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剑网三）许沁喜欢宋焰的现实性探讨（上）
这只是一篇随笔，虽然标题写得很严肃，但咱轻松一点，就事论事，就当是茶话会了。 也许很多人都想不明白，许沁，原本是一个孤儿，如果没孟家，她大概率会沉淀到社会底层，但她受到命运（作者）的眷顾，被一个富贵人家收养，被他们百般呵护，还有个宠她的哥哥，可以说是天胡开局，可她为什么还要跟一个小混混在一起？小混混能给她什么？教她抽烟喝酒打架骂脏话？还是对内对外都贬低她，否认她？（为了防止引战，我就不举微博那些被ymls们“辟谣”的例子了） 有人觉得是作者融梗怪（笑）融出了这么一个四不像，逻辑都不能自洽，有人觉得是编剧和作者脱离底层人民群众太久，何不食肉糜。我不反对这两种观点，毕竟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这件事玄幻就玄幻在，我真的认识一个许沁那样的小姐姐。
事情还要从我渣基三那会儿说起，那时候我认识了一个苍云，跟着他混的那段时间，经历可谓是波澜壮阔，当时我还写了一篇文章来记录我和苍云、苍云情缘之间的故事，本来是崇拜他PVP的技术，用的都是正面的措辞，但到了后来，当他的本性暴露，我跟他也死了亲友，不再来往，这篇写到一半的记录也就尘封至今。 直到最近，我一回首，发现许沁和宋焰这两个角色，跟苍云还有他的情缘严丝合缝地对上了。当然这不是因为原作者善于观察生活，而是剑网三的网友们太炸裂，连这样离谱的剧情都能找到平替。 这次想拿出来唠唠，主要是因为那篇记录写都写了，而且苍云的性格又太过贴合宋焰，忍不住想给大家八一八——
现实中的富家女孩会喜欢的宋焰，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设。
实际上在认清他的真面目之前，我也是觉得他打架技术很牛逼，骂别人的样子很帅的。（主要是没有骂我）他与全世界为敌，横眉冷对千夫指，从来吝于夸赞别人的样子，在摘除滤镜之后，也不过是个素质低下的混混罢了。 好了各位，我已经在反省了。现实中认清一个人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更何况网络，对吧？实际上，这篇文章回过头来再看，几乎是“
脑残粉的心路历程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件事，我也许会像他的那个情缘一样，无条件、无底线地包容和维护他。
这是一个关于“一个恶人是如何拥有脑残粉”的故事。
各位可以当成段子或者八一八看。 以下用苍云指代他，毒姐指代他的情缘。 当年苍云的主业是淘宝的商家，现在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儿了，他的情缘毒姐当时还是大学生，正在准备出国考雅思。她也是个孤儿，但是被一个高官家庭收养了。当时我好奇多嘴问了一句是多高的官啊，苍云插了句嘴说，是不能说级别的高。 所以很抱歉，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收养她的是个怎样的家庭。但是从她的经济状况和谈吐来看，她的家世是不比许沁差的。 希望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脱离了苍云的苦海吧。这个故事里关于毒姐的部分很少，我会在下一篇文章里进行回忆和复盘。 通过描述中的蛛丝马迹推断出主人公是谁，以及在哪个服务器的小伙伴，还请保持缄默，我不想被网暴，因为当事人在我跟他断绝来往后，是真的骚扰过我的。 现在我变勇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完全勇。
阅读指南：
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我会分两部分来解释。 第一部分是我当年写的记录，比较长，你会在里面找到许多古早的痕迹来证明这件事真的是很久之前了，第二部分是我们死亲友的原因和苍云、毒姐的一些相处细节，会另开一篇。时隔数年再回忆，后者可能有些记不清，我会尽量客观地描述。 接下来放出正文。
狂歌无惧，怒血踏炎——一头苍云的观察日记
我所在的区是个鬼服，鬼到什么地步呢？全区的活人全在我好友列表里，刚一起组过大战，晚上进25人英雄千雷，抬头一看，诶嘿怎么还是你？更甚的是，世界频道可以聊天，下午七八点的高峰期也能宛若静止，只有偶尔出现的复制党让人感觉到这个区还有一丝丝活人的气息。
不知是不是由于剑三提高了对配置的要求，玩家数量一度锐减，曾经工作室扎堆的升级路上，现在冷冷清清，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秀坊同门——是的，在这个版本，工作室终于放过了唐门，转而将魔爪伸向了雷电法王。
我是个五年老秀秀，专业蘑菇党，断断续续A了几次，临近过年，跟同学一起约好渣基三，同学是个丐帮，纯萌新，剧情党，休闲党，我们一起任务升到了满级，怀着憧憬的心情踏入江湖，这个时候的我们，还不知道这个虚拟的江湖依然存在着真实的纷争，也不知道什么叫比人心，山未险。
不要问我讲了这么多，标题里的苍云在哪里，这个时候我想讲的苍云已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臭名昭著了，还不是我等小饼干有勇气接近的人物，先按下不表。
话说这一天八点，我给红绸垫完刀，照常去推世界boss。作为一个中立蘑菇党，推boss是我最大的爱好，当然也包括了野外boss。这一天，boss脚底下聚集了二十来个人，连一个25人副本都组不齐的团队，我喊了中立的小伙伴进组，数了一数，眼泪快要掉下来，也就刚刚比一个队多一点点人。五个人是一个队，六个人才是一个团的道理想必大家都懂，而我们这个中立推boss小组，刚刚好，踏入了团的门槛，而这个团的半壁江山，被我、丐帮和我捡来的徒弟承包了。
就在我们撸起袖子使劲怼boss的时候，指挥yy里突然传出一声骂街：“那帮人又来捣乱了！”
我跟中立小伙伴一起抱团瑟瑟发抖，以为有什么邪恶势力登场，说时迟那时快，浩气跟恶人打了起来，仔细一看居然还有搞内讧的，我脱了战，看着死了一地的中立同胞，思考了片刻，在世界上发了一行字：“浩气跟恶人能不能一起好好推个boss啦！只有六个中立在打啊！”
作为一个万年蘑菇中立党，是不能理解阵营这个东西的，当然在世界上收到了很多嘲讽，浩气恶人的都有，甚至还被人曲解成我自诩中立领袖，扬言浩气恶人不配推世界boss。恶意铺天盖地而来，到最后我的小伙伴们也看不下去了，在世界上回了几句，但很快被刷屏压下去，无力回天。
我玻璃心碎了一地，看着那天boss也没法打下去了，于是带着小伙伴撤离了战场，同时对来捣乱的那帮人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事后好心的指挥给我寄了封信，大意是boss最后推掉了，我们中立的人他不清楚有谁，只记得我一个，于是把工资寄给了我。收到这封信的我站在枫华谷的信使旁边，阳光透过红叶洒落在我的一身660品洞洞装上，因为被世界频道刷屏辱骂的坏心情奇异地一扫而空。
而这天来捣乱的帮会，为了方便简称A帮。也就是苍云所在的帮会。
自这件事之后，我就对A帮多了点关注，发现其实苍云的名字无处不在，主要活跃在本区宠物群、世界频道、各种系统公告里。
我一旦说出来，也许已经有人能猜到了，毕竟乡下小服鬼是鬼了点，但我要说的事特征明显，鬼服里人尽皆知。但此时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江湖的小虾米了——因为这个狗比苍云，把我拉到了整个世界的对立面，我居然觉得这个角度看世界有点因吹斯汀，而这就是后话了。
宠物群：
苍云抓马杀人了！我今天又被他仇杀了！
不敢抓马，全区的马都被苍云承包了。
谁敢从苍云手底下抢马啊！
世界频道：
苍云骗小白钱，欺骗萌新！
苍云抓马杀人！拉脱本阵营boss！浩气以你为耻！
苍云拉脱boss不让人做任务，谁来把他杀掉啊？
系统频道：
江湖快马飞报，苍云侠士在xxx捕获一匹xxx……
以上内容除了系统频道之外，为了防止和谐，都有人工美化的成分。
在这个时候我就对A帮会和苍云升起了浓浓的警惕：会杀人！骗钱！拉脱boss！我的妈，黑恶势力登场，谁来把他拉走啊！
那段时间我的一个黄鸡亲友在抓了一匹麟驹之后迷上了抓马，我在重点观察了苍云的出没时间之后，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谆谆教导：“抓马千万要在上午！那时候苍云在睡觉！”
黄鸡深以为然，点头如啄米。从此以后，下午和晚上的抓马频道被苍云承包，而早上的，被黄鸡承包了……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黄鸡包里的麟驹和龙子越来越多，而苍云的名字依然每天出现在世界上，全部都是骂他的话，甚至出现了“苍云被刷，全区围观”的言论，苍云有时会在世界频道跟他们互怼，我跟丐帮、徒弟、黄鸡四人一直保持吃瓜群众的身份默默观战，并且偶尔前排兜售瓜子汽水，神奇的是，他们的对骂毫无营养，尽管我坚持不错过每一条世界消息，依然没能理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
但他们的恩怨跟我等蘑菇党没有多大关系，我跟三个亲友勉强能凑一个大战队，平时上线摸摸宠物、打打大战，有的时候还带着丐帮去跳梅花桩——别问我丐帮和梅花桩是什么配置，我也不知道丐帮是怎么爱上的跳梅花桩，我只能说这个东西是真的会！上！瘾！他经过好几个晚上的不懈练习，以一个基三小白的身份，已经能跳到38秒的好成绩了，当我有一次闲得无聊跳上最顶端的时候，在排行榜里赫然看到了他的名字，并且产生了深深的自责和疑问：最近是不是冷落了他，导致他想不开跟梅花桩较上了劲？
说到亲友，就要简单介绍一下我的亲友小圈子，我，七秀，万年pve单修奶；丐帮，新手上路小丐太；藏剑，不会风车成男叽；纯阳，魔兽玩家道姑咩。
我们组了一个q群，群名就叫大战战术研究小组，而在大家满级之初，我们的大战，是会团灭的，灭到不得不世界喊T，这个区都是喊奶，我们这里是喊T，救命啊，夕颜阁来个T4=1！救命啊——!
大家刚满级都是一身660，皮脆馅薄，还有三个萌新，稻香村还好，像银雾湖和夕颜阁这样的大战本，死个人是常事，不知情的人听我在yy指挥“丐帮喝笑我保不住你！”“藏剑风车起！”“落无敌！”……这样激情的现场，简直以为我们在冲刺55上分局。我有一次混野队居然拿了个无伤成就，可见我当初给讨论组起的名字是多么的有远见。
这种情况直到我带着亲友加入了一个蘑菇帮才有所好转，每周25人副本跟进，慢慢的我们大战不会再死人了，慢慢的我们的手法也都上去了。蘑菇帮的帮主是个典型的好脾气团长，对新人也很关照，我们在蘑菇帮终于安身立命。
话说这一天半夜，我正跟丐帮走过扬州正门的拱桥，丐帮突然密我：“你看那边不是苍云吗？”
我往旁边一瞥，哇真的是，那个天天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苍云，现在背着黑天，一身黑衣，正静静地站在交易行门口，不知在做些什么。
我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世界boss的那一天，我也是像他一样被挂在世界上，给所有人嘲讽得体无完肤。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背包，看了看身上的东西，挑了一颗五彩石，密聊他：“请问这颗石头属性怎么样呀？”
他很快回了过来，只有短短四个字：“垃圾属性。”
我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点他交易了答谢。
他似乎很惊讶，交易面板那边迟迟没有确定，我默默在心里数数，数到三的时候，终于显示交易成功了。
我在心里松了口气，谁知他没有离开，在交易师面前站了一会，点我交易，送了我小附魔。我给他发了一串问号，他依然是四个字的回答：“礼尚往来。”
我：“……谢谢。”
苍云：“客气。”
那边丐帮突然密我：“为什么他要交易我附魔？”
我一脸懵逼：“啥？难道他知道我们是一伙的？”
丐帮：“不会吧我没做什么啊！”
我慌张了一瞬间，突然想起我们又没干什么坏事，于是恢复了坦荡，又敲了一行字给苍云：“那什么属性比较好？”
过了一会，他问我：“你想买石头？”
“我想给亲友买石头，不知道什么属性好，藏剑和丐帮还有气纯。”
他直接给我贴了石头：“这两个是外功毕业石头，力道的。气纯用这个，丐帮用这个。”
我惊诧于能止小儿夜啼、在我想象中应该杀气腾腾冷酷无情的苍云，尽管外表看上去确实如此，却挺好说话，跟世界频道上锋芒毕露、分毫不让的那个“阵营毒瘤”判若两人。
但是联想到他骗小白钱的前科，我去查了一下贴吧，发现有一个帖子写了石头属性，但与他贴的并不符合，看帖子是上个赛季的时间点，我将信将疑，他似乎察觉了我的犹豫，顿了顿，焦点了我：“你信我就是，我只卖极品石头。我不想解释太多，打字很累的。”
我察觉到了一种违和感。
似乎，仿佛，这是个有故事的苍云？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摆出一副爱买不买的姿态，蹦跶到信使身边去了。
我的雷达嗅到了故事的味道，慢慢蹭了过去：“你石头怎么卖呀？”
他报了价格，我看着挺合理，买了几块石头，他忽然问我：“我看你装备挺好的，但怎么是洞洞装，不给自己买块石头？”
我想了想的确如此，于是又买了一块奶秀毕业石头，谁知在交易的时候他又多给了一块奶秀的pvp石头，我一脸懵逼：“？？？为什么给我这个？？？”
他说：“你打副本迟早会腻的，信我。”
我惊恐：“我没钱了啊？”
他：“送你的。”
“啊？你这么送下去怎么赚钱啊？之前不是送了我附魔吗？”
“我高兴了就送。”
原、原来这位苍云大哥这么任性的吗？
我捧着他送我的一堆附魔和奶秀pvp毕业石头，风中凌乱地离开了交易区。
事后我跟丐帮吐槽：“他是附魔王国的王子吗！”
丐帮也捧着莫名其妙被强行塞进背包的附魔，跟我一起一脸懵逼。
这就是我第一次跟苍云的近距离接触，这次经历让我对世界上所谓的“骗小白钱”这件事产生了深深的质疑，我是很难相信别人的性格，疑惑一旦产生，就难以抑制地膨胀起来。
而我相信看到这里的各位，也跟我产生了一样的疑问。
就在第二天，同样的时间点，我来到扬州交大战，交完后轻车熟路拐了个弯，骑着马往交易行走去，不出意料又在交易行门口看到了那一身黑衣。
我：“哇！”
他：“#笨猪”
我：“你是NPC吗在这里刷新！”
他：“哈哈是呀。”
既然已经说过一次话了，那就不再是陌生人，我感觉今天的苍云心情似乎很好，刚想说点什么，他突然密了过来：“要赌一把吗？”
我：“啊？”
他贴给我一个福禄宝箱：“开箱子。”
我：“能开出什么呀？”
他如同一个熟练的商人一般如数家珍：“小铁，大铁，五行石……”
下一秒，他贴了一个飞仙玄晶：“我开出来的。#笨猪。要赌一把吗？”
我呆呆地望着那金灿灿的名字，抬头望了望背着黑天遮天蔽日的苍云：“你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在给我推销东西，强买强卖吗？”
苍云：“是啊，我送了你那么多东西，总得回本吧。”
我：“？？？”
想了想苍云确实送了我不少东西，包括一颗PVP毕业石头，于是我还是掏钱买了一个宝箱，开出了一块小铁，无语凝噎：“我要小铁有什么用，又不做橙武……”
苍云：“手气不错。再来一把？买五个箱子。”
我：“不不不，我感觉今天的欧气已经用完了，小赌怡情，小赌怡情。”
说着看了一眼自己当晚拍完装备后一贫如洗的背包。
他顿了顿：“还想要什么石头吗？”
我刚想开口拒绝，就看见世界频道跳出一段，白龙口即将刷新马驹的提示，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预感，果不其然，他说道：“白龙口刷马了，一起来吗？”
我受宠若惊，难道我即将加入抓马杀人的邪恶势力团伙，以暗访记者的身份深入敌阵，探寻抓马杀人背后的真相了吗？
就在我即将答应的瞬间，理智制止了我，于是我瑟瑟发抖地坐了下来：“不敢跟你抢马……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苍云：“哈哈，没事一起吧，朋友我都不杀的。”
验证了！验证了世界频道上的说法啊！这个苍云是真的会是杀人啊！
我捂住自己的小心脏：“不……我其实只是你的客户……不敢动不敢动。”
他笑了几声，原地神行走了。
过了几分钟，我看到世界频道刷过了那一句我看过无数遍的消息提示：“苍云侠士在白龙口捕获一匹XXX马驹……”
就在这个消息刷过后的几秒，他密我了：“我来了。”
我乖乖坐在原地等他，不一会儿，如同离开时一样迅速的，苍云一袭黑衣一路火花带闪电地从天而降，落在我面前：“想买什么石头？”
我想了想亲友还少的石头，报了门派，他交易给我五彩石，交易面板关闭的那一瞬间，我所在的蘑菇帮有个花萝密我了：“真巧！”
我眨了眨眼，发现花萝就站在我身边，她在近聊白字跟我寒暄，我暂时没事干，也跟她聊起来了，在此期间，那只背着大黑天的苍云一直没走，在我们旁边跳来跳去，黑天的锁链在地上刮来刮去，随着他的不停后跳仿佛能听到哗啦哗啦的声响。
花萝似乎也是深夜无聊，开始跟我讲起了万花的技能，讲得兴起春泥握针一个劲往我身上糊，我曾经玩过万花，却败给了读条，对于玩万花的小伙伴有一种天生的敬意，于是唠开了，时不时心虚地瞥一眼旁边一直不走开的苍云——他好像一直在旁边跳来跳去！他想干什么！都凌晨两三点了他为什么还不去睡觉！他不困的吗！
正跟花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世界频道忽然炸了，我瞥到苍云的名字，疑惑地看一眼在我身边跳来跳去的大个子，又看一眼世界频道，说的好像是苍云因为抓马死了亲友，亲友在好友频道抱怨，然后亲友的亲友……出来骂苍云了？
这次的世界频道一如既往无法满足吃瓜群众的好奇心，语焉不详，无根无据，而且多数被和谐字眼占据，连当事人的姓名都不曾爆出，只有苍云的名字孤零零地被拖出来刷屏。
苍云不跳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刷地一下原地起飞，消失在了空中，紧接着世界频道刷过他的回应：“别说废话了，扬州擂台万金战，敢不敢来。”
我密过去问他怎么了，原想着我有客户情，说不定能打探到内幕消息，但一向好说话的苍云这次却没有理我。
我特意去百度了一下万金战的渊源，结果被刷了一脸的八一八。这么一折腾，更加抓心挠肝地想知道苍云这是发生了啥，蘑菇党的生活太过无趣，世界频道怎么能不带我玩，别一副大家都懂的样子，我不懂啊！强烈要求加入八卦大军啊！让我知道苍云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你们要这样群情激奋啊！带我一个啊！我已经自备了瓜子汽水爆米花了啊！
世界频道听不到我的呐喊，我于是静静地看着刷屏，猛然发现刷屏的名字里有几个眼熟的ID。
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们这个区是个鬼区，基本上大家都认识，所以……我在骂苍云的ID里，顺理成章地找到了世界boss那一天，刷屏嘲讽过我的好几个名字。
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这一瞬间，我立刻把苍云划到了友军阵营。
这里强调一下我的人设，好奇心重是一点，此外，也非常记仇，怼过我的人，再过多久我都会给他怼回去，而且一旦结仇，再无消解可能。
我也曾向往过快意恩仇鲜衣怒马，但终究败给了息事宁人，败给了偏安一隅，在被嘲讽、被辱骂的时候想的不是睚眦必报，仇偿百倍，而是风平浪静和海阔天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想法开始慢慢转变了，嗯……一定不是新开了龙门绝境的原因。据说奶妈这个职业限制了我们的才能和性格？
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其实我忍世界频道的那群人很久啦！人多欺负人少刷屏很过瘾是不是啊！你们算什么小饼干啊！能不能不要世界飙脏话啦！辣眼睛啊！我为自己跟你们一个区感到丢人啊！
看着世界频道的刷屏，我慢慢总结出一些信息，比如这个苍云好像是个pvp大神，比如他好像跟骂我的那些人结了仇，还有这个苍云一看就是个喜欢搞事情的，一个人怼世界频道十几号人一点也不虚的啊！
我在心里给他默默鼓掌，但理智告诉我这个人大约不是个精分就是个疯子。
我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会杀人抢马，提到他也都是一脸唾弃，但他看上去活蹦乱跳，手脚健全，皮毛光滑（？），甚至还能跟人怼世界，我佩服他的勇气和心理素质，但绝不会跟一个与全世界为敌的人走得太近——虽然两次接触没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可那些怼过我的人被他讥讽了回去，我也被他送了一堆附魔，似乎故事已经可以止步于此了。
我跟花萝道了晚安，心满意足地下了线。
第二天，蘑菇帮照常开锻刀厅。我正蹲在老二旁边的石头上看队友照常被地刺戳死一片，密聊里突然弹出苍云的名字：“大战吗。”
我一头雾水，他难道缺人缺到必须向客户求助了吗？
我回复了他没时间之后，他没多说什么，但在第三天差不多的时间，他的密聊再次顽强地出现了：“大战吗。”
我一边跟蘑菇帮的小伙伴抱团怼千雷老一的菊花一边抽空打字回他：“团本。”
等千雷开荒死去活来到了午夜，终于散团，我甩着奶到抽筋的手，打着哈欠到扬州准备下线，习惯性打开好友列表数数在线人数，发现苍云果然也还没睡，想想他两次叫我去大战都被我给推了，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摸着自己的小良心找他尬聊了几句。
苍云得知我要下线之后，忽然说：“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我顿时吓醒，迅速回忆了一下最近两天自己干了啥，小心翼翼给他发了个问号过去。
“以后我们打成就本方便叫你。”
他这样轻描淡写地解释。
我的视线立刻黏在了成就本三个字上。作为一个勤勤恳恳打蘑菇的蘑菇党，副本成就的吸引力是巨大的，这一刻我的眼里没有阵营毒瘤也没有抓马杀人，成就跳出的一瞬间，那种满足感只有体验过的人才懂。
于是我俩一拍即合，当即果断交换了联系方式。
这就是我踏上不归路的开端。
苍云的ID带着一股子疯狂劲儿，还有那么一丝特立独行的调调，大概就属于那种，你看到这个名字的第一眼就直觉地不愿意去招惹他。
第一次被他叫过去打成就本，是会战唐门，能掉夜话白鹭。我上了yy，进了组，组里有个会指挥的毒姐，同时在yy的还有A帮会的帮主，一个天策，他跟苍云还有毒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调侃，我就默默地在会战唐门的草地上跳来跳去。
这个本的开怪步骤耗时很长，我听他们聊了很久，内容也是很普通的家常，并没有想象中的杀意凛然，气氛非常轻松和谐，天策一点也没有帮主的架子，甚至被苍云调侃得狼狈。
毒姐和苍云无意间谈到了阵营，毒姐想起来一般：“哦，你就是世界boss那天被刷世界的中立领袖啊。”
我：“……求别说。”
苍云问我为什么不加阵营，我一边跳山山一边回答他：“不喜欢打架。”
毒姐笑了：“我刚玩的时候做了整整两个月咸鱼，每天日常都不清的。直到有一天，在茶馆被一只黄鸡追着打了两个小时，第二天上课根本没怎么听，全在研究手法了。”
我目瞪口呆：“这么厉害！我不行啦……我很包子的，被人打了也不会还手的。”
“被人打了当然要打回去啊！你不气的吗？”毒姐问。
“嗯……没办法，打不过啦。”我闷闷地后跳，“我是个手残，以前亲友带我JJC，我只会满场乱跑，然后暴毙。”
“我们可以教你啊。”这时苍云插话了，“毒姐是个很厉害的小姐姐，pve、pvp都会打，奶玩得贼溜，剑纯的剑飞用得是一绝。”
我依然保持着瘫痪病人应有的懒散：“我想做一条咸鱼……”
他们笑了下，换了个话题。
听他们讲，天策曾经在这个区的宠物群里，但是被禁言了一个月，我自己也在群里，于是顺口问了一句为什么。他们听了像是拥有什么默契一般笑了出来：“因为他曾经把某个散布谣言的管理怼到无话可说。”
我眨了眨眼，拿起手机打开宠物群，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前几天听说苍云在世界上跟人喊万金战，怎么回事呀？还有抓马杀人，吃瓜群众表示不懂。”
立刻有萌新跳出来：“这个人挺好的呀，我的马就是跟他买的。”
过了几秒，一个管理幽幽地跳出来：“呵。鬼知道他什么万金战。骗小白钱，切磋带奶，抓马连杀人都不敢，只敢打断。呵呵。”
这个呵呵了苍云的管理刚说完，我所在的蘑菇帮就有一个小伙伴发话了：“别带节奏了，宠物群带什么节奏？”
我问：“骗小白钱是什么意思？谁被骗了呀？”
管理没有说话，再次潜水了。
我更疑惑了。
一会说杀人，一会说只敢打断，不敢杀人，还能不能给一个标准答案啦！
我默默记住了那个让管理别带节奏的小伙伴的名字，是个毒萝，之后继续在探寻真相的道路上前进。大概追求真相是人类的天性，即使真相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也乐此不疲。
抓马杀人的真相究竟为何，苍云到底是善是恶，骗小白钱的事情是否子虚乌有，这些疑问在我心中堆积成山，让我对苍云这个人的好奇空前高涨。
大约在小说里，这样的人设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明明在世界上跟人对喷的时候戏谑讥讽丝毫不落下风，初次接触的时候也高冷得不行，却为了给我讲石头，一个觉得打字累的人，写了整整四页多。
恨他的人，恨他入骨，有机会就要出来嘲讽他，而也有一小撮人，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为他说话。
而他本人呢？好像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评价他。
会战唐门结束后，天策和毒姐下线了，我蹲在太原的广场上砸罐子，顺口问他：“抓马杀人是怎么回事啊？”
他嗤笑了一声：“对，我不仅抓马杀人，我还暴打老奶奶，抢小朋友棒棒糖。坏事都是我做的。”
他顿了顿：“他们说我是毒瘤，那我就毒瘤给他们看好了。”
我：“……别闹，好好讲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苍云：“阵营地图，一匹马刷我脸上，对面来个红名跟我抢马，顺手就杀了，他后来到处骂我。你说既然野外允许杀人，为什么不杀呢？”
我没想到外面传得恶劣不堪的抓马杀人事件起始居然是这样的：“那你以后还杀过人吗？”
他仿佛看一个智障一样看着我：“杀人有杀气的，打断就行了。”
我：“……哦。”
原来真相如此简单吗？
我思考了一下，看苍云今天心情不错，打算一次性把问题都问了：“你为什么要抓那么多马？”
“一开始是毒姐带我抓的第一匹马，后来就上瘾了。哦还有，这个区的马被工作室垄断了，一匹破马别的区都卖几百，这个区有脸卖几千，我抓过来卖几百他们就说我扰乱市场秩序。”他像个孩子一样激愤，但最终化作轻笑，“我要让这个区每个人都骑上麟驹和龙子。”
我回忆了一下我的绿吃葱，不禁为他的理想心神激荡了一下，但还是收回了心神，理智地分析起来：“只是因为一匹马的话，不会闹到这么大，而且我看世界上刷你的不全是工作室，你一定跟其他很多人都结仇了。”
“嗯。”他沉默了一会，答道。
我继续分析：“你现在被这么多人仇视，归根结底还是一句话，你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是啊。没错，让他们来好了。”
我叹了口气。
并没有认为他的行为有多正确，但他的理论我也挑不出错来。
抓马本来就是公平竞争，打不过别人被杀了还要到处骂杀你的人不讲道德，其实也是在告诉全世界自己很菜啊……
反正我要是因为打不过别人被抢了马，是一句话也不敢宣扬的。
这个剑三，与和谐氛围并存的，还有立足于人心的刀光剑影。而这样的江湖，可以被演绎成世界频道上的无营养口水，也可以被演绎成暗夜千里的一场截杀；可以是黑龙沼绿荫掩映中的十面埋伏，也可以是复活点辣人眼睛的污言秽语。
我看厌了口水战，也看厌了那些早该被和谐的字眼。我只想让他们到一个僻静地方打一场，论剑峰顶或者华山之巅，输掉的人从此不许在世界频道刷屏，多么干脆利落。
可惜的是，我的愿望也仅仅只是个奢望。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苍爹都是这样——乍一看高冷无比，为了不让人看自己扭秧歌不惜开盾做门派，说话一句不超过四个字，一身黑压压外观极具威慑力，然而熟了之后才会发现，一个比一个疯傻。
在跟苍云打了两次成就本之后，一开始不敢开麦的我渐渐融入了他们，然后突然有一天，苍云问我，要不要入浩气，去他们帮会。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发现苍云、毒姐和天策都是挺好的人，但作为一个坚定不移的中立蘑菇党，实在是不愿意卷入阵营的是非之中。苍云的态度非常明确——我的亲友去不去A帮会看他们自己，但他非常希望我能去。
我一头雾水：“为什么是我？”
苍云：“因为我看出了你有成为一个毒瘤的潜质。”
我：“……？？？”
苍云：“其实在世界boss那天我就记住你了，在这个区敢跟B帮会正面怼的人不多。”
B帮会也是浩气的一个大帮，在这个鬼区可以说是横着走，而他们的帮主，正是世界boss那天带头嘲讽我的人。
我没想到居然从那个时候他就认识我了，突然隐约意识到，其实不是我去故意接近他，而是他故意放任了我的接近。
苍云：“那个时候我还没跟B帮会翻脸，只是看你太傻了。”
我：“我哪里傻？”
苍云：“你那天说浩气跟恶人能不能好好推个boss，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boss的箱子，他们信仰的是阵营。后来有人给你下套，你就往里钻了。”
我想了想，那天世界频道的话题确实从一开始的“齐心协力推boss”变成了B帮会故意诱导的“中立领袖xxx说阵营不配推世界boss”。
苍云：“你那天在世界上那番义正辞严的话就让我记住你了。我们A帮会就需要你这样的中立领袖。”
我：“……求别说了，这句话是B帮主嘲讽我的，你怎么也跟风了。丢人死了。”
苍云：“哈哈，不丢人不丢人，浩气盟欢迎你。”
我沉默了一会，又问：“你们为什么跟B帮会翻脸？”
他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没什么，我们有个叛徒去了他们帮。他们收了。”
我看出他的回避，于是不再提起。
那段时间正好刚推出全民橙武，每天最多拿两个天玄冰，而唯二的获取途径是大战和牛车。
当时茶馆还没有加入豪华套餐，为了做橙武，我最终还是答应了苍云的邀请，带着所有亲友转了浩气，入了A帮，然后chua地一下，被冠上了副帮主的头衔。
我打开在线成员，看着孤零零的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声嘶力竭地问苍云：“我们帮之前难道只有你们三个活人吗？我现在要求下船还来得及吗！！！”
苍云哼哼冷笑：“来不及了，你已经上了贼船。”
“要跟全区怼啊！只有这么点人我好怕啊！”
“怕什么，我们人少，但是只收精英。”
“我菜我还怂啊！”
“抱好毒姐大腿，她会教你玩奶的，dps我来教。”
苍云镇定自若，对我的哀嚎充耳不闻。
我想起毒姐所有的奶妈都玩得很好，然后好像还是个雕像奶……于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对于我加A帮会这件事，蘑菇帮的帮主表示同意，并且依然带我们推25人本boss，即使帮会里有人对A帮会没有好感，暂时也没有为难我们。
那之后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我依然每天死去活来地跟蘑菇帮开荒，闲时跟苍云抓马，被敌视苍云的人加仇杀，野外切奶在红名爪子底下求生。我曾经对苍云说过的“被埋了叫我，25人副本中时除外”，似乎成了空话，因为苍云很强，强到即使只有他一人，也从不需要我的帮助。
蘑菇帮帮主非常亲切地告诉我，以后在外面要是被人打了，就来副本里，在副本里他最大，看谁敢欺负我。我拍了拍胸脯跟他保证：“放心吧团长！我会更加努力推boss的！就让我这个hps第一的奶为你们保驾护航！”
说这句话的我没有想到，这就是我跟蘑菇帮帮主的诀别之词，我跟他的聊天记录，从此静止在了这里。
矛盾爆发的起因很简单，导火索是蘑菇帮里的一个少林——说实话少林是老五门里在八一八中出镜率最少的门派，我很少见到有关他们的八一八，也许我看的八一八还不够多，又也许是这个门派大多数人都青灯古佛心如止水，不入红尘。
这个少林很不一样，他在蘑菇帮的副本群里说起了苍云抓马杀人的老生常谈，还提起自己之后要加阵营，谁要是惹他就喷谁。
我一头问号，阵营=喷子？
我把他说的话截图发给了苍云，吐槽了几句，就睡觉去了，而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了。
苍云在世界频道上骂起了少林，不知情的都以为他疯了——我也差点以为他疯了。我发的截图里并没有什么惹到苍云的地方，抓马杀人他自己也承认了，并且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那他到底为什么如此愤怒呢？
我急急忙忙打开副本群，看见少林和他的亲友全部在骂我，说我是A帮的奸细，脑子有猫饼。
我跑去问苍云怎么回事，苍云冷冷道，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少林从开区起就在世界频道跟风骂他，他忍很久了，而且在副本群里说人坏话就不要怕被人看见，有种就当面说？
他最后补充了一句：“他曾经骂走过一个指挥，这种水货，自己没本事，喷人倒是有一套。”
骂走过，一个指挥？
我瞪大了眼睛，想起之前世界boss结束之后给我寄工资的那个指挥，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最后一次见他，他整个人心灰意冷的样子，我也不敢多问，在此刻突然一切连到了一起，我急切地问道：“是那个藏剑指挥吗！”
苍云和毒姐都证实了我的猜想。
在那个被整个世界刷屏辱骂的晚上，唯一一线枫华谷的阳光，落在我身上的阳光，被这个少林喷得玻璃心，A了游戏？
我有很久都没办法反应过来，如果说最初想的还是息事宁人，在少林跟他的亲友咄咄逼人之下低头赔礼，对自己轻率的行为表示忏悔，但这个时候，我完全不想退让了。
我是个任性狭隘的人，恩偿十分，仇报百倍。不管这个人在外风评如何，他对我好，我便对他好。
重新打开副本群，入眼的依然是让我滚出群的辱骂，以及少林一群亲友的群起而攻之，我丝毫不让，冷笑以对，问少林：“你说你不认识苍云？”
在此期间他的亲友一直在不停刷屏骂我，我觉得这个阵仗似曾相识，好像缩略版的世界频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亲友群的截图流出去了，你说不关我们的事？”有人冷笑。
哦，亲友群。
我抬头看了一眼顶着本区大名+副本群三个字的群名，终于了然。
这不是个副本群。
这是个以少林为中心的亲友群！
而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其中的一员。但凡他们有一点把我当成自己人，都不会在我还没说话的时候，把我的罪名自说自话扣上，然后叫我滚出去。或者，不会缩在此处不敢找苍云对质，却极尽所能地用言辞侮辱我。
刷屏中，少林坚持说不认识苍云，我又问他：“喷走了藏剑指挥，下一个就是我了？嗯？”
少林最后终于口不择言：“我就是怼苍云了，怎么着？”
我摸了摸下巴：“你承认了？”
少林的亲友嘲讽道：“苍云的母X，我们辛辛苦苦带你打副本，没想到却带出了这样一个白眼狼。”
我：“不好意思带我的是帮主，不是你们。”
我想了想，把一大段话删掉了——“你们千雷老三跳线死一半，我自己一次没死还陪你们一群呆卡萌烧点卡，每天开荒纠结到半夜你们还说是你们带我？我陪你们躺那么多次灭团，我抱怨了吗？”
没有意义。没有人会听我说话，因为如同我会维护苍云一样，他们也在维护少林，无论他们是跟风还是真心，我此时都是绝对的弱势，一比二十五。在这个亲友群，我无法发声。
我再次抬头看了看“xxxx区副本群”的群名，听着A帮会yy里，蘑菇帮帮主带着歉意的“如果要在他们跟你之间选一个，我选他们，以后可能不能带你打副本了……”
少林的亲友团，是蘑菇帮副本团的主要组成部分，在这个鬼区，能组到这样一个25人团，非常不容易。
我干脆利落退了群，开麦对蘑菇帮帮主语气轻快地道：“嗯，我明白的。”
我一点也不想让帮主为难，故作轻松道：“他们不把我留在副本里，以后会知道自己放出了一条怎样的人头狗的。”
从此以后我就切了冰心浪迹在野外，一身浩气蓝，手持杀人剑，把称号换成了法王二字，成为了一头火花带闪电的人头狗——不对，拿错剧本了。
退了群之后，我开始攒pvp奶装，每天牛车跑商做首胜，常年混迹在JJC和战场，一个五年老秀秀，专业蘑菇党，从此与副本断了来往。
退群后的当天晚上，我又在扬州交易行看到了蘑菇帮的那只花萝。她是唯一在我们吵起来之后维护我的，我想了想，越过城墙去节日区买了一张贴纸，啪地一下贴在了花萝脸上，密聊给她发了个表情。
花萝：“喵喵喵？”
我指了指她脸上的福字，勾起嘴角，弧度又慢慢放平，最后看了她一眼，甩起大轻功，消失在了战场区。
那之后苍云也许是觉得有些歉疚，联系了他认识的几个人，问他们以后打10人本能不能带上我跟我徒弟——“她们喜欢副本，我想给她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安身立命。
我想起来刚进蘑菇帮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以为蘑菇帮就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
不。
我在心里答道。
我不需要安身立命之所，这个江湖太过动荡，敌友朝暮更迭，唯有手上双剑，才是唯一的依仗。
退群第二天，我正在摸石敢当，徒弟突然密聊我：“你看世界频道。”
我从密聊切过去，看到了蘑菇帮的少林和他的一群亲友在世界刷屏：“蘑菇帮亲友点我进组，大型相亲活动，来就送情缘，懂得自然懂！我们亲友多，来晚了就没坑了！”
我第一关注点是他们打了个错别字，然后才反应过来：“哦，他们亲友是挺多的。”
然后切回了密聊频道，换一身pvp装，散排战场去了。
从战场出来，刷屏的内容换了一个。彼时七点左右，内容是“蘑菇帮千雷开组，来奶来dps。”
我查了一下宠物CD，飞去摸丐帮旺。
一个小时后，世界频道依然在刷屏：“千雷老一面前来个dps来个奶！”
这少掉的dps和奶，原本正是我跟徒弟气纯的两个空缺。
九点，他们在刷老三面前来个dps和奶，我问徒弟：“他们亲友不是很多的吗？”
yy里苍云嗤笑了一声，没说话。
我胸中郁结全消，组了苍云丐帮和毒姐：“昆仑刷马了，走起啊！”
丐帮也很来劲：“让你们看看我们君山的大轻功！”
苍云的语气很愉悦，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就说，没有你，他们过不去的。你是个很优秀的pve奶秀。”
我纠正道：“我现在打pvp啦！快夸我！”
苍云轻蔑：“pvp？呵，你还有得练。”
我瞬间炸毛。
我一边跟他们斗嘴一边在昆仑飞马点，忽然弹出一个窗口：“xxx已对您开启仇杀，是否将他加入仇杀列表？”
秀生第一个仇杀？？？
我一脸懵逼地愣住了，下一秒就被从身后一个马蹄踩倒，脸朝下摔在雪地里。加我仇杀的红名在我身上踩来踩去，我解了控抠脚狂奔，身后传来马蹄声，我一边跑一边在yy里狂呼：“我被加仇杀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是个冰心啊！救命我不会玩冰心啊！”
“别加他，让他杀。”苍云轻描淡写道，“他不敢真的杀你的。”
“为什么我会被加仇杀啊我做错了什么？”
“你加了A帮会就是我们的人了，他们当然要打你。”
他们？
我看了眼那个红名的帮会……嗯，眼熟。浩气的。
我按照苍云的指示跑远了脱了衣服打坐，那个加我仇杀的天策在远处焦点我，果然后退几步，转身跑了。
有人曾经说过，我们A帮会是独立于恶人和浩气之外的第三大阵营，因为浩气的B帮、C帮与我们是死敌，而恶人的D帮、E帮与我们也有仇怨，苍云这个人可以说是到处树敌，但我在经历了蘑菇帮事件之后，渐渐地能理解他的作为了。
有些人，即使我作为一个奶秀，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比正面相杀更为可怕的，是没有实力却要躲在背后暗中谣言中伤的家伙，在事发之后，自己却可以轻松跳开装作无辜，撇开所有罪责，若无铁证，亦可以轻松一句“我没说过这样的话”为自己辩解，如果他有一群亲友那就更好了，他自己甚至不用出面，便有人甘作枪使。
流言可以杀人，若是被这些流言伤害过的人一定能明白，今日我若不死，他日必会亲手叫你血债血偿。
地狱之中专设拔舌地狱，谣言中伤他人的懦夫，可敢前往？
当我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云裳染血。
苍云经常会在世界上跟人怼，我如果开腔帮苍云也必定会被拉入泥沼。他们扯的大多是我认识苍云之前发生的事情，我说话之后就会扯到我身上，比如嘲讽我“中立领袖怎么加了阵营”，以及子虚乌有的“中立领袖说阵营不配推世界boss”，此时此刻我就非常能理解苍云想跟他们干到底的心情，即使我没亲眼见过他“骗小白钱”、“切磋带奶”之类的行为，一开始还保留态度，但想想世界频道那些B、C帮会的人能把我说过的话扭曲成那样，再想想他们那么恨苍云，又打不死他，那么“切磋带奶”这样神奇的污蔑简直是顺理成章，毕竟我呆了这么久也算熟悉了这些人的脾气——他们编起故事来，真是比瓦子里说书还精彩。
永远不要去预测人能坏到什么程度，我亲眼所见的便有那个仇杀我的天策，专程找人问了我们的yy频道，开了变声器来大声骂人，彼时我听他气急败坏，污言秽语，嘻嘻笑着“吓死宝宝了”，颇有一种滑稽而诡异的心情，甚至有点隐隐的兴奋——终于可以！正面刚了！
而下一秒那个天策被苍云无情地踢出了频道，并且苍云用他单身许多年（雾）的手速把我们统统拉进了设了密码的频道，终止了我跟他对怼的妄想。
苍云用行动告诉我，不要跟傻子计较。
在正面跟B帮会开怼之后，他们将战火延续到了宠物群，在宠物群里像当初污蔑苍云一样污蔑我，原本和谐的宠物群瞬间变得乌烟瘴气。
我看着那句眼熟的“xxx还说阵营不配推世界boss”，在聊天框里敲了一行字发出去：“脑子是个好东西，值得每个人都有。”
然后退出了宠物群。
在跟苍云混熟了之后我也渐渐开始了解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据苍云说，刚开区的时候，包括加我仇杀的那个人在内，许多人都想让他带他们JJC上分，他也确实带出来不少人，教手法和配装，但是后来的事情就复杂了，有的人是想自己组个帮会，离开了A帮，有的人是被其他帮挖走，被挑唆之后反目成仇……
说句公道话，苍云这个人的脾气不怎么样，也不是有凝聚力的人，被误会更不喜欢解释，对于帮众的离开永远都是“你想走的话走好啦，如果有更好的去处我祝福你”。
刚开区的时候最大的几个帮主都像约好了一样相继跑路，目前的A帮主天策临危受命，但他似乎也无力回天，到最后，A帮会就只剩下了苍云、毒姐和天策三个活人，刚好组一个33队，连55都凑不齐。
我听过苍云说的最感性的一句话就是——其实你能加入我们，我感到很意外，也很感激你。
这唯一的一次真心话，很快被他迅速切换的狗比模式覆盖了：“对吧，中立领袖？”
我用尽全力喊道：“滚！！！”
苍云不算是个好人，但却是个快意恩仇的人。
他不会隐忍，不会解释，不会撒谎更不会掩饰。
无所谓侠心仁道，千夫所指，携恶友驰骋叱咤，天下骂战皆不惧，唯强而已。
他干过拉脱阵营boss的事情，而那天我就在旁边，戴着捕快面具，把那些杀他杀到红名的浩气抓进监狱。
世界频道有人骂他不让人做任务，他不予回复，只是专拣B帮会的人怼，一遍一遍拉脱boss。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让他如此痛恨B帮会，但是就我自己而言，B帮主散播的中伤我的谣言、B帮那些在野外焦点仇杀我的红名，也已经构成了我站在苍云身边的理由。如果说一开始我还不是那么坚定地与那么多人为敌，但现在，我已经毫不犹豫。
若我有他那样的实力，只要我活着一天，那些我黑名单上的人，就不要想做任务。
我这样咬牙恨恨道。
苍云沉默了一会，笑道：“你已经变成了我们合格的小毒瘤了。”
我？毒瘤？
我有一种如坠梦中的感觉，回忆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抓马的时候他们把我聚义令拉到赤蛇身边，三四个人围着我，有人来就打断，让我抓到了人生中第一匹赤蛇。
毒姐练习缝纫丢到仓库里让我们自己拿的那一堆堆附魔，还有陪我一遍遍刷梵空禅院的剑圣，帮我配装。
天策让我报出宠物群里骂过我的那些人的名字，从那以后帮会频道时不时就传出他们被天策击杀的喊话。每当我熬夜，他就会提醒我保住狗命，赶我下线。
苍云抽着烟打着哈欠把我拎到扬州城门口，一刀一个小朋友地教我做人——哦不，是插旗。
鬼区大攻防打不起来，他们就带我飞地图拿箱子，开小号帮我混分，半路截杀他们那长长的仇人列表上的人，一个百足拍进红名堆之后毒姐还会近聊发个抱歉误伤的表情。
恩偿十分，仇报百倍。
我回忆起以前中立的时候接的那许多援助任务，帮助过的那许多人，再想想现在他们是用什么眼神看我。
我轻哼了一声：“对，我就是毒瘤。”
我就是毒瘤。
打我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巴陵跑商，看到商人身后站着雨卓承，他旁边是躺在地上的楚小妹。
他看着我，说道——
“有些人一生中，兢兢业业，行事处世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一直努力向善，从不敢出半分差错，但，只要偶尔一失足，在人们眼中便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而另有些人，平生无所不为，无恶不做，却偏偏在一个适当的机会中，恰巧做了一件好事，那些无知的人们对他以往的过错，便都宽恕谅解了。”
“你说这世间事，可公平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