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别人模仿不了就是我给张云雷捧哏”
在这两篇的基础上,今天再说说这句“别人模仿不了就是我给张云雷捧哏”。

优秀的文艺工作者,往往性格细腻敏感。
细腻敏感,就容易觉得疼痛难熬。用老郭的话说,这叫“小性儿”,“可能一句不要紧的话,别人听着没事,我们家人听见,就会觉得很受伤害。”
张云雷就是这种性格。这种性格对于文艺工作者来说,既是天赋,也是诅咒。
相声演员在舞台上有双重身份,演员是第一自我,进入人物表演的角色是第二自我。
张云雷的第一自我和第二自我几乎没什么间离,所以张云雷说相声,就比别人更容易打动观众。
然而,第二自我的痛苦本来是虚设的,张云雷的第一自我却全部接收了。
张云雷早期的表演,常会看到这种神情。每每演完鞠躬,头还没抬起来,脸上就一点笑意都没了。



陈佩斯认为“喜剧是把观众抬得很高很高,自己很卑贱很卑贱,我用我的卑贱来赢得观众的笑声。”对此,陈佩斯的感受是“我觉得这有点太不人道了,太残忍。”
陈佩斯、老郭的选择是一直走一直磨。
张云雷的选择是找杨九郎搭档。
相声的本质是说故事,用各种语言技巧说故事。
故事要好听,就要有张力。张力来自于矛盾。矛盾,是捧逗两个人制造的。
捧哏既是演员又是观众,捧哏是观众的头儿,是观众代表,站在台上听相声。
逗哏的在那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捧哏的要么是肯定的“谝”、“卖”,要么是否定的是“瞪”、“踹”。
不管是肯定还是否定,捧哏都是在评断逗哏。可以说,捧哏是站在观众角度对逗哏做出反应,引领着观众的情绪。夸是带着大伙儿一块夸,拆穿是带着大伙儿一块拆穿。
但是到了杨九郎这里,他夸是比谁都夸得真诚强烈,拆穿嘛,观众感觉到的不是真的否定,而是:夭寿啦!杨九郎又逗逗哏啦!
如果观众想越过杨九郎直接去否定张云雷,那么将会得到小霸王的怒怼:“闭嘴!”“没忘词儿!”“你才胖了呢!”“哎哟,坏了坏了,那是你同事吧那是。”“我说你说?”
相声还是那些相声,文本还是那个文本,不一样的是张云雷的心态。
因为杨九郎总是捧着他说,所以台上他最大。因为杨九郎会带着观众一块儿捧着他说,所以全剧场他最大。于是我们看到台上的张云雷越来越娇俏,越来越贵气,甚至越来越蛮横。
老郭:“观众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咱们得敬着人家。”
张云雷:“错了没有!”
老郭:“咱们不能挑观众。”
张云雷:“大点声儿!”
师弟:“辫儿哥,你唱探清水河的时候她们deidei么?”
张云雷:“敢!”
说相声于张云雷来说,不再痛苦,不再别扭。
相声前辈赵佩茹说:“相声演员要做到熟、好、精、化。”所谓“化”,就是艺术技巧和内心体验融为一体,表演中,“不拿包袱当包袱”,看不到技巧的痕迹。观众在欣赏表演的时候,不觉得演员是在表演,觉得那都是真的。
张云雷的天赋使得他能在技巧不娴熟的时候达到这一步,所以不管嘴瓢也好笑场也好,包袱碎也好节奏乱也好,都不妨碍九辫的票越来越难买,粉丝越来越多。
张云雷能这样,是因为杨九郎呵护住了他细致敏感的一面,不仅有情绪跟随安抚,还有娴熟优秀的业务支持。有此前提,张云雷才绽放出他璀璨夺目的艺术吸引力。
这两点,没有别人可以模仿。
感情是前提,业务是保证。
技巧可以学,功夫可以练,唯有感情需要时间的积累,需要事情的磨砺,在两个人并肩携手一路走来的岁月里,越陈越沉,越久越深。
无可替代。