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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知于生

2023-08-07 23:05 作者:鲸鸣桓语  | 我要投稿

前言 在某个炎热的夏天,我养了三年的昙花开了... 那是她作为生日礼物送我的,而看到花开的只有我一个人,还是在我心情最低谷的时刻,那时,我们早已分手了,我也很久没有照料过那盆昙花,只是偶尔看它快枯死的时候给它浇灌过量的水...那一夜,我回忆了我人生的前二十余年的时光,无论是爱情、学业、事业都似乎以失败收尾,或许就以倾诉者或者被害者的视角浅谈这百无聊赖的人生... 我第一次恋爱大概是在十七岁那年,我喜欢的女孩是一个比我小一岁的矮矮的女生,在别人的视线里我们从刚认识的第一天就有了暧昧关系,然而不懂事的我们还是把这份“暧昧”演变成了“爱情”,表白成功亦是顺理成章,然而好景不长,我们的事还是被人揭发,结果是通知家长,她最终被迫转校,我被处留校察看,但自从她离开之后,我们也几乎断了联系。余下的两年多时光中我每天都生活在愧疚之中,总是情不自禁地在笔记本上写下她的名字,但我所能触及到的只有那浅薄,却难以忘却的追忆。 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季,我追问了所有与她要好的朋友,希望能通过那些朋友去了解关于她的一些消息,她已考上了她心仪的院校,也早在两年前就全家移居到离我很远的地方,从那一刻起我忐忑的心才平和些许... 大学,生活似乎混乱了许多,每天都是浑浑噩噩,恋爱虽谈过几个,但都是闪谈闪分。可能我就是忘不了她,才会把除与她之外的感情视若草芥,于是,我再次加了她的联系方式,但我们之间的沟通与闲谈并不是很多,她和我一样空间动态时常都是空空如也,我问过她她说没啥值得高兴的事... 再次见面,是她刚毕业工作的那年,那时我还是大五,她出差路过此地,但只能停留数小时,我们约定好在车站见面,时至今日,我仍记得那黑云压不住的漫天繁星和她那白皙洁净的笑脸...如果和她相见就是一种幸福,而这份幸福却只能持续到她再次踏上列车,相见、别离,似乎只有一瞬之间... 忙着毕业,忙着找工作,忙着继续求学,我与她的联系日渐减少,就在某一个无人的夜晚,当我警觉之时,我发现我与她已断了联系... 同年,我被一个女人追求,她直言不讳说看上了我的颜值(其实一般,甚至有点丑),我执拗不过,就带着些许反感开始了这段感情,一次次感动、贴心还是让我喜欢上了她。那年,她顺利读研,我名落孙山,从此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两千二百多公里,她略有推辞,想放弃就读,我鼓励她去,并安慰她明年我一定去找她... 那个夏季她陪我过了生日,并送我一盆昙花... 没有她的日子,我似乎相思成疾,渴望着相见,渴望牵着她的手走街串巷...于是,我买了去往她处的火车票,历时20多个小时,而我此行的结果换来的却是“分手”遗留的冰冷... 又是历时20余小时的返程,难熬的时间,漆黑的夜幕,列车一站又一站,我从未感觉车会那么慢,原来...人与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只是心没有走在一起... 那一年,我仍旧名落孙山,于是我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西藏...支教... 那一年,我遇到了很多和我同样迷惘的人,无论是从爱情、事业、学业,迷路才是最可怕的,无论条件多么艰苦,我闲暇之际却习惯性拿起书本,只为找回我失去的东西。后半年我喜欢上一个藏族的女孩儿,看得出她也挺喜欢我,那时的我们仿佛坐在同一张长椅上的友人,言语虽少,感情却在日渐升温,但由于习俗的不同,我实在无法接受她提出的种种要求,在万般不舍之下,我还是在次年离开了那里... 我曾经毕业于河南某医学院校,两年后再次被迫求学于青海某医科大学外科系,后行医于某三甲医院,在一次脾切除手术中出现意外,从此一蹶不振,再也不敢踏入手术室半步。在难以接受的舆论之下,我被迫辞去了工作。 余下的一年,我从事过服务、旅游和绘画行业,试图用这些去掩盖我近乎悲剧的前半生,但无一例外都让我放不下那份我引以为傲却憎恨无比的职业,于是我再次投了简历。 我试图找寻一个不一样、完整的自己,但生活能拼凑出的只是零零散散的碎片,毕竟只是一时或者半生,余生,有你,或许安好... 空知于生正文 他 心,已在生活的负累之中一点点麻痹,写过的信件,心里思忖良久的问候,都铺陈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她和我仅仅一时的离别,亦成今世的诀别,或许在那年的雨季无法用潦草的场景取代,我才会多次停留在那座城市,用一种名曰“再见”的结尾词安慰“拜拜”之后的未完续言。 “我不应该让她一人走进火车,我和她的梦不只是火车能载得动。” 多年之后,我放下手中的工作望着外面的城市,在几十层的高楼透过清晰的玻璃俯瞰眼下一条条豪华的街区,心中萌生出想出去走走的念头,想刻意地融入拥挤的人群,摆出一副淡然的表情行走,但我比谁都清楚,我就是那种很容易得到快乐,但无论如何都快乐不起来的人。 我顺从了我的想法,放下了勾勒线稿的无聊工作,即便积累额外的工作量我只要加紧步伐亦能完成。 电梯的运行慢的可怕,我等了十几分钟才坐上离我最近的电梯,等我回到地面,半个小时已匆匆走过。 城市那么大,对我而言不过是一躯空壳,悲伤是有的,但快乐必须自己找。第一次的时候,我还能找回些许有趣的事物,用铅笔把他们画在笔记本上,有握着硕大彩虹糖的孩子,优雅的建筑,甚至散落在地面上的一片破旧的报纸,长出苔藓的废旧垃圾桶,那些对其他人而言再平常不过的碎片都能使我宽慰数分钟、甚至数小时,随着时间的推移,能捡的碎片不过越来越少,有时穿过数条街,身置喧哗热闹的人群,都未能发现一件令自己快乐的东西,笔记本上总是空空如也。久而久之,无法排解的我开始想着对某个友好的人倾诉,后来发现,这样的人,在这座城市,甚至这个世界,一个都没有。 繁忙无节制地加班,以及三点一线的生活让人忘记了初衷是什么,理想和自己做梦都渴望得到的东西似乎也在某个清晨连同垃圾一起丢在了垃圾桶里,现实中的束缚使梦境中的自己也难以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自由,总是在繁忙,忙着工作,忙着无论怎样努力都是可怜的贫瘠收入,让尝试走近她的我望而却步。 凌晨两点的街道格外地安静,除了我再难以找寻第二个人,每次下班,我都尽可能慢地走回去,沿着笔直的人行道,走过数个闪烁的红绿灯,站在雨城最高的地方望着她目前所在的城市,或许也只有此时此刻,这座城市的自由才属于我,给我一点遐想的时间与空间,这已经足够了。 睡眠是那么深,连梦都没有,一觉天亮,在某个时刻被闹钟唤醒,一脸痛苦地睁开双眼,仍旧习惯性地打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一瞬间梳理好情绪,快速地洗刷,连早餐都没拿就匆匆忙忙地走出门,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等着第一班地铁,这已是工作以来每个清晨的常态,如一张纸就能概括的一生,循环往复。 在某个有她的梦里,闹钟都失去了效力,铃声的轰鸣也只是梦境之中我与她约见的背景音乐,梦境分明是那么短,现实却已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不出所料地我迟到了,晚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我第一次看到地铁站变得不再拥挤,第一次以坐在地铁座位的姿态去捡她和我曾经丢失的记忆碎片,如果这班列车的行程足够的漫长,她此刻也在我的跟前,我一定会微笑着把这个座位让给她。或许这种事情也只存在于某种不切实际的假设,她未必接受我的好意,对于理解这个问题,相比之下,她对我的关心应该要比我对她的关心多出很多! 拼命地弥补自己未完成的工作,加班到深夜,然后一个人走着回去。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把夜的静谧拉到我所能接触的距离,我未能触摸就被路旁的霓虹灯打破,空气中仍旧透着清凉,在那段近乎混乱的路途我总是走的很急,未曾多停留一刻。有时路过24小时便利店的时候,我会进去买一瓶普通的饮料,然后独自坐在忘桥之上的座椅,喝着近乎无色无味的饮料,吹着清凉的夜风,我不知道我在注视着哪里的风景,美丽或者不美丽我都会当成一幅画来欣赏,从浅入深,仔细分析色彩的点缀过度以及风格迥异的地方,看得无聊时,我就会想起我要在这片风景之中所要寻找的东西,无法目睹时,我时常把这种寻找当成一种期待,期待这种毫无意义的寻找在今后的日子里会有所进展,然后悠哉地走下桥梁,哼着别人听不懂的歌谣回家。 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让我忘记了朋友为何物,就在某个清晨,心跳似乎都出现了异样,我思索在这段繁忙的时间里我丢失了什么,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就在夜晚的某个瞬间,无意识的寻找之时,一个疑问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找的那座建筑代表着什么?心底猛然地抽痛,我才发觉我寻找的所有都仅仅是在寻找她,而此刻,在不知多少个小时工作时间的冲刷下,我对她的思念几乎清空。 在之后的两天我都没有去工作,萎靡的性格把情绪低落的不爽染上了酒的味道,总是过量地摄入,之后却又在过分清醒的深夜时分过度追寻心底的那一丝安静,总是跌跌撞撞地走到忘桥的顶点,坐在空无一人的座椅上,看着远方不知为谁而种栽的高楼灯火,我用手大致测量了下我所在的城市与她所在城市的距离,用一个弧度概括是那么近,这个弧度我走几天几夜也未必到得了,如果把我最近几月行走的距离加起来,又能否离开这座城市?我仔细想了一下,只想着工作的我几乎没怎么行走,这个距离…这个距离最多也就比一直行走的蜗牛多一点。 在第三个清晨,公司打来了电话,电话的那头第一句话就是劈头盖脸的训斥,我每次都是用相同的态度对待这种情况,未解释也未言语,只是沉默倾听他的愤怒,我知道这颗心已经装不下任何的悲伤,于是我委婉打断了他的过分训斥。 我会加班弥补这两天缺失的工作量。 果断挂断了电话。 时间就是这样过着一天天,熬夜加班,甚至彻夜未眠。 再一次坐在忘桥的顶点已是半月之后的凌晨三点,月光格外地亮,天空中缀满了星星,平静的大桥之下散落着天际萤火的碎片,天与水是近乎相似的翻转,如果我坐在椅子上头向着湖底的星云,这种不可思议的场景也应断然成立。一种莫名的情绪波动使我下意识地望向另一座城市,打乱的光以及被巨大的钢铁混凝土分割的街区,每一道都应是一片无法相融的孤独,而我们也时常被浸泡在这种孤独中,需要用一种抽象的情绪来解脱,由此,我对她的思念应运而生,也被从此铭刻:我的心可能会腐烂,但我对她的思念永远不会变。我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地平线如待放花苞的红晕,毫无睡意的我沿着公司的方向走去。 时刻面临的是办公桌上叠成小山的文档,纸张翻阅的声音加速了波动的压抑,工作室里无一人低语寒暄,我们相距那么近的距离,庞大的时间系统却未把如此疏远的人际拉近一厘米,通常是来去匆匆的上班、下班,一天下来一个招呼都没有,除了被命令式的嘱咐及委曲求全的接受,我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我们得到了生活又丢失了什么?于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我辞去了工作! 次日,我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仍旧是大的可怕的人流量以及拥挤到无法喘息的地铁站,车门打开的瞬间,和之前如出一辙的场景,原本靠前的我却又被挤到最后才进门,如果不是保安帮忙推一把,我估计又要等待下一班的列车。车门缓缓地关上,列车无声地滑向远方,原本放松的我忽然被里面的人推了一下,脸一下贴在了地铁车门的玻璃上,更过分的是,无论我怎么反抗那股压力,直至到达终点,我都未能摆脱那个难受的姿势。 那一天的时光过得格外的快,通向了离她更近的地方。 又是一夜无梦的状态,无闹钟的吵闹,也无催得紧促的公司电话,欣然地拉开窗帘,透过的阳光在一瞬间刺得眼眶生疼,条件反射般闭紧双眼,等候十几秒钟的缓和与适应,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仿佛电脑编辑的虚幻,高耸的层楼与穿梭在云端的候鸟相依,带着色彩的湿气亲吻带着些许水珠的玻璃,云层压得很低,流动得那么快,伸手却触不到形状,透过玻璃可以很直观地看到笔直的人行道、座落在附近的花园、敞开玻璃门的便利店以及按照规定路线行走的列车,所有都是那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快速地洗潄、换上衣服,想尽快地穿过这一片繁华,寻找繁华尽头的她。 混在人群中的我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童,如此庞大的人流,牵着谁的手才不会走丢?我低着头向里走,寻找在这一片繁华之中时光遗留的碎片,那碎片应该像一段紫色的风铃,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耳畔回荡熟悉的声音,从哪里飘来?如果我是一只能嗅到声音味道的小狗,此刻我应该到处快活地嗅来嗅去,循着入迷的味道,寻找令我不停的摇动尾巴都无法诠释喜悦的东西。多次确认之后,就在下一个瞬间,我明白那只是不存在的幻听而已。 迷失方向感的我,尝试跟着别人行走,却怎样都走不出庞大的人流。我看着另外一道熙攘的街道,开始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笔直的路径之后该向哪里拐?不好意思搭讪的我,只能把这分岔的路途挨个走一遍,找寻在一瞬记忆犹在的建筑、事物或者气味,一天下来,我感觉我快涉足了半座城市,在那么大的范围之内沿着网格线条奔走,实际我却在一个狭小的圈子里自我迷失。 在一座新的城市里,特别是走到街道的时候,那么多的人,连一个认识的都没有,无从交谈,无人倾听,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会移动的孤独,只是在行走、寻找及等待,画着别人看不懂的记忆碎片,做着连自己都理解不了的事情。 人一旦孤独到一定的时限就成了自己与自己的对话,那些似乎没有预谋的措辞,带着暧昧的暖意,囊括无尽肃杀的悲叹,最终都落在了一针见血的痛,有时候说着不会去等任何人,在意志之中却刻意地等待,等一个幼稚之心永远无法酿造的结果,是的,等待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时间刚刚好,刚好落在徘徊不定的步伐,走到只越一足的窘迫,于是,形影倒错,谁又在开始等待? 距离她已经足够近,在同一座城市,却还想着走向离她更近的地方,我知道只有她站在我能看到她的地方我才会安心,一个人渴望见到另一个人的时候,连听到她的名字都有一种久违的期待。我开始绘画我和她都熟识的标记,拿出遗留在我身旁的那半段折断的风铃,在纸上试着补画出另半段,经过严密地计算、绘画之际的打光,和我手中的东西近乎完美地契合。 那年的冬天,雪下的很大,巨大的许愿树上挂满了洁白的花茸,平时代表美好祝愿的红艳标签和条带都僵硬得如同凝固的条索,漫天飞雪无声地划过我们之间,融化在她和我的发丛与双肩。 雪像不像缓缓飘落而下的流星?她指着许愿树旁照明的街灯对我说。 像…或许喜欢上一个人也会从某个角度思索她的想法,流星是陨石接近地球大气层,并与大气摩擦燃烧所产生的光迹;而雪花也是在按照一定轨迹陨落,在经过灯光衬托之下,这一切似乎都说的通。 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就一定能实现,我们许个愿望怎么样?她继续说道。 嗯…我迟疑了片刻,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一脸的虔诚,紧闭双眸,稚嫩的脸庞是无法言表的美丽。之后,她拿出一段紫色的风铃,拿出刻刀在风铃的一端刻上了我的名字,并让我在另一头刻上了她的名字。 等到天气放晴的时候我想把这个挂到那棵许愿树上,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那一刻的百感交集,使我和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如此黑的夜,如此安静的城市,也只有那一刻我没有再感到独自一人流浪在一座新城市的孤单。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她被她的父母带走了,我对这座城市的所有热情就在她走上列车的瞬间熄灭了。 “鸢,我要去另一座城市了……”她刻意回避我的目光。 顷刻间她被过往拉走,风铃拦腰折断,她我各一半。 我送她到了车站,她在前面走,我就跟在她的后面,不远也不近的距离,看着她的身影,她跟在她父母的身后,时不时回过头看我,而我却刻意回避她的目光。直至到了车站,我才忍不住再一次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露出一个落寞的微笑,踏向了走向另一座城市的道路。 那时的我似乎从未思考过今后,只知道喜欢一个人是那么简单,陪着她跟随着她的步伐行走,后来我才明白,即便跟得再紧,有时都不得不离别,最后跟着她的身影走丢。 我时常揣着那份思念与愧疚行走,走过每一条街,穿过每一座桥,她走的很慢,我不敢走的太快,害怕会走在她的前面,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亦不敢走得太慢,害怕在下一个转角,她悄悄路过,我却未能赶到。 那几年的时间,我一直都在拒绝他人的靠近和好意,欺骗着自己与他人,虚构的情侣,假设而出的爱人,并用亲爱的点缀墨笔,绘画出看起来是那么温馨的画面,的确,那种连纸片人老婆都不及的假设,即使有一个抑或更多美好景致的集合,或许也都是其他人眼眸之中夸张的幸福比例,甚至是指数失调的崩塌。我却从未为这个“玩笑”戏弄到别人而感到开心,更多的是逐渐拉大的悲伤,很空,空到连自己都形同虚构。在那个世界我不能拼凑出那个真实的她,最吸引我的大概就是那副迷你世界般的像素油画,粗大的笔角,圆钝的色彩涂鸦,以及那抽象到不能再抽象的风景线,如过钝圆椭的唯美积木,凭依贫瘠潮风的洗濯风化出和她形影相似的形状。我时常伫立那片风景的跟前,留在心中的也始终都是那句未定断其名的“亲爱的……”称谓,声音稍带暧昧,音调突兀到难以言表的滑稽,可是我每次都未曾说出口。在那场心雨滂沱的路途,我只能紧紧地抱紧易碎的最后回忆,忍住不哭出声来,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微笑着。我亲爱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人是爱我的。 每天我都希望写一封长信给她,信封上嵌上她优雅的名字,我会仅仅作为一个朋友的语气,点到为止,不会有情侣过于亲密的关心,也不会有陌路者生疏的疑问,我会写下我的生活,或许有虚构的快乐,但每句言语都包含真实,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情,快乐用哈哈二字都略显苍白,悲伤的时候我是否应该画个爱哭的表情?那么,她呢?我丢掉那一封写好的信,昏暗的灯光之下闪烁着垃圾桶中被蹂躏成团的废纸,或许我写的信件根本寄不出去,因为…因为没有地址! 试图在别人看得到的地方做上标记,绘画着带着琉璃字样的半段风铃和一个把面积压得很小的联系方式的纸张,把主要内容剪成各种水果的形状,用一条红色的丝线穿起来,偷偷地挂在我能触到的树木枝干,各个小区的布告栏,肮脏的垃圾桶,以及某些热闹街区的门面之外,像个无声的路人小心翼翼地发着寄托最后希望的传单。城市是那么大,如果没了街灯,点燃多少蜡炬才能照亮城市的夜?如果信息无法传达,我需要走过多少步伐才能寻回她的背影? 度过一个又一个枯萎的白天,却难以熬过每一个漫长的夜,刻意地盯着手机屏幕,仍旧无人拨打,有用的信息连一条都没有。 在每一个无雨的深夜,总情不自禁地登到楼层的顶端,望着近在咫尺的星云,却无法透过缥缈的云层看清脚下风景,于是我站起身来,回到原来的地方,像以往一样躺在床上睡去。 她 每天的清晨,都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期待,在某一条宽敞的马路,刚好赶上的一趟地铁,都渴望着与每一个温柔的人谋面,如果我足够中二,在路过一座高耸的大桥之时,我一定会对着遥远盘曲的河流喊出此刻的心声。 每一刻都在认真看着脚下的路,不知在跟随着谁的背影行走?在穿过一片枫叶林时,习惯性地捡起数片被霜露打红的枯叶,用手帕纸轻柔地包裹,放在背包最安全的地方。空闲之时,就在他们的身躯之上剪绘出对未来的寄托以及对一个人的思念,时常翻开相册里的那一片泛黄的枫叶,完整的棱角与纹理,画面之中的两人永远相互牵着手。那是他第一次和我牵手的时候他画给我的,如果没错,那时牵的应该是这只手,我看了一眼抬起的左手,情不自禁地进入遐想,反应过来,眼睛已直勾勾地盯注良久,似乎连温暖都重温数年。我合上相册,轻柔地把它摆放到书架上,看着镜中变化如此之大的自己。好像…好像我已经记不起他的模样,他应该也忘记我长什么样子了吧! 我的圈子很小,没有人认识他,我也从未在别人面前提起过他,以至同事对我的了解也是含糊不清的状态,有时她们询问我男女之间的事情,我都尽量地回避,刻意隐瞒。有时,自己像极了坐在长椅上的守望者,隔着篮球场的铁网看着为数不多的人练习,我不知道不爱运动的自己为何会看向那里?着迷之际,不在意外面是否为艳阳抑或下雨,或长或短地伫立,毫无概念地看完别人认为幸福的东西,然后漫不经心地走回去。 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四年前的忘川市车站,那晚下着大雪,遥远的星点街灯如快速闪过的立体屏风,窗外的风景映在眼眶,眨眼之间,心里却又在想着其他的东西,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已经持续很久,特别是在一个人的时候。 和他约定好的我在此地下车,时间也已在不久前的邮件中告诉过他,所以故意把去往目的地的车票晚订了两个小时,渴望与他再次见面,渴望把近几年来的经历都说给他听,我知道那些话的顺序与承接仅仅是内心的彩排,如果真正见面,我会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走下列车,沿着拥挤的安全出口走出车站,寒风钻进鼻孔的一刻,下意识地把手放在鼻尖处取暖,踮起脚尖在慌乱的人群里四处张望,那个身影…我想象着他四年前的模样,估计着他现在的身高与体型,应该会比我高出那么多,我对着飘落雪花的空气,顺便测试着自己的身高是否到达了那个幻想之中的比例。 琉璃!他站在飞舞的雪中对我使劲地挥手。 我回应了他,沉默之中彼此拉近了那段用六年才走完的距离,那份悸动使久别重逢的我和他再次拥抱在一起。那两个小时,我们共进了晚餐,之后我们坐在冰冷的候车厅聊了很多,从最初的离别之际到目前状况,虽然都是简单的生活阅历,他很开心,我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某个人畅所欲言,没有丝毫陌生与忌讳。 他仍如最初般沉默寡言,提着行李走在前方,而跟在身后的我一心渴望着列车晚点,数小时,一个小时,抑或十分钟也好,毫无根据地寻思一个无理由的推托。列车如期而至,没有在欲将分别的我们之间挽留数秒。 他送我到列车的跟前,站在离车门不远的地方向我挥手再见,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十七岁的落寞少年,瘦弱的身躯,他那时的身高比我还要矮一些…那个场景,无论在当时还是梦境,心底总是莫名地疼痛。我扔下行李,跑到他的跟前,轻柔地把自己的唇印在他干燥红润的唇上。 明年的今天我还会回来,我在此地等你! 那一吻,心似乎留在了他的身边,而离他越来越远的距离之间,唯一能连接两颗心的也只有那个名叫FACEBOOK的邮件,我打开手机,脸上铺陈着荧光的颜色,认真查看他刚才发来的信息,忍不住转过头看向玻璃窗之外被甩在车厢之后的城市,思索着停留在这座城市的他是否走出了寒冷的冰雪?于是,面临种种矛盾与言辞的窘迫,我发一封简短的邮件给他,“谢谢”。 之后的半月,每天我们都会互相发几封或长或短的邮件,谈一些生活的趣事,工作的进度,每刻都在刻意等待他发来的邮件,迫不及待地等候下一条简短的讯息,似乎每一条都把时间拉得很漫长。在紧迫的工作环境之下,无论多么繁忙,我都会拿出手机在一片虚掩之下打开邮件箱,悉数阅读整齐排版的稀疏文字,把难以言喻的喜悦挂在脸庞。 在一个清晨,帐号莫名地被冻结,从此,我和他断了联系。 每次从梦中醒来看着几乎空无一物的房间,总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有时寻思失去了什么?无一例外什么都没有。打开窗帘,让丰裕的阳光充满整个屋子,缓冲刚才过于糟糕的情绪。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点开邮件,内容仍旧停滞在冰冷的登录页面。或许无法走出命运之外的我们,只能选择了离别;与他断了联系的我,也只能选择用藕断丝连的回忆做结。 雨后,跳跃过空气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驻满围墙的爬山虎,锦簇而放的紫藤花以及粉白相间的风铃草,如此诗意盎然的事物,而我却不懂欣赏。我处在近处的场景却时常思忖触不及的远方,窗外不乏风景,缺的是自己喜欢的东西。 第二年的冬季,雪迟迟未至,气流却比往年寒冷许多,与他再次相约的时间飞速而至,仍旧相同的班次,连列车编号都未变,我握持着车票遵循着车站的复杂流程,耐心排着不正规的长队逐次走进欲将行驶的列车。 列车滑过一座又一座的城市,沿途的风景也在氤氲的雾气之中浸泡,无聊的旅途,依赖翻阅昔日的老旧报刊打发时间。每次不经意地想起他或者幻想某一刻有意地与他靠近,心总会莫名地紧张。从出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开始在内心默默排练与他再见之时的言语,精细到一个动作一个表情,甚至一句无逻辑可循的台词,错一点都有喊“咔”的必要,一遍又一遍地重来。即便在排练的幻想之中与他闲谈的时间已经终了,似乎还有什么未有说明?我拿出那封六年前写给他的信,信封上已齐整地缀上了他的姓名和地址,有些话说不出口,写下来或许更容易传达,可是,我只是一次次停驻在邮局的门外,犹豫再三,这封信的感情着实难以传达。 走出车站,扒开拥挤的人群寻找他,呼喊着他的名字,迫切已如潮洪,涌向他在的地方,视觉与听觉都在某一处集中,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倾听带着磁性声音的回应,那个身影那种回应我寻遍车站都未能找到,我看了一眼手腕的表,时针已逾越记忆之中铭刻的界线,约定好的时间就在钟表预警的下一秒,他赴约未至,让等候的时限变得遥遥无期。 我坐在冰冷的座椅等候着他,无奈钟表在刻度盘上一秒一分的滑过,偶尔站起身来张望着漆黑夜色之下是否有他的身影?偶尔跑神,给他的迟到寻找一个开脱的借口,列车晚点?错过班车?业务繁忙?……但没有一个理由能让慌乱的自己安心。如果他未到,我就会等到我所能停留的最后一秒,当时的心态是如此的坚定,以至于天荒地老都可以。 凌晨两点的候车厅冷清的可怕,工作人员的态度比门外的座椅还要冰冷。我站在窗户旁观察着白色的雪花贴在模糊的玻璃上,瞬间融化,在视线之中燃起一片朦胧,眼泪禁不住悉数滴落,刻意让头发遮住眼睛,把脸转向窗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种状态大概持续了数分钟,之后,我把离开这座城市的车票丢进了垃圾桶,嫣然走出了车站,我,决定去找他。 错过一趟车需要等半小时,错过一个人需要等多久?我看着信封上的名字与地址,心中默念让这段没有凭据的感情在狡黠的时光里残存的理由。时间是个坏东西,重复循环的春秋,在同一个地方,面对同一个人,却怀着不同的心情说着不同的话,如在棱镜之中反复折射的射线,走过越远的距离,所携带的热量与亮度越来越低,但永远不会消失为零,与每个有缘无份之人的终点都是不再相见,但脑海深处都会残存无法消散的回忆。 我未能找到他,听人说他半年前就去了另一座城市。在突如其来的变故压慑之下,命运被压榨得仅余一具薄弱的空壳。 那封信我放在了车站的留言箱中,直至在列车行驶的一瞬间还在深切地坚信着,他可能会迟到,但他一定会赴约。 列车一直向前走,我却一直在向后看,即便已看不见,心还在思索着那里,对一个人恋恋不舍,进而对整座小城都恋恋不舍。 无趣的人生就像生锈的钢铁,甚至走过的脚印都带着铁锈的气味。时常拿起电话,却不知要打给谁?时常打开联系的邮件,投给的人只有自己!一个人走进餐厅,一个人看着电影落幕,一个人去游乐园,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回忆如突入大气的流星,越想忘记,就越容易摩擦出更多的火花。我不知道一段回忆该怎样修剪才能完美拼凑?把那个他放在未来的何时才能修塑久别的重逢?似乎是难以熬过的漫长,身心疲惫不堪的此时,绞尽脑汁都欲想做好的工作已丝毫看不到出路,第二天,我离开了那座城市。 心里就像深夜的街道般空无一物,所有能填补的东西都在梦醒的那一刻消耗殆尽,打开手机,看一眼离天明还有一段距离的时间,不停地翻看一页见底的联系人和比昨日更远的短信,关掉手机,整个房间一道光都没有,漆黑一片,我就这样睁着双眼在那片逐渐明亮的漆黑里四处张望,一直到天亮。 辞去了工作,却忘记了如何应对烦琐的时间,每天起的很早,却不知该到哪里去?一座桥,一条街,来来回回地兜圈,有时坐下来看着来往的路人,看着如虚影般穿梭的列车,但在某次大脑过滤的瞬间,却不知自己在看向何处?刻意地停留在公交站牌的旁边,铭记某些重要的地点,用步伐粗略地计算站牌与站牌之间的距离,采集某些有趣的建筑和温馨氛围的照片,观察某个标志性的表情等等,然后在某个安静的地方看着夕阳落山,原路返回。 我搬到了他曾经居住过的城市,相同的车站,美轮美奂的建筑,座落在这座儒雅的小城。如果他再回到这里,在某一条街或者某条破落的古道,我和他分秒不差的相遇,他一定想不到我会在这里等他。路过车站的时候,忍不住去翻看近乎空荡的留言信箱,那封信已被取走,没有回信。我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一会儿,眺望来往的人群与建筑,他不在,与他曾经共睹的一切都只是似曾相识。 每次出门都会精心打扮一番,像赴一场如期的约会。在每一个雨天,每一个他有可能出现的节日,我都会撑着一把伞行走在某条熟悉的古道,已经有一年未有他的任何消息,他仿佛消失了一样,未曾在每一个雨后留下一足脚印,残存半缕痕迹,有时候感觉这个世界很小,小到只装下他一个人,他混入人群,我无论怎样都难以找到他。 学习编程的我比谁都清楚失去联系的两人在这个世界再次相遇的概率?即便相爱的概率为一,再次走到一起的概率也不过在近乎为零的基础之上乘二,仍旧无限接近零。 天空中又下起了雨,潮湿的地铁站,试图挤开拥挤的人群寻找他,一个点到另一个点的遥远距离,每一点都画满了恐惧,在一张白纸或者一张废弃的报刊画上忘川和一个没有名字的城市,在忘川的空白之处点上一点表示自己,而那个他就在那个不知名字的城市之中,世界在一张地图上是那么小,在每一处空白处标上一个城区的代号,却是不可言喻的大。我和他无法相聚,如果只是安慰,用一些狭义的东西作比较,爱情与重逢的距离有时短于一张白纸。 我不知道前方会出现什么?我只知道我或许和另一个人一样,一边寻找,一边等待。 梦 二十点整,空荡铁轨的旁边,在距列车到达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我已在此等待,我坐在冰冷的桌椅上不停地掀开衣袖阅读钟表,一遍又一遍看着车站行程的表格,惧怕列车晚点,心底虔诚地祈祷着这种事情不要发生,偶尔去一次厕所抑或离开几分钟,回来的时候我都会问一遍旁边的人车到了没有,害怕在某一个瞬间只剩下自己一人。 列车滑入我的视线,开门关门,在长达十分钟的等待之后,安静极速地滑离车站,夹杂寒风的积雪填补玻璃无聊的空白,整条车在冷冻的冰原蠕动,被逐渐漆黑的寒夜包裹。 列车客运地点奏鸣一路,乘客陆陆续续地下车,时间慢得可怕,又快得只剩恐惧。 一趟车能把我带到她的身边吗?我问自己。 下一站回廊车站,到达预计一小时…… 我看了一下手腕的表,二十二点整,却无奈回味秒表嘀嗒的轻摆,一秒、一秒、一秒…一分、一分、一分…刻上等待悲痛的徘徊。 我不怕到达死亡的地点,因为并不远,每个人都可以轻松到达,谁是离我最远的距离? 她吗?我摘下手表,放在旁边的座椅,闭上眼睛刻意忽略令人难熬的漆黑背景。 有句话叫不见不散,或许见了之后就会散,或许散了就不会再见。她立在雪中,一袭单薄的冬装,撑着一柄外黑内白的伞眼睛注视着那棵凋谢的樱木。 嗯,我想送你到离开的车站……我走到她的跟前拉起她的手。 她的脸颊顷刻绯红,温和地闭上眼睛,娇艳的唇一点点靠近我脸颊,轻柔地印在我干枯的唇。 我知道这是此生我和她最近的距离,之后我只能看着她一步步走向远方,而那一吻她把关于她的一切全部带走,包括……我的心。 我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引路的灯火,零落的建筑被甩在漆黑的背后,一点点逼近我期待却畏惧的终点。 回廊车站的乘客请下车……通知接连播放。 到这里的只有我一人吗?我看着漆黑的列车间和外面的黑夜早已融为一体,于是也淡然地走下列车。 风是那么冷,雪渣打在脸上隐隐作痛,一层一层覆盖行人不规则紧迫的脚印,落幕掩埋。 回廊车站的长椅旁空无一人,冷风一阵阵吹过,暗淡的灯光难以笼罩座椅的空荡。 怕苦的人从不喜欢不加糖的咖啡,苦味太重,杯子就难以见底,车站是离别的地点呢,重聚的坐标又在哪个不知名的方向? 下一座城市吧。她刻意微笑。 我的心如撕裂般痛楚,机械的嘀嗒近乎扰乱脉搏的跳动,意识无形地倒数时间,三秒、两秒、一秒……仿佛这就是我最后走下去的理由,才把剩余秒计的时间看得格外珍重。 咚咚咚…… 零点的钟摆刻薄冷漠地涤荡回音,如催泪瓦斯的涩味把泪腺敏感激化,多年无法抑制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滴落在地板。 玻璃门外的雪应该会比樱花花瓣更大一些吧……我看着门外无言地猜测。 一点…… 两点…… 三点…… 玻璃门一次次被推开,冷风夹着积雪灌进冰冷的暖室,每个人都搓着手走进来,鼻尖通红,无表情地瞥着碍眼狭隘的过道,匆匆走过。 四点…… 五点…… 六点…… 雪还没有停,天却比平时亮得更早,那丝黎明的白晕一点点渗透出暗黑的云层,车站的灯也定时熄灭了,长椅始终坐着我一人…… 她并没有出现! 列车行驶一个小时才到达一个叫边顾的地方,一路的时间我几乎在朦胧的睡眠中消磨度过。 她是否变成我不认识的模样?我的视线抛开拥挤的人群,与背后的座椅贴得更近。 车门无声地打开,陌生的人影也拥挤走出,不熟悉的脸一个个划过眼球,犹若哈哈镜中拉长扭曲的阴暗空洞,使我下意识地扭过头紧闭双眼。 列车的播报通知一遍又一遍,多数乘客已走出列车,她依旧平静地坐着,默默拉近不知为谁而等待临界的时间距离。 “开往中旅的列车将在三十秒后出发,请将要下车的乘客抓紧时间下车”列车宣布最后一遍的通知。 她迟疑了数秒,突然起身,轻快地从我眼眸飘过,空气仿佛变成了灰白色,所有的事物都成为时间抛弃的对象,我立刻起身,透明的门已将她和我相隔永恒,她摘掉可爱的兜帽,乌黑的长发钻进我的瞳孔,一瞬间飘向远方。 我以为我已经站在她脚步的前方,才会在有她的地方停止走动,只是迟疑的片刻,她和我早已双双走散。 返程的列车在中旅下车的二十分钟后到达,潮湿的心不知为何愈发不安分,一遍又一遍地拨开衣袖读述空余的钟秒,短暂的时间内我看了不下一百遍那个刻度围成的圆盘,崩溃的边境线围成的囚笼顷刻塌陷,我抓起手表,悲愤地丢弃在身旁的垃圾桶中。 返程的列车里,我却又懊悔丢掉了手表,一次次情不自禁地挽起手腕,秒、分、时就是我和她最固定的距离,只是相差一秒,我们却永远彼此看不到。 我回到了看到她的地方,奋力跑遍整个车站都没发现她的身影,她离开了。 余下的半月,我每天都在空荡喧扰的车站等待,从早晨六点的第一班列车到夜晚十一点的末班,每时每刻都在认真地看着每个人路过,走进走出,可唯独没看到她。 每当我路过某个车站,在某个车门打开的瞬间抑或某个座椅的旁边,总情不自禁地停留片刻,似乎仍旧对某个人不偏不倚的坚信着,坚信她一定会出现。 时常一个人不紧不慢的走在下着暴雨的街区,街道雨水的深度已经可以没过脚腕,肩上的背包比铁块还要重,但步伐从未有停止的意思,处在某个环境,却感觉不到身在何处,认为背着羁绊行走,灵魂却在思索之间无处安放。来到这里,我渐渐记不清她的脸庞,也无法预见未来的她的模样,每次回忆或梦中,我都会用那个曾经的她概括那张面具之下的陌生。 夜总是格外地长,不知在思念谁?眼前无意识地浮现那张熟悉的脸,明知那只是一个无法继续的梦境,却还是把那份温柔紧紧握在那只碰触的手上。 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窗前的玻璃整天悬挂着茂密的水滴,我时常拉开窗帘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窗外,其实什么都看不到,朦胧得像一幅被雨打湿的壁画。 无意识间想起与她相遇的时刻,那时的场景就像在电影中一样,画面中的两人永远都是那种孤独的剪影,时至今日,我仍旧无法逃离那个只有她和我的世界,紧张到无法喘息的紧迫感在得到答案的须臾得以释然。多年后再回到那里,原本的温馨却成为了无法抹去的痛,的确…的确是在此地相遇,却跨往了超越N年的距离。 几年来,我换了很多的联系方式,唯独没变的就是那个数字加符号的FACEBOOK账号,那时互加的FACEBOOK好友,大概是迄今为止我们唯一可以交流的途径,只是…从离别的那天起,她一直都是灰色头像,我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询问的话语总是止在敲打的空隙,反复删删减减的字句,一个字的排版都变得困难,那句没有送出去的问候,已成草稿箱最痛的文字。草稿箱只能储存不多的语句,我就只能删掉第一条已褪变色泽的字样,重新增添被华丽辞藻包装的痛苦告白,一次的梦中醒来,我明白那只是毫无意义的自我安慰,标记全部,删除,唯余空白。 那段时间,我的心似乎也跟着她飞向了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而我乘坐的列车就奔跑在那片陌生的土地,把我和她相遇的场景拉成一丝洁白的波点。我知道她乘坐的列车就在前方,我们又相差甚远的距离,如果每班列车都是通往无尽头的梦之彼端,漫长廉价的时间能否把我的列车和她拉近0.1米的距离,之后,我只能把无法挽留的那一瞬间化作不知何为思念的东西,时常会情不自禁地翻阅我们曾经的聊天记录,奇怪的话题,不太熟练的语法,但那一刻的心的确走到了一起,每次沉迷其中,我都会把两个人的心情拉到我能感受的地方,细细品味,那大概就是一个十五岁少女和一个十六岁少年最真挚的感情。只是,数年的期限,一个人,路过,走过,看过,追寻,渴望,失望,原本圆钝热诚的心,也在耐心和疲倦的消磨中唯余空白的棱角。 但我深知,无法逃避的我只要还活着就会背起那个沉重的负担不停地寻找下去,用愚钝的苦痛感化疲倦的心,灵魂燃尽的瞬间,生命也会尘埃落定。 月初的雨特别的大,凄冽的滴答掩盖了她多年前与我的对话。如今路过的街道,仍旧当年的光景,只是也只有记忆中的时间我和她的相遇才分秒不差,或许一次年轻时不经意的离开,却成了蹉跎一生都无法相见的离别。 在梦中,我以为人生很漫长,会远到连尽头也看不见,没想到我匆匆翻看,人生再也无法逆转;在当下,我以为时间很重,会重到连时针都走不动,我轻轻一吹,时间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于是,我刻意不在那条街道徘徊,有时假装在散步,绿灯时尽可能快地走过斑马线,仅仅在拒绝回忆与等待之间的重叠。我知道人一辈子不可能对一件事只做一次,也不可能一辈子只做一件事,对于等待和寻找来说,一旦懵懂就不可避免。 梦中,一个超越真实的自己,一个虚构的她和一系列发自肺腑的言语,最终哽在梦醒时分,全部忘记。   果              有时路过超市看到有自己想要的打折商品,总克制不住自己进去逛一会儿,每次都未曾在第一时间停留在打折商品的跟前,而是穿梭偌大的货架与货架之间,跟随内心深处所奏鸣的声音,寻找着代表某种意义的东西,直至被服务员唤醒,才尴尬低声地回答谢谢,什么都不要,最后,一件东西都没买就走出了商城。 那段时间,我的应聘简历屡次被拒,心情也差到了极致,出去走走除了散漫的状态,似乎难以寻下任何的东西。 某个清晨,我收到了一个大公司的应聘讯息,岗位与工资待遇我都非常的满意,为此的面试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对一切都是稳操胜券的样子,差的是时间与地铁的到达。 地铁到达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她匆匆走下车,忽略身旁的喧嚣与人群,笔直地走向另一趟到达的列车,那天她画了淡淡的妆,好像是赴一场曼妙的约会,如果我跟着她的步伐行走,我一定可以在某一节温暖的车厢里与她再次邂逅,可是,被生活压的抬不起头的我选择了工作,乘上那趟疾驶的地铁。 我得到了那项工作,又恢复了和忘川市一样的生活,行僵就木地思索着明天,却还是无法在每一段空荡的时光之中忘记她,屡次徘徊在我看到她的地方,等候,寻找,期待她的出现。 时隔一年,她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不过,她已不是孤单一个人,陪同的人是一个帅气温柔的青年,她依赖性地挽着他的臂膀,与我和她那时的一样,我鼓足了勇气和她寒暄,她的内心似乎有些动摇,之后,她更加坚定地挽紧了他的手。 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要来吗? 那一刻,我和她之间的距离,远远超越了南极与北极。似乎又回到半年前,在某一趟列车抑或某处别致的风景之处,我和她确实分秒不差地再次相遇,或许我心中的镜映出的也只是她十六岁的模样,或许我喜欢的只是那时的琉璃,那个只有十六岁的单纯女孩,以及那张被时间淘汰的面孔,如今,她已被另一张面容覆盖,也会带着那张我认为陌生的面孔喜欢上另一个人吧! 不…不了吧! 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也没有乘上那趟地铁,没有和她说再见,连手都没有挥,就那样看着地铁开门关门,隔着透明的玻璃看着她握着他的手,滑离我的视线,滑向我看不到的远方。 无论心境怎样开阔,对已经真切发生的事情,回忆之中仍充斥着难以理解的恐惧与憎恶。 余下的几日,仍旧没日没夜地工作,难以克制的孤僻感已经到了心灵与身体承受的极限,就在一个四下无人的深夜,毫无顾忌地哭出声来,那份用十年光阴画上句点的感情,在残缺的沉痛之余已荡然无存。 下班的空荡余光,我仍旧漫无目的地行走,似乎在跟着一个缥缈的虚影寻找某种东西,走过片连积水的古城街道,无视任何规章地穿过斑马线,生命与感情已宛若泡沫飞出躯体,行僵就木的挣扎连嘶吼都已喑哑,模糊黑白的视线,模糊的记忆,慌不择路地混在挤不开的凌乱人群,试图去寻找,去等待,抛开了感情,等待与寻找像极了行尸走肉。 幡然回眸之际却发现如今的我已经无一物可寻。内心空荡荡的,带着某种特定的酸楚,反观每刻,心痛的时候连身体也在跟着痛。 我删除了电脑与手机上关于她的所有,无法接通的联系方式以及以她为原型的素描作品,微笑与剪单手共存的画面,薄弱的光感,在难以言喻的场景里距离我越来越远,我点起一支烟,点下那块删除的字样,重新设置了电脑壁纸,关掉了电脑。 夜悄悄而至,落在最沉重的节点之上,我能清晰得听到路人的脚步,他们谈笑风生,与我擦肩而过,而我就蹲坐在昏沉的灯光之下,看着不在视线之内的风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曾经的她与自己,眼泪止不住地悉数滴落。 第二天我辞去了工作,没有理由。 是啊,她的世界人潮拥挤,忘记我也合情合理!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吧! 动物园 我还是选择了去了偏远地区支教。 干燥的风时常从铁轨的另一边吹来,带着被酷暑碾压成粉末的黄土,空气也总给人一种哽呛的感觉,被混浊的风遮掩的烈阳似乎也温柔许多,在一片氤氲之中沉默得像个熟睡的婴儿,整条街道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过度喧嚣的夜风和皎洁的星月都是骇人听闻的景致。 我时常一个人踏入那条被黄沙覆盖的街,一步一个脚印,到达铁轨的另一边,坐在满是黄土的座椅上,等待着一趟不知通往何处的列车,等待着一个代称为她的人… 那段时间,有一个女孩儿也时常坐在那里,通常整天都不话一言,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过多表情,我不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个过分的僵局,只能在沉默之中当做自己与她都是无法相望的透明人。 每一天她都去得很早,像赴一场永不迟到的约定,等着一个从未赴约的人,只是等待,不在意烈阳和狂沙,不在意披星带月的煎熬,她走的时候,已是时光磨损而至的晚霞殆尽。 七月中旬的某天,风特别的大,混浊空气中事物咫尺难辨,门外的热度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很重。我此刻出门,定会迷失在苍茫狂沙中,那么,她又迷失在了哪里? 内心那一瞬间的抽痛,使我忘乎所以地跟随意识的步伐追寻,我相信如果我的脚步足够快,即使蹒跚也要追上我的思念。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仍坐在等候列车的座椅旁,她的头发和衣服已覆盖一层厚厚的尘沙,她仍如最初般沉默,不话一言,只是抬起被数层粉色的面纱裹得臃肿的脑袋。 我安静地坐了下来,坐在她的身旁。 你为何日日至此?她终于忍不住张口说话。 等一个人啊,等一趟车…… 列车每月都会来,如期而至,下车和上车的人都未必是她? 最好的结局往往是意料之中,真正的等待等的都是一个未确定的结果。 你在等着什么? 不知道,或许仅仅在等一趟车! 那之后我们都未曾言语,毕竟她有她的等待,我有我所思念的执着,我们处在同一片土地,却想着不同的地方。于是我只能站在铁轨的一边,看着她每天走向另一边,直至消失在漫天黄沙中。 列车是在月末到达的,那天下着大雨,那是我见过的最混浊的雨,一碗雨水,半碗黄沙,也正因那场雨我第一次见她摘掉挡风的面纱,自然也是第一次看清她的脸,看清她的眸,甚至看到了她的美。 “你等待的列车到了吗?她是否亦在此地等你?”她主动与我言语。 “她若能来,每一趟都是承载我的列车!”我刻意闪躲她的目光。 “如果你等的时间足够长,她和列车亦在等你,她…到了!列车…亦到了!” “可时间是一个错误的站点,时针从未归于零,她和我的距离没有从零开始的刻度、没有顺着时针行走的罗盘,那么,她等待的列车到了吗?” “嗯...到了!”她思忖了片刻。 那一刻的沉默已是我和她最后的语言,她伫立在敞开的车门前,透明的玻璃倒映着她披在肩上的长发,我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才算合适?怎样的相视才不会显得虚伪?哽在喉间的难过使言语之声都压制得唯余斟酌,和一个人离别的情绪已填满那颗饱胀的心,一段看似完美的措辞被悲凉腐化成残骸,我不知道离别的滋味是这样凄凉,说声再见要这么坚强。 列车无声地从她的背后滑过,一瞬间飘向离她和我很远的地方。 “我错过了能承载我的列车,如果前方的路足够远,我想我应走着去,如果足够近,在下一个转角,即便看着沿途的风景,我亦能找到!”她随手扔掉了车票,车票随风飘向了铁轨的另一端。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已经到了!”她坐在被雨打湿的座椅,对我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余下的几日,气温莫名地降了下来,游离的尘沙也在那场夜雨后回归土地,在原本松软的泥泞表面镶嵌一抹暗红的鎏金,整座小镇的街道和空旷的原野似乎被装点过一般,破落的暗和分界明了的光相聚折叠,每一件事物都是形神圆润的饱和,干涸龟裂的河床已恢复躯体年轻的纹理,除却被光线折射出多彩的明亮水洼,每一片光滑的黄土都点缀着烁烁荧光,似乎这份景致从这所不知名的小镇一直蔓延到云天相接的彼端,甚至没有尽头。 再美的车站或许寓意都亘古不变,重逢与离别,离别时的不甘不舍,重逢时的恐慌喜悦,但是这所有都不过是一抹执念,而我和她等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执念开花。 她还是走了,就像风吹过一样,没有寒暄没有告别,只有空荡的余温等候,她一个人,最后只剩下我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我能想象到她会踏着泥泞走到那条铁轨的尽头,沿着她的执念之路到达离他最近的地方,而我和她最远的距离,仅仅是心未走到一起,但我仍会留在此地,把最美好的祝福刻在她所留过的痕迹,我应该送她离开,却惧怕别离。日复一日,我追逐着我的思念,思念却在思念中消失不见。 数天之后,我开始看不得别人的痛苦,哭泣、呻吟,甚至在梦中哭出声,是在某一个夜里,抑或风雨雷鸣的晚,在黑暗中用眼泪清洗凝固在内心那块带血的疤,带着莫名的固执,把全身缠满绷带,围成一坨茧,却没有了以后的化茧成蝶,谁会抱住那个茧开始哭泣,再也看不得别人的幸福?而我只是只十三年蝉,所谓十三年蝉,是因为我只能活一个夏天,却等待了十三年。或许爱情也只是昙花一现的娇艳,因为渴望感知、看到那一抹不属于自己的美丽,所以不愿耽搁一刻,追随马不停蹄的时间等候,或许她会来晚一秒,甚至一小时,但她总会来,而我将停留在这无尽萧瑟的雨季,等着她回来。 夜风总在四下无人的时刻加速冰冷,铁轨旁的干草都已熟睡,车站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静得可怕,列车也屡屡迟到,无人走,也无人来,空荡的等待成了一种习惯,无力的徘徊也难以增添等候的色彩。 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窗前的玻璃整天悬挂着茂密的水滴,我时常拉开窗帘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窗外,其实什么都看不到,朦胧得像一幅被雨打湿的壁画,我开始从绘画的角度思考这种缥缈的画风,在玻璃上用手指随手画了一幅与她轮廓相似的简笔,心灵的震撼之际,我拿出画笔作画却怎么都无法完美地还原当时的想法,无奈的我接受雨的洗礼,不过分冰凉的温度,有着些许甜涩的味道,使我一瞬间爱上了这里的雨。 见到她,就是在某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她撑着一把粉艳的雨伞伫立在那条无人的街,水柱顺着雨伞倾流而下,虚掩的伞遮覆着她的双眼,迷人的唇一张一合都尽显美丽,我试着主动上前搭话。 “请…请问,这里的雨季是否每天都在下雨?” “不知道吗?此地的雨季雨从来不会停。”她抬起遮掩的伞,露出那双迷人的双眸。 我们只是相视一笑,然后各自离去。 久而久之,我日渐感受到这座城市的雨并非那么温柔,来来往往的行人,遗忘让人在雨中迷了路,列车一年四季都在运行,滑入我的视线,却在她的眼睛中没了踪迹。每天我都习惯性地等待着有她乘坐的列车,雨打湿衣服和头发也好,只是我渴望着她的面孔在隔着朦胧雨丝的车窗前浮现片刻,一天又一天,我变成了一个不在雨中撑伞的人,而她却撑着伞与我擦肩而过,如果我和她同时回头,我们看到的只是茫茫人海的人群,哪个人才是那个他和她呢? 无数次相遇,无数次短暂相视,我们却只是相视一笑,从未有过多寒暄。 在那里的那段时间,每次想起她的时候我都会立在雨中,在一条相同的街道等候,为的只是在亲近自然的瞬间安慰忐忑的灵魂,以此解答那个困扰自己多年的疑问。 “你为何总在下雨的时候出现?”不知如何询问的我总是询问着相同的问题。 “因为下雨的时候他才会路过啊!”每次她都是相同的回答。 频繁的雨仍然不减粗暴,屋檐的水柱早已覆盖街区的沉默,多年积水的涟漪总是很重,波纹都失去了凄美的形状。我仍然会去搭话,仍旧相同的疑问和答案,我并未厌烦,她也并未厌倦。 “外面风大雨大,你可愿留下?”她把伞撑到我的头顶,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长裙。 “我是否太过陌生了?” “我们已经温故了多少遍的夜雨,你是否还记得?” “你的伞很漂亮,她能淹没你的头顶,还会撑在谁的身上?”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相遇时间是两个人的距离吗?我们的时间相差多少分秒?” “爱上一个人需要多久,一秒钟是否太过漫长?如果时间可以拆分,我不知道一秒钟拆成多少个节点才是爱上你的最佳时间?如果我们的时间从未运行过,我愿意在我们同时睁开眼睛的瞬间说出告白的话语,会不会太迟?” 不久,她也离开了那座城市,只留下一封时至今日我都未拆开的信件。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好奇的时候,或许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感觉你莫名其妙吧。 接下来的一年,我基本都是赋闲在家的状态,与父母的交流时间明显多出很多,那个天天吵架的家庭亦被时光打磨得平和,或许这才是我应该回归的原点。 之后,我开始对所有的事一点点看得透彻,或许这个世界就是一座繁华的动物园,但伤心的人并非属于低级动物,我还在期待,或许未来的某天我们终将相遇。 后记 删删减减,还是留下了简短的篇幅,这应该就是人生的简历,无论是感情还是生活的琐事都应是简短的概括,大概是因为我不太喜欢说话,才不太喜欢把与人交流的台词作为重点... 或许你读不懂我写了些什么,有些地方或许会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并不怪你,毕竟这些场景大多数是意象,就像你得不到的东西,说得太直白也太丢面子,说得太大声又略感粗鲁。 文本有些唠叨了,也有些压抑,可是咱也是小王子啊,心理有些脆弱也是应该的,即便现在是大王子了,但有时抱怨几句就当内分泌紊乱了。 说句实话,我写的东西根本没人看,曾经也发过几个人,都只看个开头就不看了,都说喜欢欢快的,喜欢霸道总裁,喜欢装十三的,或许这也是人生百态吧!                 作者:鲸鸣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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