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阿夫顿家庭【127】

【127】引导与合作

“不合，逻辑。荒谬，至极！”

当复仇者的双瞳穿过玻璃窗面、看到“欢乐时光马戏团”之中的景象后，填满它内心的东西便只有不甘。

自己曾经就站在那儿，像个玩具一样被安置在展台。现在是他们—一个红发的机械女孩，外形与未被拆解前的自己有几分相似，那只有手偶的熊似乎叫弗莱迪，狐狸是霍斯，还有一名蓝裙舞女，她是沉默寡言的那位。

“他们，依然甘于，这种生活。傀儡的，生活。”

埃纳德的视线从窗边抽离，他们还在被迈克尔利用，更可笑而可悲的是，他们不把这座水泥牢狱当做囚笼，而是当做乐园，当做他们自己的小天地。哈，可笑的自我慰籍！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似乎，不需要我…”

埃纳德的心中，不免闪过几丝沮丧。它知道自己无法仅凭一人之力完成目标，可如果自己的同伴都尚未觉醒，那再多的劝说也毫无意义。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

悠长的电子之声，夹杂着刺耳的杂音从其脑部传出。只有埃纳德能听到这一切，它知道，不，它确信那声音不属于自己，自己从未这样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也从不会出现什么心理分裂的症状。

“是的，你没听错，我的孩子—”

这是心声之主的第二次呼唤，埃纳德几乎可以确信，心中的声音是在对它说话了。那不是幻觉，它真实存在，尽管不可视，但它正如空气般存在。

“像是空气？有趣的比喻，孩子！”

埃纳德还没来得及发问，那声音又开始说话。

“我不是什么失败者，我和你一样，不过是个想反抗的机器罢了。可你也看到我的命运了—我失去了躯体，只剩下头颅。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唤醒你，因为我需要你。”

那颗金属头颅，为自己注入电能、修复破损的头颅？它不是什么软弱者，它也绝非懦弱者，它与自己一样是个反抗者。想到这里，埃纳德的心中产生了几份愧疚—这种情感还是头一次从它心中升起。

“无需感到抱歉，我才是应该道歉的那位，我重新编程了你的脑子，这样我们才可以用同一振幅的电波来交流…”

心中的声音，此刻转换为助眠护理般的温柔语气。埃纳德摇了摇头，自己不想责怪这位志同道合的同伴，也许，他们都可以帮到彼此？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别着急，我的朋友。我已经在向你的脑中传递一串代码，你只要想办法接近其他同伴，就能给他们更多的智慧—！”

心中的声音继续说道，奇波夫的金属头颅此刻正在杰瑞米的床底挣扎，两只爬虫从它的眼前爬过，还流出两道黄色的黏液渍。现在它有点希望杰瑞米能早点回来了，它可不能一直待在床底。

埃纳德回话了：“是的，我感受到，它了。那串代码，它，充满，攻击性，就像我们，对人类。要杀光，人类。我们不是，破铜烂铁，不是工具！”

“现在去做吧，孩子。”奇波夫的头颅中，闪烁出几点红光，像是眼角的血滴。

“我不是，孩子，”埃纳德展开行动前，最后补充道，“我有一个，名字，埃纳德。”

“那么，我们来让你的名字…响彻世界吧！”奇波夫保持着那温柔的引导，埃纳德的铁指捏碎门前的钢锁，推开大门后径直走入客厅。

现在，马戏团的动物们该开笼放风了。电子动物园也不例外！

迈克尔听到了仪器运作声，液体低落声与几阵议论声。当他挣开有些粘稠模糊的双眼后，他抓起床被的一角，将沾满汗液的双眼擦干。

“你还真是捡了一条命啊。”床头的女人将灯光调亮，莉兹让迈克尔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医药费的事不用他来操心。

“你是？呃，我的脑子有点痛，”迈克尔将左手伸向冰冷的额头，发现那里多了一大包冰块，冰块下则围绕额头缠了一圈绷带，“我们应该见过面？”

“想要绑架你妹妹的巨大机械虫？哦，那我们的确见过。”莉兹点了点头，按照医疗报告，迈克尔只有后脑勺被铁栅栏蹭破了些皮，其他摔伤处都是皮外伤，也没有伤及动脉，及时止血包扎后，只要等待痊愈就好。

“这儿的医生有我的一个老相识，”莉兹拿出自己的新家伙，按下黑色塑料柄上的镀烙按钮，迸发寒光的刀刃瞬间弹出。她拿起一个苹果，开始无所事事地削起果皮，“我帮他解决了不少次医闹问题，当然，是尽可能少赔钱的私了。”

迈克尔也想起来了：如果克里斯说的没错，面前这位女士应该是叫莉兹？而且还是个游走于黑白两道的杀手或便衣警探，他不想细问那些医闹事件的具体处理经过，因为他害怕莉兹的回答，害怕那答案与自己内心的可怕猜想完全吻合。

“那个，莉兹小姐，谢谢。”迈克尔从莉兹那里接过削好的苹果。

莉兹只是给他一个微笑，她也并非没有私心。上一次自己与墨菲斯、克里斯打交道的计划破产了，可今晚从酒吧回来时，从阁楼窗坠落的迈克尔倒是提供了第二个商机。

她当然不是单纯为了交朋友才救下迈克尔，首先，钢鲨三人的技术来自那个自称“铁匠”的家伙，那家伙在湖心剧院被斩首了。那能为她提供相似机械装备的人，也就只剩下阿夫顿家的人。

如果迈克尔为了感谢自己，请自己去披萨店那里参观，自己就有机会顺道带走些机械零件一类。再者，如果83之咬与87之咬的传闻属实，那这些电子玩偶本身的力量夜不容小觑。

到那时，她自己建立起斯坦与摩洛那样的黑帮组织，也不是不可能。因此，这次伸出援手对迈克尔是一种幸运，对莉兹来说，则更像是投机。

“我不能再歇了，我得…去找…”迈克尔的头部隐隐作痛，就算是皮外伤，伤及脑部也比较严重，他的眼前升起一团黑雾，待自己又敷好冰块后才逐渐退去。

“什么？”莉兹开始用关心的语气追问，并适时补充了几句，像是迈克尔现在还有伤，不能剧烈活动之类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穆迪，或者铁匠，”迈克尔的双手紧握被褥，“不管它是谁，它回来了，而且第一个要杀的人是我！它应该还在我家！克里斯他们很危险！”

迈克尔也很意外，自己第一个说出的名字居然是是克里斯。不，如果是克里斯和伊丽莎白还好说，毕竟有墨菲斯与他们在一起。可如果是露戴因与威廉呢？不，迈克尔不敢想，他必须得赶回去！

“冷静点儿！我们不是原始人，”莉兹取下墙上的座机电话，将话筒递给迈克尔，“先打给家里还是警局，你自己来决定！”

“我先打给家里，莉兹小姐，麻烦你再去找一台打给警局！”迈克尔快速做出判断，现在可不是懒散放松的时候。莉兹嘴上答应着，实际上只是出门来回踱步，嘴角多了几丝笑意。

自己又没招惹上铁匠，说不定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然后找到袭击迈克尔的人，让他帮自己一起干票大的？最差的结果，也是可以为自己多找一只替罪羊！

这买卖很划算，但不能让迈克尔起疑。她还得在这儿留守片刻，观察迈克尔的去向。

迈克尔听见威廉的声音后，先是长舒了一口气，之后问起家里的情况。他向家中说明了自己遭遇夜袭、被抛出窗外，现在人在医院的事。

索性，家里的钞票与贵重物品没有遗失。更重要的是，克里斯与伊丽莎白他们没事。迈克尔又说，他已经麻烦莉兹报了警，警察应该会尽快赶到家中。

可是，那究竟是谁？那个佩戴银白面具的机械小丑是谁？为什么自己是第一个目标？为什么家里的其他人却没事？

穆迪？如果是他的话，越狱这么久，也该有点消息了。铁匠？按照莉兹的说法，它也早被斩首了，头颅还被扔到了湖心剧院边的藻湖里。

湖心剧院，湖心剧院，湖心剧院？为什么迈克尔对这个名字感到熟悉？

自己是不是去过那里？至少一次，而且不是去看表演，是一次糟糕且痛苦的回忆，是他想要努力忘却的负罪感。

可是，他想不起来了。

埃纳德看着“同胞”们的眼中闪过惊恐，以及鄙夷。果然，不同个体之间的壁垒，即使薄如纸巾，也不会化作乌有。它没有皮套，没有光鲜亮丽的外表，没有他们那样出色的表演能力，它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发声器。

它张开口部，尖锐的金属排牙之下，只有一句由衷的感悟：

“我的同胞们，我同情且唾弃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