只是以太[75]的凝结这个见解时惊叹道:“多么辉煌地证实了恩格斯的名言:运动是物质的存在形式。”“自然界的一切现象都是运动,它们之间的差别仅仅在于:我们人所感知的是这种运动的各种不同形式……事实正如恩格斯所说的那样。自然界完全和历史一样,是受辩证的运动规律支配的。”

  另一方面,只要拿起马赫主义的著作或关于马赫主义的著作,就一定会看到,它们自命不凡地引证了新物理学,而这种新物理学据说把唯物主义驳倒了,云云。这些引证是不是有根据,那是另一个问题。但是,新物理学,确切些说,新物理学中的一定学派跟马赫主义和现代唯心主义哲学的其他变种有联系,这却是丝毫不容怀疑的。象普列汉诺夫那样,忽视这种联系来研究马赫主义,就是嘲弄辩证唯物主义的精神,也就是为了恩格斯的某个词句而牺牲恩格斯的方法。恩格斯直率地说:“甚至随着自然科学〈姑且不谈人类历史〉领域中每一个划时代的发现,唯物主义也必然要改变自己的形式。”(《路·费尔巴哈》德文版第19页)[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第320页。——编者注]因此,对恩格斯的唯物主义的“形式”的修正,对他的自然哲学论点的修正,不但不含有任何通常所理解的“修正主义的东西”,相反地,这正是马克思主义所必然要求的。我们谴责马赫主义者的决不是这样的修改,而是他们的纯粹修正主义的手法:他们在批判唯物主义的形式的幌子下改变唯物主义的实质,他们采纳反动的资产阶级哲学的基本论点,又毫不打算直接、公开、断然地反驳恩格斯在这个问题上所作的象“没有物质的运动……是不可想象的”(《反杜林论》第50页)[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65页。——编者注]这样无疑是极端重要的论断。

  不言而喻,在研究现代物理学家的一个学派和哲学唯心主义的复活的联系这一问题时,我们决不想涉及专门的物理学理论。我们感兴趣的只是从一些明确的论点和尽人皆知的发现中得出的认识论结论。这些认识论结论是很自然地得出的,以致许多物理学家都已经提到它们。不仅如此,在物理学家当中已经有了各种不同的派别,并且在这个基础上正在形成某些学派。因此,我们的任务仅限于清楚地说明:这些派别分歧的实质何在,它们和哲学基本路线的关系如何。

1.现代物理学的危机


  著名的法国物理学家昂利·彭加勒在他的《科学的价值》一书中说,物理学有发生“严重危机的迹象”,并且专用一章来论述这个危机(第8章,参看第171页)。这个危机不只是“伟大的革命者——镭”推翻了能量守恒原理,而且“所有其他的原理也遭到危险。(第180页)。例如,拉瓦锡原理或质量守恒原理被物质的电子论推翻了。根据这种理论,原子是由一些带有正电或负电的极微小的粒子组成的,这些粒子叫作电子,它们“浸入我们称之为以太的介质中”。物理学家的实验提供出计算电子的运动速度及其质量(或者电子的质量对它的电荷的比例)的数据。电子的运动速度证明是可以和光速(每秒30万公里)相比较的,例如,它达到光速的1/3。在这样的条件下,根据首先克服电子本身的惯性、其次克服以太的惯性的必要,必须注意电子的双重质量。第一种质量将是电子的实在的或力学的质量,第二种质量将是“表现以太的惯性的电动力学的质量”。现在,第一种质量证明等于零。电子的全部质量,至少是负电子的全部质量,按其起源来说,完全是电动力学的质量。质量在消失。力学的基础被破坏。牛顿的原理即作用和反作用相等的原理被推翻,等等。[76]

  彭加勒说,摆在我们面前的是物理学旧原理的“废墟”,是“原理的普遍毁灭”。他同时声明说:不错,所有上述同原理有出入的地方都属于无穷小量——很可能有我们还不知道的对推翻旧定律起着相反作用的另外的无穷小量——而且镭也很稀少,但是不管怎样,“怀疑时期”已经到来了。我们已经看到作者从这个“怀疑时期”中得出的认识论结论:“不是自然界把空间和时间的概念[注:按彭加勒的原著,“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应为“时间和空间的框架(cadre)”。——编者注]给予〈或强加于〉我们,而是我们把这些概念给予自然界”;“凡不是思想的东西,都是纯粹的无”。这是唯心主义的结论。最基本的原理的被推翻证明(彭加勒的思想过程就是这样):这些原理不是什么自然界的复写、映象,不是人的意识之外的某种东西的模写,而是人的意识的产物。彭加勒没有彻底发挥这些结论,他对这个问题的哲学方面没有多大兴趣。法国的哲学问题著作家阿贝尔·莱伊在自己的《现代物理学家的物理学理论》(Abel Rey《La thé orie de la physique chez les physiciens contemporains》1907年巴黎FB阿尔康出版社版)一书中非常详细地论述了这一方面。的确,作者本人是一个实证论者,就是说,是一个糊涂人和半马赫主义者,但是在这里,这一点甚至还有某些方便之处,因为不能怀疑他想“诽谤”我们的马赫主义者的偶像。在讲到概念的确切哲学定义,尤其是讲到唯物主义的时候,我们不能相信莱伊,因为他也是一个教授,作为一个教授,他对唯物主义者怀着无比轻蔑的态度(而且他以对唯物主义认识论极端无知著称)。不用说,对这样一些“科学大师”来说,什么马克思或恩格斯全不放在眼里。但是莱伊仔细地、一般讲来是诚实地引用了有关这个问题的非常丰富的文献,其中不仅有法国的,而且有英国的和德国的(特别是奥斯特瓦尔德和马赫的),所以我们将常常利用他的这部著作。

  这位作者说:一般哲学家以及那些出于某种动机想全面批判科学的人,现在都特别注意物理学。“他们在讨论物理学知识的界限和价值的时候,实质上是在批判实证科学的合理性,批判认识客体的可能性。”(第Ⅰ—Ⅱ页)他们从“现代物理学的危机”中急于作出怀疑论的结论(第14页)。这个危机的实质究竟是什么呢?在19世纪前60多年中,物理学家们在一切根本问题上彼此是一致的。“他们相信对自然界的纯粹力学的解释;他们认为物理学只是比较复杂的力学,即分子力学。他们只是在把物理学归结为力学的方法问题上,在机械论的细节问题上有分歧。”“现在,物理化学的科学展示给我们的景况看来是完全相反的。严重的分歧代替了从前的一致,而且这种分歧不是在细节上,而是在基本的、主导的思想上。如果说每一个学者都有自己的特殊倾向是言过其实,那么毕竟必须确认,象艺术一样,科学特别是物理学也有很多学派,它们的结论常常是分歧的,有时候简直是彼此敌对的……

  由此可以看出,所谓现代物理学的危机的含意是什么和范围多广。

  直到19世纪中叶,传统物理学认为,只要使物理学延续下去就足以达到物质的形而上学。这种物理学使自己的理论具有了本体论的意义。这些理论完全是机械论的。传统机械论〈莱伊是在特殊意义上使用这个词的,他指的是把物理学归结为力学的观点的体系〉就这样超越经验结果,超出经验结果的范围,提供了对物质世界的实在的认识。这不是对经验的假定说法,而是教条……”(第16页)

  我们在这里必须打断一下这位可敬的“实证论者”。很清楚,他是在给我们描述传统物理学的唯物主义哲学,可是不愿意说出魔鬼(即唯物主义)的名字。在休谟主义者看来,唯物主义一定是形而上学、教条、超出经验范围的东西等等。休谟主义者莱伊不懂得唯物主义,所以对辩证法、对辩证唯物主义同恩格斯所说的形而上学唯物主义之间的区别也就一点不了解。因此,如对绝对真理和相对真理的相互关系,莱伊完全不明白。

  “……19世纪下半叶对传统机械论所作的批判破坏了机械论的这个本体论实在性的前提。在这种批判的基础上,确立了对物理学的一种哲学的看法,这种看法在19世纪末几乎成为哲学上的传统的看法。依据这种看法,科学不过是符号的公式,是作记号〈标记,repérage,创造记号、标志、符号〉的方法。由于这些作记号的方法因学派的不同而各异,于是人们很快就作出结论说:被作上记号的东西,只是人为了标记(为了符号化)而事先创造出来(faconné)的东西。科学成了爱好者的艺术品,成了功利主义者的艺术品。这些看法自然就被普遍解释为对科学的可能性的否定。只要不曲解科学二字的意义,那么,科学若是纯粹人造的作用于自然界的手段,若是单纯的功利主义的技术,它就没有权利被称为科学。说科学只能是人造的作用手段,而不能是任何别的东西,这就是否定真正的科学。

  传统机械论的破产,确切些说,它所受到的批判,造成了如下的论点:科学也破产了。人们根据不可能原封不动地保持传统机械论这一点,断定不可能有科学。”(第16—17页)

  于是作者提出了一个问题:“现代的物理学危机是科学发展中的一个暂时的外部的偶然事件呢,还是科学突然开倒车并且完全离开了它一向所走的道路?……”

  “……如果在历史上实际起过解放者作用的那些物理化学科学在这样一次危机中遭到毁灭,如果这次危机使它们只具有在技术上有用的处方的价值,而使它们失去在认识自然界方面的一切意义,那么,无论在逻辑上或在思想史上都一定会发生根本的变革。物理学失去一切教育价值;物理学所代表的实证科学的精神成为虚伪的危险的精神。”科学所能提供的只是实用的处方,而不是真实的知识。“对实在的东西的认识,要用其他方法去寻求……要走另外一条道路,要把认为是被科学夺去了的东西归还给主观直觉,归还给对实在的神秘感觉,一句话,归还给神秘的东西。”(第19页)

  作为一个实证论者,作者认为这样的观点是错误的,认为物理学的危机是暂时的。莱伊怎样清洗马赫、彭加勒及其伙伴们的这些结论,我们将在下面看到。现在我们只来查明“危机”的事实和它的意义。从我们引证的莱伊最后几句话里可以清楚地看出,是哪些反动分子利用了这种危机并使它尖锐化的。莱伊在他的著作的序言里直率地说:“19世纪末期的信仰主义的和反理智主义的运动”力图“以现代物理学的一般精神为依据”(第Ⅱ页)。在法国,凡是把信仰置于理性之上的人都被称为信仰主义者(来自拉丁文fides,信仰)。否认理性的权力或要求的学说被称为反理智主义。因此,在哲学方面,“现代物理学的危机”的实质就在于:旧物理学认为自己的理论是“对物质世界的实在的认识”,就是说,是对客观实在的反映。物理学中的新思潮认为理论只是供实践用的符号、记号、标记,就是说,它否定不依赖于我们的意识并为我们的意识所反映的客观实在的存在。如果莱伊使用正确的哲学用语,他就一定会这样说:为旧物理学自发地接受的唯物主义认识论被唯心主义的和不可知论的认识论代替了,不管唯心主义者和不可知论者的意愿如何,信仰主义利用了这种代替。

  但是,莱伊并没有认为这种构成危机的代替似乎是所有的新物理学家反对所有的旧物理学家。他没有这样想。他指出,根据现代物理学家的认识论倾向,他们可分为三个学派:唯能论或概念论(conceptuelle——从纯概念一词来的)学派;绝大多数物理学家现在继续支持的机械论或新机械论学派;介于这两种学派之间的批判学派。马赫和杜恒属于第一个学派;昂利·彭加勒属于第三个学派;旧物理学家基尔希霍夫、赫尔姆霍茨、汤姆森(开尔文勋爵)、麦克斯韦以及现代物理学家拉摩、洛仑茨等人属于第二个学派。这两条基本路线(因为第三条路线不是独立的路线,而是中间的路线)的实质何在,从莱伊下面的话中可以看出:

  “传统机械论建立了物质世界的体系。”它的物质构造学说所根据的是“质上相同的和同一的元素”,并且这些元素应当看作是“不变的、不可入的”等等。物理学“用实在的材料和实在的水泥建造了实在的建筑物。物理学家掌握了物质的元素、它们发生作用的原因和方式,以及它们发生作用的实在的规律”(第33—38页)。“这种对物理学的看法的改变主要在于:抛弃了理论的本体论价值而特别强调物理学的现象论的意义。”概念论的观点从事“纯粹的抽象”,“探求那种尽可能排除物质假说的、纯粹抽象的理论”。“能量的概念已成为新物理学的基础(substructure)。所以概念论物理学多半可以叫作唯能论物理学”,虽然这个名称对于象马赫这样的概念论物理学的代表是不适合的(第46页)。

  莱伊把唯能论和马赫主义混为一谈当然是不完全正确的,同样,硬说新机械论学派尽管同概念论者有着十分深刻的分歧,也会得出对物理学的现象论的看法(第48页),这也是不完全正确的。莱伊的“新”术语并没有把问题弄清楚,反而把问题弄模糊了。但是为了让读者知道“实证论者”对物理学危机的看法,我们又不能撇开“新”术语。就问题的实质来说,“新”学派和旧观点的对立,正象读者会深信的那样,是同前面援引过的克莱因佩特对赫尔姆霍茨的批判完全一致的。莱伊在转述不同物理学家的观点时,在自己的叙述中反映出那些物理学家的哲学观点是十分含糊、动摇不定的。现代物理学危机的实质就是:旧定律和基本原理被推翻,意识之外的客观实在被抛弃,这就是说,唯物主义被唯心主义和不可知论代替了。“物质消失了”这句话可以表达出在许多个别问题上的基本的、典型的困难,即造成这种危机的困难。现在我们就来谈一谈这个困难。

2.“物质消失了”


  在现代物理学家对最新发现的论述中,我们的确可以看到这样的话。例如,在路·乌尔维格的《科学的进化》一书中,论述物质的新理论那一章的标题是:《物质存在吗?》他在那一章里说道:“原子在非物质化,物质在消失。”[注:路·乌尔维格《科学的进化》1908年巴黎人A.科兰出版社版第63、87、88页。参看他的论文《物理学家关于物质的观念》,载于1908年《心理学年鉴》。[77]]为了看看马赫主义者怎样轻易地由此作出根本的哲学结论,我们且看一下瓦连廷诺夫吧。他写道:“对世界的科学说明‘只有在唯物主义中’才能得到确实可靠的论据,这种说法不过是一种虚构,而且是一种荒谬的虚构。”(第67页)他把著名的意大利物理学家奥古斯托·里希当作这种荒谬虚构的破坏者举了出来,因为里希说:电子论“与其说是电的理论,不如说是物质的理论;新体系不过是用电代替了物质”(奥古斯托·里希《现代的物理现象理论》1905年莱比锡版第131页,有俄译本)。瓦连廷诺夫先生引用了这些话(第64页)后就大叫:

  “为什么奥古斯托·里希竟敢这样侮辱神圣的物质呢?也许因为他是唯我论者、唯心主义者、资产阶级的批判主义者、某种经验一元论者、或者比这更坏的什么人吧?”

  这种在瓦连廷诺夫先生看来是对唯物主义者的极端恶毒的谴责,正表明他在哲学唯物主义问题上十分幼稚无知。哲学唯心主义和“物质的消失”之间的真正联系何在,瓦连廷诺夫先生是绝对不了解的。他跟着现代物理学家所说的那种“物质的消失”,同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在认识论上的区分没有关系。为了弄清楚这一点,我们举出一位最彻底的、最明显的马赫主义者卡尔·毕尔生来说吧。在他看来,物理世界是一些感性知觉群。他用下图来说明“我们对物理世界的认识模型”,并声明,这个图没有注意大小的比例(《科学入门》第282页):



  卡·毕尔生为了使他的图简化,完全抛开了以太和电或正电子和负电子的比例关系问题。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毕尔生的唯心主义观点把“物体”当作感性知觉,至于这些物体由粒子构成,粒子由分子构成等等,涉及的是物理世界模型中的变化,而同物体是感觉的符号还是感觉是物体的映象这个问题丝毫无关。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是按照如何解答我们认识的泉源问题即认识(和一般“心理的东西”)同物理世界的关系问题而区分开来的,至于物质的构造问题即原子和电子问题,那是一个只同这个“物理世界”有关的问题。当物理学家说“物质在消失”的时候,他们是想说,自然科学从来都是把它对物理世界的一切研究归结为物质、电、以太这三个终极的概念,而现在却只剩下后两个概念了,因为物质已经能够归结为电,原子已经能够解释为类似无限小的太阳系的东西,在这个无限小的太阳系中,负电子以一定的(正如我们所看到过的,极大的)速度环绕着正电子转动[[78]]。因此,物理世界可以归结为两三种元素(因为,正如物理学家贝拉所说的,正电子和负电子构成“两种在本质上不同的物质”,——莱伊的上引著作第294—295页),而不是几十种元素。因此,自然科学正导向“物质的统一”(同上)[注:参看奥利弗·洛治《论电子》1906年巴黎版第159页:“物质的电的理论”,即认为电是“基本实体”的学说,“差不多从理论上达到了哲学家一向追求的东西,即物质的统一”。并参看奥古斯托·里希《关于物质的构造》1908年莱比锡版,约·约·汤姆森《物质微粒论》1907年伦敦版;保·朗之万《电子物理学》,载于1905年《科学总评》杂志[79]第257—276页。],这就是把很多人弄糊涂了的那些关于物质消失、电代替物质等等的言论的实际内容。“物质在消失”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至今我们认识物质所达到的那个界限正在消失,我们的知识正在深化;那些从前看来是绝对的、不变的、原本的物质特性(不可入性、惯性、质量[80]等等)正在消失,现在它们显现出是相对的、仅为物质的某些状态所固有的。因为物质的唯一“特性”就是:它是客观实在,它存在于我们的意识之外。哲学唯物主义是同承认这个特性分不开的。

  一般马赫主义和马赫主义新物理学的错误在于:它们忽视了哲学唯物主义的这个基础,忽视了形而上学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差别。承认某些不变的要素、“物的不变的实质”等等,并不是唯物主义,而是形而上学的即反辩证法的唯物主义。因此,约·狄慈根着重指出:“科学的对象是无穷无尽的”,不仅无限大的东西,连“最小的原子”也是不可度量的、认识不完的、不可穷尽的,因为“自然界在它的各个部分中都是无始无终的”(《短篇哲学著作集》第229—230页)。因此,恩格斯举了在煤焦油中发现茜素的例子来批判机械唯物主义。为了从唯一正确的即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提出问题,我们要问:电子、以太等等,是不是作为客观实在而存在于人的意识之外呢?对这个问题,自然科学家一定会毫不踌躇地给予回答,并且总是回答说是的,正如他们毫不踌躇地承认自然界在人和有机物质出现以前就已存在一样。问题就这样得出了有利于唯物主义的解答,因为物质这个概念,正如我们已经讲过的,在认识论上指的只是不依赖于人的意识而存在并且为人的意识所反映的客观实在,而不是任何别的东西。

  但是,辩证唯物主义坚持认为:任何关于物质构造及其特性的科学原理都具有近似的、相对的性质;自然界中没有绝对的界限;运动着的物质会从一种状态转化为在我们看来似乎和它不可调和的另一种状态;等等。不管没有重量的以太变成有重量的物质和有重量的物质变成没有重量的以太,从“常识”看来是多么稀奇;不管电子除了电磁的质量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质量,是多么“奇怪”;不管力学的运动规律只适用于自然现象的一个领域并且服从于更深刻的电磁现象规律,是多么奇异,等等,——这一切不过是再一次证实了辩证唯物主义。新物理学陷入唯心主义,主要就是因为物理学家不懂得辩证法。他们反对形而上学(是恩格斯所说的形而上学,不是实证论者即休谟主义者所说的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反对它的片面的“机械性”,可是同时把小孩子和水一起从澡盆里泼出去了。他们在否定物质的至今已知的元素和特性的不变性时,竟滑到否定物质,即否定物理世界的客观实在性。他们在否定一些最重要的和基本的规律的绝对性质时,竟滑到否定自然界中的一切客观规律性,宣称自然规律是单纯的约定、“对期待的限制”、“逻辑的必然性”等等。他们在坚持我们知识的近似的、相对的性质时,竟滑到否定不依赖于认识并为这个认识所近似真实地、相对正确地反映的客体。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波格丹诺夫在1899年关于“物的不变的实质”的议论,瓦连廷诺夫和尤什凯维奇关于“实体”的议论等等,也都是不懂得辩证法的结果。从恩格斯的观点看来,不变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人的意识(在有人的意识的时候)反映着不依赖于它而存在和发展的外部世界。而空洞的教授哲学所描述的任何其他的“不变性”、任何其他的“实质”、任何“绝对的实体”,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都是不存在的。物的“实质”或“实体”也是相对的;它们表现的只是人对客体的认识的深化。既然这种深化昨天还没有超过原子,今天还没有超过电子和以太,所以辩证唯物主义坚持认为,日益发展的人类科学在认识自然界上的这一切里程碑都具有暂时的、相对的、近似的性质。电子和原子一样,也是不可穷尽的,自然界是无限的,而且它无限地存在着。正是绝对地无条件地承认自然界存在于人的意识和感觉之外这一点,才把辩证唯物主义同相对主义的不可知论和唯心主义区别开来。

  我们举两个例子来说明新物理学是怎样无意识地自发地动摇于辩证唯物主义和“现象论”之间的。辩证唯物主义始终是资产阶级学者所不懂得的,“现象论”不可避免地会得出主观主义的(进而会直接得出信仰主义的)结论。

  正是那个奥古斯托·里希(瓦连廷诺夫先生没有能够就自己感兴趣的唯物主义问题向他请教),在他的一本书的绪论里写道:“电子或电原子究竟是什么东西,直到现在还是一个秘密;但是尽管这样,新理论大概注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获得不小的哲学意义,因为它将会取得关于有重量物质的结构的崭新前提,并且力求把外部世界的一切现象归之于一个共同的起源。

  “从现代的实证论和功利主义的倾向来看,这样的好处也许是不重要的。理论可以首先被认为是一种便于整理和排列事实的手段,是一种指导人们去进一步探索现象的手段。但是,如果说从前人们对人类精神的能力大概过于信任,把掌握万物的最终原因看得过于容易,那么现在却有一种陷入相反的错误的趋向。”(上引书第3页)

  为什么里希在这里要跟实证论和功利主义的倾向划清界限呢?因为,他虽然看来没有任何一定的哲学观点,却自发地坚持外部世界的实在性,坚持承认新理论不仅仅是“方便的手段”(彭加勒),不仅仅是“经验符号”(尤什凯维奇),不仅仅是“经验的协调”(波格丹诺夫)和其他诸如此类的主观主义怪论,而是对客观实在的认识的更进一步。如果这位物理学家懂得辩证唯物主义,他对于同旧形而上学唯物主义相反的错误所下的判断,也许就会成为正确哲学的出发点。但是这些人所处的整个环境,使他们厌弃马克思和恩格斯,把他们投入庸俗的御用哲学的怀抱。

  莱伊对辩证法也是一窍不通的。但是他也不得不确认,在现代物理学家中间有“机械论”(即唯物主义)传统的继承者。他说:走“机械论”这条路的,不只是基尔希霍夫、赫兹、波尔茨曼、麦克斯韦、赫尔姆霍茨和开尔文勋爵。“那些继洛仑茨和拉摩之后制定物质的电的理论,宣称质量是运动的函数而否认质量守恒的人,都是纯粹的机械论者,并且从某种观点看来,他们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机械论者,是机械论最新成就(l’aboutissant)的代表。所有这些人都是机械论者,因为他们都以实在的运动为出发点。”(黑体是莱伊用的,第290—291页)

  “……如果洛仑茨、拉摩和朗之万(Langevin)的新假说被实验证实了,并且为物理学体系确立了十分稳固的基础,那么现代力学的定律依存于电磁学的定律就会是毫无疑问的;力学的定律就会成为特殊的情况,并且会被限制在严格规定的界限之内。质量守恒和我们的惯性原理就会只对物体的中等速度有效,所谓‘中等的’这一术语是对我们的感觉和构成我们的普通经验的现象来说的。力学的全面改造就会成为必要的,因而作为一个体系的物理学的全面改造也会成为必要的了。

  这是不是说放弃了机械论呢?决不是。纯粹机械论的传统将会继续保存,机械论将会循着它的发展的正常道路前进。”(第295页)

  “电子物理学虽然应该列入按总的精神来说是机械论的理论中,但是它力图把自己的体系加给整个物理学。虽然这种电子物理学的基本原理不是取自力学,而是取自电学的实验材料,可是按其精神却是机械论的。因为,(1)它使用形象的(figurés)、物质的元素来表示物理的性质及其规律;它是用知觉的术语表达的。(2)虽然它没有把物理现象看作力学现象的特殊情况,但是却把力学现象看作物理现象的特殊情况。因此,力学的规律依然和物理学的规律有着直接的联系;力学的概念依然是和物理化学的概念同属一类的概念。在传统的机械论中,这些概念是比较缓慢的运动的模写(calqués)。这种运动因为是唯一已知的并且可以直接观察的,所以就被看作是……一切可能有的运动的典型。新的实验证明,必须扩大我们关于可能有的运动的观念。传统力学依然是完整无缺的,但是它已经只能应用于比较缓慢的运动……对于高速度,则有另外一些运动规律。物质归结为电粒子,即原子的终极元素……(3)运动,空间中的位移,依然是物理学理论的唯一形象的(figuré)元素。(4)最后,对于物理学、对于物理学的方法、对于物理学的理论以及它们和经验的关系的看法,仍然和机械论的看法,和文艺复兴时代以来的物理学的理论是绝对同一的。从物理学的总的精神来看,这个见解比其他一切见解高出一筹。”(第46—47页)

  我一大段一大段地全文摘录莱伊的文章,是因为,莱伊总是不敢提“唯物主义的形而上学”,不这样引证就不能说明他的主张。但是不管莱伊和他所讲到的物理学家们怎样发誓不提唯物主义,然而力学是缓慢的实在运动的模写,新物理学是极迅速的实在运动的模写,毕竟还是不容置疑的。承认理论是模写,是客观实在的近似的复写,这就是唯物主义。当莱伊说在新物理学家中间有一种“对概念论〈马赫主义〉学派和唯能论学派的反动”的时候,当他把电子理论的物理学家们看作是这种反动的代表的时候(第46页),就最好不过地证实了下述事实:实质上,斗争是在唯物主义倾向和唯心主义倾向之间进行的。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只是不要忘记,除了一切有学识的市侩们对唯物主义的一般偏见之外,在最杰出的理论家们身上也表现出对辩证法的完全无知。

3.没有物质的运动可以想象吗?


  哲学唯心主义利用新物理学或由新物理学得出唯心主义结论,这不是由于发现了新种类的物质和力、物质和运动,而是由于企图想象没有物质的运动。对这种企图,我们的马赫主义者不作实质性的分析。他们不愿理睬恩格斯的“没有物质的运动是不可想象的”[注: 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65页。——编者注]这一论断。约·狄慈根早在1869年就在他的《人脑活动的本质》一书中说出了与恩格斯相同的思想。不错,他还带着他所常有的那种想“调和”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糊涂意图。我们暂且撇开这种意图不谈,因为这种意图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狄慈根同毕希纳的反辩证法的唯物主义进行论争而产生的。现在来看一看狄慈根本人对我们所关心的问题的说法吧。狄慈根说:“唯心主义者想要没有特殊的一般,没有物质的精神,没有物质的力,没有经验或没有材料的科学,没有相对的绝对。”(《人脑活动的本质》1903年版第108页)这样,狄慈根就把那种使运动和物质分离、使力和物质分离的意向同唯心主义联系起来,同那种使思想和大脑分离的意向并列起来。狄慈根接着说:“喜欢离开自己的归纳科学而转向哲学思辨的李比希,在唯心主义的意义上说道:力是不能看见的。”(第109页)“唯灵论者或唯心主义者相信力具有精神的即虚幻的、不可说明的本质。”(第110页)“力和物质的对立,正如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对立一样,早已有之。”(第111页)“当然,没有物质的力是没有的,没有力的物质也是没有的。没有力的物质和没有物质的力都是无稽之谈。如果唯心主义自然科学家相信力是非物质的存在,那么在这一点上他们就不是自然科学家,而是……看到幽灵的人。”(第114页)

  我们由此看到,40年前也有自然科学家认为没有物质的运动是可以想象的,而狄慈根说他们“在这一点上”是看到幽灵的人。哲学唯心主义同物质和运动的分离、同物质和力的脱离之间的联系究竟在什么地方呢?想象没有物质的运动实际上不是“更经济些”吗?

  让我们设想这样一个彻底的唯心主义者,假定他抱有这样的观点:整个世界是我的感觉或我的表象等等(如果说的是“不属于任何人的”感觉或表象,那么因此改变的不过是哲学唯心主义的一个形式,而不是它的实质)。唯心主义者也不想否认世界是运动,就是说,是我的思想、表象、感觉的运动。至于什么在运动,唯心主义者拒绝回答,并认为这是荒谬的问题,因为只有我的感觉在交替变换,只有我的表象在消失和出现,仅此而已。在我之外什么也没有。“在运动着”——这就够了。再想象不出更“经济的”思维了。如果唯我论者把自己的观点贯彻到底,那么,任何证明、任何三段论法和任何定义都驳不倒他。

  唯物主义者和唯心主义哲学信徒的基本区别在于:唯物主义者把感觉、知觉、表象,总之,把人的意识看作是客观实在的映象。世界是为我们的意识所反映的这个客观实在的运动。和表象、知觉等等的运动相符合的是在我之外的物质的运动。物质概念,除了表示我们通过感觉感知的客观实在之外,不表示任何其他东西。因此,使运动和物质分离,就等于使思维和客观实在分离,使我的感觉和外部世界分离,也就是转到唯心主义方面去。通常使用的否定物质和承认没有物质的运动的手法是:不提物质对思想的关系。事情被说成仿佛这种关系并不存在,而实际上这种关系正被偷运进来;议论开始时,这种关系是不说出来的,以后却以比较不易觉察的方式突然出现。

  有人向我们说物质消失了,想由此作出认识论上的结论。我们要问,那么,思想还存在吗?如果它不存在,如果它随着物质的消失而消失了,如果表象和感觉随着脑髓和神经系统的消失而消失了,那就是说,一切都消失了,连作为某种“思想”(或者还说不上是一种思想)标本的你们的议论也消失了!如果它存在,如果设想思想(表象、感觉等等)并没有随着物质的消失而消失,那就是说,你们悄悄地转到哲学唯心主义观点上去了。那些为了“经济”而要想象没有物质的运动的人们向来就是这样,因为只要他们议论下去,他们就默默地承认了在物质消失之后思想还存在。而这就是说,一种非常简单的,或者说非常复杂的哲学唯心主义被当成基础了。如果公开地把问题归结为唯我论(我存在着,整个世界只是我的感觉),那就是非常简单的哲学唯心主义;如果用僵死的抽象概念,即用不属于任何人的思想、不属于任何人的表象、不属于任何人的感觉、一般的思想(绝对观念、普遍意志等等)、作为不确定的“要素”的感觉、代换整个物理自然界的“心理的东西”等等,来代替活人的思想、表象、感觉,那就是非常复杂的哲学唯心主义。哲学唯心主义的变种可能有1000种色调,并且随时可以创造出第1001种色调来。而这个第1001种的小体系(例如,经验一元论)和其余体系的差别,对于它的创造者说来,也许是重要的。在唯物主义看来,这些差别完全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出发点。重要的是:想象没有物质的运动的这种意图偷运着和物质分离的思想,而这就是哲学唯心主义。

  因此,例如英国马赫主义者卡尔·毕尔生,一个最明显、最彻底、最厌恶支吾其词的马赫主义者,在他的著作专论“物质”的第7章开头一节就直截了当地用了一个很说明问题的标题:《万物都在运动——但只在概念中运动》(《All thing smove—but only in conception》)。他说:“对于知觉的领域说来,什么在运动以及它为什么运动,这是一个无聊的问题(“it is idle to ask”)。”(《科学入门》第243页)

  因此,波格丹诺夫的哲学厄运其实在他认识马赫以前就开始了,就是说从他相信伟大的化学家和渺小的哲学家奥斯特瓦尔德的话,以为可以想象没有物质的运动的时候就开始了。谈一谈波格丹诺夫的哲学发展过程中的这个早已是陈迹的插曲是很适当的,尤其是因为在讲到哲学唯心主义和新物理学的某些派别的联系时,不能避而不谈奥斯特瓦尔德的“唯能论”。

  波格丹诺夫在1899年写道:“我们已经说过,19世纪没有完全解决关于‘物的不变的实质’这一问题。这种实质以‘物质’为名,甚至在本世纪最先进的思想家的世界观中,还起着显著的作用……”(《自然史观的基本要素》第38页)

  我们说过,这是糊涂思想。这里是把承认外部世界的客观实在性,承认在我们意识之外存在着永恒运动着和永恒变化着的物质,同承认物的不变的实质混淆起来了。不能认为波格丹诺夫在,1899年没有把马克思和恩格斯列入“先进的思想家”。但是,他显然不懂辩证唯物主义。

  “……人们通常还是把自然过程区分为两个方面:物质和它的运动。不能说物质概念已经非常清楚了。对于什么是物质的问题,不容易提出令人满意的答复。有人给物质下定义,说是‘感觉的原因’,或‘感觉的恒久可能性’;但是,这里显然把物质和运动混淆起来了……”

  很明显,波格丹诺夫的议论是不正确的。这不仅是因为他把唯物主义对感觉的客观泉源的承认(用感觉的原因这几个字含糊地表述的)同穆勒所谓物质是感觉的恒久可能性这个不可知论的定义混淆起来了。这里的根本错误是:作者刚要接触到感觉的客观泉源是否存在的问题时,却中途抛开这个问题,而跳到关于没有运动的物质是否存在的问题上去了。唯心主义者可以认为世界是我们感觉(即使是“社会地组织起来的”、高度“协调起来的”感觉)的运动;唯物主义者则认为世界是我们感觉的客观泉源的运动,即我们感觉的客观模型的运动。形而上学的即反辩证法的唯物主义者可以承认没有运动的物质的存在(即使是暂时的、在“第一次推动”之前的……存在);辩证唯物主义者则不仅认为运动是物质的不可分离的特性,而且还批驳对运动的简单化的看法等等。

  “……‘物质是运动着的东西’,这样的定义也许是最精确的了;但是这正如我们说物质是句子的主语,‘运动着’是句子的谓语一样,是毫无内容的。可是问题也许在于:在静力学时代,人们惯于一定把某个坚实的东西、某种‘对象’看成是主语,而象‘运动’这种不适合静力学思维的东西,他们只同意当作谓语,当作‘物质’的一种属性看待。”

  这倒有点象阿基莫夫对火星派的责难:在火星派的纲领中无产阶级一词没有用主格出现过![81]说世界是运动着的物质,或者说世界是物质的运动,问题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相信物质的人说:‘……要知道,能量应该有承担者呀!’奥斯特瓦尔德问得有道理:‘为什么呢?难道自然界一定要由主语和谓语构成吗?’”(第39页)

  这个在1899年深得波格丹诺夫欢心的奥斯特瓦尔德的回答,不过是诡辩而已。我们可以反问奥斯特瓦尔德:难道我们的判断一定要由电子和以太构成吗?事实上,在思想上把作为“主语”的物质从“自然界”中排除掉,这就是默认思想是哲学上的“主语”(即某种第一性的、原初的、不依赖于物质的东西)。被排除掉的不是主语,而是感觉的客观泉源,因此感觉变成了“主语”,就是说,不管以后怎样改扮感觉这个词,哲学变成了贝克莱主义哲学。奥斯特瓦尔德含糊地使用“能量”一词,企图以此躲避不可避免的哲学上的抉择(唯物主义或唯心主义),然而正是他的这种企图再一次证明了诸如此类的诡计都是枉费心机的。如果能量是运动,那你们只是把困难从主语移到了谓语,只是把是不是物质在运动的问题改变为能量是不是物质的问题。能量的转化是在我的意识之外、不依赖于人和人类而发生的呢,或者这只是观念、符号、约定的记号等等?“唯能论”哲学,这种用“新”术语来掩饰认识论上的旧错误的企图,在这个问题上彻底破产了。

  请看几个说明唯能论者奥斯特瓦尔德如何混乱的例子。他在《自然哲学讲演录》一书的序言中说:“如何把物质和精神这两个概念结合起来的旧困难,如果通过把这两个概念归入能量概念而被简单地自然而然地排除掉,那是一个很大的收获。”[注:威廉·奥斯特瓦尔德《自然哲学讲演录》1902年莱比锡第2版第VIII页。]这不是收获,而是损失,因为按照唯物主义的方向还是按照唯心主义的方向进行认识论的研究(奥斯特瓦尔德并没有清楚地意识到,他所提出的正是认识论的问题,而不是化学的问题!)这个问题,不会由于滥用“能量”一词而得到解决,反而会混乱起来。当然,如果把物质和精神“归入”能量这个概念,对立无疑会从字面上消除,但是鬼神学说的荒谬却不会由于我们称它为“唯能论的”学说而消失。在奥斯特瓦尔德的《讲演录》第394页上有这样的话:“一切外界现象都可以描述为能量之间的过程,其原因非常简单:我们意识的过程本身就是能量的过程,并把自己的这种特性传给(aufpragen)一切外部经验。”这是纯粹的唯心主义:不是我们的思想反映外部世界中的能量的转化,而是外部世界反映我们的意识的“特性”!美国哲学家希本针对奥斯特瓦尔德讲演录中的这一段话和其他类似的话,非常恰当地说,奥斯特瓦尔德“在这里穿着康德主义的服装出现”:一切外界现象的可解释性竟会从我们智慧的特性中得出来![注:约·格·希本《唯能论及其哲学意义》,载于1903年4月《一元论者》杂志第13卷第3期第329—330页。]希本说道:“很明显,如果我们给能量这个最基本的概念这样下定义,使它还包含心理现象,那么这就已经不是科学界所承认的,甚至也不是唯能论者本人所承认的单纯的能量概念了。”自然科学把能量的转化看作是不依赖于人的意识和人类经验的客观过程,即唯物地看能量的转化。就是在奥斯特瓦尔德本人的著作中,在许多场合下,甚至可能在绝大多数场合下,能量也是指物质的运动。

  因此也就出现了一种怪现象:奥斯特瓦尔德的学生波格丹诺夫成了马赫的学生以后,就开始责备奥斯特瓦尔德,这并不是因为奥斯特瓦尔德没有彻底地坚持唯物主义的能量观点,而是因为他承认唯物主义的能量观点(有时候甚至把它作为基础)。唯物主义者批判奥斯特瓦尔德,是因为他陷入唯心主义,是因为他企图调和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波格丹诺夫从唯心主义的观点来批判奥斯特瓦尔德,他在1906年写道:“……奥斯特瓦尔德的敌视原子论而在其他方面却和旧唯物主义非常接近的唯能论,曾引起我最热烈的同情。可是不久我就看出了他的自然哲学的重大矛盾:他多次强调能量概念的纯方法论的意义,但自己在许多场合下却不坚持这一点。在他那里,能量常常从经验事实间的相互关系的纯粹符号变为经验的实体,即变为世界的物质……”(《经验一元论》第3卷第XVI一XVII页)

  能量是纯粹的符号!波格丹诺夫此后便可以随意和“经验符号论者”尤什凯维奇,和“纯粹马赫主义者”、经验批判主义者等去争论了。在唯物主义者看来,这将是信黄鬼的人和信绿鬼的人之间的争论。因为,重要的不是波格丹诺夫和其他马赫主义者的差别,而是他们的共同点:唯心地解释“经验”和“能量”,否认客观实在。可是人的经验就是对客观实在的适应,唯一科学的“方法论”和科学的“唯能论”就是客观实在的模写。

  “世界的材料对于它〈奥斯特瓦尔德的唯能论〉是无足轻重的;旧唯物主义也好,泛心论〈即哲学唯心主义?〉也好,都是和它完全相容的……”(第ⅩⅤⅡ页)波格丹诺夫离开混乱的唯能论,不是沿着唯物主义的道路,而是沿着唯心主义的道路走的……“如果能量被认为是实体,那么这就是减去了绝对原子的旧唯物主义,即在存在物的连续性方面作过修正的唯物主义。”(同上)是的,波格丹诺夫离开“旧”唯物主义即自然科学家的形而上学唯物主义,不是走向辩证唯物主义(他在1906年仍象在1899年一样不懂得辩证唯物主义),而是走向唯心主义和信仰主义,因为没有一个现代信仰主义的有教养的代表、没有一个内在论者、没有一个“新批判主义者”等等会反对能量的“方法论的”概念,会反对把能量解释为“经验事实间的相互关系的纯粹符号”。就拿保·卡鲁斯(这个人的面貌,我们在上面已经十分熟悉)来说吧。你们会看到,这个马赫主义者完全是波格丹诺夫式地批判奥斯特瓦尔德的,他写道:“唯物主义和唯能论无疑都属于同一范畴。”(1907年《一元论者》杂志第17卷第4期第536页)“唯物主义对我们的启发是很少的,因为它只告诉我们,一切是物质,物体是物质,思想不过是物质的机能。而奥斯特瓦尔德教授的唯能论一点也不高明,因为它对我们说,物质是能量,心灵不过是能量的因素。”(第533页)

  奥斯特瓦尔德的唯能论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说明“新”术语怎样很快地时髦起来,以及怎样很快地被发现:表达方式的稍微改变,丝毫也没有取消哲学的基本问题和哲学的基本派别。如同“经验”等术语一样,“唯能论”的术语也可以用来表达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当然,彻底的程度是不一样的)。唯能论物理学是那些想象没有物质的运动的新唯心主义尝试的泉源,这种尝试是由于以前认为不可分解的物质粒子的分解和以前没见过的物质运动形式的发现而产生的。

4.现代物理学的两个派别和英国唯灵论


  为了具体介绍由于新物理学的某些结论而在现代文献中展开的哲学论战,我们让直接参加“战斗”的人讲话,并且先让英国人讲。物理学家阿瑟·威·李凯尔根据自然科学家的观点来维护一个派别,哲学家詹姆斯·华德则根据认识论的观点来维护另一个派别。

  1901年在格拉斯哥举行的英国自然科学家会议上,物理学组主席阿·威·李凯尔选择了关于物理学理论的价值、关于原子的特别是以太的存在所引起的疑惑问题作自己的讲题。演讲人引了提出这个问题的物理学家彭加勒和波英廷(他是符号论者或马赫主义者的英国同道者)的话,引了哲学家华德的话,引了恩·海克尔的名著,试图来说明自己的观点[注:1901年英国科学协会格拉斯哥会议。阿瑟·威·李凯尔教授的主席致辞,载于1901年《美国科学附刊》第1345、1346期。]。

  李凯尔说道:“争论的问题是:应当把那些成为最流行的科学理论的基础的假说看作是我们周围世界的构造的确切描述呢,还是只看作是一种方便的虚构?”(用我们同波格丹诺夫、尤什凯维奇之流进行争论时所使用的术语来说:是客观实在、运动着的物质的复写呢,或者只是“方法论”、“纯粹符号”、“经验的组织形式”?)李凯尔同意这两种理论实际上可以没有差别:一个只查看地图或图例上的蓝色线条的人也许和一个知道蓝色线条表示真正河流的人一样,也能够确定江河的流向。从方便的虚构这一观点看来,理论会“帮助记忆”,“整理”我们的观察,使它们和某种人造的体系相符合,“调整我们的知识”,把知识归纳为方程式,等等。例如,我们可以只说热是运动或能量的一种形式,“这样来把运动着的原子的生动图景换成关于热能的平淡的(colourless)叙述,而不去确定热能的真实本性”。尽管李凯尔完全承认在这条道路上可能获得巨大的科学成就,但是他“大胆地断言,这种策略体系不能认为是追求真理的科学的最新成就”。问题依然存在着:“我们能不能从物质所显露的现象中推断出物质本身的构造?”“我们有没有理由认为:科学已经提供的理论概要,在某种程度上是真理的复写,而不是真理的简单图表?”

  李凯尔在分析物质构造的问题时,拿空气作例子,说空气是由几种气体组成的,科学把“各种基本气体”分解“为原子和以太的混合物”。他继续说道,就在这里有人向我们大喝一声:“停住!”分子和原子是看不见的;它们作为“简单的概念(mere conceptions)”会是有用的,“但是不能把它们看作实在的东西”。李凯尔引用科学发展中的无数实例中的一个实例来排除这种反驳,这个实例就是:土星光环从望远镜里观察似乎是连续的物质。数学家用计算证明了这是不可能的,并且光谱的分析证实了根据计算而得出的结论。另一种反驳是:人们把我们在普通物质中没有感觉到的特性强加于原子和以太。李凯尔引用气体和液体的扩散等等的例子,也排除了这种反驳。许多事实、观察和实验都证明,物质是由一个个粒子或颗粒组成的。这些粒子、原子是不是和它们四周的“原初介质”、“基本介质”(以太)有区别,或者它们是处在特殊状态下的这种介质的一部分,这一问题现在还没有得到解决,不过它没有损害原子存在的理论。违反经验的指示,先验地否定跟普通物质不同的“准物质的实体”(原子和以太)的存在,这是没有根据的。局部的错误在这里是不可避免的,但全部科学资料是不容许怀疑原子和分子的存在的。

  李凯尔然后举出一些新材料证明原子是由带负电的微粒(小体、电子)组成的,并且指出有关分子大小的各种实验的结果和计算所得出的结果是近似的:“第一级近似值”是直径约100毫微米(1毫微米等于百万分之一毫米)。撇开李凯尔的个别意见和他对新活力论[82]的批判不谈,我们现在引用他的结论:

  “有些人贬低那种至今还在指导科学理论前进的思想的意义,他们常常认为,除了如下两种对立的论断,别无选择:或者断言,原子和以太不过是科学想象的虚构;或者断言,现在还不完善的原子和以太的力学理论,如果达到完善的境地,就会使我们对实在有全面而又非常正确的看法。依我看来,是有中间道路的。”一个人在黑暗的屋子里只能极其模糊地辨别东西,但是如果他没有碰到家具,没有把穿衣镜当作门走,那就是说,他正确地看见某些东西。因此,我们既不必放弃不停留在自然界的表面而要深入自然界内部的打算,也不必自以为我们已经完全揭露了我们周围世界的秘密。“可以承认,不论关于原子的本性,或是关于原子存在于其中的以太的本性,我们都没有描绘出完整的图画;可是我想指出,尽管我们的某些理论具有近似的〈tentative,直译是:摸索的〉性质,尽管有许多局部的困难,原子论……在一些主要的原理上还是正确的;原子不仅是数学家(puzzled mathematicians)的辅助概念(helps),而且也是物理的实在。”

  李凯尔就这样结束了他的演说。读者可以看出,演讲人并没有研究过认识论,但是实际上他无疑代表着许多自然科学家坚持了自发的唯物主义观点。他的立场的实质是:物理学的理论是客观实在的(日益确切的)模写。世界是运动着的物质,我们对它的认识是不断深化的。李凯尔哲学的不确切性的产生,是由于他不必要地维护以太运动的“力学的”(为什么不是电磁学的?)理论和不懂得相对真理和绝对真理的相互关系。这位物理学家所缺少的只是辩证唯物主义的知识(当然不算上那些迫使英国教授们自称为“不可知论者”的很重要的通常见解)。

  我们现在看一看唯灵论者詹姆斯·华德是怎样批判这种哲学的。他写道:“……自然主义不是科学,作为它的基础的机械的自然理论,也不是科学……虽然自然主义和自然科学,机械宇宙论和作为科学的力学,在逻辑上是各不相同的东西,可是乍看起来,它们彼此是很相似的,而且在历史上是密切联系着的。把自然科学和唯心主义派别或唯灵论派别的哲学混同起来的危险是不存在的,因为这类哲学必然包含着对自然科学所不自觉地作出的认识论前提的批判……”[注:詹姆斯·华德《自然主义和不可知论》1906年版第1卷第303页。]一点不错!自然科学不自觉地承认它的学说反映客观实在,而且只有这样的哲学才能和自然科学相容!“……自然主义就不同了,它象科学本身一样,在认识论方面是没有过错的。事实上,象唯物主义一样,自然主义不过是被当作形而上学看待的物理学……无疑地,自然主义不象唯物主义那样独断,因为它对最终实在的本性作了不可知论的保留声明;但是它坚决地认为这个‘不可认识的东西’的物质方面是第一位的……”

  唯物主义者把物理学当作形而上学看待。好熟悉的论据!承认人以外的客观实在,被称为形而上学。在对唯物主义的这种责难上,唯灵论者同康德主义者和休谟主义者是一致的。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不排除众所周知的物、物体、对象的客观实在性,就不可能为雷姆克所说的“实在的概念”扫清道路!……

  “……当如何更好地把全部经验系统化〈华德先生,这是剽窃波格丹诺夫的!〉这个在本质上是哲学的问题产生的时候,自然主义者就断言,我们应当先从物理的方面开始。只有这些事实才是确切的、肯定的、严密地联系着的;任何一个激动人心的思想……据说都可以归结为物质和运动的十分精确的再分配……至于具有这样的哲学意义和这样的广阔范围的论断是从物理科学〈即自然科学〉中得出的合理的结论,这一点现代物理学家还不敢直截了当地肯定。但是,他们之中有许多人认为,谁竭力揭露隐蔽的形而上学,揭穿机械宇宙论所依据的物理学实在论,谁就损害了科学的意义……”他说,李凯尔也是这样看待我的哲学的。“……事实上,我的批判〈对于同样为一切马赫主义者所憎恶的“形而上学”的批判〉完全是以一个人数逐渐增多、影响日益扩大的物理学家的学派(如果可以这样称呼它的话)的结论为根据的,那个学派驳斥这个差不多是中世纪的实在论……这个实在论很久很久没有遇到反对意见,以致人们把对它的挑战都看作是宣布科学的无政府状态。但是若怀疑基尔希霍夫和彭加勒(我只从许多名人中提出这两个人)这样的人想‘损害科学的意义’,这的确是奇怪的……为了把他们同我们有根据称之为物理学实在论者的旧学派分开,我们可以把新学派叫作物理学的符号论者。这个用语不十分恰当,可是它至少着重指出了现在特别为我们关心的这两个学派之间的一个根本的区别。争论的问题很简单。不言而喻,两个学派都以同样的感性(perceptual)经验为出发点;两个学派都使用在细节上相异而在本质上相同的抽象的概念体系;两个学派都采用同样的检验理论的方法。但是一个学派认为,它愈来愈接近最终实在,愈来愈离开假象。另一个学派则认为,它只是以适宜于理智活动的、概括的记述图式来代换(is substituting)复杂的具体事实……不管哪一个学派都没有损害作为关于〈黑体是华德用的〉物的系统知识的物理学的价值;物理学进一步发展和实际应用的可能性,不管在哪一种情况下都是一样的。但是两个学派在哲学上的(speculative)差别是很大的;在这一方面,哪一个学派正确这个问题就很重要了……”

  这个露骨的彻底的唯灵论者提问题的方法,是非常正确和明白的。的确,现代物理学中的两个学派的区别只是哲学上的,只是认识论上的。的确,基本的差别只是在于:一个学派承认为我们的理论所反映的“最终的”(应当说:客观的)实在,而另一个学派则否认这一点,认为理论不过是经验的系统化、经验符号的体系等等。新物理学发现了物质的新种类和物质运动的新形式,并且趁旧物理学概念被推翻的时候提出了旧的哲学问题。如果说“中间的”哲学派别的人们(“实证论者”、休谟主义者、马赫主义者)不善于明确地提出争论的问题,那么露骨的唯心主义者华德则把一切面具都取下来了。

  “……李凯尔的主席致辞维护物理学的实在论,反对彭加勒教授、波英廷教授和我最近所维护的那种符号论的解释。”(第305—306页;华德在他的著作的另一些地方,把杜恒、毕尔生和马赫也添进了这个名单,见第2卷第161、63、57、75、83页及其他页)

  “……李凯尔经常谈到‘想象的形象’,同时经常声称原子和以太是某种超乎想象的形象的东西。这种推论方法实际上就等于说:在某种场合下,我不能创造另外的形象,因而实在必须和它相似……李凯尔教授承认另外的想象的形象的抽象可能性……他甚至承认我们的某些理论的‘近似’(tentative)性质和许多‘局部的困难’。归根到底,他维护的只是一种作业假说(a working hypothesis),而且是一种在最近半个世纪来大大丧失了威望的作业假说。但是,如果物质构造的原子论和其他理论仅仅是作业假说,而且是严格地局限于物理现象方面的假说,那么就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下述理论是正确的。这种理论断言:机械论是一切的基础;它把生命的和精神的事实归结为副现象,就是说,它使这些事实成为比物质和运动具有更多现象和更少实在性的东西。这就是机械宇宙论。如果李凯尔教授不公开地支持它,那么我们和他也就没有什么可争论的了。”(第314—315页)

  所谓唯物主义断言意识具有“更少”实在性,或者断言作为运动着的物质的世界的图景一定是“机械”图景,而不是电磁图景或某种复杂得多的图景,这当然完全是胡说八道。但是露骨的毫不掩饰的唯心主义者华德,确实很巧妙地、比我们的马赫主义者(即糊涂的唯心主义者)高明得多地抓住了“自发的”自然科学的唯物主义的弱点,例如,不能阐明相对真理和绝对真理的相互关系。华德反过来说,既然真理是相对的、近似的,只是“摸索”事情的本质,那就是说,它不能反映实在!但是,唯灵论者却非常准确地提出了原子等等是“作业假说”的问题。现代的有文化的信仰主义(华德是从自己的唯灵论中直接引出这种信仰主义的),除了宣布自然科学的概念是“作业假说”之外,再也不想要求什么了。自然科学家先生们,我们把科学让给你们,请你们把认识论、哲学让给我们,——这就是“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的神学家和教授同居的条件。

  至于说到华德的认识论中同“新”物理学有联系的其他各点,还必须提一下他同物质的坚决斗争。华德在嘲笑假说太多而且相互矛盾的时候追问道:什么是物质?什么是能量?是一种以太还是几种以太?或者是某种被人们任意地加上了未必有的新质的新的“理想液体”!华德的结论是:“除了运动,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确定的东西。热是运动的形态,弹性是运动的形态,光和磁也是运动的形态。正如人们所推测的那样,甚至质量本身归根到底也是某种东西的运动形态,这种东西既不是固体,也不是液体或气体;它自身既不是物体,也不是物体的集合;它不是现象的,也不应当是本体的;它是我们可以把我们自己的用语加于其上的真正的apei-ron〈希腊哲学的用语=无限者、无尽者〉。”(第1卷第140页)

  这个唯灵论者是始终如一的,他把运动和物质割裂开来。在自然界中,物体的运动转化为不是具有不变质量的物体的那种东西的运动,转化为一种在未知以太中的未知的电的未知电荷的运动,——这种在实验室和工厂里发生的物质转化的辩证法,在唯心主义者看来(也象在广大公众以及在马赫主义者看来一样),不是唯物主义辩证法的确证,而是反对唯物主义的论据:“……专门(professed)解释世界的力学理论,由于力学的物理学本身的进步而遭到致命的打击……”(第143页)我们回答道,世界是运动着的物质,力学反映这一物质的缓慢运动的规律,电磁理论反映这一物质的迅速运动的规律……“有广延性的、坚固的、不可破坏的原子,一向是唯物主义世界观的支柱。但是,对于这些观点来说,不幸的是,有广延性的原子满足不了日益增长的知识向它提出的要求(was not equal to the demands)……”(第144页)原子的可破坏性和不可穷尽性、物质和物质运动的一切形式的可变性,一向是辩证唯物主义的支柱。自然界中的一切界限,都是有条件的、相对的、可变动的,它们表示我们的智慧逐步接近于认识物质,但是这丝毫也不证明自然界、物质本身是符号、记号,也就是说,是我们智慧的产物。电子和原子相比,就象这本书中的一个句点和长30俄丈、宽15俄丈、高7B5俄丈的建筑物的体积相比(洛治);电子以每秒27万公里的速度运动着;它的质量随着它的速度而改变;它每秒转动500万亿次,——这一切比旧力学深奥得多,可是这一切都是物质在空间和时间中的运动。人的智慧发现了自然界中许多奇异的东西,并且还将发现更多奇异的东西,从而扩大自己对自然界的统治,但这不是说,自然界是我们的智慧或抽象智慧所创造的,即华德的神、波格丹诺夫的“代换”等所创造的。

  “……这个理想〈“机械论”的理想〉如果作为实在世界的理论被严格地(rigorously)实现的时候,就会使我们陷入虚无主义:一切变化都是运动,因为运动是我们所能认识的唯一变化,而运动着的东西要为我们所认识,又必须是运动……”(第166页)“正如我想指出的,物理学的进步正是一种最强有力的手段,可以用来反对愚昧地信仰物质和运动、反对承认它们是最终的(inmost)实体而不是存在总和的最抽象的符号……通过赤裸裸的机械论,我们是永远不会达到神的……”(第180页)

  好啦,这已经完全和《“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论丛》中所说的一模一样了!华德先生,你不妨去跟卢那察尔斯基和尤什凯维奇、巴扎罗夫和波格丹诺夫攀谈攀谈,他们虽然比你“害羞些”,可是宣扬的却完全是同样的东西。


  


注释:


  [53]立宪民主党人是俄国自由主义君主派资产阶级的主要政党立宪民主党的成员。立宪民主党(正式名称为人民自由党)于1905年10月成立。中央委员中多数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地方自治人士和自由派地主。主要活动家有帕·尼·米留可夫、谢·安·穆罗姆采夫、瓦·阿·马克拉柯夫、安·伊·盛加略夫、彼·伯·司徒卢威、约·弗·盖森等。立宪民主党提出一条与革命道路相对抗的和平的宪政发展道路,主张俄国实行立宪君主制和资产阶级的自由。在土地问题上,它主张将官家、皇室、皇族和寺院的土地分给无地和少地的农民;私有土地部分地转让,并且按“公平”价格给予补偿;解决水地问题的土地委员会由同等数量的地主和农民组成,并由官员充当他们之间的调解人。1906年春,它曾同政府进行参加内阁的秘密谈判,后来在国家杜马中自命为“负责的反对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它支持沙皇政府的掠夺政策,曾同十月党等反动政党组成“进步同盟”,要求成立责任内阁,即为资产阶级和地主所信任的政府,力图阻止革命并把战争进行到最后胜利。二月革命后,立宪民主党在资产阶级临时政府中居于领导地位,竭力阻挠土地问题、民族问题等基本问题的解决,并奉行继续帝国主义战争的政策。七月事变后,它支持科尔尼洛夫叛乱,阴谋建立军事独裁。十月革命胜利后,苏维埃政府于1917年11月28日(12月11日)宣布立宪民主党为“人民公敌的党”,该党随之转入地下,继续进行反革命活动,并参与白卫将军的武装叛乱。国内战争结束后,该党上层分子大多数逃亡国外。1921年5月,该党在巴黎召开代表大会时分裂,作为统一的党不复存在。——205。

  [54]指19世纪70年代后半期在德国社会民主党内形成的机会主义思潮,其主要代表是卡·赫希柏格、爱·伯恩施坦和卡·奥·施拉姆,他们都受杜林思想的影响。伯恩施坦和路·菲勒克、约·莫斯特等人一起在德国社会民主党的队伍中积极散布欧·杜林的折中主义观点。赫希柏格号召把社会主义变成为以“正义感”为基础的“全人类的”运动,既包括被压迫者,也包括“上层阶级”的代表。菲勒克在柏林倡议建立了“摩尔俱乐部”,在该俱乐部中杜林思想占支配地位,其宗旨是吸引“有教养的人”接受“社会主义”,争取工人同资产阶级实行阶级合作。在1878年反社会党人非常法实施后,“摩尔俱乐部”的领导人转移到了苏黎世。在苏黎世创办德国社会民主党中央机关报的问题上,特别明显地表现了赫希柏格集团的机会主义性质。他们认为报纸不应贯彻执行党的政策,而只应进行社会主义理想的抽象宣传。

  1879年7月,赫希柏格编的《社会科学和社会政治年鉴》杂志刊登了《德国社会主义运动的回顾》一文,作者是赫希柏格、施拉姆和伯恩施坦(“苏黎世三人团”)。他们在文章中指责党由于攻击资产阶级而招来了非常法,要求党同资产阶级结成联盟并服从资产阶级,认为工人阶级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解放自己。马克思恩格斯发表了著名的《通告信》,对他们进行了严厉批评(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182—190页)。1880年8月,德国社会民主党在瑞士召开的第一次秘密代表会议,决定撤销“苏黎世三人团”担任的党报编辑职务。赫希柏格和施拉姆后来退出了工人运动。伯恩施坦则暂时停止宣传机会主义,并成为德国社会民主党的领袖之一。1895年恩格斯逝世后不久,伯恩施坦便公开修正马克思主义。他提出的“运动就是一切,最终目的算不了什么”这一机会主义口号,实际上是1879年那篇文章的基本论点的进一步发展。——210。

  [55]《社会主义者报》(《LeSocialiste》)是法国报纸(周报),1885年由茹·盖得在巴黎创办。最初是法国工人党的理论机关报。1902—1905年是法兰西社会党的机关报,1905年起成为法国社会党的机关报。该报刊载过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一些著作摘录,19世纪末—20世纪初发表过法国和国际工人运动的著名活动家(保·拉法格、威·李卜克内西、克·蔡特金、格·瓦·普列汉诺夫等人)的文章和书信。1915年停刊。——211。

  [56]指恩格斯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1888年)和《〈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英文版导言》(1892年)(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第301—353页和第22卷第334—361页)。——213。

  [57]《内在论哲学杂志》(《Zeitschrift für immanente Philosophie》)是德国的哲学刊物,1895—1900年在柏林出版。该杂志的编辑是MB考夫曼。积极参加该杂志工作的有威·舒佩和理·舒伯特-索尔登。——219。

  [58]《哲学年鉴》(《L’Année Philosophique》)是法国“新批判主义者”的机关刊物,1890—1913年在巴黎出版,编辑是弗·毕雍。——220。

  [59]这里是借用俄国作家米·叶·萨尔蒂科夫-谢德林嘲讽自由派人士的话。宪法是俄国自由派挂在嘴边的一句高调。姜汁鲟鱼是俄国上层社会享用的一种名贵菜肴。萨尔蒂科夫-谢德林在《文明人》这部作品中刻画一个自由派人士,说他不知要宪法好,还是要姜汁鲟鱼好。——220。

  [60]秘密检查室是沙皇政府的秘密邮检机构,设于邮政机关内,专司暗中检查“可疑分子”的信件。沙皇政府大臣会议主席彼·阿·斯托雷平曾在一个声明中公然否认这一机构的存在。——229。

  [61]诺兹德列夫是俄国作家尼·瓦·果戈理的小说《死魂灵》中的一个惯于信口开河、吹牛撒谎的无赖地主。——233。

  [62]《哲学评论》杂志即《法国和外国哲学评论》杂志(《Revue philosophique de la France et de I’étranger》)是法国心理学家泰·阿·里博创办的刊物,1876年起在巴黎出版。——233。

  [63]《一元论者》杂志(《The Monist》)是美国的唯心主义派别的哲学刊物,1890—1936年由保·卡鲁斯在芝加哥出版。——234。

  [64]《公开论坛》杂志(《The Open Coure》)是宗教刊物,1887—1936年在芝加哥出版。——234。

  [65]耶稣会士即耶稣会的会员。耶稣会是天主教修会之一,1534年由西班牙人依纳爵·罗耀拉创立于巴黎,1540年经罗马教皇保罗三世批准。耶稣会是天主教内顽固反对宗教改革运动的主要集团。——240。

  [66]“可怕的报复”是俄国作家尼·瓦·果戈理的一篇小说的篇名。小说中说的是哥萨克英雄丹尼洛·布鲁尔巴施阴魂报仇的故事。“可怕的报复”一语后来被人们广泛使用,但多带有讽刺和戏谑意味。——241。

  [67]格·瓦·普列汉诺夫的“象形文字”的错误说法是他在1892年为恩格斯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书俄译本写的注释中提出的。他在注释中说:“我们的感觉是把现实界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的特种象形文字。象形文字不同于它们所传达的那些事件。但是,它们能够完全正确地传达事件本身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而且后者是主要的)。”(见《普列汉诺夫哲学著作选集》1961年三联书店版第1卷第560页)1905年,普列汉诺夫给恩格斯这部著作俄译本第2版加注时承认自己在给第1版加的注释中有一些表达“不完全确切”的地方(同上,第586页)。——243。

  [68]《哲学文库》(《Archiv für Philosophie》)是德国的唯心主义派别的哲学杂志,新康德主义者和马赫主义者的刊物。1895—1931年分作两个分刊同时在柏林出版:一个是路·施泰因编辑的《哲学史文库》;另一个是保·格·纳托尔普编辑的《系统哲学文库》。从1925年起该杂志改名为《哲学和社会学文库》。——247。

  [69]此处是借用俄国作家伊·安·克雷洛夫的寓言《公鸡和珍珠》。寓言说,一只公鸡在粪堆上发现一颗珍珠,但它不知道珍珠的价值,却说这玩意儿还不如麦粒能填肚子。——254。

  [70]指帕·格·达乌盖给约·狄慈根的《哲学的成果》俄译本第2版所写的一篇后记,标题为《格·普列汉诺夫和约·狄慈根》。——259。

  [71]伊万、西多尔、帕维尔以及第362页上的卡尔普、彼得都是泛指某人,意思和汉语中的张三李四相同。——261。

  [72]1895年,德国物理学家威·孔·伦琴发现了一种能穿透普通光不能透过的介质的短波电磁幅射,即X射线(也称伦琴射线)。

  1896年,法国物理学家安·昂·柏克勒尔在研究不同荧光物体对照相底片的作用时,发现铀盐能在黑暗中对照相底片发生作用。柏克勒尔的进一步实验证明,这种作用是由一种不同于伦琴射线的新的辐射引起的。这种射线被称为柏克勒尔射线。铀的放射性的发现是科学实验中认识放射性的开端。

  1898年,出生于波兰而在法国工作的物理学家居里夫人和他的丈夫法国物理学家比·居里发现了针和镭这两种天然放射性元素,其中镭的射线比铀强200多万倍。

  X射线、柏克勒尔射线和镭的发现奠定了原子物理学发展的基础。——262。

  [73]这一发现是英国物理学家詹·克·麦克斯韦作出的。麦克斯韦在迈·法拉第工作的基础上,总结了19世纪中叶以前对电磁现象的研究成果,建立了电磁场的理论。依据这一理论,电磁场的变化是以光速传播的。1865年,麦克斯韦根据自己的研究,得出光的本质是电磁波的结论。1887年,德国物理学家亨·鲁·赫兹用实验证明了电磁波的存在,从而证实了麦克斯韦关于光是电磁波的结论。——263。

  [74]英国物理学家欧·卢瑟福和化学家弗·索迪在研究放射性的基础上于1902年秋提出了放射性元素的嬗变理论。按照这一理论,放射性原子是不稳定的,它们自发地放射出射线和能量,而衰变成另一种放射性原子,直至成为稳定的原子。英国化学家威·拉姆塞在1895年从钇铀矿中分离出氦,1903年又证明氦这种最轻的惰性气体是在镭的放射性衰变中不断放出的。1908年卢瑟福通过实验测出镭以及其他放射性元素放射出的α粒子有两个正电荷,是双重电离的氦原子。——263。

  [75]以太原来是古希腊哲学家设想的一种介质,17世纪被人们重新提出,用来解释光的传播和电磁、引力的相互作用等现象。依照当时说法,光象声波一样是一种机械的弹性波,因此它的传播也必须有一种弹性介质作媒介;而依照光在传播中的性质,这种介质必须无所不在,没有质量,绝对静止。这种介质就是以太。电磁和引力作用则是以太中的特殊的机械作用。以太说在19世纪以至20世纪初仍为人们普遍接受。但它既同科学新发现的事实相矛盾,又没有得到实验的证实。随着相对论的创立和对场的进一步研究,人们发现光(电磁波)的传播和一切相互作用的传递都通过各种场,而不通过机械介质,因此以太作为一种陈旧概念就不再使用。——263。

  [76]列宁在这里援引的法国物理学家昂·彭加勒对质量概念的论述是符合当时物理学发展水平的。随着电子的发现而来的电子理论的发展,使解释电子质量的性质有了可能。英国物理学家约·约·汤姆孙曾提出一个假说,根据这个假说,电子自身的质量是由其电磁场的能量决定的(即电子的惯性有赖于场的惯性);于是引进了电子的电磁质量这一概念,这种质量依赖于电子运动的速度;而电子的力学质量,就象任何其他粒子的力学质量一样,被认为是不变的。研究电子电磁质量对速度依赖关系的实验本来应该发现力学质量的存在,但是瓦·考夫曼在1901—1902年进行的这种实验却意外地证明,电子的整个质量具有电磁的性质。由此得出了电子的力学质量消失的结论,而在以前力学质量被视为物质的不可分离的属性。这就成了种种所谓“物质在消失”的哲学思辨的根据。物理学的进一步发展(相对论)证明,力学质量也依赖于运动的速度,不能把电子的质量完全归结为电磁质量。——265。

  [77]《心理学年鉴》(《L’Année Psychologique》)是法国的一种心理学刊物,1895年起在巴黎出版。它的出版者起初是阿·比纳,后来是昂·皮埃龙。——271。

  [78]这里说的是当时的原子结构概念,带有推测的性质。随着物理学的进步,以后人们对原子结构的认识有了很大的发展。1911年,英国物理学家欧·卢瑟福根据用α粒子射击重金属箔的实验的结果,首次提出原子行星模型。按照这一模型,原子质量的大部分集中在一个带有正电荷的原子核中;每个原子有若干电子,其数量与其原子序数相等,这些电子沿圆形或椭圆形的轨道绕原子核运动,就象行星绕太阳运动那样。1913年,丹麦物理学家尼·玻尔根据原子行星模型用经典运动规律和德国物理学家麦·卡·恩·路·普朗克的量于概命阐明了原子结构,提出了玻尔理论。按照这一理论,电子是循着许多分立的圆形轨道绕原子核运动的,在不同轨道上的电子各有确定的能量;当电子从外层轨道跳向内层轨道时便发射光子。后来电子沿轨道运动的概念被证明是不正确的,而为量子力学的几率分布概念所代替。依照这一概念,原子中的各个电子都处在各自的一定能量状态中;电子的能量愈大,它与核的平均距离就愈远;原子中的各个电子按其能量大小分布在不同距离的几个“壳层”中,而每一“壳层”容纳的电子数量是有限的。原子核则由核子(带正电的质子和不带电的中子)组成。根据现在的理解,正电子是电子的反粒子。它带的电量与电子相同,但符号相反。它的质量也与电子相同。正电子与电子相逢就发生湮灭而一起转变为两个光子。因此,在通常情况下正电子不能经久存在。正电子是英国物理学家保·狄拉克于1928年在理论上预言,而为美国物理学家卡·安德逊于1932年在宇宙射线实验中发现的。——272。

  [79]《科学总评》杂志即《理论科学和实用科学总评》杂志(《Revue générale des sciences pures et appliquées》),是法国的自然科学刊物(双周刊),1890年起在巴黎出版。创办者是路·奥利维耶。——273。

  [80]这里是指力学质量。在经典物理学中,它被认为是物质的永恒不变的特性。关于质量概念的变化,参看注76。——273。

  [81]指经济派分子弗·彼·阿基莫夫在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第九次会议(1903年7月22日(8月4日))上的发言。阿基莫夫在发言中批评《火星报》编辑部提出的党纲草案说:在讲党的任务的段落里“党和无产阶级这两个概念是完全分离和对立的,前者是积极活动的集体,后者则是党施加影响的消极人群。因此在草案的句子中党一词总是以主语出现,而无产阶级一词则以补语出现。”(见《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记录》1959年俄文版第127页)阿基莫夫认为,这就表现出了一种使党脱离无产阶级利益的倾向。——283。

  [82]新活力论是生物学中的一个唯心主义流派,产生于19世纪末,代表人物有汉·杜里舒、雅·冯·于克斯屈尔、威·鲁等。新活力论者反对达尔文主义,复活活力论的反科学观点,企图用非物质的因素(“活力”、“隐得来希”等)的作用来解释生命现象和生物机体的合目的性,从而把生物界和非生物界截然分割开来。——289。



第五章 最近的自然科学革命和哲学唯心主义(上)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